第14章 杞幽王
从石板的视角望去，不远处一大一小两口石质棺材表明，这里果然就是中心棺室。
只是与想象中不同的是，现在整个棺室中，已经充斥着银白的蛛网，大大小小的虫茧错落排布，俨然一副蜘蛛巢穴的模样。
而在蛛网的中央，胖大海的身影安然飘浮在空中。
此时的胖大海双目紧闭，面目狰狞，四肢已经开始蛛化，出现黑硬的刚毛。嘴部也微微张开，露出参差不齐的鳌肢。
四周逐渐聚拢的阴影就像悍不畏死的勇士，义无反顾朝着胖大海发起冲锋。
即使被破茧而出的黑红蜘蛛围攻撕咬，也不停止前进的步伐。
短短的几分钟内，倒下的阴影和蜘蛛已经不下百具。
石坚发现，随着被击败的阴影越来越多，阴影们死亡后弥散的黑雾残留也越聚越密。
黑雾化作几条墨蛇，摇曳着细窄的身躯，一晃一颤地在空气中蠕动，向着胖大海的耳朵、鼻孔、嘴巴，甚至眼眸钻去。
源源不断的黑雾被胖大海全部吸收，他的躯体也变得和阴影一样暗沉。
倒是蛛化的特征似乎有所衰减，两种力量好像将战场延伸到了这儿，如同两头公牛角力，谁也奈何不了谁。
石坚正看得入神，猛然间阴影的攻势渐缓，然后停止了攻击。
石坚正在纳闷：
“这打得好好的，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恍惚间看到胖大海竟睁开了双目，紧盯着自己，嘴巴也微微开合，像是吐出几个字来。
石坚使劲晃了晃脑袋，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明明胖大海还是静静地杵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模样。
为何自己能看到他在与我对话？
一时间想不太明白，但是石坚的行动异常果断。
拉起一旁莱蔚的胳膊，快速向来时的路线退去。
自己清清楚楚地读出了胖大海刚刚嘴部的口型，他的意思是：
“有人……走！！”
转瞬之间，二人就退回了原先的房间。沿途蹑手蹑脚，唯恐踩到什么物件惊动了来人。
“噔噔”
“哒哒”
皮鞋轻碰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
石坚这下可以确定，不是自己老眼昏花。
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墙壁，感知传来的景象断断续续。
一位目光锐利，头发花白，干瘦干瘦的老头缓缓地向前走着。
他蓄着长长的胡子，头发像一蓬枯草，额头、眼角，全是深深的皱纹。始终紧锁的眉角，更显得苦大仇深。
如若旁人看来，只会觉得是名和蔼的老农。但石坚认得，这不是吴天，又是何人。
只见他于地宫中央站定，嘴里发出几声尖利的嚎啸，顿时像是触动了机关。
“轰隆”
“咔哒”
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个缺口，一根形似钟乳的石柱逐渐升起。
石柱表面泛着黏腻的暗红色，犹如一只染满鲜血的手，不停触摸着石坚的小舌，引起阵阵反胃。
不过石坚很快就明白石柱为何这般样子。
吴天张开双手，轻抚石柱的顶端。手掌的位置，凭空涌现出大量鲜血，淅淅沥沥滴落下来。
石柱就像迷失在沙漠的旅人，贪婪地吮吸着血液，眨眼间连表面的残痕都吸收殆尽。
此时，整个地宫开始剧烈地摇晃，胖大海不甘的嘶吼声从上方的棺室传来。
吴天却显得淡定自若，抬头望了望，冷酷地说道：
“你这样反抗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恰逢此时天降神物，这就是上天带来的启示啊。
你还是乖乖的接受易变之力的洗礼。
我们利用神物的法力，一起举日飞升岂不更好？”
说罢吴天淡定地收回手掌，头也不回地向地宫外走去。
随着吴天的离开，石柱也隐入地下，四周的墙壁又开始渗出大量的黑雾，显然就要继续孕育，幻化出更多的阴影。
石坚谨慎地没有行动，直到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约莫等待了半个多点，确认吴天已经离去，这才探出头来。
神秘的墓葬法阵，诡异的吴天，不停交战的蜘蛛与阴影，让一切显得扑朔迷离，石坚迫切地需要知道答案。
眼下唯一靠谱的方式，可能只有从胖大海那里找寻。
于是没有犹豫，全身心地连接起胖大海的心神。
……
比想象中得更加顺利，没一会儿工夫，一连串记忆的影像就陆续传来：
“我是杞幽王——杞桓。出生在修仙世家，家族人人皆以修行成仙为己任。
……
家族虽是代代修行，但皆一无所获。直到祖上忽遇仙人传法，习得锻铁炼钢之术，得以凭此家产殷实，圈地建国，延绵数代。
……
直至我遨游太虚仙境时，终再遇仙人。
……
仙人名曰易变之主，具有掌控世间所有法则变化之能。
……
仙人看出我身患恶疾，命不久矣，传我携童子升仙之法。
……
我举国之力，修建陵寝法阵，但始终未寻到仙法所需翾游童子。只得以万人血肉替代，勉强护住真灵不散，留待日后有缘再解。
……
天无绝人之路，小小土夫子竟真能寻得童子，真是天助我也。
……
该死！此世竟已是末法时代，分寸之末的法力根本无力支撑登仙之径。
……
不！还有机会！！借这土夫子肉体凡胎，再寻些童子灵根，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
哼！你这翾游童子，如今升仙未成，你且苟活于阵中，待我飞升之日，也叫你往生极乐。
……
废物！都是废物！！这寻常童子，不及翾游童子万一。这土夫子之躯，也是年老体衰，坚持不了几年。莫非又得空守真灵，暗无天日不成？
……
这什么情况？今日为何凭空法力大盛？
……
哈哈哈！！天降神物，竟也觊觎我这翾游童子。
……
好！好！！好！！！正以这童子为饵，引诱神物法力，助我一步登天。
……
吸吧，吸吧。人之智，血之精。我收集的这精血，饱含人灵智慧，最得易变之主喜爱，以此催生易变之力甚多。易变之力越多，神物法力倾注越盛，过不了多久，就是大功告成之日。
……”
记忆的影像至此戛然而止。
石坚也明白这是胖大海收集的吴天，或者说是杞幽王的记忆。
原来当年吴天鬼迷心窍，受杞幽王易变之力的诱导。
按照破解文字的记载，将胖大海绑至此地，放进小棺材中，自己则躺到了大棺材里。
墓葬法阵感应到翾游童子的气息，随即自动启动。
翾游童子本就是上界的仙童，生性纯良好动，经常到处巡游，也容易流落人间。
原本按照杞幽王的设想，法阵以翾游童子为引，助他脱去凡胎，打开登仙之径，便可借其升仙之力，搭个顺风车，一同得道升天。
哪知此时世界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科技当道，灵力微弱，根本不足以支撑杞幽王的成仙计划，阵法运行到一半就夭折了。
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附身吴天借尸还魂，总好过只留真灵困于法阵之中。
而得到躯体可以自由行动的杞幽王，继续着吴天人口中转的勾当。隔三差五还监守自盗，接着收集灵童期望法阵能重新发挥效用。
可惜天时所限，非人力所能及也，努力了十几年也没有半分进展。
直到“育母灵蛛”降临，杞幽王终于再次看到了希望。
翾游童子胖大海，在上次未完成的阵法中，已经舍去肉身，化为纯灵之体，按照道教尸解的说法，怎么也算作陆地仙童了。
只是被法阵束缚，不能随意行动，除了偶尔给杞幽王捣点乱外，并无其他作为。
如此珍稀的仙童，对于“育母灵蛛”来说，也无异于龙肝凤髓，稀世之宝了。
“育母灵蛛”降临后，很快就锁定了胖大海。输送了大量灵力，妄图控制他并以其为基，孵化出更加伟大的子嗣。
杞幽王也很快发现了这点，连忙调集易变之力抵御。
在扛过了初期“育母灵蛛”来势汹汹的攻势后，杞幽王发现，“育母灵蛛”的灵力与异变之力在胖大海身上，逐渐达到了平衡。
而他反而可以利用这种平衡，在适合的时刻引爆。最终产生的能量反而可以被阵法利用冲开登仙之径，完成白日飞升的梦想。
杞幽王的计划是完美的，虽然“育母灵蛛”威能奇诡，但说到底也仅仅是只知道痴心于执念的低智存在罢了。
如果真给杞幽王利用人灵精血，产生大量异变之力，推升引诱来更多灵力的话，说不定真能重新完整运行法阵也未可知。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杞幽王并不知道，明光烁亮之下往往藏着看不见的漆黑。
石坚，正是他意想不到的黑暗。
杞幽王的计划看似深思熟虑，实则错漏百出。
他的实力，他的仙途，乃至他的性命，完全系于这个墓葬，这个法阵，这个翾游童子——胖大海身上。
现在石坚在暗，杞幽王在明。
只要想方设法破坏法阵，既能解救胖大海，还能摧毁杞幽王的野心，岂不是一举数得。
此时，睿智的石坚眼珠滴溜一转，已然胸有成竹。
……
只是与想象中不同的是，现在整个棺室中，已经充斥着银白的蛛网，大大小小的虫茧错落排布，俨然一副蜘蛛巢穴的模样。
而在蛛网的中央，胖大海的身影安然飘浮在空中。
此时的胖大海双目紧闭，面目狰狞，四肢已经开始蛛化，出现黑硬的刚毛。嘴部也微微张开，露出参差不齐的鳌肢。
四周逐渐聚拢的阴影就像悍不畏死的勇士，义无反顾朝着胖大海发起冲锋。
即使被破茧而出的黑红蜘蛛围攻撕咬，也不停止前进的步伐。
短短的几分钟内，倒下的阴影和蜘蛛已经不下百具。
石坚发现，随着被击败的阴影越来越多，阴影们死亡后弥散的黑雾残留也越聚越密。
黑雾化作几条墨蛇，摇曳着细窄的身躯，一晃一颤地在空气中蠕动，向着胖大海的耳朵、鼻孔、嘴巴，甚至眼眸钻去。
源源不断的黑雾被胖大海全部吸收，他的躯体也变得和阴影一样暗沉。
倒是蛛化的特征似乎有所衰减，两种力量好像将战场延伸到了这儿，如同两头公牛角力，谁也奈何不了谁。
石坚正看得入神，猛然间阴影的攻势渐缓，然后停止了攻击。
石坚正在纳闷：
“这打得好好的，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恍惚间看到胖大海竟睁开了双目，紧盯着自己，嘴巴也微微开合，像是吐出几个字来。
石坚使劲晃了晃脑袋，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明明胖大海还是静静地杵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模样。
为何自己能看到他在与我对话？
一时间想不太明白，但是石坚的行动异常果断。
拉起一旁莱蔚的胳膊，快速向来时的路线退去。
自己清清楚楚地读出了胖大海刚刚嘴部的口型，他的意思是：
“有人……走！！”
转瞬之间，二人就退回了原先的房间。沿途蹑手蹑脚，唯恐踩到什么物件惊动了来人。
“噔噔”
“哒哒”
皮鞋轻碰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
石坚这下可以确定，不是自己老眼昏花。
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墙壁，感知传来的景象断断续续。
一位目光锐利，头发花白，干瘦干瘦的老头缓缓地向前走着。
他蓄着长长的胡子，头发像一蓬枯草，额头、眼角，全是深深的皱纹。始终紧锁的眉角，更显得苦大仇深。
如若旁人看来，只会觉得是名和蔼的老农。但石坚认得，这不是吴天，又是何人。
只见他于地宫中央站定，嘴里发出几声尖利的嚎啸，顿时像是触动了机关。
“轰隆”
“咔哒”
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个缺口，一根形似钟乳的石柱逐渐升起。
石柱表面泛着黏腻的暗红色，犹如一只染满鲜血的手，不停触摸着石坚的小舌，引起阵阵反胃。
不过石坚很快就明白石柱为何这般样子。
吴天张开双手，轻抚石柱的顶端。手掌的位置，凭空涌现出大量鲜血，淅淅沥沥滴落下来。
石柱就像迷失在沙漠的旅人，贪婪地吮吸着血液，眨眼间连表面的残痕都吸收殆尽。
此时，整个地宫开始剧烈地摇晃，胖大海不甘的嘶吼声从上方的棺室传来。
吴天却显得淡定自若，抬头望了望，冷酷地说道：
“你这样反抗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恰逢此时天降神物，这就是上天带来的启示啊。
你还是乖乖的接受易变之力的洗礼。
我们利用神物的法力，一起举日飞升岂不更好？”
说罢吴天淡定地收回手掌，头也不回地向地宫外走去。
随着吴天的离开，石柱也隐入地下，四周的墙壁又开始渗出大量的黑雾，显然就要继续孕育，幻化出更多的阴影。
石坚谨慎地没有行动，直到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约莫等待了半个多点，确认吴天已经离去，这才探出头来。
神秘的墓葬法阵，诡异的吴天，不停交战的蜘蛛与阴影，让一切显得扑朔迷离，石坚迫切地需要知道答案。
眼下唯一靠谱的方式，可能只有从胖大海那里找寻。
于是没有犹豫，全身心地连接起胖大海的心神。
……
比想象中得更加顺利，没一会儿工夫，一连串记忆的影像就陆续传来：
“我是杞幽王——杞桓。出生在修仙世家，家族人人皆以修行成仙为己任。
……
家族虽是代代修行，但皆一无所获。直到祖上忽遇仙人传法，习得锻铁炼钢之术，得以凭此家产殷实，圈地建国，延绵数代。
……
直至我遨游太虚仙境时，终再遇仙人。
……
仙人名曰易变之主，具有掌控世间所有法则变化之能。
……
仙人看出我身患恶疾，命不久矣，传我携童子升仙之法。
……
我举国之力，修建陵寝法阵，但始终未寻到仙法所需翾游童子。只得以万人血肉替代，勉强护住真灵不散，留待日后有缘再解。
……
天无绝人之路，小小土夫子竟真能寻得童子，真是天助我也。
……
该死！此世竟已是末法时代，分寸之末的法力根本无力支撑登仙之径。
……
不！还有机会！！借这土夫子肉体凡胎，再寻些童子灵根，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
哼！你这翾游童子，如今升仙未成，你且苟活于阵中，待我飞升之日，也叫你往生极乐。
……
废物！都是废物！！这寻常童子，不及翾游童子万一。这土夫子之躯，也是年老体衰，坚持不了几年。莫非又得空守真灵，暗无天日不成？
……
这什么情况？今日为何凭空法力大盛？
……
哈哈哈！！天降神物，竟也觊觎我这翾游童子。
……
好！好！！好！！！正以这童子为饵，引诱神物法力，助我一步登天。
……
吸吧，吸吧。人之智，血之精。我收集的这精血，饱含人灵智慧，最得易变之主喜爱，以此催生易变之力甚多。易变之力越多，神物法力倾注越盛，过不了多久，就是大功告成之日。
……”
记忆的影像至此戛然而止。
石坚也明白这是胖大海收集的吴天，或者说是杞幽王的记忆。
原来当年吴天鬼迷心窍，受杞幽王易变之力的诱导。
按照破解文字的记载，将胖大海绑至此地，放进小棺材中，自己则躺到了大棺材里。
墓葬法阵感应到翾游童子的气息，随即自动启动。
翾游童子本就是上界的仙童，生性纯良好动，经常到处巡游，也容易流落人间。
原本按照杞幽王的设想，法阵以翾游童子为引，助他脱去凡胎，打开登仙之径，便可借其升仙之力，搭个顺风车，一同得道升天。
哪知此时世界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科技当道，灵力微弱，根本不足以支撑杞幽王的成仙计划，阵法运行到一半就夭折了。
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附身吴天借尸还魂，总好过只留真灵困于法阵之中。
而得到躯体可以自由行动的杞幽王，继续着吴天人口中转的勾当。隔三差五还监守自盗，接着收集灵童期望法阵能重新发挥效用。
可惜天时所限，非人力所能及也，努力了十几年也没有半分进展。
直到“育母灵蛛”降临，杞幽王终于再次看到了希望。
翾游童子胖大海，在上次未完成的阵法中，已经舍去肉身，化为纯灵之体，按照道教尸解的说法，怎么也算作陆地仙童了。
只是被法阵束缚，不能随意行动，除了偶尔给杞幽王捣点乱外，并无其他作为。
如此珍稀的仙童，对于“育母灵蛛”来说，也无异于龙肝凤髓，稀世之宝了。
“育母灵蛛”降临后，很快就锁定了胖大海。输送了大量灵力，妄图控制他并以其为基，孵化出更加伟大的子嗣。
杞幽王也很快发现了这点，连忙调集易变之力抵御。
在扛过了初期“育母灵蛛”来势汹汹的攻势后，杞幽王发现，“育母灵蛛”的灵力与异变之力在胖大海身上，逐渐达到了平衡。
而他反而可以利用这种平衡，在适合的时刻引爆。最终产生的能量反而可以被阵法利用冲开登仙之径，完成白日飞升的梦想。
杞幽王的计划是完美的，虽然“育母灵蛛”威能奇诡，但说到底也仅仅是只知道痴心于执念的低智存在罢了。
如果真给杞幽王利用人灵精血，产生大量异变之力，推升引诱来更多灵力的话，说不定真能重新完整运行法阵也未可知。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杞幽王并不知道，明光烁亮之下往往藏着看不见的漆黑。
石坚，正是他意想不到的黑暗。
杞幽王的计划看似深思熟虑，实则错漏百出。
他的实力，他的仙途，乃至他的性命，完全系于这个墓葬，这个法阵，这个翾游童子——胖大海身上。
现在石坚在暗，杞幽王在明。
只要想方设法破坏法阵，既能解救胖大海，还能摧毁杞幽王的野心，岂不是一举数得。
此时，睿智的石坚眼珠滴溜一转，已然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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