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原秀男崩溃不已
周末，我今天的日程计划是前往邴瑟公寓寻找上原秀男，拜托他传授我画技。
昨天好不容易回到家后，我第一时间联络了悠斗，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可现实弄人，他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他在电话中说，可以回到学校后教我。
既然他靠不住，那我不得已只能四处索要上原的联系方式，最终在真希手中得到他的电话。
我对上原个人的印象，算是好坏参半。他本人流露出的模样就是阴柔，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男人……罢了，各有各的性格。
在电话中，我详细说明了我的来意，上原表示没问题，我说去他家，因为绘画需要安静的场所，又是我求人在先，让他远远跑一趟实在太不给面子。
总之，我要努力了，为了我最爱的小钱钱！
他所住的公寓和我家有段距离，坐电车稍微方便点，价格也廉价，是不错的选择。
交代纱织注意电热壶的热水后，我关上了门。
去往电车站的路上，我欣赏着沿途美丽的风景，飘荡在蔚蓝天际的朵朵白云，心情始终保持“UP”！
上原特意说他家存有全套绘画工具，我不必再消费另买，可我总感觉白白麻烦人家心中不太踏实，于是去便利店简单买了点慰问品，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目前时间为上午九点，车站人流量较为稀少，绝大部分的上班族在八点甚至八点之前便早早挤破电车大门，争先恐后地前往公司打卡。他们悲惨的失去自由的处境更加坚定了我以后要成为NEET。
在电车座椅上，我小憩片刻，醒来之际，已经抵达上原居住公寓的站牌前。
我火急火燎地下了车，根据上原发来的定位，一步步地上楼，摸索着到达652号门前，多次核对确定无误后，颤颤巍巍地轻轻敲了两下。
毕竟是陌生的环境，紧张也是情有可原。
随着门把手缓缓下移，我的心也早已提到嗓子眼，当看清上原可爱的脑袋时，憋着的浊气才终于吐了出来。
“欢迎，来到好早，抱歉我没做好准备。”上原陪笑道。
“不，明明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我将刚买的慰问品递到他面前。
上原露出饱含惊讶的面容，说道：“谢谢。请进。”
“打扰了。”
在门口脱下鞋子，往内部走了走，一股小家温馨的感觉扑面而来。
客厅普雅的装潢，与我家出奇的一致，除了家具面色上存在些微的差别，甚至就连沙发朝的方向都熟悉无比，给我回到家的既视感。
“不要客气，随便坐。”上原跑去沏茶，“普洱茶可以吗？不好意思，我们家的人都不擅长喝茶，自然没有准备多样的茶叶。”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擅长。”我附和着说道，其实我挺喜欢品具有深度味道的好茶的。
桌面以及客厅其余地方收拾的井井有条，我尝试坐在我在家经常坐的位置，窥视上原一眼，发现他并未露出难堪之色。
“哥哥，家里来客人了吗？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刚垂下来的心脏瞬间升至嗓子眼。什么嘛，上原家有其它人吗？喂，他怎么在电话中讲明白，不然我就能挑选更适合的场所了。哇，好糟，我要怎么办才好。
“小璃，这位是我的同学，星野清泉。抱歉清泉，忘记在电话中讲清楚了，我家里还有我妹妹，上原璃。”上原在旁边解释道，并端上两杯热腾腾的普洱茶水。
“哦，那个，初次见面，嗯……上原妹妹？”我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我不擅长交流这方面的知识，要难倒我了。
“叫我小璃就好了。清泉哥哥，呜啊~”
我循着散漫的哈欠声望去，发现在卧室门口站着位身材娇小，面容俊俏却不失稚气，身着纯白色宽松睡衣的小女孩。她简洁的棕黄色短发似乎在诉说着她的个大大咧咧的孩子。
看她的模样，她要比纱织小的多。
“哥哥，你们慢慢聊吧，我去冰箱拿点食物，我在我房间吃。”小璃边说边走向冰箱，拉开箱门，几乎塞满整个怀抱后，酿酿跄跄地关上冰箱门，返回自己的房间。
“注意营养均衡。”上原提醒道。
“我知道啦！”
望着小璃完全进入房间直到响起沉闷的关门声，我才化解上原被怼的尴尬。
“我家妹妹也是这样，过几年就好了。”
话虽如此，可纱织经常说我烦。不小心就在无意中勾起伤心的往事了。
“好了不谈她们了。”上原端正坐姿，坐到我对面，“真是没想到，你是个喜爱绘画的人，在共同爱好的加持下，我们的距离又拉近了呢。”
“我不喜欢绘画。”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上原听后一愣，眨眨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是来研究绘画技巧的吗，并且还要参加一周后举办的绘画竞赛。”
“对啊。你参加了吗？”
“不，我没有打算。”
“为什么？奖金可以有足足十五万円！”
“那是第一名的奖金。据说参加本次竞赛的人中存在着拿过各种奖状奖杯的人，我深知自己自不量力。”
上原说着说着，面部表情阴郁起来，我手指交叉撑住下颚，手肘抵在桌面上，直勾勾地凝视他，说道：“可以报名试试，我可以拜托阳之老师给你安排推荐位。”
我的推荐位就是我在昨天晚上苦苦哀求才得到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谈我的事了。”上原挥挥手，“你以前练过绘画吗？”
“没有。”
“你为什么想参加？”
“十五万円的奖金！”
“都说了那是第一名的！”上原似乎被我搞的很无奈，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从来都没练过绘画，对它也提不起兴趣，只是单纯盯上了竞赛奖金？”
“算是这么回事。”
“你……”上原低垂着脑袋，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说，“刚才听见我说话了吧。参加竞赛的有很强的家伙，距离比赛开幕仅仅一周，正常人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周之内练出超越苦练数年的半职业画家？”
“已经扣上半职业的帽子了吗？他们这么强吗？”我诧异的问道。
上原肯定地点点头。
“那只有使用PlanB了。”
“PlanB？”
“嗯。我要找出所有参加评分的老师，恐吓他们，让他们认清现实，不要让家人给自己的愚蠢行径买单。”
“等一下，不对，你是反社会分子吗？”
“果然行不通吗？不要紧，我还有PlanC。”
“想不到你准备的还请周全的。”
“武力威胁所有参与竞赛的同学，让他们自愿放弃比赛资格，只有我一个人参赛的话，第一名别无选择。”
“我要报警了。”上原叹了口气，“不要开玩笑，时间很紧迫。”
“我没有开玩笑。”我无辜地望着他，“想吃肉，就得把同桌的客人逼下去啃骨头。”
“好，我们先看看届时的比赛规则……”
上原已经彻底无视我了吗？
“根据以往的比赛规则，由选手任意挑选绘画对象，任意的颜料或工具，在80分钟内交稿，最后由评委老师轮流计分。”
“以前举办过吗？”我问道。
“举办过，但多久一届并不固定，观察以往举办的时间，相隔两年，三年甚至是五年的都有。”
“第一名真的获得十五万円了吗？”
“以前的奖金没有这么高……不对，你现在的脑子应该装上与绘画有关的东西才对吧？”
“我满脑子都是，譬如如何智取获胜，如何拿走十五万……”
“请随我来，我带你去我平时练习画画的地方。”
上原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带起了路，往洗手间走去，我只得按照房屋主人的吩咐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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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手间的对面，有扇不易令人察觉到的门，它与墙面眼神极其相似，若不是上原熟练地找准位置并推开，我恐怕以为他拥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和习惯。
“首先要确定绘画类型。”上原按开镶嵌在墙壁里的电灯按钮，画室的模样瞬间一览无余。
房间狭小却又刚刚好，边角处放置着绘画所需要的工具以及材料，在中间站立着折叠画板，可以通过调节板腿而改变画板的高度。
画板上夹着一张画作，看样子应该是半成品。
上原走向前把那张画作扯下，小心翼翼地放在堆砌杂物的纸盒里，换上崭新的的画纸。
“我虽然绘画已有两年，从国中时期就爱上美丽的油墨，可我的画作与漫画色各位的作品相形见绌，我以前从没教过人。”
上原的话语是给自己台阶下吗？
“你能教我就很感谢了，中国有句古话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说道。
上原听后舒心的呼出口气，说道：“绘画对象中最常见的便是人物肖像，秀丽实景与建筑物体，你直接挑一个开始练习，没有时间留给我们挨个去试。”
直接挑吗……我捂住嘴唇，思索起来。
人物肖像是最难画的吧，我单是想象就感觉它不简单，毕竟人物要勾勒轮廓和细节，虽然我不懂，但我的大脑告诉我要远离它。
秀丽实景感觉挺不错，可纱织总说我的审美和正常人存在极大的差异，可我对我认知里的美感挺有信心的啊，难办啊……
至于建筑物体嘛……画建筑，建筑不就是各种正方体，火柴盒，三角形或圆柱体，顶多也就是欧美尖角建筑风……好像不难……
“想好了吗？”上原催促道。
“建筑物体。”我头也不抬的回答。
“好，那么画笔……”
“绝不要油墨。”
“为什么？”
“因为油墨会搞得身上很脏的吧，墨汁会在不经意间洒出来，洒到地板上，到时还要打扫。”
“我有专门的围裙，稍微注意点不会搞到地板上的。”
“如果手抖或画错，是不是要重新画？我懒。”
“……好吧。马克笔可以吗，颜色或许没有油墨浓郁，但是较为鲜艳，颇有另一番风味。”
“可以擦掉吗？”
“据说用少量酒精擦拭能使痕迹变淡，我不擅长马克笔绘画，不是很清楚。”
“有没有简单点的？”
“没有。”
“好果断……”
“我给你找几张建筑画，你先临摹着找找感觉。”上原说罢，转身去角落纸箱里翻腾。
我趁此细致观察了画室的布局，发现了极为严重的问题。
“上原。”我用严肃的口吻呼唤他的名字。
“嗯？”上原充满疑惑地撇过脸，诧异中夹杂呆萌地望着我。
“没有板凳，我嫌累。”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不用板凳的，我认为用板凳会让我的神经松弛下来，从而抑制灵感迸发，并会使大脑发出懒散的指令……清泉，令妹是不是经常责骂你？”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正常人。找到了，”上原从一沓画纸中抽出几张，“国中时期和我共同喜欢绘画的人送给我的，他擅长建筑风格，你比着葫芦画瓢。给你，随便挑张画吧。”
上原递给我画纸，共有四张，画作中的内容不太好描绘，总之几乎全是西欧风格建筑。
“马克笔一百色，给你放画板旁边了。绘画需要安静的空间，我先出去，你慢慢来，不会有人打搅你的。”
“很感谢你，单位还有个不情之请，请给我板凳，不然我的腿脚会麻到无法正常站立。”
最终上原也是妥协，从其它房间拿来小板凳，从颜色和波纹来看，它和画板绝对是一套器具。
上原出去后，我借着明亮的光芒，打算选择第三张描摹，画作上的景物是神圣家族大教堂。
手上的样画将该建筑描绘的雄伟、壮阔，恰到好处的天空之色以及对于阴影与细节的关注增添真实色彩。单从画技上来讲，美观不可言语，精湛难以形容。
上原在国中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很厉害嘛。
即便如此，我并未心生退缩之意，更未感到迎面袭来的压力。
在画室悉心创造的近一小时内，我勾勒出的弧线完美覆盖了神圣家族大教堂的本来面貌，我甚至以为自己顿悟绘画真谛，毕竟名人的画作和我的画作相比，结局都是相同的，叹为观止与看不懂相互交织而成。
上原见我信心满满绘制的建筑后，连连叹气，给我做了一上午的思想教育，试图让我这个人才消磨于世俗当中。想不到表面可可爱爱的上原内心是如此的黑暗莫测。看来社会失败的素质教育无不让人心寒。
“《威尼斯商人》中写道‘我们既然祈祷着上帝的慈悲，就应该按照祈祷的指点，自己做一些慈悲的事’。”
“你在说什么？”
“好吧，是蠢到问你问题的我错了。”上原毫不留情地将我煞费苦心的画作丢进了垃圾桶，拍拍手掌心说道，“首先，什么是艺术品？”
“好看，莫名其妙，常人买不起的，俗称艺术品。”我盯着垃圾桶外裸露的画作一角可惜地回复道。
“你……欸，好像有点道理……”
上原开始对自己的认知感到怀疑。
“中午了，我们去外面吃饭吧，我请客。”我低头望眼腕表，现在已经是12:34，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流逝殆尽。
“家里还有妹妹。不介意的话，你尝尝她的手艺如何？”
“太给你们添麻烦了，明明是我在浪费你的时间。”我腼腆地欲拒绝道。
“没关系，知道就好，我很欣慰。”上原若无其事地出门喊道，“小璃，去厨房做几个菜，清泉哥哥中午会留在这里吃饭。”
“好~”
欸，上原的欣慰是什么意思？他为何欣慰？我的作品明显是超一流的，我绝对拥有蕴含在体内不为人所知的绘画天赋……
“到客厅坐坐吧，不要拘束，我和小璃都不是太礼仪的人。”上原探出略含俏皮的脑袋对我说道。
我回应后，走出画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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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璃的模样虽然懒懒散散的，可她真正行动起来极其勤劳，娴熟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比纱织都要流畅，做菜的姿势以及反滚平底锅的手法更是令我自愧不如。
“清泉哥哥，中午吃清煮茄子和炒豆芽可以吗，家里还剩点猪肉，做做干煸肉丝吧。”
“好的，我都可以，麻烦你了。”
他们兄妹的温和感真的大程度的化解我坐立不安的心境，给我很微妙的感觉。
“自古以来，骄兵必败。蔑视对手，是自己失败的开始。”上原又开始喋喋不休，“越想着发财的人，越容易被金钱迷惑，所以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下午继续练习，我相信多练几次，凭我过人的禀赋，完全可以碾压其他选手。”
“不要等待别人否定自己，要学会自己否定自己，然后改变自己，让他人无法否定自己。”
“普洱茶挺好喝的。甜点也不错。”我捏了一块熊猫状的巧克力饼干送入嘴中，想不到其中芬芳的奶油味也是很浓烈的。
“唉！”上原单手撑住侧脸，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息，“学校里的你明明是挺严肃的一个人。很多同学说你的城府深不可测，看来他们都误会了，你只是不善言辞，给他们造成了神秘感，而他们活跃的想象力在脑海中源源不断的重合汇聚，从而绘制了得出现在的结论的景象。”
“原来我在同学们的心中还存在这样的一面。”我略显诧异地说道。
“哥哥，盐用光了，去楼下超市买一些吧。”小璃在身后呼喊道。
“不是前几天刚买的吗？”上原摸摸脑袋问道。
“我去买吧。”我站起身说道，但立马被上原娇嫩的双手摁了下去。
“我去就好，楼下超市我比较熟悉。”说罢，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整个房子里只剩我和小璃两个人，尽管她很亲切，但毕竟今天初次结识，我们之间相互保持着沉默。
传入耳边的只有炒豆芽的油水富含节奏感的滋滋声。
不要紧的，坚持一会儿就好了，我来时看见楼下几个超市了，距离都不远，几分钟就可以回来。
我本以为一切都可以相安无事时，身后的炒菜声渐渐变模糊，直到消失。
“我来帮忙端菜吧。”我主动请缨说道。
“不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
我开始被她的话语搞到迷惑，心中并涌出不安的泉水。
“家里是有盐的，我只是想把哥哥支开而已。楼下的超市刚刚关门，哥哥估计要去稍远的地方购买，回来自然会晚许多。”
小璃解下围裙，扔到边角，露出她贫瘠的胸部以及平常的蓝色长袖。
她郑重其事地抱起胳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她意外的举动让我的心脏不断打鼓。
说起来上原就不那么正常，他白皙稚嫩的小手和娇小的身材根本不像是男生能长出来的，他的行为举止稍微有点怪。该不会他妹妹也是个怪胎吧？看她充满中二病的架势，完全有可能！
“我问你，我哥哥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子？”
她澄澈单纯到几乎不含一点杀气的眼神却让我颤栗，懒散的口吻更加让我胆怯，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很可爱，像是……嗯……像是，泰国回来的？”我用试探似的语调终结最后的字。
小璃表情严肃，庄严地点点头：“你是‘1’还是‘0’？”
“什么？”
这孩子在说什么乱起八糟的？果然是个不正常的家伙。
“抱歉。”小璃突然低头致歉，她的举动愈发的诡异了。她继续说道，“哥哥怎么看都不是‘1’。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带回家一个帅哥。”
“谢谢你的夸奖……那个，我是来请教绘画技术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害羞。”小璃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揣测的笑意，宽慰般的点点头，“哥哥就交给你了，放心，我们全家都不会阻止你们的。”
“不应该是把我交给上原吗？”我颤颤巍巍地问道。
都说了几遍了，是我来请教上原的，不是上原请教我，这孩子怎么不透气呢?
小璃像是听到很不可思议的话语，瞪大两只炯炯有神地眼眸望着我，状态胶着半晌，她说道：“很难察觉出来啊，你明明如此高大。总之，现在你就是我的家人，绝对不要客气。”
“你好热情……”
我越来越搞不清状况了，不过，她又系上围裙往身后走去，起码危机暂时解除了。
等待的光阴是慢与煎熬的，上原离开了许久，终于带着盐荣誉而归。
用餐时，小璃竟然止不住地为我夹菜，她的操作让旁边的上原都误认为自己进错了时空维度。
午餐多了些意想不到的温馨。
用餐完毕后，我们继续回到画室联习。
我坐在板凳上，等待上原的下步指令。
他摁着额头，不断在面前踱步，似乎很头疼。
“我来捏着你的手，我以前练习过建筑风格的画。”上原走到我身后，稚嫩温热的小手捂住我的手掌表面，他的脑袋弯到我的侧脸旁，说道，“最后的办法了，事后要看造化了。”
“造化？”
“你话好多，收起你的嘴。”
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持续半小时后，上原痛苦地抱头蹲下，最后的眼神中闪烁出的不只有绝望，其中混杂着对绘画的质疑。
“为什么……求你了，放过世界上最美丽的绘画，我要死了……”
“不要摆出生无可恋的姿态，我感觉我画的还挺……”
“那是你画的吗？明明是我操控你的手……不对，不要说和我有关系……呜哇！你的手可以安静下来吗？根本控制不住，它总之自顾自地左右摇摆……”
“嗯……也许，嗯……是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主见之类的？”
“不要折磨我了！”
上原全身颤栗地在地面上打滚，不绝于耳的惨绝声吸引来了小璃。
“哥哥，我就知道两个男生不好做……”
小璃失礼地直接推门而进，看到爬地上不愿认清现实的上原后，貌似又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用张开的手掌心遮住自己的嘴巴。
“抱歉。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们很好。”我不明所以地回复道。
“哦，哦……抱歉，继续，继续……”
小璃心不在焉地轻轻关上了门。那孩子好奇怪，绝对是个怪人。
体会地狱后的上原缓缓扶着墙壁爬起，双手不断抚摸自己的胸膛，深呼吸几口后，他转头看向我。
“我知道，或许对你而言很残忍，可是，你完全没有任何的绘画天赋，在短短一周内能够摸清绘画的基本技巧，已属奇迹。”
“我闻到了钱的香味，我需要钱。”我呆愣愣地说道。
上原霎时间布满沧桑脸庞的肌肉不断痉挛，说道：“我无能为力，请另请高明。”
“得到的钱可以分给你。”
我见上原想要抛弃我，立马说出对他有利的条件。
“你不可能……欸，算了，也许是我的原因，毕竟我从来没教过任何人画画。”上原倚着墙壁，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她在课余时间兼职绘画老师，我帮你联络，至于她会不会帮你，我无法打包票。”
“教不会学生是教练的无能，不能把错误怪在学生身上。”
“再见。”
“是谁？”我立即有眼力见的问道。
“我妻娜娜。你认识吗？”
“娜娜……”
我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在刹那间，我捕捉到模糊的影子和一只清晰的小蜘蛛。
“不，我不认识，不要联系她，我感觉你教的很好，谁来我都不学，我只要你。”我迅速并惶恐地说道。
上原的脸庞忽的一下流露出半片红云，他似乎在发抖，是贫血吗？
“很谢谢你对我的认可，可我真的无能为力。既然你并不认识她，我和她算有点交情……”
“不要，绝对不要！”我再次拒绝道，“那种家伙怎么可能是绘画方面的老师，是专门修理人的吧？难不成是让人变成标本的？可怕可怕。”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认识她？”上原眯缝起双眼，眼眸中尽是透露着怀疑。
“既然你和她有过交情，你肯定了解她的性格吧？”我说道，“你居然想把我丢给一个虐待狂少女，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上原看着我激动的模样，在寂静的空气中迟疑两秒，噗嗤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她平常的确很可怕，但在教授的时候可是货真价实的贤淑女孩，据说由她担任过老师的绘画兴趣班在合同到期后又多次邀请她前往任职。”
“真的假的？”我满腹狐疑地问道。
上原坚定地点点头。
“可是，她才多大，是怎么当上老师的？她教的都是些什么学生，幼子？她有相关证书吗？她曾担任过老师的绘画机构不会存在黑幕吧？”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我去看过她教课，她真的很认真，姑且相信她吧，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有什么面子？”
“小璃，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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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走时，上原嘱咐我，让我去华丽街找到名为《添彩》的绘画兴趣班，娜娜就在那里授课，他还把娜娜的邮件地址告诉了我，如果出现意外，我可以随时联系她。
我希望永远也用不上她的邮件地址。
上原想要送给我部分绘画工具，在联系完娜娜后，他说兴趣班有充足且专业的工具，娜娜会给我的，并且她也答应教我绘画。
当然，上原并不是什么都没给我，他将以后绝对会价值连城的我的画作厌恶地塞进我的口袋，我都说过了，那是我的谢礼。哼，他绝对是个傲娇！
我听说过《添彩》，我去过那里，那在星泽河附近。纱织经常去华丽街听歌，总之不是陌生的地方。
轻车熟路地来到娜娜所在的绘画兴趣班后，我按照上原的指示，穿过彩色油漆涂抹过的大门，越过满是五颜六色涂鸦的墙壁，来到第七班的门前。
我以前从没有进入过这里，今天是第一次。
在外面看，里面似乎很狭小，直到真正进入后才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由于它的周围全是建筑，因此我无法准确地看清它的体积，只能通过狭小的门框胡乱分析。果然，人不可貌相不是空穴来风。
抵达第七班的门前，我站窗户往里瞧看，里面的学生都在专心致志地绘画，地面上满是散乱的绘画工具，丝毫没有注意我的来临。
他们当中年龄不一，凭我的个人感觉，最大的约莫十六七岁，与我们相仿，最小的也才五岁左右。整个班级大约三十名学生，而把他们管理的井井有条的正是在最前方手把手教授学生的娜娜。
但娜娜好像很反感年龄稍大的男生，我观看了许久，只看见她对幼小的孩子实施手把手的策略，而稍微大点的特别是男生，她只是抱着胳膊对着画作指指点点。
我可以看清距离我视野内稍近的几幅画，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画技功底很浑厚，部分几人的肖像画几乎达到栩栩如生的水准。但是，我为什么感觉画纸上的轮廓很熟悉，好像就是娜娜本人……
由于他们正在上课，我不好意思进入打搅他们，便在外面苦苦等待，一直等到下课铃响动。
或许是喜爱绘画的人天生就不擅长好动，即便是下课，走廊内依旧寂静如水，与上课时的面貌无二。
娜娜从前门出现后，我吊儿郎当地走过去迎接她，但她却没看见我般，与我擦肩而过，我甚是疑惑。
“娜娜，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开口道。
“看见你了，等我一下，我去把书放回办公室。”她头也不转地回应道。
原来是看见我了啊，那就好，虽然她目中无人的态度让我不爽，毕竟是我有求在先，必须要忍着。
办公室在五班与六班的中间，办公室规模不大，占地很少，几乎只有普通教室的一半。
我跟在她身后，默默在办公室外等待半分钟，她穿上了简洁的白绿相间的外套，两手空空。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我问道。上原多长提醒我，时间很不充裕了。
“现在几点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十一点五十分。”
“我饿了。”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的胃也在发出微弱的抗议声。
“附近有家拉面店，我请你，怎么样？”
“本来就应该请我嘛。”她边说边往前走，把我丢在身后。
我在搞什么啊，直到如今什么技术都没得到，还赔了许多钱，但愿最后的结果不能辜负我。
我口中那家拉面店的店面还是内部的装潢都很普通，拉面的口感不好评价，我第一次吃，但娜娜似乎经常来，因为她表现的和老板娘很熟的样子，老板娘还微笑着送了我们两瓶矿泉水。
店内人员稀少，现在明明是午饭点，店内客人依旧少的可怜，我开始好奇老板娘是不是纯属为消磨时间而开店，因为菜单上的拉面以及小吃都不华丽，价格也明显低于市场价。
娜娜点了两份清汤拉面，她说这家店的清汤拉面特别好吃，我倒是无所谓。
我们去到右角落就餐，在就餐过程中，我满神经都在提防娜娜，生怕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你的蜘蛛呢？”我问道，并看看她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
“放在家里了。”她回复我道，“因为兴趣班里有小孩，吓到他们就不好了，虽然我很想看到他们因恐惧而痛哭流涕的表情，想想就兴奋。”
“原来如此，你还是有点理智的。”我欣慰地赞扬一下她，“我以为你的抖S属性已经达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呢。”
“我很好，不是什么抖S！”
她似乎不肯承认自己的癖好并嗦了一大口拉面。
“下午你还有课吗？要在什么时候教我绘画？”
我不想与她在无关的问题上争论不休，找准时机转移话题。
“上原对我说了，你要报名参加下周的绘画竞赛。兴趣班周天下午放假，因此我可以在教室中教你，至于在学校里嘛……”娜娜顿了顿，思索良久般问道，“可以在废弃暂时不用的教室中教你，你们学生会最近没有什么工作吧？”
“不怕其他同学看见吗？然后谣言四起。”
“那我就有理由用羽毛挠他们的脚心了！”
“快点吃，吃完先去睡会觉，下午好有充沛的精力。”我催促道。
“睡觉，去哪里睡觉，宾馆吗？正好我带了小皮鞭，就在办公室里。”
“当然是回家睡觉。什么会带那种东西……”
“切，没趣。”娜娜百无聊赖地咂了下嘴，“下午两点在教室汇合，七班教室，如何？”
“嗯。”我答应下来。
骤然感觉今天变得好漫长，我吃了口拉面。
嗯休，真的很好吃！
昨天好不容易回到家后，我第一时间联络了悠斗，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可现实弄人，他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他在电话中说，可以回到学校后教我。
既然他靠不住，那我不得已只能四处索要上原的联系方式，最终在真希手中得到他的电话。
我对上原个人的印象，算是好坏参半。他本人流露出的模样就是阴柔，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男人……罢了，各有各的性格。
在电话中，我详细说明了我的来意，上原表示没问题，我说去他家，因为绘画需要安静的场所，又是我求人在先，让他远远跑一趟实在太不给面子。
总之，我要努力了，为了我最爱的小钱钱！
他所住的公寓和我家有段距离，坐电车稍微方便点，价格也廉价，是不错的选择。
交代纱织注意电热壶的热水后，我关上了门。
去往电车站的路上，我欣赏着沿途美丽的风景，飘荡在蔚蓝天际的朵朵白云，心情始终保持“UP”！
上原特意说他家存有全套绘画工具，我不必再消费另买，可我总感觉白白麻烦人家心中不太踏实，于是去便利店简单买了点慰问品，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目前时间为上午九点，车站人流量较为稀少，绝大部分的上班族在八点甚至八点之前便早早挤破电车大门，争先恐后地前往公司打卡。他们悲惨的失去自由的处境更加坚定了我以后要成为NEET。
在电车座椅上，我小憩片刻，醒来之际，已经抵达上原居住公寓的站牌前。
我火急火燎地下了车，根据上原发来的定位，一步步地上楼，摸索着到达652号门前，多次核对确定无误后，颤颤巍巍地轻轻敲了两下。
毕竟是陌生的环境，紧张也是情有可原。
随着门把手缓缓下移，我的心也早已提到嗓子眼，当看清上原可爱的脑袋时，憋着的浊气才终于吐了出来。
“欢迎，来到好早，抱歉我没做好准备。”上原陪笑道。
“不，明明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我将刚买的慰问品递到他面前。
上原露出饱含惊讶的面容，说道：“谢谢。请进。”
“打扰了。”
在门口脱下鞋子，往内部走了走，一股小家温馨的感觉扑面而来。
客厅普雅的装潢，与我家出奇的一致，除了家具面色上存在些微的差别，甚至就连沙发朝的方向都熟悉无比，给我回到家的既视感。
“不要客气，随便坐。”上原跑去沏茶，“普洱茶可以吗？不好意思，我们家的人都不擅长喝茶，自然没有准备多样的茶叶。”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擅长。”我附和着说道，其实我挺喜欢品具有深度味道的好茶的。
桌面以及客厅其余地方收拾的井井有条，我尝试坐在我在家经常坐的位置，窥视上原一眼，发现他并未露出难堪之色。
“哥哥，家里来客人了吗？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刚垂下来的心脏瞬间升至嗓子眼。什么嘛，上原家有其它人吗？喂，他怎么在电话中讲明白，不然我就能挑选更适合的场所了。哇，好糟，我要怎么办才好。
“小璃，这位是我的同学，星野清泉。抱歉清泉，忘记在电话中讲清楚了，我家里还有我妹妹，上原璃。”上原在旁边解释道，并端上两杯热腾腾的普洱茶水。
“哦，那个，初次见面，嗯……上原妹妹？”我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我不擅长交流这方面的知识，要难倒我了。
“叫我小璃就好了。清泉哥哥，呜啊~”
我循着散漫的哈欠声望去，发现在卧室门口站着位身材娇小，面容俊俏却不失稚气，身着纯白色宽松睡衣的小女孩。她简洁的棕黄色短发似乎在诉说着她的个大大咧咧的孩子。
看她的模样，她要比纱织小的多。
“哥哥，你们慢慢聊吧，我去冰箱拿点食物，我在我房间吃。”小璃边说边走向冰箱，拉开箱门，几乎塞满整个怀抱后，酿酿跄跄地关上冰箱门，返回自己的房间。
“注意营养均衡。”上原提醒道。
“我知道啦！”
望着小璃完全进入房间直到响起沉闷的关门声，我才化解上原被怼的尴尬。
“我家妹妹也是这样，过几年就好了。”
话虽如此，可纱织经常说我烦。不小心就在无意中勾起伤心的往事了。
“好了不谈她们了。”上原端正坐姿，坐到我对面，“真是没想到，你是个喜爱绘画的人，在共同爱好的加持下，我们的距离又拉近了呢。”
“我不喜欢绘画。”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上原听后一愣，眨眨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是来研究绘画技巧的吗，并且还要参加一周后举办的绘画竞赛。”
“对啊。你参加了吗？”
“不，我没有打算。”
“为什么？奖金可以有足足十五万円！”
“那是第一名的奖金。据说参加本次竞赛的人中存在着拿过各种奖状奖杯的人，我深知自己自不量力。”
上原说着说着，面部表情阴郁起来，我手指交叉撑住下颚，手肘抵在桌面上，直勾勾地凝视他，说道：“可以报名试试，我可以拜托阳之老师给你安排推荐位。”
我的推荐位就是我在昨天晚上苦苦哀求才得到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谈我的事了。”上原挥挥手，“你以前练过绘画吗？”
“没有。”
“你为什么想参加？”
“十五万円的奖金！”
“都说了那是第一名的！”上原似乎被我搞的很无奈，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从来都没练过绘画，对它也提不起兴趣，只是单纯盯上了竞赛奖金？”
“算是这么回事。”
“你……”上原低垂着脑袋，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说，“刚才听见我说话了吧。参加竞赛的有很强的家伙，距离比赛开幕仅仅一周，正常人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周之内练出超越苦练数年的半职业画家？”
“已经扣上半职业的帽子了吗？他们这么强吗？”我诧异的问道。
上原肯定地点点头。
“那只有使用PlanB了。”
“PlanB？”
“嗯。我要找出所有参加评分的老师，恐吓他们，让他们认清现实，不要让家人给自己的愚蠢行径买单。”
“等一下，不对，你是反社会分子吗？”
“果然行不通吗？不要紧，我还有PlanC。”
“想不到你准备的还请周全的。”
“武力威胁所有参与竞赛的同学，让他们自愿放弃比赛资格，只有我一个人参赛的话，第一名别无选择。”
“我要报警了。”上原叹了口气，“不要开玩笑，时间很紧迫。”
“我没有开玩笑。”我无辜地望着他，“想吃肉，就得把同桌的客人逼下去啃骨头。”
“好，我们先看看届时的比赛规则……”
上原已经彻底无视我了吗？
“根据以往的比赛规则，由选手任意挑选绘画对象，任意的颜料或工具，在80分钟内交稿，最后由评委老师轮流计分。”
“以前举办过吗？”我问道。
“举办过，但多久一届并不固定，观察以往举办的时间，相隔两年，三年甚至是五年的都有。”
“第一名真的获得十五万円了吗？”
“以前的奖金没有这么高……不对，你现在的脑子应该装上与绘画有关的东西才对吧？”
“我满脑子都是，譬如如何智取获胜，如何拿走十五万……”
“请随我来，我带你去我平时练习画画的地方。”
上原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带起了路，往洗手间走去，我只得按照房屋主人的吩咐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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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手间的对面，有扇不易令人察觉到的门，它与墙面眼神极其相似，若不是上原熟练地找准位置并推开，我恐怕以为他拥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和习惯。
“首先要确定绘画类型。”上原按开镶嵌在墙壁里的电灯按钮，画室的模样瞬间一览无余。
房间狭小却又刚刚好，边角处放置着绘画所需要的工具以及材料，在中间站立着折叠画板，可以通过调节板腿而改变画板的高度。
画板上夹着一张画作，看样子应该是半成品。
上原走向前把那张画作扯下，小心翼翼地放在堆砌杂物的纸盒里，换上崭新的的画纸。
“我虽然绘画已有两年，从国中时期就爱上美丽的油墨，可我的画作与漫画色各位的作品相形见绌，我以前从没教过人。”
上原的话语是给自己台阶下吗？
“你能教我就很感谢了，中国有句古话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说道。
上原听后舒心的呼出口气，说道：“绘画对象中最常见的便是人物肖像，秀丽实景与建筑物体，你直接挑一个开始练习，没有时间留给我们挨个去试。”
直接挑吗……我捂住嘴唇，思索起来。
人物肖像是最难画的吧，我单是想象就感觉它不简单，毕竟人物要勾勒轮廓和细节，虽然我不懂，但我的大脑告诉我要远离它。
秀丽实景感觉挺不错，可纱织总说我的审美和正常人存在极大的差异，可我对我认知里的美感挺有信心的啊，难办啊……
至于建筑物体嘛……画建筑，建筑不就是各种正方体，火柴盒，三角形或圆柱体，顶多也就是欧美尖角建筑风……好像不难……
“想好了吗？”上原催促道。
“建筑物体。”我头也不抬的回答。
“好，那么画笔……”
“绝不要油墨。”
“为什么？”
“因为油墨会搞得身上很脏的吧，墨汁会在不经意间洒出来，洒到地板上，到时还要打扫。”
“我有专门的围裙，稍微注意点不会搞到地板上的。”
“如果手抖或画错，是不是要重新画？我懒。”
“……好吧。马克笔可以吗，颜色或许没有油墨浓郁，但是较为鲜艳，颇有另一番风味。”
“可以擦掉吗？”
“据说用少量酒精擦拭能使痕迹变淡，我不擅长马克笔绘画，不是很清楚。”
“有没有简单点的？”
“没有。”
“好果断……”
“我给你找几张建筑画，你先临摹着找找感觉。”上原说罢，转身去角落纸箱里翻腾。
我趁此细致观察了画室的布局，发现了极为严重的问题。
“上原。”我用严肃的口吻呼唤他的名字。
“嗯？”上原充满疑惑地撇过脸，诧异中夹杂呆萌地望着我。
“没有板凳，我嫌累。”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不用板凳的，我认为用板凳会让我的神经松弛下来，从而抑制灵感迸发，并会使大脑发出懒散的指令……清泉，令妹是不是经常责骂你？”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正常人。找到了，”上原从一沓画纸中抽出几张，“国中时期和我共同喜欢绘画的人送给我的，他擅长建筑风格，你比着葫芦画瓢。给你，随便挑张画吧。”
上原递给我画纸，共有四张，画作中的内容不太好描绘，总之几乎全是西欧风格建筑。
“马克笔一百色，给你放画板旁边了。绘画需要安静的空间，我先出去，你慢慢来，不会有人打搅你的。”
“很感谢你，单位还有个不情之请，请给我板凳，不然我的腿脚会麻到无法正常站立。”
最终上原也是妥协，从其它房间拿来小板凳，从颜色和波纹来看，它和画板绝对是一套器具。
上原出去后，我借着明亮的光芒，打算选择第三张描摹，画作上的景物是神圣家族大教堂。
手上的样画将该建筑描绘的雄伟、壮阔，恰到好处的天空之色以及对于阴影与细节的关注增添真实色彩。单从画技上来讲，美观不可言语，精湛难以形容。
上原在国中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很厉害嘛。
即便如此，我并未心生退缩之意，更未感到迎面袭来的压力。
在画室悉心创造的近一小时内，我勾勒出的弧线完美覆盖了神圣家族大教堂的本来面貌，我甚至以为自己顿悟绘画真谛，毕竟名人的画作和我的画作相比，结局都是相同的，叹为观止与看不懂相互交织而成。
上原见我信心满满绘制的建筑后，连连叹气，给我做了一上午的思想教育，试图让我这个人才消磨于世俗当中。想不到表面可可爱爱的上原内心是如此的黑暗莫测。看来社会失败的素质教育无不让人心寒。
“《威尼斯商人》中写道‘我们既然祈祷着上帝的慈悲，就应该按照祈祷的指点，自己做一些慈悲的事’。”
“你在说什么？”
“好吧，是蠢到问你问题的我错了。”上原毫不留情地将我煞费苦心的画作丢进了垃圾桶，拍拍手掌心说道，“首先，什么是艺术品？”
“好看，莫名其妙，常人买不起的，俗称艺术品。”我盯着垃圾桶外裸露的画作一角可惜地回复道。
“你……欸，好像有点道理……”
上原开始对自己的认知感到怀疑。
“中午了，我们去外面吃饭吧，我请客。”我低头望眼腕表，现在已经是12:34，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流逝殆尽。
“家里还有妹妹。不介意的话，你尝尝她的手艺如何？”
“太给你们添麻烦了，明明是我在浪费你的时间。”我腼腆地欲拒绝道。
“没关系，知道就好，我很欣慰。”上原若无其事地出门喊道，“小璃，去厨房做几个菜，清泉哥哥中午会留在这里吃饭。”
“好~”
欸，上原的欣慰是什么意思？他为何欣慰？我的作品明显是超一流的，我绝对拥有蕴含在体内不为人所知的绘画天赋……
“到客厅坐坐吧，不要拘束，我和小璃都不是太礼仪的人。”上原探出略含俏皮的脑袋对我说道。
我回应后，走出画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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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璃的模样虽然懒懒散散的，可她真正行动起来极其勤劳，娴熟的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比纱织都要流畅，做菜的姿势以及反滚平底锅的手法更是令我自愧不如。
“清泉哥哥，中午吃清煮茄子和炒豆芽可以吗，家里还剩点猪肉，做做干煸肉丝吧。”
“好的，我都可以，麻烦你了。”
他们兄妹的温和感真的大程度的化解我坐立不安的心境，给我很微妙的感觉。
“自古以来，骄兵必败。蔑视对手，是自己失败的开始。”上原又开始喋喋不休，“越想着发财的人，越容易被金钱迷惑，所以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下午继续练习，我相信多练几次，凭我过人的禀赋，完全可以碾压其他选手。”
“不要等待别人否定自己，要学会自己否定自己，然后改变自己，让他人无法否定自己。”
“普洱茶挺好喝的。甜点也不错。”我捏了一块熊猫状的巧克力饼干送入嘴中，想不到其中芬芳的奶油味也是很浓烈的。
“唉！”上原单手撑住侧脸，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息，“学校里的你明明是挺严肃的一个人。很多同学说你的城府深不可测，看来他们都误会了，你只是不善言辞，给他们造成了神秘感，而他们活跃的想象力在脑海中源源不断的重合汇聚，从而绘制了得出现在的结论的景象。”
“原来我在同学们的心中还存在这样的一面。”我略显诧异地说道。
“哥哥，盐用光了，去楼下超市买一些吧。”小璃在身后呼喊道。
“不是前几天刚买的吗？”上原摸摸脑袋问道。
“我去买吧。”我站起身说道，但立马被上原娇嫩的双手摁了下去。
“我去就好，楼下超市我比较熟悉。”说罢，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整个房子里只剩我和小璃两个人，尽管她很亲切，但毕竟今天初次结识，我们之间相互保持着沉默。
传入耳边的只有炒豆芽的油水富含节奏感的滋滋声。
不要紧的，坚持一会儿就好了，我来时看见楼下几个超市了，距离都不远，几分钟就可以回来。
我本以为一切都可以相安无事时，身后的炒菜声渐渐变模糊，直到消失。
“我来帮忙端菜吧。”我主动请缨说道。
“不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
我开始被她的话语搞到迷惑，心中并涌出不安的泉水。
“家里是有盐的，我只是想把哥哥支开而已。楼下的超市刚刚关门，哥哥估计要去稍远的地方购买，回来自然会晚许多。”
小璃解下围裙，扔到边角，露出她贫瘠的胸部以及平常的蓝色长袖。
她郑重其事地抱起胳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她意外的举动让我的心脏不断打鼓。
说起来上原就不那么正常，他白皙稚嫩的小手和娇小的身材根本不像是男生能长出来的，他的行为举止稍微有点怪。该不会他妹妹也是个怪胎吧？看她充满中二病的架势，完全有可能！
“我问你，我哥哥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子？”
她澄澈单纯到几乎不含一点杀气的眼神却让我颤栗，懒散的口吻更加让我胆怯，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很可爱，像是……嗯……像是，泰国回来的？”我用试探似的语调终结最后的字。
小璃表情严肃，庄严地点点头：“你是‘1’还是‘0’？”
“什么？”
这孩子在说什么乱起八糟的？果然是个不正常的家伙。
“抱歉。”小璃突然低头致歉，她的举动愈发的诡异了。她继续说道，“哥哥怎么看都不是‘1’。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带回家一个帅哥。”
“谢谢你的夸奖……那个，我是来请教绘画技术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害羞。”小璃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揣测的笑意，宽慰般的点点头，“哥哥就交给你了，放心，我们全家都不会阻止你们的。”
“不应该是把我交给上原吗？”我颤颤巍巍地问道。
都说了几遍了，是我来请教上原的，不是上原请教我，这孩子怎么不透气呢?
小璃像是听到很不可思议的话语，瞪大两只炯炯有神地眼眸望着我，状态胶着半晌，她说道：“很难察觉出来啊，你明明如此高大。总之，现在你就是我的家人，绝对不要客气。”
“你好热情……”
我越来越搞不清状况了，不过，她又系上围裙往身后走去，起码危机暂时解除了。
等待的光阴是慢与煎熬的，上原离开了许久，终于带着盐荣誉而归。
用餐时，小璃竟然止不住地为我夹菜，她的操作让旁边的上原都误认为自己进错了时空维度。
午餐多了些意想不到的温馨。
用餐完毕后，我们继续回到画室联习。
我坐在板凳上，等待上原的下步指令。
他摁着额头，不断在面前踱步，似乎很头疼。
“我来捏着你的手，我以前练习过建筑风格的画。”上原走到我身后，稚嫩温热的小手捂住我的手掌表面，他的脑袋弯到我的侧脸旁，说道，“最后的办法了，事后要看造化了。”
“造化？”
“你话好多，收起你的嘴。”
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持续半小时后，上原痛苦地抱头蹲下，最后的眼神中闪烁出的不只有绝望，其中混杂着对绘画的质疑。
“为什么……求你了，放过世界上最美丽的绘画，我要死了……”
“不要摆出生无可恋的姿态，我感觉我画的还挺……”
“那是你画的吗？明明是我操控你的手……不对，不要说和我有关系……呜哇！你的手可以安静下来吗？根本控制不住，它总之自顾自地左右摇摆……”
“嗯……也许，嗯……是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主见之类的？”
“不要折磨我了！”
上原全身颤栗地在地面上打滚，不绝于耳的惨绝声吸引来了小璃。
“哥哥，我就知道两个男生不好做……”
小璃失礼地直接推门而进，看到爬地上不愿认清现实的上原后，貌似又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用张开的手掌心遮住自己的嘴巴。
“抱歉。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们很好。”我不明所以地回复道。
“哦，哦……抱歉，继续，继续……”
小璃心不在焉地轻轻关上了门。那孩子好奇怪，绝对是个怪人。
体会地狱后的上原缓缓扶着墙壁爬起，双手不断抚摸自己的胸膛，深呼吸几口后，他转头看向我。
“我知道，或许对你而言很残忍，可是，你完全没有任何的绘画天赋，在短短一周内能够摸清绘画的基本技巧，已属奇迹。”
“我闻到了钱的香味，我需要钱。”我呆愣愣地说道。
上原霎时间布满沧桑脸庞的肌肉不断痉挛，说道：“我无能为力，请另请高明。”
“得到的钱可以分给你。”
我见上原想要抛弃我，立马说出对他有利的条件。
“你不可能……欸，算了，也许是我的原因，毕竟我从来没教过任何人画画。”上原倚着墙壁，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她在课余时间兼职绘画老师，我帮你联络，至于她会不会帮你，我无法打包票。”
“教不会学生是教练的无能，不能把错误怪在学生身上。”
“再见。”
“是谁？”我立即有眼力见的问道。
“我妻娜娜。你认识吗？”
“娜娜……”
我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在刹那间，我捕捉到模糊的影子和一只清晰的小蜘蛛。
“不，我不认识，不要联系她，我感觉你教的很好，谁来我都不学，我只要你。”我迅速并惶恐地说道。
上原的脸庞忽的一下流露出半片红云，他似乎在发抖，是贫血吗？
“很谢谢你对我的认可，可我真的无能为力。既然你并不认识她，我和她算有点交情……”
“不要，绝对不要！”我再次拒绝道，“那种家伙怎么可能是绘画方面的老师，是专门修理人的吧？难不成是让人变成标本的？可怕可怕。”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认识她？”上原眯缝起双眼，眼眸中尽是透露着怀疑。
“既然你和她有过交情，你肯定了解她的性格吧？”我说道，“你居然想把我丢给一个虐待狂少女，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上原看着我激动的模样，在寂静的空气中迟疑两秒，噗嗤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她平常的确很可怕，但在教授的时候可是货真价实的贤淑女孩，据说由她担任过老师的绘画兴趣班在合同到期后又多次邀请她前往任职。”
“真的假的？”我满腹狐疑地问道。
上原坚定地点点头。
“可是，她才多大，是怎么当上老师的？她教的都是些什么学生，幼子？她有相关证书吗？她曾担任过老师的绘画机构不会存在黑幕吧？”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我去看过她教课，她真的很认真，姑且相信她吧，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有什么面子？”
“小璃，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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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走时，上原嘱咐我，让我去华丽街找到名为《添彩》的绘画兴趣班，娜娜就在那里授课，他还把娜娜的邮件地址告诉了我，如果出现意外，我可以随时联系她。
我希望永远也用不上她的邮件地址。
上原想要送给我部分绘画工具，在联系完娜娜后，他说兴趣班有充足且专业的工具，娜娜会给我的，并且她也答应教我绘画。
当然，上原并不是什么都没给我，他将以后绝对会价值连城的我的画作厌恶地塞进我的口袋，我都说过了，那是我的谢礼。哼，他绝对是个傲娇！
我听说过《添彩》，我去过那里，那在星泽河附近。纱织经常去华丽街听歌，总之不是陌生的地方。
轻车熟路地来到娜娜所在的绘画兴趣班后，我按照上原的指示，穿过彩色油漆涂抹过的大门，越过满是五颜六色涂鸦的墙壁，来到第七班的门前。
我以前从没有进入过这里，今天是第一次。
在外面看，里面似乎很狭小，直到真正进入后才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由于它的周围全是建筑，因此我无法准确地看清它的体积，只能通过狭小的门框胡乱分析。果然，人不可貌相不是空穴来风。
抵达第七班的门前，我站窗户往里瞧看，里面的学生都在专心致志地绘画，地面上满是散乱的绘画工具，丝毫没有注意我的来临。
他们当中年龄不一，凭我的个人感觉，最大的约莫十六七岁，与我们相仿，最小的也才五岁左右。整个班级大约三十名学生，而把他们管理的井井有条的正是在最前方手把手教授学生的娜娜。
但娜娜好像很反感年龄稍大的男生，我观看了许久，只看见她对幼小的孩子实施手把手的策略，而稍微大点的特别是男生，她只是抱着胳膊对着画作指指点点。
我可以看清距离我视野内稍近的几幅画，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画技功底很浑厚，部分几人的肖像画几乎达到栩栩如生的水准。但是，我为什么感觉画纸上的轮廓很熟悉，好像就是娜娜本人……
由于他们正在上课，我不好意思进入打搅他们，便在外面苦苦等待，一直等到下课铃响动。
或许是喜爱绘画的人天生就不擅长好动，即便是下课，走廊内依旧寂静如水，与上课时的面貌无二。
娜娜从前门出现后，我吊儿郎当地走过去迎接她，但她却没看见我般，与我擦肩而过，我甚是疑惑。
“娜娜，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开口道。
“看见你了，等我一下，我去把书放回办公室。”她头也不转地回应道。
原来是看见我了啊，那就好，虽然她目中无人的态度让我不爽，毕竟是我有求在先，必须要忍着。
办公室在五班与六班的中间，办公室规模不大，占地很少，几乎只有普通教室的一半。
我跟在她身后，默默在办公室外等待半分钟，她穿上了简洁的白绿相间的外套，两手空空。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我问道。上原多长提醒我，时间很不充裕了。
“现在几点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十一点五十分。”
“我饿了。”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的胃也在发出微弱的抗议声。
“附近有家拉面店，我请你，怎么样？”
“本来就应该请我嘛。”她边说边往前走，把我丢在身后。
我在搞什么啊，直到如今什么技术都没得到，还赔了许多钱，但愿最后的结果不能辜负我。
我口中那家拉面店的店面还是内部的装潢都很普通，拉面的口感不好评价，我第一次吃，但娜娜似乎经常来，因为她表现的和老板娘很熟的样子，老板娘还微笑着送了我们两瓶矿泉水。
店内人员稀少，现在明明是午饭点，店内客人依旧少的可怜，我开始好奇老板娘是不是纯属为消磨时间而开店，因为菜单上的拉面以及小吃都不华丽，价格也明显低于市场价。
娜娜点了两份清汤拉面，她说这家店的清汤拉面特别好吃，我倒是无所谓。
我们去到右角落就餐，在就餐过程中，我满神经都在提防娜娜，生怕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你的蜘蛛呢？”我问道，并看看她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
“放在家里了。”她回复我道，“因为兴趣班里有小孩，吓到他们就不好了，虽然我很想看到他们因恐惧而痛哭流涕的表情，想想就兴奋。”
“原来如此，你还是有点理智的。”我欣慰地赞扬一下她，“我以为你的抖S属性已经达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呢。”
“我很好，不是什么抖S！”
她似乎不肯承认自己的癖好并嗦了一大口拉面。
“下午你还有课吗？要在什么时候教我绘画？”
我不想与她在无关的问题上争论不休，找准时机转移话题。
“上原对我说了，你要报名参加下周的绘画竞赛。兴趣班周天下午放假，因此我可以在教室中教你，至于在学校里嘛……”娜娜顿了顿，思索良久般问道，“可以在废弃暂时不用的教室中教你，你们学生会最近没有什么工作吧？”
“不怕其他同学看见吗？然后谣言四起。”
“那我就有理由用羽毛挠他们的脚心了！”
“快点吃，吃完先去睡会觉，下午好有充沛的精力。”我催促道。
“睡觉，去哪里睡觉，宾馆吗？正好我带了小皮鞭，就在办公室里。”
“当然是回家睡觉。什么会带那种东西……”
“切，没趣。”娜娜百无聊赖地咂了下嘴，“下午两点在教室汇合，七班教室，如何？”
“嗯。”我答应下来。
骤然感觉今天变得好漫长，我吃了口拉面。
嗯休，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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