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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难以读懂的把戏

    来到F班的活动区域后,发现商店外的招牌和我要求的有些微的差别。

    我要求的是开家女仆咖啡厅,可招牌上用五彩斑斓的粉笔书写着“角色扮演咖啡厅”的字样。

    好奇怪,我记得就是在这啊,莫非临时换活动室了?

    正当疑惑时,真希俏皮的声音从后门口传出。

    “清泉,你来啦!”

    “嗯,”我转过身去,“很感谢你和名智音帮助F班……你的脸怎么回事?”

    真希痴痴傻笑着,雪白的脸颊上残留一个血红分明的巴掌印,极其显眼。她身着奇怪的装束-纯黄色的燕尾服,以与巴掌印同色的领带辅衬,黄色魔术帽,魔术帽中间印有一个诺大的红色星星,帽沿也印有一圈小且精致的血红色星星。

    在瞄了一眼立在窗户边上的招牌后,我豁然开朗,真希是在Cosplay某个角色吧,但我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穿搭的漫画人物。

    “我们是来玩的,不算帮忙,至于脸嘛……”真希嘻嘻地抚摸可怜的红色巴掌,脸色瞬间阴翳,“七竹的穿着很帅气,不小心就亲了她一下……”

    “是不小心吗……”我注视着神情黯淡的真希,“名智音呢,我有事情问她。”

    关于她食物中毒的原因,虽然现在并没收到任何一封举报信,但还是调查清楚比较好,以免出现大的问题不容易收场。

    “她在试衣间,一会儿就会过来。”真希指了指隔壁教室。

    原来如此,隔壁教室竟有这般用途。不会有人偷窥吧,呀,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委员长,学生会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听到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我循声望去,主持人小姐意气丰满地站在身后。

    “女仆……角色扮演咖啡厅很不错,是参考大家的意见了吗?”我问道。

    “没错,临时修改的,因考虑到委员长职务的问题,本打算在事后告诉你的。”

    “我的实权被架空了啊……”

    “对了,我们租赁演剧社许多礼服,导致资金不足,又凑了一笔。”

    “也就是说完全没按我的要求交到我手上吗?”

    “是这样的。”

    “我的实权完完全全被架空了,现在的我等同于吉祥物。”我叹了口气,口吻中蕴含无尽的沧桑。

    主持人小姐走过来面带笑意地拍拍我的肩:“进去看看吧,顺便品尝由伸惠和森薫匠心打造的独家咖啡。第一杯免费哦!”

    原来这群家伙也把我列入顾客名单之内了,就没有特殊待遇吗?我瞥瞥忍着坏笑的主持人小姐,心中百般无奈。也罢,在里面边品尝咖啡边等待名智音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名智音换衣服用不了多久。

    “里面还有空位吗?”我往里面瞅瞅,发现座无虚席,济济一堂,比我工作的咖啡厅要火爆多了,是因为校园天然的客流量稠密的原因吗?餐厅的饭菜难以下咽却还是会有许多人买单。打死我也不会去购买又少又贵的饭菜的!

    “喏,最里面有我们的休息桌,现在正处于黄金时间段,暂时不会有人休息。”

    我顺着主持人小姐的指尖,望见窗帘覆盖的孤零零的小桌。看这架势,是压根没打算提供给工作中的劳动者吧,只会走形式的万恶主持人小姐。

    由于我是F班的文化祭委员长,真希也不客气,径直走向了主持人小姐指向的桌位。

    沿途的风景让我顿悟为何生意火爆的缘故。

    各种漂亮窈窕的女店员,甚至连Cos美少女战士的都不在少数,总之她们身着撩动男人心弦的漫画衣服,展示招牌动作,吸引一大群“称赞咖啡的回头客”,并且前门如此绵延不绝的排队队伍,也是极好的宣传单。

    话说回来,我们班级的那群可爱调皮的男生呢?细思极恐。

    掀开白色窗帘之后,一套崭新的桌椅映入眼帘,虽称不上特别精美,但人总是会对干净的东西无条件产生好感。

    “月瑶呢,没跟你来吗?”真希拉出一张木质椅问道。

    “她在保健室看书。只有两张椅子吗?”

    真希把魔术帽摘下放在光亮洁净的桌面上,低头瞄瞄周围:“看来是的。”

    我哦了一声,很可惜是张方形桌,如果是张圆形的可以多容纳几个人。

    “关于文化祭,你还有其它计划吗?”真希提起干劲,兴致勃勃地询问道。

    我注视着她闪烁光芒的双眸,扶起脸颊,无精打采地回复她:“我们现在属于擅离职守吧。”

    一个人离开叫擅离职守,所有人离开叫无声的抗议。

    “不要管那个啦,我们先……”

    “我亲自打磨出工的抹茶拿铁,请品尝。”双快中夹杂着一丝调皮韵味的话语打断了真希,一道明亮的俏影出现在旁边,“真希的味道稍淡一些。”

    “啊,谢谢森薫酱。”真希满心欢喜地接过抹茶拿铁,我面前也挪上一杯,浓郁的苦甜香味顷刻涌入鼻腔。

    “谢谢。”我轻声道谢。真希貌似与她关系很好,这让和她同一班的我不禁有些汗颜。

    “名智音同学有事拜托你,她的南瓜裤不小心沾染番茄汁了,你去她的书包内翻一条送给她。”

    “哦,好的!”真希摆出“OK”手势。

    “番茄汁……”我喃喃自语道。她不像是冒失的那种人。

    “对了,”真希咕咚咕咚喝完抹茶拿铁,满足地吐出一口气,“七竹不是吃坏肚子,今天是她的生理期,忘记告诉你了。你没蛮横无理地强抢民资吧?”

    “不要用这种令人不爽的语气诘问我,”我咂了下嘴,“她竟然会忘记自己的生理期。快去吧。”

    真希不再多言,起身离去,望着她徐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感慨。

    压在肩上的责任在没有任何征兆下突然解除了,虽说差点闹了场乌龙,也白费了许多力气,可也从中寻出了举报者事件结果,算是因祸得福吧。我呷口抹茶拿铁,暂且等待她们。

    风雨总是比预想中要到的快,真希刚走一小会儿,我面前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客人,这张桌子不是迎客用的,那边正好有空位……”

    “不用了,我和星野认识。”

    森薫半信半疑地瞥了我一眼,寻求我的意见。

    我挥挥手:“立刻把她赶出去。”

    “喂!”高桥拍案而起,“我为了进来可谓煞费苦心。”

    “你头上是什么东西,光环?你扮演成天使混进来了?不得了了,森薰同学,报警。”

    “我要杀了你!”高桥怒火中烧地坐下,换以平静的口吻说道,“请来一杯维也纳咖啡。”

    “好的,一共2000円。”森熏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贵……”

    “摆在您面前的是和比利时王室同款皇家茶具呢!”

    “腐败的资产阶级……让星野付,他欠我钱呢。”高桥伸出手指指向我,森熏的目光也聚焦在我身上。

    “先赊着。”

    “抱歉,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我可是委员长,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以恳求般的语气问道。

    森熏摆正姿态,目光锐利,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回答我:“抱歉,请付款,一共2000円。”

    “我要举报你们这家黑店……”

    “本店幕后的老板是你耶。”

    最后,虽不情愿,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结完款,高桥以得意洋洋的表情望着我,心里好想扁她一顿。

    “要么当我模特,要么还钱,选一个。”她语气愉悦地啜饮一口咖啡说道。

    “在八十年代你绝对是催债公司的好手。”

    “你多少有点癔症,”高桥整理整理本不凌乱的服饰,叹了口气,两眼呆滞无神,“我最近在事业上受到了打击,不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向你要钱,因为我知道要不回来。”

    原来如此,我被她低落的面孔感染,眉宇不知不觉蹙起,关怀地问道:“你受到了什么打击,告诉我,我来一举击碎你生活的希望,只要你对生活绝望了就不会认为那是打击了。”

    高桥扁扁一边眼睛,不屑地斜视我,说道:“每当我心情郁闷时,我经常把自己和更惨的人作比较,以此来调慰自己的心灵。”

    “一个人的脑袋是装不下太多东西的,所以不要想多余的事。”我耐心劝导她,或许她解开心结之后就不会再缠着我要钱了,忧郁过后的心情是无比轻松愉快的,说不定还能再借点钱。

    “问题不再这上面吧,你应该想想我什么找你。”

    “不是要债吗?”

    “不,”高桥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因为你比我要惨的多。”

    “我听了一点也不高兴。”我冷漠地说。

    “总之,你赶紧想办法还钱。”高桥发出最后通碟。

    “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兼职五份工来还你钱的。”

    “如此认真的表情反而让我更无法放心。”

    “那就不要催债了。”我无奈地说道。

    高桥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随着一声凄惨的叹息,她耸耸肩:“永山本同学在哪儿?”

    “他的执勤范围在综合楼一至三层。”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不会当你模特的。”

    “我知道,”高桥又喝一口咖啡,“综合楼有一间教室专门卖耽美作品,我委托永山本同学帮我托托关系,图个位置。”

    “总感觉他更不会帮你了……”

    我们正在攀谈之际,真希冷不丁冒了出来,嘴角依旧是一抹熟悉的微笑。

    “呀哈喽!”

    我凝视着她肤色逐渐平衡的脸颊,她可怜的另一边不知为何又多出一个巴掌印。

    “真希,你的脸蛋遭遇什么了,好富有美感的两个巴掌印,肯定是出自一人之手。”擅长描画的高桥一眼瞧出巴掌印惊人相致的轮廓。

    真希嘿嘿傻笑着,笑容略显僵硬:“刚才七竹说胸口不舒服,我捏了一下,挺舒服的……”

    “不要性骚扰人家。话说名智音呢,没跟你一块来吗?”我问道,目光同时不断往她身后飘荡,只有络绎不绝的陌生面孔。

    真希捊捊垂到肩膀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七竹在门框外面盯着呢,她不知为何不进来。”

    经她一说,我和高桥不约而同地探过头,果不其然,在门框处时不时露出一只警惕过头的小脑袋。

    真希转身朝那里招了招手,名智音见自己的隐藏暴露,不再遮遮掩掩,大胆走了过来。

    她换了一身与真希几乎毫不相差的服饰,区别是颜色正好相反,全红色燕尾服,黄色星星与黄色领带。唯一不同的是,她手执一支星星拐杖,仔细一瞧,那是我在去年圣诞节送给她的。

    名智音哭丧着脸,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无不令人心生怜悯。

    她走到我们跟前,瞪了真希一眼,垂起眼皮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我的初吻没了,你会嫌弃我吗?”

    我云里雾里地回复道:“真希亲了你而已,她又不是男生。”

    “她趁我脱衣服时放下防备时抱住我亲的……”

    “嗯嗯!”始终在旁边倾听的真希猛地点点头,“因为七竹的嘴唇实在太软糯了,还伴有丝丝甘甜,没忍住嘛!”

    “你太过分了!”名智音脸颊到脖颈都浮起红云,气急败坏地捏起真希滑柔柔的脸蛋。

    真希自然不会甘愿任人折磨,她反身扣住名智音光洁的手指,两人的脸蛋顿时紧靠在一起,真希口中兴奋地说了句“锵锵”!

    “不要耍杂技了,”我起身,“我有事告诉你们,那便是关于举报者的。”

    “我刚才看了学校官网,依旧空空如也。”名智音挣脱开真希的魔爪,说道。

    我点点头:“不会再有新的举报邮件发来了,这件事告一段落。”

    “为什么?”真希问道。

    “我文化底蕴较低,难以组织通俗易懂的语言,总之不必浪费再精力在它身上。”

    “天之梦竟罕见的给我发了邮件,内容……阳之老师貌似很生气,因为我们疏忽职守的缘故,导致体育馆后面的打架斗殴事件未得到及时制止与上报。人员伤残很严重,目前已有四名同学送至医院进一步治疗。”

    名智音读完邮件内容的一瞬间,我和真希相互注视,眨眨眼睛。体育馆后面是归我们管理的,换句话说,我们要完……

    “阳之老师说联系不上清泉,于是让天之梦代转消息,总之学生会所有成员迅速到教导处集合。”

    “联系不上我?”我疑惑地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早已关机,大概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碰到了关机键导致的。

    “你们的脸色好差,气氛降至冰点了,我还是先离开比较好?”高桥怯懦懦地沉吟道,视线不断在我们身上来回扫射。

    “我可以当你的模特,但需要你亲自提供一份证明。”

    “什么证明?”

    “如实供述如何绑架我们的过程……”

    “我需要赶紧离开,你已经疯了。”高桥丢下这句话的刹那,身后便响起轻微的阵阵脚步声。

    我咽了一口唾液,真希和名智音的表情同样紧张,豆大的汗珠从眉间倾斜而下。

    如果拒绝前往的话,不会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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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达教导处时,天之梦早已等候,她站在一角,而阳之老师正被戴着金丝夹鼻眼镜的上级大声训斥着。

    他满脸横肉地挥动手指在空中比比划划,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

    “今天的事,是阳之主任为你们扛下了……那边的,是学生会的成员吗?”他说着说着,突然伸手指向缓缓推开室门一条缝隙的我们。我们见状,点点头,由我带头推门而入,和天之梦站在一起线上。

    金丝夹鼻眼镜男又口沫横飞地斥呵着:“阳之主任,这起事件恶劣影响极其巨大,附近很多学生都亲眼目睹打架全过程。肇事学生事后逃逸,只留下几个走不动路的伤员,我要你和学生会成员,在文化祭结束之前找到打人同学,否则就等着处分降职!”

    他转过发出滋滋努努刺耳声音的办公椅,油腻的大脸直勾勾盯着我们,大腹便便的滑稽体态惹着真希不住发笑。

    “由于阳之主任是管理学生会的顾问老师,我只说她,如果你们心底不产生一丝愧疚的话,继续糊弄耍职,到最后可能会在你们档案上留下不好看的几笔。一个个穿的奇形怪状的……”

    说罢,他似乎得到了极大满足般的离去,教导处剩下我们几个人。

    阳之老师走到最里面,坐到她经常坐的地方。我一直怀疑那里也是她的办公桌,因为阳之老师经常坐在那里,并且桌面上散乱的文件与办公室的桌面如出一辙。

    “那个人是副校长,很少见吧。”阳之老师糊弄开桌面上的文件,整出一片空白的区域,“你们先找地方坐下,不必担忧,他只会放几句胡言吓唬人。”

    “看来阳之老师没少挨骂呢。”真希不知趣的说道。

    我们也搬出几张办公椅,心有灵犀的纷纷坐在阳之老师对面。

    “首先要找到打人凶手,体育会后面是没有安装摄像头的,不良同学也许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择在此地聚众斗殴。”

    “如果在文化祭结束之前找不到打人同学,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做事敏感周密的天之梦问道,万一遇见特殊情况,可根据已知的结果做出相应的对策。

    阳之老师扶起脸颊,有气无力地说道:“大概率是撤你们的职,也可能会有其它惩罚,凭已发生的结果来看,属于极恶劣的事件,我从职以来第一次遇见。”

    “这样啊。”天之梦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来我们要全力以赴了呢。”

    “为什么?”我问道,“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难道能开除我们吗?顶多只是把我们驱逐出学生会。”

    我大言不惭地述说着,即使是开除肄业也无所谓,毕竟凭我优越的学习能力,考不上大学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天之梦瞥过我一眼,温声细语说:“我担忧的正是把我们驱逐出学生会。你干过多少好事?上一笔现款刚打过来,我们要如何掩盖踪迹?新的上任者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到时迎接我们的便是冰冷无情的法律审判,我们会在法庭上再一次相遇。”

    听罢,我恍然大悟,有些事情干久了就变得理所当然,自然在脑海中过滤掉它的存在。

    “我们要如何展开第一步?”名智音郑重地问道。

    阳之老师趴在桌面上,此刻的她像个小女孩,老师的颜态荡然无存。她虽然心很大,任谁遭受劈头盖脸的训斥都不会高兴的,她只是嘴上不说,我们心中是有数的。

    “我们赶到时,围观的学生一哄而散。最容易下手的地方,便是找到围观学生,借他们认出打人同学,我会通知校方,给所有请假和旷课的同学留存一张清晰的照片,以便围观学生辨认。”

    “我认为不妥,”面对阳之老师的提案,天之梦毫不犹豫地提出自己的见解,“打人同学是真的不留情的动手,如果大规模寻找围观学生,打人同学肯定有所耳闻,并盯紧所有与我们有联系的同学,甚至动手封口。我们分身乏术,特别是在校外,我们无法确保所有同学的安全,围观学生也可能顾忌到这一点,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愿意给自己找罪受。如此一来,不仅找不到围观学生,还会引起打人同学的重视,得不偿失。”

    “挺有道理的,可除此以外,我们还有其它办法吗?”名智音问道,“难道要一个一个秘密询问?”

    “那显然是不现实的,但不可否认,天之梦提出了很有价值的意见。”阳之老师对天之梦给出赞许。

    “理发师悖论吗?”学习差劲的真希痴痴地自语道。

    “真希,”我心中冒出一个坏点子,轻轻扯扯真希的衣领,“要动用你的交际圈了。”

    大张旗鼓行不通,那就从小地方抓起,真希的交友圈永远是未知,宛如不断侵蚀边境的黑暗,相比于我们这些陌生人,向熟人坦率会更加可靠一些。

    阳之老师挺起胸,或许是我的错觉,她的胸部又大了些许,是因为今天是文化祭吗?所以她塞了奇怪的东西用以吸引男人,但在我的印象中,阳之老师不是那么不知廉耻不自重的女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我只希望天之梦能够正确看待并接受现实。

    “感觉真希好可怜……”天之梦露出怜悯之色,瞥了真希一眼。

    “一点都不可怜,她很可恨!”名智音气嘟嘟地哼哼鼻子。

    “除了牺牲真希外,你们就别无他法了吗?”阳之老师锐利的目光依此从我们身上扫过,可我们能给予的只有麻木。

    “没关系的,”真希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后,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我会挨个在LINE询问的,不会耗费过多精力。”

    “话是这样不错……”阳之老师微微蹙眉,“我们没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你认识的人中一定有围观学生,最好想出个万全之策。”

    阳之老师所言甚是,可事到如今,禁止大面积宣传的话,又何谈其它办法呢?我们总不能像推销小哥跟紧人家吧,那只会被在下一个拐角甩开。

    “目前是文化祭,学校内活跃流动人口较多,我们已招募二十余名执勤人员,他们分布在学校各地,不如我们麻烦他们去打听,围观学生中难免有人嘴杂将此事透露出去,说不定会得到意外收获。”聪明伶俐的名智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真是慧丽的姑娘!”阳之老师听罢,不禁拍手叫绝,就连我们都遗忘了可以借助外来力量这一绝技,“好,我会从老师们中间打听消息,或许能得到某个围观学生出自他们班级的惊喜,真希去联络你的好朋友们,剩下的杂活交给星野和名智音去办。不必细说也知道杂活有什么吧?”

    阳之老师将闪烁喜悦的光芒投掷到我们身上,我们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事不宜迟,分头行动,争取早日解决。”阳之老师干劲十足地站起身,挨骂后的阴霾早已烟消云散。

    我们也要动身离开了,以免那个油腻的金丝夹鼻眼镜男提前找到顶替我们的人员。

    “阳之老师,我有件事问您。”即将临走之际,天之梦眨眨眼,薄唇轻启,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只见她眼神阴翳忧郁,说道,“您的胸部垫了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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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馆原本便是我和真希的执勤区域,总体来说,直接原因在于我们两个擅离职守,可事到如今,再挑谁的错误已经无所谓了。

    天之梦通知所有执勤人员,告知他们在执勤游动时洗耳倾听人群中关于打架斗殴的闲言碎语,一有时间立刻通知我们。总感觉和马仔无异。

    名智音回到执勤区域继续打听,我和真希也是如此,毕竟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将划分分配的区域重置甚至放弃,倘若那群不良不知悔改重起炉灶造成更大的损失就糟了。

    天之梦要求我们加强执勤时的注意力,连用餐都不得离开各自的执勤场所。她是恶魔吗?恶魔的产生就是如此简单。

    目前正值午阳,宜人的气候使市面上的气氛达到最高潮。我和真希去买了一点食物,路上人多嘴杂,却始终未听见关于打架的闲语。

    “这届学生都不八卦吗?”回到体育馆后面,我们找到一颗粗壮的桂花树,坐在水泥筑成的圆阶上。

    “我不认为,”我撕开面包的包装袋,“你的狐朋狗友没有消息吗?”

    “什么叫狐朋狗友!”真希气愤地喊道,“尽管她们染上一点点点点点的陋习,再说我们可是在麻烦人家,多说点好话。”

    “是是是。”我无精打采地敷衍道。方才在商业街喊你去唱K的那群人都不像好人,我严重怀疑她们是本次打架斗殴的直接参与人员。

    谈话毫无征兆的结束,空气陷入沉默。

    随风飘摇的树枝的影子在面包上跳来跳去,说起来,最近气温逐渐上升,我们这里的夏天是来的比较早的。一想到大汗淋漓的夏季,忽的感觉头顶的太阳变得炙热。

    我们度过平静的午餐时间,真希没有准备便当。在文化祭,只有极少数与周围事物合不来的同学会准备便当,在其他同学结伴而行时,他们会躲在静悄悄的教室惬意地支配自己的时间。

    作为资深专业户,我是很了解这种人的,弱点在同类中是暴露无疑的。

    “你真的没有在文化祭准备任何计划吗?”真希掏出纸巾擦擦嘴边,搭话道。

    午餐时间即将告结,我畅饮一口矿泉水,回复她道:“没有,除了纱织的生日外任何日期都一视同仁。”

    真希稍微愣了下,我从她晶亮的瞳眸中看出了不可思议的韵味。

    “你究竟是活了365天,还是只活了一天,重复了363次。”

    “你说什么?”我不解地问道,“很奇怪吗?”

    真希犹豫不决,终究未点下无论如何都要垂下的脑袋:“对我而言,的确很奇怪。想想日常,你除了和我们几个交流外,鲜与其他人混在一起,除了不可避免的谈话。”

    我将手中的垃圾扔入旁边的垃圾桶,精通眼色的真希立刻递上纸巾,我接过,边擦嘴角边说:“与其伤害自己,不如去伤害他人,最后被疏远,我将其认为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很多人,因为怕做事情的过程中给自己带来伤害,便拒绝了一切的开始。这种例子在生活中比比皆是。

    一位西方先哲曾说过:“自从出现了有学问的人,就再也没有正直的人了。”

    “听你的话语,你是打算伤害我们吗?”真希佯装恐惧之色,抱起胳膊,往后缩缩,在我们的中间拉出了可容纳一人的空间。

    我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警惕旁边能说会道的人,坏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擅长甜言蜜语。”

    “你对社会误解太深了吧。”真希恢复放松时的姿态,“马克吐温说‘你拥有青春的时候,就要感受它。不要虚掷你的黄金时代,不要去倾听枯燥乏味的东西,不要设法挽留无望的失败,不要把你的生命献给无知、平庸和低俗。这些都是我们时代病态的目标,虚假的理想。活着!把你宝贵的内在生命活出来。什么都别错过。’”

    “你最近在看书吗?”我不禁有些诧异,真希在我的印象中可不像是喜爱读书的孩子,她有充足的时间去挥霍,而我只得将光阴献给书籍,书籍充实了我的生活。

    “少瞧不起人了!”真希微瞪着我,口吻中充满得意,“我可读过不少书籍的,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伟大的轻小说家。”

    我眨眨眼睛,我竟然将此事忘记了,不能怪我,谁让真希平日里表现的像个不良少女一样呢,完全无法把她和轻小说作家联系在一起。

    为了斡旋僵硬的气氛,我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刚才那段话出自哪本书吗?”

    “当然知道了,是……是……”真希语塞,慌张地转过头去,眼神迷离。

    望着她这副窘迫的神态,我突然莫名放心许多,连为何放下心都摸不透。

    “出自奥斯卡·王尔德的著作《道林·格雷的画像》。马克吐温说过这段话吗?”最后我问道。

    “……呃,我忘记了。”

    “……虽然很无语,能记下如此一大段话真是辛苦了。”

    相互调侃几句舒缓了心情,正事是不能忘记的,想到这,我欲起身,却骤然感知到某种熟悉的神秘力量正在朝我们这里靠近,携带着巧克力的芳香。

    “欸,是七竹,她怎么来了?”真希惊喜地叫道,同时朝身后用力挥手。

    “感谢上帝,你们还在这儿。”

    刹那间,名智音已抵达面前,她扫视四周,理所当然地坐在真希主动拉距出现的空间里,挤在我们的中间。

    “是有什么紧急事件吗?”真希问道,“你手上抱着的紫色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看起来好精致的样子。”

    我瞥过一眼,看见真希口中的紫色盒子,它正可怜地躺在名智音徐徐起伏的小腹上。

    “是巧克力饼干,还有蜂蜜。”名智音回答说。

    “带这些东西干什么?”真希疑惑地问道。

    名智音偷偷窥视我,恰巧与我的视线撞在一起,她白皙的脸蛋顿时浮上一层红晕。

    “清泉有低血糖,我在商业街买材料俏俏去厨艺部做的。”

    “被发现是会挨骂的吧?”真希感慨道,口吻中显然充满羡慕与嫉妒。

    名智音轻轻点头,我在一旁观望着全部过程,内心不断荡起涟漪。

    这份饼干是不是太过沉重了,本能在发送拒绝的信息,可是,如果拒绝的话会不会太残忍了,毕竟是名智音冒着风险呈上的心意,拒绝了良心过不去。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嘴中突然被塞进了一块脆脆的东西,伴有浓郁的苦涩与奶香。

    “张嘴,我再喂你一块。”名智音捏着巧克力饼干的边角,脸颊几乎和我贴在一起,温热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的神经登时惊醒,张惶的本能控制我身体后倾,与开启纯欲设定的名智音拉开距离。和别人交谈时一定要杜绝走神的陋习哟!

    “太过分了,我也要七竹喂!”真希像只受委屈的小猫般喊道,而名智音却对此置之不理,她不忿地鼓起双颊,“我也要喂清泉,感觉好好玩的样子。呜呜……我、我喂你、喂你蜂蜜……”

    “我在巧克力中混入了纯牛奶……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蜂蜜含在嘴里?你这只偷腥猫!”反应过来的名智音瞬间炸毛,和真希扭打互殴,上演一出闹剧。

    温馨提示: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哟,小心挨打哟!

    顺带一提,我有些受宠若惊哦!

    xxxxxx

    直到临近放学,我们都没得到任何新进展,脑袋都欲大了。

    真希和名智音在学生会室内换制服,我和天之梦则在门外静静等候。

    天之梦的面容流露出憔悴的味道,她作为学生会长,工作量自然要多于我们,有些工作是在上交之后才为我们所知的。

    现在的大脑处于放空状态,什么都不愿想,可目前的情景已经火烧眉毛,从微微蹙眉的天之梦便可看出,她无不被困扰着。

    “抱歉,”我想,我应该像个男人一样承认自己的过错,于是我果断主动开口打破寂静,“我和真希会妥善处理好此事,是我们擅自离开执勤区域酿就的惨剧,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四周空无一人,甚至连琐碎的脚步声都不见踪影,我所吐的一字一句皆完完全全地进入天之梦的耳朵,她不失礼貌地点点头,端庄优雅,秀丽温和。

    “嗯,是你们的错。”

    我满怀愧疚地低下头,毕竟给人家添了麻烦,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天之梦撩撩垂在耳畔的雪发,红桃色的脖颈毫不吝啬地暴露在我眼前,“阳之老师替我们挨了骂,因为她是我们的上级,同理,我作为学生会长,未尽到管理好成员的责任,处理笨蛋下级做出的蠢事自然是分内之事。”

    “我不是笨蛋……”我轻声自语道,但心底不仅没有一丝反感,反而对天之梦宽阔的胸怀以及大方生出好感,她完全没有会长的威严呢。

    微妙的五味杂陈的心情告诉我,我并非与众不同,我和绝大部分人是一样的,会对人格魅力十足的人感兴趣。

    “我们换完了,进来吧。”真希探出一只可爱的脑袋,朝我们呼唤着,“七竹在泡茶,甜点还有剩余,边吃边讨论吧,不然就软化了哦。”

    天之梦浅浅一笑,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意,她独具一格的形象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在常人的眼中,方才不过是普通的社交礼仪,做人之本,可对我而言,第一次体会有人分担责任的意味。

    也许在某天,我也会像天之梦那般,能够悉数分担某个人犯下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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