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其他小说 > 渐星 > 第十六章 消失的油画

第十六章 消失的油画

    开学已有一段时间了,学校内的各项活动基本全部步入正轨,学生会工作也不例外。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能在去学生会室的半路遇见真希,也许是重路了吧,毕竟去往学生会室的道路只有一条,但为什么很少遇见名智音呢?

    我这样想着,真希却迫不及待地推起了我的后背。

    “快走,听说今天有事情可以做了,不会太闲了。”

    “为什么有奇怪的工作突袭会使你高兴?”

    真是不理解,难以理解,这种时候不应该想尽办法将工作推脱掉吗?没有工作才能尽情的享用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好啦,不要愁眉苦脸的了,看,今天的天气多好,天空都是蔚蓝的!”

    我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又打了个哈欠:“的确,今天又是被压迫的一天。天空灰蒙蒙的,万里灰云,全是有毒的CO,听说氧气也会让你的身体衰老哦。”

    “欸?”真希倏地与我拉开约五步的距离,“我们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吗?你是不是地球人?”

    “我是蓝星人。”我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快走吧,不要让天之梦和委托人等太久。”

    不知道名智音有没有到,先不提她了,她行踪不定,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图书馆或其它建筑内。

    “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我以前说过的吧,笑容是治愈悲剧的良药。”

    “你的确说过,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我提醒道。

    我很喜欢悲观主义者,他们总是在旅途起行前提出一千种意外并制定解决一千种意外的方法。

    但悲观主义者很不幸,因为他们爱说实话。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对坑骗自己的花言巧语坚信不疑,将对自己有益的不入耳的实话拒之门外,大多数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不在意真相。他们缺的不是真理,是幻觉。

    我曾经见历过一件事情,在国中时期,学渣们总喜欢用一句话安慰自己-“学历与能力无关。”

    乐观主义者们也总是附和着他们-“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你有能力,你可以办到!”“你是独一无二的,你的一生一定不会因学历而埋没于此!”

    他们沉醉在不明所以的赞扬里,直到班级上一位同我差不多的同学开口:“学历可以和能力无关,可是你们有能力吗?”

    此话一出,班级举上哗然。

    “你的意思是你很有能力咯?”

    “你在看不起谁啊?”

    “有本事去厕所打一架,我让你一条胳膊!”

    “看看看,有能力的人在看不起我们,哈哈哈!”

    “你这个废物有资格说别人吗?不要把你的厌世情绪传染给大家,快滚!”

    “世界上饿死的人只有极少数,你怎么确定那里面有我们?而没有你?哈哈哈!”

    ……

    “世界上没有家的人是极少数,可为什么偏偏有我……”

    他们不愿认清现实,不愿直视差距,因为他们真的是一群没有任何能力的废物,悲观主义者把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

    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中为他们量体裁衣地写道:“谁表示怀疑,他们就妨碍了他们的爱国主义事业,谁提出警告,他们就嘲笑他是悲观主义者。他们把谨慎的人称为胆小鬼,把有人性的人称为软弱的人。”

    鲁迅先生曾说: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想自杀,所以我开枪阻止了他自杀,虽然结果一样,本质不同就够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实话被定义为负能量,明明过的不好,为什么不能散布“负能量”?生活在扇你巴掌,你是打算默不作声,还是要夸它扇的漂亮?只有奴隶才不敢对生活的不公发出吼声。

    “正能量”害得多少人看不到现实。

    悲观主义者看待问题的角度是独特的,我认为那是很有必要的。一旦在过程中出现意外,乐观主义者只会不知所措,束手无策,因为在他们的计划表里,只记录了成功和胜利。

    我亲眼目睹一位悲观主义者在遇见问题时的冷静与沉着,处理问题时的迅速与娴熟,仿佛他预知到一定会发生这件事。

    乐观主义者只会设想愉悦的坟墓,悲观主义者却在刨出虚伪的尸体。

    “一开始真是误会你了,你真有远见。”-意外发生后最常听见的话。

    乐观主义者说的大都是客套话,真正出现意外,他们的身影是很难觅到的。

    悲观主义者是社会的缩影,世界的指引者,相信他们,不要怕悲观情绪会传染给你,情绪上的低弱和人生的顺利,只有选择一条路的权利。

    悲观主义者总是被排挤的,被调侃情商低,可我就单单喜欢他们的诚实,有话直说,讨厌嬉皮笑脸的人的拐弯抹角,上帝给人的最珍贵的品质便是诚实,这是不容置疑的。

    判断一个人是否活在谎言与虚伪中,就看他是否活的快乐。

    我认为我们正需要一位以客观角度看待外界的人才。

    “我不知道什么最糟糕,是成为你这样的人还是看着你。”

    “我要拔你呆毛了。”

    “手下留情!”

    真希微笑着闪到一边,可我根本没有要拔她呆毛的打算,我还没这么无聊。

    “委托学生会的人是谁?”我边走边问道。

    在抵达之前,先了解一些能了解的全部情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我想想。”真希用手指抵住下颚,一副思考的模样,“好像是漫画社团部长,叫悠斗翔太,就是花音所在的社团。”

    为什么半路提到高桥花音的名字,我永远也不想看到他,他肯定在暗地里画了我和永山本的不知多少的BL本,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暂且不知。”

    这样啊,没有提前通知真希,可能是悠斗想亲口在学生会室说出来吧。

    不过,这个名字,好熟悉……让我人生第一次体验到尊重一词的实质性意义的人貌似就叫这个名字。

    我好像还在心里暗暗发誓要记住这个名字,不,这样想的人不是我,肯定是别人……真希,一定是她这个笨蛋,嗯,没错。

    提问:你会承认自己的过错吗?

    答案:不会,把错误全推给别人就好了。

    我的小脑袋瓜真是一天比一天聪明。

    “最近校方组织什么活动了?”

    “有组织活动吗?为什么没有通知我?”真希讶然。

    我瞥了她一眼,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你点头做什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前面就是学生会室了。”

    “喂,不要走这么快!”

    看来,最近应该是不会举办脑瘫活动了。

    xxxxxx

    学生会室还是一如既往,唯一的差别便是窗帘拉开了,乍一看还有点不适应,窗外的樱花树冒绿芽了,想必今年的樱花一定会如飘柔的雪花一样美丽吧。

    只是,学生会室还是我们几个人在老位置上坐着,悠斗居然还没来,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等他来了一定要让他难堪,让他记住这次教训,让别人等他这么久,太不礼貌了。

    “月瑶,你知道悠斗同学是因何事前来求助我们的吗?”真希捣鼓着手机,大概是为了调节气氛而顺口问的一句话。

    “据说是关于漫画社的问题。”

    “那我联络一下花音,让她帮帮忙吧。”

    啊?为什么要联络她那个百合+腐女,会把全学生会室的气氛搞坏的。

    我朝真希递了个眼色,她注意到了我眼色深处蕴含着的愤怒,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

    “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不要把无关之人扯进来比较好。”

    不愧是学生会长,很有官僚的潜质,希望下一届是民选。

    “所以我这个无关之人……”

    “先把作业补完!”

    我刚刚开口,不要这么凶,还有作业我是绝对不可能写的,交作业更是妄想。

    “清泉好懒……”名智音在一旁无力地垂下了头。

    如果连你都这样认为的话,那世界就没有人知道我这只勤劳的小蜜蜂了。

    我闷着气喝了一口绿茶,苦茶入喉心作酸,还有坐在学生会长位置上的小姐,你代表着整个学生会的脸面,不要啃饼干了,矜持一点。

    也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对她而言挺好的,起码有了一处尽情释放自己的空间。

    “咚咚咚-”

    “请进。”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声音的确很熟悉,我侧脸瞧了他一眼,嗯,样貌也有些许的记忆,应该是他没错了。

    “由于社团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耽误了一点时间。”悠斗赔笑的摸了摸后脑勺。

    “没关系,随便找一处地方做吧,简单讲一下正事。”天之梦挥挥手说道。

    悠斗扫视一圈,发现我旁边还有空位,很自然与我坐在一起。

    我往里面靠了靠,也不要紧,起码比名智音好多了。

    “我们社团在前天丢了一幅油画,昨天寻找了一天,至今没有找到,所以才来求助你们。”

    听完理由后,我们面面相觑,活泼好动的真希率先开口:“难道没有监控吗?”

    悠斗摇摇头:“很遗憾,那里一直没有安装监控。”

    “原来如此。”天之梦若有所思地扶起下巴,“所以作案者才选择从你们社团下手。那是一幅怎样的油画?”

    “是上原秀男耗时一个寒假所作,画的大概是类似毕加索的那种风格,我不太好描述。”

    毕加索的风格,我不太清楚,但纱织给我科普过,毕加索绘画的主要趋势是空间、色彩与线的运用,不过毕加索又是一位不断变化艺术手法的探求者,总之我不是专业画家,对此了解甚微,还是不多云里云气比较好。

    “但凭这一条线索不太好找,有没有照片之类的?或是画中比较醒目的特征。”

    天之梦就是天之梦,清醒的头脑远比我思考的全面。

    “对,有照片,虽然只是个半成品,总比没有强。”悠斗恍然大悟地掏出手机,翻出了那张对找回油画具有扭转性帮助的照片。

    悠斗把手机放到桌面中间,我们纷纷探头去看,照片是纯白色的,只有勾勒出的许多线条,那应该是所画物体的轮廓,还没有上色。

    “这个学校还真是良莠不齐。”

    虽然我心知肚明,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我仔细地观察着照片,根据轮廓分析,那应该是房子和一束玫瑰,脑海中已经出现大体上色后的成品画模样了。

    “既然如此,速战速决,我们先去漫画社……”

    天之梦话还没说完,桌面上的手机发出了一阵阵振动声。

    “抱歉,我接个电话……喂喂,哦……好的,我知道了,嗯嗯。”

    “丢画时间和地点你知道吗?”名智音询问悠斗。

    “各位,先安静一下。”天之梦面露愁容,眼神忧郁,“阳之老师打来电话,安排学生会去当志愿者,我们要分成两路了。”

    又是阳之老师,偏偏在这个时候,志愿者的事情就不能晚两天吗?画个圈圈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没人要……

    “那就没办法了,其实仅仅是寻找一幅画,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名智音捏了一小块饼干,配合着茶水吃了下去。饼干不会变涩吗?

    话虽如此,毕竟是人家一个寒假的成果,耗费了时间和精力,这句话还是不要让本人听见比较好,但从马斯洛需求层次和人力资源最大利用化出发,这反而是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那么,星野,你负责去找油画。”

    “欸?”面对天之梦的突然提名,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为什么是我?再说就我一个人吗?”

    “因为你是刚刚看照片最认真的一个,并且有悠斗同学和你一起,你不是一个人。”

    我转头看了一眼悠斗,他露出了大方且开朗的笑容。

    “因为悠斗距离我最近……”

    我的语气虚弱无力,人手不足,无论如何都要选择一项工作,我深切明白这一点,在咖啡厅打工时也常常因为人手不足而强迫我去做其它工作。

    “事不宜迟,丢的时间越久越难找回,我相信你的逻辑推理能力。”

    天之梦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很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根本没有什么逻辑推理能力,我连函数解析式以及多面体欧拉定理都没搞明白,简直是可怜的一窍不通,也亏你能放下心将其交给我。

    “我们先走了,阳之老师安排给学生会的是什么志愿者任务?”我临走前询问了一句。

    “去校外捡垃圾。”

    这样啊,我听说过,此“校外”非彼校外,总之打扫面积非常之大,但只交给学生会有些过分了吧?阳之老师知道的,学生会室只有一个男生,那是肮脏的体力活,不明白怎么想的。

    “好吧,我们先走了。”

    语毕,我打开门,等待悠斗告别后,我们走出了学生会室。

    现在先前往漫画社,先去会见一下上原秀男那孩子,只有找到受害者才能了解到更多细节,便于寻找油画。

    悠斗跟在我的身后,我侧起一脸,打算同他交谈一下,发现在学生会室虚掩着的门缝中,探出了一只金黄色的宛如洋娃娃一般美丽的脑袋。

    “怎么了,是忘了漫画社在哪里了吗?”悠斗顺着我的目光往后瞄了一眼,只可惜名智音刚刚收回脑袋。

    “没什么。”我回答道。

    名智音果然很奇怪。

    xxxxxx

    在悠斗的带领下,我们抵达了漫画社。

    期间悠斗稍微说了一下关于上原秀男的信息。

    一年级E班,和悠斗同班,并且也与另外一个学生会成员真希同一班。

    说起真希,与她在一个班的话……又联想到了高桥,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但有一点比较好奇,悠斗多次强调上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糖果超甜那种的?亦或是爱吃桃桃的那个?有些起鸡皮疙瘩了啊,但愿只是单纯的长的可爱,长相是个人无法决定的,虽然现在也有整容机构。

    “他现在可能还在漫画社里,我们先进去看看。”悠斗说着推开了门。

    可一定要在社团教室里,我默默祈祷着,我绝对不像在见到高桥那孩子了,她几乎天天缠着我当她的模特,并且还希望是裸体模特……人体艺术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但她不要脸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不知道永山本有没有沦陷。

    在教室门完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画笔的芬香味扑鼻而来,仿佛置身于奇妙的大自然之中。原来这就是真正的颜料的味道,比我在小学校时买的劣质画笔的味道好多了,完全是天壤之别,不愧是专业搞画画的群体。

    “很幸运,上原在这里。”

    我探进半边身子,扫视四周,这里好多画板,颜料板更是数不胜数,在后门处摆放着一只纸箱子,那里面全是废稿。

    我基本可以想象出漫画社平时的社团活动模样,肯定是井然有序的,分配给他们的社团资金也应该得到了妥善运用,不得不承认,悠斗还是有两下子的,漫画社的人数可是学生会的人数的数倍。

    当然,学生会也没有贪污受贿,更没有滥用职权私自挪用资金的情况,对吧,玛门?

    “上原,这位是学生会成员星野清泉。”

    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立刻从幻想中回归到现实。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上原秀男,可以直接称呼我为上原或秀男。”

    这家伙怎么一刹那的功夫就冒到了眼前,刚才还坐在画板前面。

    “哦哦,我是星野清泉,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为星野。”

    既然他这么热情,我也只好回应同样的社交辞令,不过这家伙,貌似有点矮啊,比我矮了近十公分,起码十公分,这孩子有真希长的高吗?有机会一定要观察一下。

    “对了,我身高一米七二,总是有人说我不到一米七。”上原略显无奈的强颜欢笑。

    “嗯,我一米八。”

    居然有一米七了,真是看不出来,怪不得悠斗说他很可爱,矮矮的总能给人一种很可爱的初印象感。从生物学上讲,他还是个男人。

    话说真希有一米七了吗?她们三个身高差不多,非要拉出一个人的话,天之梦略高一点,大约高两公分吧。

    “清泉好高……”上原发出了类似羡慕的感慨。

    听说喝牛奶有助于长高的,你可以每天睡前喝一杯,好像还可以改善睡眠。

    但这家伙竟然直接称呼我为清泉,罢了,无所谓,我也不想添上敬语什么的,太麻烦了,如果不是担忧引起他人的反感,我一个敬语都不会加。

    话说回来,我好像很少对天之梦她们加敬语……嘛,算了,反正习惯了。

    “上原,你的油画是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丢的,把你所知道的认为有用的全说出来吧。”

    我讨厌废话,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寻找油画上面,早点处理完回去睡觉。

    上原面容突然严肃,表情正色道:“前天中午吃午饭前,是由我负责锁的社团门,锁之前我特意看了一眼,油画静悄悄地躺在画板上,但在我吃完午饭回来后,油画不翼而飞。”

    我边听边连连点头。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因为上原走之前锁上了门,而社团教室的钥匙其他人很难拿到手。

    我观察了一下教室的角落,的确没有安装监控的痕迹,包括来之前,我也没有从走廊里看见任何监控。

    “教室门有遭到暴力损坏的着迹吗?”我凝视着悠斗的瞳孔,不放过他眼神的一丝变化。

    他是部长,对整件事情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有。”悠斗眼神坚定,“不仅如此,教室里未留下丝毫蛛丝马迹,我们在事后紧急查点所有物品,只丢了那幅画。”

    我摸摸刘海,颇有一副折木奉太郎的模样。

    既然如此,目前只有钥匙这一个突破点了,我将目光挪到上原身上。

    “你午休期间,钥匙给过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钥匙一直在我身上携带的。”

    “除了这一把钥匙,还有没有备用钥匙?”

    “有。”悠斗抢先回答,“另一把钥匙在教务处,可是只有我能取。”

    “那就奇怪了。”我抱起胳膊,眼睛盯着地面,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只偷那一副油画,仅仅是因为画的太好看了吗?但都是同学,上原看面相也不是难以沟通的人,莫非是那副油画值钱的原因?

    “你丢失的油画,有找专业人士估价过吗?”

    “什么?”上原不解地问道。

    “那幅画值不值钱?”我简明扼要地重述一遍我的问题。

    上原明白了我的意思,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把画卖出去的打算,自然没有找人估过价。”

    果然是这样吗,得到这个结果其实也并不意外,我们这个年纪,虽然有些人可能在某些方面特别突出,但那毕竟是少数人,绝大部分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学生,上原可能只是单纯的把画画当成一种兴趣爱好,想画出名堂仅仅只是爱好是完全不够的。

    高更曾经遁迹于塔希提岛,又诸如梵高,塞尚,他们对画的热爱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我很喜欢《黄色基督》这副名作哦!

    话归正题,首先要搞清楚为什么只针对上原下手的原因,从作案手法来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那么作案者一定知道这副油画的主人是上原。

    “你在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突破点,我最后可能抓到的稻草。

    “没有。”上原的回答依旧如此,我的心也随之熄灭。

    “上原在班里同其他同学的关系是很好的,跟本不可能是仇人作案。”

    的确,上原这孩子看着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好人,谁会和他过不去。

    “清泉。”

    我感到衣袖被轻轻扯了几下,侧头一望,上原正扭捏着身体,脸颊微红,不对,他脸庞一直是泛着红的,只从我进来后……这孩子该不会是对我过敏吧?我的上帝,我真是罪恶滔天。

    “请你帮我找到油画,我耗费了一个寒假的时间画出来的,如果找到的话,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我?”我心头猛然一惊,“能请你治好高桥的腐女病症吗?对,就是你们班的高桥花音,实在不行就请你代替我当她的BL本绘画模特……”

    “欸?”上原宛若受惊的小猫般,眼角似乎都噙起泪水。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的失态,急忙调整好姿态。话说我有这么吓人吗?肯定是你心灵太脆弱了,肯定是。

    为转换氛围,我使出了我惯用技俩-转移话题。

    “午休时间快到了,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吗?”

    我以此扫过他们的脸,见他们面无表情,继而补上一句:“先去休息吧,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及时联络我。”

    “既然要联络你的话,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上原兴致勃勃地提案道。

    “好吧。”我掏出了手机,顺理成章地输入了他们的电话号码。

    今天中午,又睡不着觉了,也不是一件坏事,睡着凉了容易感冒,最近感冒药又贵了,什么都涨价,就工作不涨。

    “公司需要的是能把蛋糕越做越大的人才,而不是为了一杯羹而和公司斤斤计较的庸才。”-老板是这么说的,抽个空闲时间段去砍了它。

    我揉揉肚子,有点饿了,去小卖铺买点东西吃吧。

    xxxxxx

    我的午休时间还是很闲的,无非就是听听音乐,阅读小说,偶尔会趴桌子上睡一会觉,醒来时基本到上课时间了。

    天之梦算是我的同桌,但在我睡过时从不会喊我,有时候老师朝我投来粉笔头时她还会掩嘴偷笑。

    我大概是她在学校里唯一的笑点了,我的人生好失败。

    今天中午并不犯困,相反,精神抖擞,我在楼道就把面包吃完了,顺便买了瓶矿泉水。

    不想回教室,教室好烦的。我将矿泉水喝完后,径自朝教务处走去。

    既然另一把备用钥匙在教务处,过去询问一下老师,前天有没有可疑人物前往过教务处。

    心里对该事件的前因后果还是比较懵懂,一点一点来吧。

    拖着懒散的身体,我敲了敲教务处的门。

    “请进。”

    “老师,我问一下……”

    “问什么?”

    “……阳之老师,您为什么会在教务处?”

    据我所知,阳之老师仅仅只是个班主任,而教务处全是教导主任级别的人物,阳之老师不够格啊。

    “很奇怪吗?”阳之老师反问道。

    “班主任可以进教务处吗?”

    “我早已晋升为主任了,你忘了吗?”

    是这样吗?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关上门,转身抬头看向关于教务处的介绍……嗯,的确,虽然我看不懂,但阳之老师的职位好像真的足以进来。

    “你是有什么事情吗?”阳之老师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擦沾在嘴边的米粒。

    我盯着她的饭盒,一块面包吃不饱,可我不好意思开口,但真的好饿,浑身没有力气啊。

    阳之老师歪头盯着我,从桌面拿起一块三角饭团:“要吃饭团吗?”

    “不,我不饿。”

    “哦,那我自己吃。”

    “您倒是在多客气几下啊!”

    最后,如愿以偿,阳之老师把饭团送给我了一份,好好吃,这是什么珍馐美馔啊!

    由于教务处只有阳之老师一个人,我便不在拘谨,直接坐到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你最近有在好好吃饭吗?”阳之老师注视着我的脸庞,语气竟带有些许的狐兔之悲的感觉。

    “有在吃的,每天中午都有吃一块面包,还有一瓶矿泉水。”

    我擦擦嘴角的米粒,阳之老师帮我倒上了一杯红茶,有点不成体统了。

    “你能吃饱吗?”

    “下午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我实事求是地回答,我几乎天天下午都在睡觉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阳之老师的语气竟有些悲伤,反而弄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以前是我妹妹帮我做的盒饭,但她最近在忙于升学考试,实在不好意思在麻烦她,而一块面包并不昂贵,就把它当作午饭了。”

    “你还有个妹妹啊,还不是太糟。”阳之老师伸手将另一块三角饭团递了过来。

    我意识到她的用意,立刻挥手拒绝:“您还没吃午饭吧?抱歉我不能要。”

    “我不饿,我的饭量很小哦!”阳之老师装萌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如此热情,我如果再不领情的话,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盛情难却,我就接下吧。

    “这是您自己做的吗?好好吃。”我咬了一口饭团,这句夸奖是发自内心的,绝不是好听的谎言,和夸奖天之梦的完全不同。

    阳之老师莞尔一笑,点点头:“是的。”

    原来她还会做饭啊,真是没看出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每天中午来教务处,和我一起吃饭吧。”

    “真的吗?”我惊讶地问道,我被骗了太多次了,对这种话的真实性总是表示怀疑。

    “就这样决定吧,难得有人夸奖我做的饭团好吃。”

    “原本就很好吃。”我轻声呢喃道,“对了,前天有同学来过教务处吗?”

    我和天之梦不一样,我可以控制住自己,她完全是见了美食拖不动的那种类型。

    阳之老师用手肘撑住侧脸,脸庞映在窗外的玻璃窗上,貌似在回忆着前天的过程。

    “没有,前天教务处没有老师,我也不在。”

    听完阳之老师的回答,我不免有些惊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作案者有可能是趁这个空隙,把钥匙偷走,在实施犯罪完毕后又悄无声息地归还于原位。

    “那这里有监控吗?”我心情高涨,继续问道。

    “没有。”阳之老师依旧摇头,“这所学校安装监控的地方屈指可数。”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又在次熄灭在不见天日的坑底。

    这所学校,为什么不安装监控呢?是因为节省资金吗?下次少贪一点,我还是很为学校方面着想的。

    “天之梦说你是因为接下别人的委托才没有去当志愿者的,是出现什么意外了吗?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尽管提,学生的事情也是老师的事情。”阳之老师言之凿凿地拍了拍胸脯。

    那个,您的胸都晃起来了,还是少做这种动作比较好,容易招流氓。

    “很感谢你,对了,前天教务处的门锁上了吗?”我心中又寻找到一出细节。

    “没注意过,一般不会有学生来教务处的。”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谢谢您的饭团,我先走了。”我起身告别。

    “吃饱饭了,下午就不允许睡觉了哦,小心着凉。”

    在言语的末端,我关上了门,明明是警告,却给人一种体贴的韵味。

    果然还是要找富婆,富婆年龄大,像大姐姐一样,会照顾人。

    阳之老师也算是富婆,算吗?

    一筹莫展,所有线索全断了,我有些爱莫能助了。

    xxxxxx

    一下午直至放学都没有什么进展,心中不免有些愁闷,夕阳徐徐落下,去喝杯咖啡提提神,顺便问一下上原找到新线索了吗。

    我选择了较为偏僻的一家门店,里面如秋叶般冷清,只有老板在柜台擦拭着拿铁杯。

    “不好意思,点一杯黑咖啡,温热的。”

    “先生,要加糖或牛奶吗?”

    “谢谢,不要。”

    我唯独喜爱的便是咖啡浓浓的苦涩味,记得小时第一次喝咖啡时,只轻啜一口就猛地系数吐出,当时心中暗暗埋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喜欢这种难以下咽的东西。

    后来放了许多白糖和牛奶,才勉强喝尽。为了赚钱去熬夜,不得已每天都喝这种看都不愿看一眼的名为咖啡的“怪异”,那时的我还误以为自己是个抖M,觉得自己是个猎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穷困,权利,生活真是可憎,我是在何时面无表情地首次喝下未加糖或牛奶的纯正黑咖啡的呢?记不清了,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失去了自己,迷失了自我。

    “客人,请慢用。”

    我的胸口突然闷疼,他调制咖啡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还是我在回忆时光阴默默流淌加快了?

    “客人,这是我亲自前往本市咖啡豆口碑最好的批发地,亲自挑选五种以上咖啡豆亲自挑选、烘培、磨制、品尝后而选择出的精品,如果可以的话,请留下您的评价。”

    我迅速平稳呼吸,瞥了面容和蔼可亲的老板一眼,盯着质表棕黄却又泛起黑影的咖啡,用糖勺轻轻一敲便激起层层涟漪,与以前喝过的咖啡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只是一家小店,挑选咖啡豆用的着这么认真吗?

    也罢,价格摆在柜台那里,卖东西的都会尽力夸赞自己商品的好处,但我从来不会上当,所以说那些销售请放过我,把我卖了都卖不出一万円。

    我掏出手机,打算趁此时间段问问真希她们的志愿者工作进展到那一步了,明天可不可以帮我寻找一下线索。

    其实我本来准备拨打电话的,但店内响起了一阵柔和却又带着些许悲伤的纯音乐,我这才想起,店内只有我一个人啊,还是不要打破这宁静的氛围比较好。

    “你们的捡垃圾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什么捡垃圾?说好听点,我们可是志愿者!୧(⁼̴̶̤̀ω⁼̴̶̤́)૭”(秒回)

    对了,真希整天抱着手机不撒手,秒回也是正常的。

    “所以说做完了吗?”

    “没有,只有我和月瑶两个人捡,我要找阳之老师发脾气!”

    “阳之老师真的只找了学生会啊……她心真大。”

    “明明就是心狠,狠毒的女人,和你一样!刚才那句话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求求了……(。・ω・。)ノ♡”

    “难道我知道就可以了吗?我帮你们找几个帮手,干完后和我一起去寻找油画。”

    “关于油画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如果有眉目的话就不会特意麻烦你们了。”

    “好的好的,我通知一下月瑶,明天见!ᵎ(•̀㉨•́)و̑̑”

    这孩子,为什么发消息时总喜欢加些让人琢磨不透的符号呢?

    我叹了一口气,喝完咖啡后,回去和上原长谈一下,了解更多细节,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心中这样想着,右手不自觉地端起拿铁杯就往嘴边送,咖啡凉了吗……一小口咖啡触及我的舌尖,随及一种从未感觉过的芳香在口腔炸开,口齿留香,回味无穷……这是什么尤物,好喝!

    我怀着敬佩的心情看向柜台处老板,他站在唱片机旁,面含笑意地望着我,真为我一开始的想法感到羞耻。

    如此醇香的咖啡配上与此时此景相融合的音乐,简直是一绝!

    “很好喝啊。”我发出了由衷的夸奖。

    “谢谢。”老板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拿铁杯,缓缓走到我的跟前,“少年,你面容憔悴,是遇到什么烦恼了吗?”

    “咖啡店的老板都是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我继续品尝着咖啡,因为我就在咖啡厅打工,关于这一点在了解不过了。

    “是啊。”老板轻笑两声,丝毫不顾我刚才的无礼之语,“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和我谈谈哦。”

    “请问一下,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很好听。”

    “《遠い空ヘ》,我也很喜欢听。”

    原来叫《远空》啊,我起身欲离,心中却又萌发了一个疑问。

    一家丝毫不起眼的小店,为什么会如此认真的对待生活,仅仅只是因为喜爱吗?总有一天,我会体验到这种感觉吗?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没有意义,但当有人喜欢它的时候就赋予了它意义。

    “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心中又徒增了一丝烦恼,我迎面撞上了冷风。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