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野纱织的失踪
山中的家距离学校较远，即便是开车也需要近一个小时才能抵达。
山中的家在公寓的第二十二楼，公寓是附近最贵的，也不奇怪，毕竟是能做的起人造心脏手术的家庭。
阳之老师将汽车停放在地下车库，领着我们刷卡进入公寓大门。望着阳之老师行云流水的动作，我很奇怪，心中渐渐冒出疑惑，甚至出现阳之老师居住在此公寓的臆想。
结果证明了我的想法是错误的，IC卡是阳之老师借来的，我亲眼目睹她归还的全过程。由此可见，阳之老师准备的是很周到的。
乘坐电梯到达二十二楼，阳之老师在前面按响门铃，我和娜娜领着两袋慰问品在她身后等待着。
慰问品大概是水果之类的，阳之老师没有说，我从方便袋的轮廓推测出的。
“门打开了，请进。”里面的主人回复道。
“打扰了。”阳之老师拧开门把手的同时，安装在角落的监控闪现出刺眼的血红色光芒。
“打扰了。”我和娜娜先后说道，在门口脱下了鞋子。
“客人很多呢，我在卧室，你们都可以进来。”温柔的声音再次说道。
“山中同学，我们带了点慰问品，先放在桌子上了。”阳之老师回应道，招呼着我们放下方便袋，“有两位同学陪我来的，不要见怪。”
“有人看望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阳之老师根据声源，轻松找到山中所在了卧室，敲打两下门后，带领我们进入。
从进入客厅时就瞠目结舌，客厅的规模起码有一百五十个平方，虽难以望及天之梦与名智音家的豪宅的项背，但绝对是社会中顶流人物才有能力负担起的房子。
洁净的大理石地面，白色粉饰的墙壁，淡蓝色的窗帘拉了一半，只遮住了半边太阳。吃饭用的桌子是翡翠的，正常点的恐怕仅剩绒毛沙发，客厅数个奇珍的装饰物也异常震撼普通人的心。
而进入山中的卧室时更是惊讶的不能自己，不是因为她的卧室多么豪华，而是她卧室单调的令人胆寒。
偌大的卧室只有一张床，床边的桌子，进门左边角落处数不尽的冰冷的精密仪器，连个书架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
“拉开窗帘，透透阳光。”阳之老师说着，走到半坐在床上的女孩的旁边，伸手拉开橘黄色的窗帘，房间内立即明亮不少，寒气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很抱歉，我不能起身，无法为你们泡茶。”床上的女孩面带歉意说道。
女孩拥有着一头橘黄色的秀丽长发，肤色洁白，长相标致，清纯文雅的面容中透露着无边的憔悴感。单从外表来看，与普通人并无二致。
“哪有让病人泡茶待客的道理。”阳之老师说道，坐到床尾边，望着我们，也许是暂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在组织话语，
“在你们左手边有许多不锈钢小板凳，你们可以搬来坐下，站久了会累。”山中说道。
我们也毫不客气，在车上颠簸的腿部都快没知觉了，就按照她的话语搬来两个板凳，正对着阳之老师坐下。
“情况好些了吗？”阳之老师开口，“听说你修学旅行也请假了？”
女孩微微点头：“嗯，似乎挺遗憾的，整个高中时期只有一次。”
“不要想太多，你需要安心养病。”
“嗯，你带来的两位同学，真是可爱。”
见她指明自己，我和娜娜立刻起身。
“初次见面山中学姐，我是一年级的星野清泉，请多多指教。”
“我是我妻娜娜，也是一年级的，请多多指教。”
山中微笑着点点头，我们才敢坐下。
由于周围寂静的环境，再加上山中本身的原因，我忘记了自我介绍，想必娜娜也是如此。
“我妻娜娜学妹，我们应该不是陌生面孔了。”山中说道。
“是！”娜娜再度起身，“半年前将你从汽车残骸中拉出的人就是我。”
听完此话，阳之老师脸上大幅度的惊颚，我也略微吃惊，但比阳之老师要镇定不少，起码没有表现在脸上。
我早就猜到娜娜与山中之间存在某种关系，只是没料到进入如此巧妙。
“抱歉，从那时我就晕厥了，脑海中只浅浅地记住你大体的样貌，之后一直在接受治疗，始终没有真正的感谢你。”
“身体为先，再说当时即使是换做别人也是会尽举手之劳的。”
娜娜充满正义感的话语不免让我对她残暴的抖S形象产生改观。
如果长的可爱，即使是抖S你也会喜欢吗？
“你要什么谢礼吗？我让父亲给你们家送过去。”
“没有关系的，绵薄之力，不要放在心上。”
“一千万円的感谢金，可以吗？”
“啊……那个，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娜娜坐下后始终低头玩弄着手指，我联想到《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文字：“自尊心重要，还是金钱重要，我思想斗争了很久，最终是金钱占据了上风。”
不要内疚，你有资格得到这笔钱，娜娜。
“我可以吸支烟吗？”阳之老师用试探似的口吻询问道。
“如果你想让一支军队溃败，你大可以送给他们烟抽。”
女主人毫不犹豫的拒绝掉阳之老师的无理请求，阳之老师露出沮丧的神态。
“我去厕所吸，可以吗？”
“你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吗？”我忍不住训斥一句。
“区区小星星，也有资格教育我？”阳之老师不服气地咂嘴，转身对山中说道：“你的学业落下太多了，你有打算吗？”
山中低沉着脑袋，神态中满是对残酷现实的无能为力，她说：“我父亲安排家教辅助我学习，可我落下的实在太多了，几个月内难以弥补。我打算复读一年，如果身体好转的话。”
“太棒了，如此一来，你就会和星野在同班，我目前担任他的班主任。”阳之老师兴奋地说着：“你身体的各项指标怎么样，合格吗？在车祸中有损害到什么器官吗？”
“身体各方面都很好，唯独……”山中说着，抬手捂住心脏所在的胸部，没再接着往下说。
阳之老师作为如假包换的社会人士，瞬间猜到山中的意思，回复一声抱歉。
山中却没为阳之老师的鲁莽而感到愤怒，她脸颊上依旧是沁人心脾的微笑。
“主治医生说，我现在靠着人工心脏维持着随时化作飞沫消散的生命，我或许一生无法摆脱机械的控制。”
“是吗？你能活下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请放松心情，人生需要自我调节的糖果。”阳之老师安慰道。
“谢谢您。但是，医生说并非别无他法，我需要一颗心脏，一颗与我相配型不产生排斥的心脏，移植心脏手术是我重获新生的唯一方法。医生说只要手术成功，我的寿命至少增加十年，并且可以像正常人那般生活。”
“移植心脏？也就是说，你需要靠着别人消失的生命活下去。”
“是代替他活下去。”山中面无表情地说道。
阳之老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条件如此苛刻，你也没有兄弟姐妹，恐怕……”
“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父亲的手下通过医院的关系，寻找到一个HLA配型与我良好相合的女孩，她就住在附近，只可惜她还完好的活着。”
“突然冒出惊悚的感觉了。”阳之老师使用社交中常见的笑容应付过关，但山中自始至终机械式的微笑让我不寒而栗。
“星野君，你认识美姬学姐吗？”
山中口中惊现我的名字，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我未做好充足准备，回复的话语自然略微期艾。
“认识，她是上任学生会长，我就是在她的帮助下进入的学生会。”
嘴上虽说是帮助，实际上挺讨厌她把我卷入学生会的漩涡中。
“原来你是学生会的成员啊，我也是学生会的，美姬学姐照顾了我好久呢。”
“这样啊。”我敷衍地回复她。
她的名字估计早被天之梦划掉了，还是不要先告诉她的，看样子她在学生会拥有短暂的美好回忆，万一接受不了来自社会残酷的打击导致心脏骤停就糟了。
在大多数时候，话少说点所在场景都要有益。
“如果你要明年复读的话，请联系田忠副校长，与他商讨。我们就不打搅了，注意休息。”阳之老师说道。
山中点点头，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眉头出现微微的抖动，我的余光瞄的清清楚楚。
“对了，星野君，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星野纱织？”
听到第一次见面的人准确无误地叫出纱织的名字，我的警惕值沸腾到顶峰。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纱织相识很久了，在某种程度上。四月六日是她的生日吧？我会送给她很意外的生日礼物，相信你会来找我的，我会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下给你的礼物，作为你是纱织哥哥的谢礼。很轻松的礼物，届时一定要收下。”
“我实在想不明白，纱织是如何与你相识的，根本想不到任何可能的契机。”我忙不迭的询问道。
阳之老师推搡着我的后背，为山中开脱：“你的控制欲好强，你妹妹的人际圈能让你摸得像鹅卵石那样光滑吗？我真为你妹妹伤心。”
“不，我是在保护她，我必须要搞明白。阳之老师不要挽我的胳膊，好疼好疼！”
在阳之老师半暴力的拖拽下，我们成功迈出公寓门。
在汽车上，我气愤地对阳之老师说道：“那家伙好奇怪，她竟然直呼纱织的名，还知道纱织的生日，她又不是与纱织同校的国中生，是比我还要年长一岁的学姐。”
“我也认为很奇怪，你回家后问问星野妹妹。刚才在公寓中你的态度显然有些激动，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意外，我才把你死拉硬扯地拽出来，倘若放任你胡作非为，以山中英理子虚弱的身体状态，恐怕要出问题。”
我呼出口满是怨恨的气息，阳之老师也是为我着想，没有怪罪她的理由，倒不如说应该感谢她及时制止我的愚蠢行径。
任何关乎纱织的事情总是能让我丧失理智，我仅剩她了。
皎洁的明月从东边缓缓爬起，黑幕降临，沿途的各种门店都启动了绚丽多彩的霓虹灯。
夜晚的景色总是很美，无边夜空中闪亮的星星衬托着皎月朦胧的光芒，点缀着名为黑暗的帷布。
“要去吃饭吗？我请客。”驾驶座上认真盯着前方的阳之老师问道。
“很抱歉，我要回家。”我说道。
“我也是，否则妈妈会担心的。”娜娜在后座说道。
妈妈……母控？娜娜身上扑朔迷离的属性又多了。
阳之老师点点头：“娜娜的家距离比较近，先送你回家吧。”
“谢谢。”
沿途中，我们沉默不语，寂静的气氛笼罩整个车内，直到抵达娜娜所在的公寓。
“要星野去送你吗？遇见持刀歹徒就不妙了。”阳之老师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
“附近的治安没有那么差。”娜娜跳下车，“路上小心，明天见。”
“路上小心。”阳之老师简单回应她，我也颇有礼仪地使用社交辞令。
接下来，便是把我送回家了。
阳之老师也许是照顾到娜娜的心情，始终没有吸烟，娜娜刚刚关上车门，刺鼻的烟味就弥散开来。
“先停一下，我吸支烟。”阳之老师半瘫在真皮座椅上说道。
“开着窗户，让沿途的路人看见会很糟吧。”我边扭动开窗的把手边说道。
窗户是手动式的，也不奇怪，毕竟汽车的年龄摆在明面上。
“糟什么，把你误认为攀到富婆的无节操青年？”阳之老师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不，我是担忧别人把我们误认为成穷困潦倒的悲惨母子，你现在的模样极像电影中吸食危险物质的……哎呦，好痛！”
“我连对象都没有，我还很年轻！”阳之老师口吻中夹杂着淡淡的气忿。
“和你一样大的老师都养育两个小孩了……不要打我，好好抽你的烟！”
阳之老师不屑地望了我一眼，扭头正视前方：“放下繁殖的执念，世上便少很多的苦难。”
“感觉您好懂。”我感慨地说道。
“小时比排名，长大比名利。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自我探索的旅程，但总有人把不相干的人拉进来。我父母经常拿我与别人家的孩子比，从小比到大。接受孩子的平庸，明明是作为父母尤为重要的觉悟。”阳之老师呼出浓郁的白雾，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呢喃道，“最大的罪是假装忘记。”
掺杂有毒物质的烟雾随着窗外递来的空气渐渐消散，在吸完烟后，阳之老师端正坐姿，启动车辆。
回家的路上算是顺风顺水，我全程想着纱织，没有开口说话，阳之老师也在专心开车。
窗外的景物转瞬即逝，迎面而来的巨风吹散我的刘海，我伸手捋了数次，最后干脆不管了，直到车辆缓缓停下，周围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我拉开了车门。
“路上小心。”我说道。
“记得完成作业。辛苦你了。”
望着车辆背影渐行渐远，我仔细品味着她的话语，她总是我行我素。
她也许是没注意，我连通勤包都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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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我关上门，脱下鞋子。
“欢迎回家。吃晚饭了吗哥哥。”纱织在沙发关切的问道。
“没有，家里还有剩菜吗？”
“我也没吃，一直在等你。”纱织说着跳下沙发，径直走向厨房。
“如果我在某天忘记通知你了，你会等我一辈子吗？”
“那个时候，估计我们早就安家立业了。今天便利店的鸡腿搞促销，我买了两个，你吃几个？”
“当然是一人一个啊，有什么好问的。”我拉上窗帘，打开电视机。
电视机的频道正好是天气预报。
“近期，七级疾风将袭击本市，并伴随超大雷电暴雨，有关专家预测，巨大的台风可能会引起板块轻微的震动，请广大居民注意出行安全……”
“我在减肥。”
“但你也要补充营养，更何况你还不胖。”
我说着，换到动漫频道。
关于山中的事情，我打算在吃饭时询问纱织。
“哥哥，麻烦把垃圾丢掉好吗？垃圾袋在厨房门口。”纱织端着米饭说道。
我起身去丢垃圾，垃圾桶就在门外不远处，几步路就可以回来，回来时，餐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
在我的那份米饭上，落着明显比纱织碗里要大不少的鸡腿。
“哥哥，晚饭吃昨天的剩白菜，不介意吧？”纱织夹了一筷白菜问我。
“据说隔夜菜对身体不好，我们尽量做到净盘。”
“我以为你吃不饱，毕竟你这么能吃。好，作文决定了，题目就叫《纱织与她的猪哥哥》！”
“绝对会被退稿的，下笔可要慎重哟！”
我坐到沙发上，吃口米饭，脑海中重复着临走前山中那席让你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抬头看看纱织，她正在专心吃饭。
时机差不多了。
“纱织。”我喊她的名字。
“嗯？”
“你有认识的学姐吗？姓山中的。”
“山中？”纱织思索似的转转眼珠，摇摇头，“没有，我印象中没有。”
“仔细想想，半年前或是更久，有没有和其它学校的学姐相遇过，譬如浅藤高中。”
也许山中和纱织相处并不久，山中在家歇息了半年，导致纱织的记忆库暂时抹除她的名字。
“浅藤高中？不是哥哥所在的学校吗？哇，哥哥是不是相中某个学姐了，想套路我去给你拉姻缘线，好可恨，见色忘妹！”
纱织露出厌恶的神态，身体连连后倾，她的臆想症也有点严重。
“在我心目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妹妹。”
“当然啦，你可以在外面认野妹妹，比我地位高不也是没代替我吗？”
“都说了是最爱，小小年纪怎么学会的不正当话术？我都不敢相信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妹妹了。”
“看吧看吧，开始与我划清界限了。好，你去吧，我不拦着你，不要带回家，带回家也不要让我看见，否则我会失手杀了你们兄妹的。”
纱织眼角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点点晶莹的泪光，她眼角噙着泪。
我望着可怜兮兮的她，吞了一大口米饭：“你拥有卓越的演技，真该去报考艺校。我差点就信了。”
纱织听见我的话，立即转悲为喜，噗嗤笑出了声：“不愧是我的亲哥哥，换做别人可能真的信了。我不相信哥哥会找野妹妹，因为不会有人可以忍耐哥哥令人遗恨的糟糕性格。”
“心突然停止跳动了，好伤心。话说回来，你仔细想想，到底认不认识什么学姐。”
纱织撩撩耳边的短发：“真的没有，你怎么突然在意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去看望千彩公寓的一位学姐，她居然认识你，我感到很奇怪。”
“认识我？”纱织再次转动闪烁狡黠神色的眼珠，回忆半晌，说道，“真的不认识，或许是在以前相遇过，但是我忘了。不要多心哥哥，吃饭吧。”
我点点头，但愿是如此。
吃完饭后，纱织一如既往地主动去刷洗脏碗，我则坐在沙发上，瞪眼注视着电视。
电视上演着我最近正在追的动画，可我却全然心不在焉。
不行，山中实在太可疑了，我果然还是要当面询问清楚。
可现在已步入静悄悄的夜晚，我家距离山中所在的公寓有着相当长的距离，倘若不去的话心中徒增一节解不开的死结。
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前去。
我必须要搞明白山中话语的意思。她为何知道纱织的全名，为何直呼她的名，为何知道纱织的生日，又为何要送给她礼物，留给我的礼物又是什么，总之有太多的谜团，每个谜团都牵动着我的心。
“抱歉纱织，不必等我回家，我会带着钥匙，记得早点休息。”
我穿上扔在沙发角落的制服外套，走到门口去穿鞋。现在天色不算很晚，街道上应该还有的士在营业。
“你要去哪儿？都这么晚了？”纱织从厨房探出可爱的小脑袋，关切的问道。
“有东西落在学校了，我去取回来。”我随口编织个谎言。
“哦，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贪玩。”纱织叮嘱道。
离开家后，我马不停蹄地奔往繁华点的地区，幸运女神很眷顾我，远远的望见亮着“空”字幕的的士，它停在某家百货公司的门口。
我迅速走向前，拉开车门，对着司机说道：“司机师傅，麻烦去千彩公寓，一定要快。”
“好的小伙子，系好安全带。”
汽车疾速穿过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即便是晚上九点多钟，沿途人影繁杂，丝毫不比白天少。
司机的开车技术很精湛，相比与阳之老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了，请付款……”
“麻烦等我一下，我还要回去。”
“先付钱啦，门让我锁上了。”
我掀动几次门把手，果然上锁了，于是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票，扔给司机。
“给多啦，等我找给你。”
“先开门，等我回来再说，不要跑掉。”
“是有很急的事吗？”
随着车门响起咔咔解锁的声音，我打开车门跳出。
我没有所谓的IC卡，但保安认出了我，借给了我一张。
不得不说，千彩公寓的安保措施不是很严谨啊。
我乘坐电梯抵达山中所在的楼层，走廊内极其明朗，我走到门前时，熟悉的红光再次从眼前闪烁。
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回应，于是我连连不断地敲了数下门，最终迎来了对我指指点点的大妈。
“我说你啊，小伙子，动作轻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转身对着迎面走来的大妈，她戴着金闪闪的耳环与手镯，两鬓银丝，颇有贵妇气质。
“小伙子，是有什么事吗？”大妈伛偻着身子，对我问道。
“真是抱歉阿姨，请问一下，这家住户里是没有人吗？”我指着山中的家门口问道。
“在不久前，来了很多医生，我正好出门遛狗，听见其中有个医生建议女孩去往中国治疗。话说那个女孩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就遭此劫难，据说生命垂危，连心脏都换掉了，多可怕啊，怕是活不久了。”
“是吗，已经走了？”
“你是她的同学吗？我看你们年纪相仿啊。”
“啊，没错，我按照老师的吩咐顺路把作业捎给她。”
“这样啊，她已经走了，回去给老师说声吧。”
“谢了阿姨。”
下楼途中，我不断思考，也许是我真的多虑了，如果刚才大妈的话属实，山中去往中国，我很难见到她了，那些谜团恐怕难以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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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似乎稀疏平常，无论是学生会的工作，还是余下时间练习的绘画，都一如既往的安静。
指针转眼来到了绘画竞赛，作为压轴出场的我，名次自然也是压轴的，最终只获得“重在参与”的安慰与“谢谢参与”的慰问奖。
慰问奖是一本略厚的笔记本，附带一只纯黑色的钢笔。
明明超努力的说，果然，几天的临时佛脚比不过别人多年的苦心沉淀。
值得庆幸的是，娜娜并未因我的不争气而火冒三丈，恰恰相反，她很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不要气馁，在短短一周内练到那种程度，我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但愿她说的是实话，因为自从一千万円的谢金打进她父亲的卡里后，她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脾气也不同往日而语。
指望绘画竞赛奖金还清债务是天方夜谭了，看来只得多打两份工。
幸运的是娜娜建议我去兴趣班教授简单的绘画线条技巧，凭我现在的功底，绘画描摹轮廓线条是绰绰有余。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我身兼咖啡厅的打杂工作，尽管美姬已经走了，可未来离校前嘱托过我，要好好照顾年迈的店长先生，我无法做到毫无保留的离开，否则我仅剩不多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但娜娜告诉我，兴趣班是按照小时计费的，一小时五百円，我是新老师，实习期或许会低点，晚上放学后的工资稍高，按一小时八百円计算，但与在咖啡厅打工的时间相重叠。
意味着必须要在咖啡厅工作和兴趣班放学工作中选择放弃一个。
我在计算工资后发现，后者利益最大。
良心……良心……良心……
biu~击碎，我良心没了！
我就是个打工的，只要给我工资，我在乎老板是谁？我只为我的赏金飞。
很棒，丢弃了良心的瞬间感觉一身轻。
之后娜娜介绍我入职，进行了普通的面试，在面试期间，我发现为何这里是家非法兴趣班，所以不查教师资格证等各种证件，年满十六岁就可以报名入职。
虽有些忧虑，但肩膀上的的扁担太过沉重，像透过雪茄的浓烟，像蜜酒的高脚杯，烈焰刺鼻，全能的上帝给了人们手和头，却从不教人们如何远离痛苦。
入职手续办理成功后，娜娜提议去吃饭，她请客，作为我为数几天的老师。
她选择在装潢较为豪华的拉面馆，我没有拒绝，毕竟现在的她不缺这点钱。越看她越像中了千万彩票的没出息的暴发户。
拉面馆内，娜娜点了两份招牌博多豚骨拉面，价格在拉面中属于中上层。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娜娜将通勤包放在淡黄色的真皮沙发上，坐到我的对面。
“大概吧。”我喝着娜娜给买的奶茶，不花钱的就是好喝。
“店内比较冷清呢。”娜娜扫视四周说道。
“因为今天是周末，难得的休息日自然要呆在家里睡觉。”
娜娜露出了鄙夷的面容：“你好没理想。”
“吃完饭后给我点钱，我打车回家。”
“你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问我要钱的？”娜娜为我毫无节操的话语显得很震惊，“现在才是日午，还有整个下午的韶光，今天傍晚有大雨，出行不安全，下午陪我去买几身衣服吧。”
她以怜悯和冷淡的目光视我为无用的寄生虫。
“为什么要我陪你，我们关系很好吗？”我咬着吸管诧异地问道。
“没有人陪我去啊，我请了一天假就是为了去看你在绘画竞赛上的表现，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让别人看见不好。”
“谁敢散布谣言就用小皮鞭抽打他。”
“感觉会有人明知故犯啊……”
虽然心中几千个不情愿，但奈何她对我宁肯舍弃自己的时间也要指囷相助，拒绝太不识好人心了。
陪她买衣服的地点无非就是附近的商场，她买衣服很干脆，相中的直接买，只有挑选长裙的时候穿出去对照镜子。
在盲目地走了四五家商场后，我的双手多了数个购物包，我甚至都忘记了娜娜买过什么东西。
原本以为下午会在这样的时光里平静而过，奈何命运弄人，在某家商场长椅歇息时，与前来购物的真希撞了个正着。
“哇，你在买东西吗？买了好多，是衣服吗？”真希坐到我的旁边，盯着我放在脚边的购物包问道。
娜娜在东边挑选衣物，所以真希并不知道娜娜在不远处。
我点点头回应她：“是衣服。”
“居然买了这么多，莫非你私下是个潮男吗？”真希说着，伸手拿起一个购物包，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不知所措地将购物包原封不动放回去。
貌似不太妙，是不是产生不好的误会了？
“没想到呢，真是震惊，估计月瑶和七竹知道后会大惊失色吧。”
“什么？”我疑惑道。
“哈，就是……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一向守口如瓶的。”
“不是我买的……”
“不要撒谎，难道是星野妹妹的吗？她年龄还小，不可能买蕾丝内衣，除她以外还有女孩子陪你买内衣吗？七竹？我可没从你旁边看见其他人……你的性癖好奇怪……”
“不是，是娜娜的，我妻娜娜，还记得吗？那个抖S少女，养蜘蛛的……”
“我妻娜娜？”真希眼中闪现出一丝杀意，“从没发现你是这种人，居然想把锅甩在别人身上。你和娜娜关系很好吗？她有什么理由让你陪她买内衣？”
“我没撒谎，全是实话。”我焦灼着解释，似乎越解释越黑，“娜娜就在附近，等等她，她马上就来。”
“不相信。”真希眨眨眼睛，呆呆地摇摇头。
“真的！”我敲敲脑袋，迅速思考着对策，否则我的英明就要付诸一炬了。
“我回来了，这条长裙怎么样？”娜娜蹦蹦跳跳地走到我们面前，摇晃着水晶蓝的裙摆。
真希见到娜娜本人后，不可思议地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我究竟是巧合还是我言语属实。
“真希？好巧，你也是来买衣服的吗？”娜娜认出见过几次面的真希，热情的与她打招呼。
真希注视着娜娜良久，点点头：“嗯，是买衣服的。”
“那太好了，我们一块吧！”
“不，谢谢，我物色完了，我要回家了。”
真希冷漠地回应娜娜，起身离开，但她的双手却是空空的。
“我记得她不是很活泼开朗的吗，为什么今天好阴暗，是我做错什么了吗？”真希还未走远，望着她颀长的背影，娜娜趴我耳边问道。
“也许是回想起你养的蜘蛛了，她比较怕蜘蛛，据说见到那只巨无霸蜘蛛后好几天没缓过劲，我是这样觉得的。”
娜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直起身子：“这条裙子不错，材料很舒适，我去付账。”
“你不在乎真希无礼的态度吗？”
“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将会成为别人的傀儡。呆会去百货公司买点头饰物。”
“喂，我的双手实在拿不下了！”
“那就套头上。”
“你想谋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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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雨滂沱，伴随着雷电长鸣，骤雨无情地抽打着地面。即使是白天，依旧宛如谢幕的剧场般黑暗，空气中原本的清新全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喘息的沉闷。
据天气预报预测，本次强烈的大雨至少维持十天，并为袭来的台风取了“同舟”的名字。
即便是这样，我所订购的蛋糕店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店面绚丽的彩灯是风雨交加中美丽的点缀。
我要求生日蛋糕在4月6日出炉，店铺也是遵守承诺，并没有因为恶劣的天气而延后。
我打着透明伞，由于风雨过大的缘故，街道上没有的士，我全程用腿跑的来回。
没关系，只要能见到纱织由衷的笑容，无论跨越什么艰难险阻都是值得的。
我全程小心翼翼，用了比往常至少慢一倍的速度才到达家门，蛋糕在我悉心的保护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仅仅是包装盒上沾染少量的雨渍。
我敲敲门，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也许是大雨哗哗的声音淹没的我的敲门声，纱织没有听见。
从口袋里摸索到钥匙，悄悄打开门，打算给纱织猝不及防的惊喜。
天之梦和名智音说过，女人最喜欢惊喜，我可是深深地将这句话烙在了心脏中央。
蹑手蹑脚的关上门，逐步靠近沙发，客厅刺眼的灯光耀耀不已，但我却没有发现纱织的身影。
我放下蛋糕，环顾四周，除了击打窗户的砰砰声外，再觉知不到什么。
“纱织！”我张开嗓子呼唤着纱织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疑惑感涌上心头，取蛋糕前还提醒我注意安全，外面雨如此大，她能突遇什么急事？
不安的雾霾笼罩在我的身体，我仔细观察着房间的面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初步判定家里没有强进歹徒。
我掏出手机，拨打纱织的电话，几秒钟后，沙发不起眼的一隅出现振动，我翻开沙发垫，里面静静躺着纱织的手机。
纱织忘带手机了吗？可她为什么要把手机塞在沙发垫里面？
或许她手机中存在有价值的线索，我依靠着平时窥屏她手机的习惯，试错几次密码后，成功解开她手机的六位数密码。
手机页面除了两个未接来电外没有任何讯息。
我点击未接来电，最新的是我的号码，而另一个则未备注，是六分钟前打来的。
我来不及思考，迅速拨通那个无名氏号码，期望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短暂的杂乱电音过去后，手机屏幕进入了计时界面。
“纱织，终于接我电话了。八惠老师在群内发送的消息怎么没有回复？最近由于强暴雨的缘故，学校暂时停课，具体开学日期待定。对了，等暴风雨消失后，我们一起去购物吧，全程我请客，你拒绝我数次了，这次绝对不行，嘿嘿嘿……”
对面是纱织的同学吗？男生？仅仅是通知消息的吗？话说他的笑容略显恶心，言语之间透露着淫荡，还企图邀请纱织，声音更是熟悉。
“我是他哥哥。”我说道。
“什么，是星野清泉哥哥吗？”对面的语气充满诧异。
“不要叫我哥哥，话说你刚才是不是在邀请纱织？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纱织和任何图谋不轨的男生有来往，你最好护住你的脑袋，我不敢保证它不会无缘无故从你头上掉下来。”
“不不不，星野学长误会了，误会了……我们见过的，我是山本健斗，还记得我吗？”
怪不得有点熟悉，原来是恶意向纱织搭讪的不良少年啊，我有记得安排月野处理他的，他还不长记性，看来月野下手轻了。
“我问你，纱织最近有异样吗？她有和什么朋友约定在这几天出去吗？”
“纱……星野同学，她最近很正常，现在是大雨天，即使有约定也肯定推掉了。为什么要问这个？不会，纱织不会丢了吧？”
“纱织也是你能称呼的？”
“她肯定是丢了！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还不如让我当她哥哥……不行，我不能当他哥哥，否则就不能娶她了！”
“小心你的脑袋！”
我狠狠的吼着他，举手将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的碎屑和细小的零件立即散落一地。
那家伙，真是乱上添乱。
我瘫坐在沙发上，抓挠着头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临走前纱织的可疑举动。
可无论如何挖掘脑海深处的记忆，都无法找到纱织在倾盆大雨离开家的理由，究竟是何种焦灼的事态可以让她忘记联系我甚至是忘记携带手机。
完全找不到头绪。
我疲惫地抬头，望见桌面上的生日蛋糕，仿佛勾起了某个家伙述说要为纱织准备意外惊喜的桥段。
我紧蹙眉头，刹那间醍醐灌顶。
前几天，山中说过，她会在纱织生日当天为纱织呈上意外的惊喜，并会在千彩公寓，她所在的房子里放置送给我的“礼物”。
或许我无法相信，可现实摆在我的面前。
我掏出手机，拨通名智音的号码，我知道，在这种危急的时刻，能义无反顾帮助我的，恐怕只有名智音。
“喂喂，是清泉吗？”
“名智音，我拜托你帮我，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不会拒绝。”
“什么？你的声音好沧桑，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现在来接我，送我去千彩公寓，多带几个人，可能会出现激烈的搏斗。”
“你是惹上麻烦了吗？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少见的，罕见的，这次是名智音挂断的电话。
我的手臂无力的垂在沙发上，手机也从手心中滑落。
山中的家在公寓的第二十二楼，公寓是附近最贵的，也不奇怪，毕竟是能做的起人造心脏手术的家庭。
阳之老师将汽车停放在地下车库，领着我们刷卡进入公寓大门。望着阳之老师行云流水的动作，我很奇怪，心中渐渐冒出疑惑，甚至出现阳之老师居住在此公寓的臆想。
结果证明了我的想法是错误的，IC卡是阳之老师借来的，我亲眼目睹她归还的全过程。由此可见，阳之老师准备的是很周到的。
乘坐电梯到达二十二楼，阳之老师在前面按响门铃，我和娜娜领着两袋慰问品在她身后等待着。
慰问品大概是水果之类的，阳之老师没有说，我从方便袋的轮廓推测出的。
“门打开了，请进。”里面的主人回复道。
“打扰了。”阳之老师拧开门把手的同时，安装在角落的监控闪现出刺眼的血红色光芒。
“打扰了。”我和娜娜先后说道，在门口脱下了鞋子。
“客人很多呢，我在卧室，你们都可以进来。”温柔的声音再次说道。
“山中同学，我们带了点慰问品，先放在桌子上了。”阳之老师回应道，招呼着我们放下方便袋，“有两位同学陪我来的，不要见怪。”
“有人看望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阳之老师根据声源，轻松找到山中所在了卧室，敲打两下门后，带领我们进入。
从进入客厅时就瞠目结舌，客厅的规模起码有一百五十个平方，虽难以望及天之梦与名智音家的豪宅的项背，但绝对是社会中顶流人物才有能力负担起的房子。
洁净的大理石地面，白色粉饰的墙壁，淡蓝色的窗帘拉了一半，只遮住了半边太阳。吃饭用的桌子是翡翠的，正常点的恐怕仅剩绒毛沙发，客厅数个奇珍的装饰物也异常震撼普通人的心。
而进入山中的卧室时更是惊讶的不能自己，不是因为她的卧室多么豪华，而是她卧室单调的令人胆寒。
偌大的卧室只有一张床，床边的桌子，进门左边角落处数不尽的冰冷的精密仪器，连个书架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
“拉开窗帘，透透阳光。”阳之老师说着，走到半坐在床上的女孩的旁边，伸手拉开橘黄色的窗帘，房间内立即明亮不少，寒气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很抱歉，我不能起身，无法为你们泡茶。”床上的女孩面带歉意说道。
女孩拥有着一头橘黄色的秀丽长发，肤色洁白，长相标致，清纯文雅的面容中透露着无边的憔悴感。单从外表来看，与普通人并无二致。
“哪有让病人泡茶待客的道理。”阳之老师说道，坐到床尾边，望着我们，也许是暂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在组织话语，
“在你们左手边有许多不锈钢小板凳，你们可以搬来坐下，站久了会累。”山中说道。
我们也毫不客气，在车上颠簸的腿部都快没知觉了，就按照她的话语搬来两个板凳，正对着阳之老师坐下。
“情况好些了吗？”阳之老师开口，“听说你修学旅行也请假了？”
女孩微微点头：“嗯，似乎挺遗憾的，整个高中时期只有一次。”
“不要想太多，你需要安心养病。”
“嗯，你带来的两位同学，真是可爱。”
见她指明自己，我和娜娜立刻起身。
“初次见面山中学姐，我是一年级的星野清泉，请多多指教。”
“我是我妻娜娜，也是一年级的，请多多指教。”
山中微笑着点点头，我们才敢坐下。
由于周围寂静的环境，再加上山中本身的原因，我忘记了自我介绍，想必娜娜也是如此。
“我妻娜娜学妹，我们应该不是陌生面孔了。”山中说道。
“是！”娜娜再度起身，“半年前将你从汽车残骸中拉出的人就是我。”
听完此话，阳之老师脸上大幅度的惊颚，我也略微吃惊，但比阳之老师要镇定不少，起码没有表现在脸上。
我早就猜到娜娜与山中之间存在某种关系，只是没料到进入如此巧妙。
“抱歉，从那时我就晕厥了，脑海中只浅浅地记住你大体的样貌，之后一直在接受治疗，始终没有真正的感谢你。”
“身体为先，再说当时即使是换做别人也是会尽举手之劳的。”
娜娜充满正义感的话语不免让我对她残暴的抖S形象产生改观。
如果长的可爱，即使是抖S你也会喜欢吗？
“你要什么谢礼吗？我让父亲给你们家送过去。”
“没有关系的，绵薄之力，不要放在心上。”
“一千万円的感谢金，可以吗？”
“啊……那个，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娜娜坐下后始终低头玩弄着手指，我联想到《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文字：“自尊心重要，还是金钱重要，我思想斗争了很久，最终是金钱占据了上风。”
不要内疚，你有资格得到这笔钱，娜娜。
“我可以吸支烟吗？”阳之老师用试探似的口吻询问道。
“如果你想让一支军队溃败，你大可以送给他们烟抽。”
女主人毫不犹豫的拒绝掉阳之老师的无理请求，阳之老师露出沮丧的神态。
“我去厕所吸，可以吗？”
“你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吗？”我忍不住训斥一句。
“区区小星星，也有资格教育我？”阳之老师不服气地咂嘴，转身对山中说道：“你的学业落下太多了，你有打算吗？”
山中低沉着脑袋，神态中满是对残酷现实的无能为力，她说：“我父亲安排家教辅助我学习，可我落下的实在太多了，几个月内难以弥补。我打算复读一年，如果身体好转的话。”
“太棒了，如此一来，你就会和星野在同班，我目前担任他的班主任。”阳之老师兴奋地说着：“你身体的各项指标怎么样，合格吗？在车祸中有损害到什么器官吗？”
“身体各方面都很好，唯独……”山中说着，抬手捂住心脏所在的胸部，没再接着往下说。
阳之老师作为如假包换的社会人士，瞬间猜到山中的意思，回复一声抱歉。
山中却没为阳之老师的鲁莽而感到愤怒，她脸颊上依旧是沁人心脾的微笑。
“主治医生说，我现在靠着人工心脏维持着随时化作飞沫消散的生命，我或许一生无法摆脱机械的控制。”
“是吗？你能活下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请放松心情，人生需要自我调节的糖果。”阳之老师安慰道。
“谢谢您。但是，医生说并非别无他法，我需要一颗心脏，一颗与我相配型不产生排斥的心脏，移植心脏手术是我重获新生的唯一方法。医生说只要手术成功，我的寿命至少增加十年，并且可以像正常人那般生活。”
“移植心脏？也就是说，你需要靠着别人消失的生命活下去。”
“是代替他活下去。”山中面无表情地说道。
阳之老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条件如此苛刻，你也没有兄弟姐妹，恐怕……”
“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父亲的手下通过医院的关系，寻找到一个HLA配型与我良好相合的女孩，她就住在附近，只可惜她还完好的活着。”
“突然冒出惊悚的感觉了。”阳之老师使用社交中常见的笑容应付过关，但山中自始至终机械式的微笑让我不寒而栗。
“星野君，你认识美姬学姐吗？”
山中口中惊现我的名字，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我未做好充足准备，回复的话语自然略微期艾。
“认识，她是上任学生会长，我就是在她的帮助下进入的学生会。”
嘴上虽说是帮助，实际上挺讨厌她把我卷入学生会的漩涡中。
“原来你是学生会的成员啊，我也是学生会的，美姬学姐照顾了我好久呢。”
“这样啊。”我敷衍地回复她。
她的名字估计早被天之梦划掉了，还是不要先告诉她的，看样子她在学生会拥有短暂的美好回忆，万一接受不了来自社会残酷的打击导致心脏骤停就糟了。
在大多数时候，话少说点所在场景都要有益。
“如果你要明年复读的话，请联系田忠副校长，与他商讨。我们就不打搅了，注意休息。”阳之老师说道。
山中点点头，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眉头出现微微的抖动，我的余光瞄的清清楚楚。
“对了，星野君，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星野纱织？”
听到第一次见面的人准确无误地叫出纱织的名字，我的警惕值沸腾到顶峰。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纱织相识很久了，在某种程度上。四月六日是她的生日吧？我会送给她很意外的生日礼物，相信你会来找我的，我会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下给你的礼物，作为你是纱织哥哥的谢礼。很轻松的礼物，届时一定要收下。”
“我实在想不明白，纱织是如何与你相识的，根本想不到任何可能的契机。”我忙不迭的询问道。
阳之老师推搡着我的后背，为山中开脱：“你的控制欲好强，你妹妹的人际圈能让你摸得像鹅卵石那样光滑吗？我真为你妹妹伤心。”
“不，我是在保护她，我必须要搞明白。阳之老师不要挽我的胳膊，好疼好疼！”
在阳之老师半暴力的拖拽下，我们成功迈出公寓门。
在汽车上，我气愤地对阳之老师说道：“那家伙好奇怪，她竟然直呼纱织的名，还知道纱织的生日，她又不是与纱织同校的国中生，是比我还要年长一岁的学姐。”
“我也认为很奇怪，你回家后问问星野妹妹。刚才在公寓中你的态度显然有些激动，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意外，我才把你死拉硬扯地拽出来，倘若放任你胡作非为，以山中英理子虚弱的身体状态，恐怕要出问题。”
我呼出口满是怨恨的气息，阳之老师也是为我着想，没有怪罪她的理由，倒不如说应该感谢她及时制止我的愚蠢行径。
任何关乎纱织的事情总是能让我丧失理智，我仅剩她了。
皎洁的明月从东边缓缓爬起，黑幕降临，沿途的各种门店都启动了绚丽多彩的霓虹灯。
夜晚的景色总是很美，无边夜空中闪亮的星星衬托着皎月朦胧的光芒，点缀着名为黑暗的帷布。
“要去吃饭吗？我请客。”驾驶座上认真盯着前方的阳之老师问道。
“很抱歉，我要回家。”我说道。
“我也是，否则妈妈会担心的。”娜娜在后座说道。
妈妈……母控？娜娜身上扑朔迷离的属性又多了。
阳之老师点点头：“娜娜的家距离比较近，先送你回家吧。”
“谢谢。”
沿途中，我们沉默不语，寂静的气氛笼罩整个车内，直到抵达娜娜所在的公寓。
“要星野去送你吗？遇见持刀歹徒就不妙了。”阳之老师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
“附近的治安没有那么差。”娜娜跳下车，“路上小心，明天见。”
“路上小心。”阳之老师简单回应她，我也颇有礼仪地使用社交辞令。
接下来，便是把我送回家了。
阳之老师也许是照顾到娜娜的心情，始终没有吸烟，娜娜刚刚关上车门，刺鼻的烟味就弥散开来。
“先停一下，我吸支烟。”阳之老师半瘫在真皮座椅上说道。
“开着窗户，让沿途的路人看见会很糟吧。”我边扭动开窗的把手边说道。
窗户是手动式的，也不奇怪，毕竟汽车的年龄摆在明面上。
“糟什么，把你误认为攀到富婆的无节操青年？”阳之老师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不，我是担忧别人把我们误认为成穷困潦倒的悲惨母子，你现在的模样极像电影中吸食危险物质的……哎呦，好痛！”
“我连对象都没有，我还很年轻！”阳之老师口吻中夹杂着淡淡的气忿。
“和你一样大的老师都养育两个小孩了……不要打我，好好抽你的烟！”
阳之老师不屑地望了我一眼，扭头正视前方：“放下繁殖的执念，世上便少很多的苦难。”
“感觉您好懂。”我感慨地说道。
“小时比排名，长大比名利。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自我探索的旅程，但总有人把不相干的人拉进来。我父母经常拿我与别人家的孩子比，从小比到大。接受孩子的平庸，明明是作为父母尤为重要的觉悟。”阳之老师呼出浓郁的白雾，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呢喃道，“最大的罪是假装忘记。”
掺杂有毒物质的烟雾随着窗外递来的空气渐渐消散，在吸完烟后，阳之老师端正坐姿，启动车辆。
回家的路上算是顺风顺水，我全程想着纱织，没有开口说话，阳之老师也在专心开车。
窗外的景物转瞬即逝，迎面而来的巨风吹散我的刘海，我伸手捋了数次，最后干脆不管了，直到车辆缓缓停下，周围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我拉开了车门。
“路上小心。”我说道。
“记得完成作业。辛苦你了。”
望着车辆背影渐行渐远，我仔细品味着她的话语，她总是我行我素。
她也许是没注意，我连通勤包都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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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我关上门，脱下鞋子。
“欢迎回家。吃晚饭了吗哥哥。”纱织在沙发关切的问道。
“没有，家里还有剩菜吗？”
“我也没吃，一直在等你。”纱织说着跳下沙发，径直走向厨房。
“如果我在某天忘记通知你了，你会等我一辈子吗？”
“那个时候，估计我们早就安家立业了。今天便利店的鸡腿搞促销，我买了两个，你吃几个？”
“当然是一人一个啊，有什么好问的。”我拉上窗帘，打开电视机。
电视机的频道正好是天气预报。
“近期，七级疾风将袭击本市，并伴随超大雷电暴雨，有关专家预测，巨大的台风可能会引起板块轻微的震动，请广大居民注意出行安全……”
“我在减肥。”
“但你也要补充营养，更何况你还不胖。”
我说着，换到动漫频道。
关于山中的事情，我打算在吃饭时询问纱织。
“哥哥，麻烦把垃圾丢掉好吗？垃圾袋在厨房门口。”纱织端着米饭说道。
我起身去丢垃圾，垃圾桶就在门外不远处，几步路就可以回来，回来时，餐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
在我的那份米饭上，落着明显比纱织碗里要大不少的鸡腿。
“哥哥，晚饭吃昨天的剩白菜，不介意吧？”纱织夹了一筷白菜问我。
“据说隔夜菜对身体不好，我们尽量做到净盘。”
“我以为你吃不饱，毕竟你这么能吃。好，作文决定了，题目就叫《纱织与她的猪哥哥》！”
“绝对会被退稿的，下笔可要慎重哟！”
我坐到沙发上，吃口米饭，脑海中重复着临走前山中那席让你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抬头看看纱织，她正在专心吃饭。
时机差不多了。
“纱织。”我喊她的名字。
“嗯？”
“你有认识的学姐吗？姓山中的。”
“山中？”纱织思索似的转转眼珠，摇摇头，“没有，我印象中没有。”
“仔细想想，半年前或是更久，有没有和其它学校的学姐相遇过，譬如浅藤高中。”
也许山中和纱织相处并不久，山中在家歇息了半年，导致纱织的记忆库暂时抹除她的名字。
“浅藤高中？不是哥哥所在的学校吗？哇，哥哥是不是相中某个学姐了，想套路我去给你拉姻缘线，好可恨，见色忘妹！”
纱织露出厌恶的神态，身体连连后倾，她的臆想症也有点严重。
“在我心目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妹妹。”
“当然啦，你可以在外面认野妹妹，比我地位高不也是没代替我吗？”
“都说了是最爱，小小年纪怎么学会的不正当话术？我都不敢相信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妹妹了。”
“看吧看吧，开始与我划清界限了。好，你去吧，我不拦着你，不要带回家，带回家也不要让我看见，否则我会失手杀了你们兄妹的。”
纱织眼角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点点晶莹的泪光，她眼角噙着泪。
我望着可怜兮兮的她，吞了一大口米饭：“你拥有卓越的演技，真该去报考艺校。我差点就信了。”
纱织听见我的话，立即转悲为喜，噗嗤笑出了声：“不愧是我的亲哥哥，换做别人可能真的信了。我不相信哥哥会找野妹妹，因为不会有人可以忍耐哥哥令人遗恨的糟糕性格。”
“心突然停止跳动了，好伤心。话说回来，你仔细想想，到底认不认识什么学姐。”
纱织撩撩耳边的短发：“真的没有，你怎么突然在意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去看望千彩公寓的一位学姐，她居然认识你，我感到很奇怪。”
“认识我？”纱织再次转动闪烁狡黠神色的眼珠，回忆半晌，说道，“真的不认识，或许是在以前相遇过，但是我忘了。不要多心哥哥，吃饭吧。”
我点点头，但愿是如此。
吃完饭后，纱织一如既往地主动去刷洗脏碗，我则坐在沙发上，瞪眼注视着电视。
电视上演着我最近正在追的动画，可我却全然心不在焉。
不行，山中实在太可疑了，我果然还是要当面询问清楚。
可现在已步入静悄悄的夜晚，我家距离山中所在的公寓有着相当长的距离，倘若不去的话心中徒增一节解不开的死结。
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前去。
我必须要搞明白山中话语的意思。她为何知道纱织的全名，为何直呼她的名，为何知道纱织的生日，又为何要送给她礼物，留给我的礼物又是什么，总之有太多的谜团，每个谜团都牵动着我的心。
“抱歉纱织，不必等我回家，我会带着钥匙，记得早点休息。”
我穿上扔在沙发角落的制服外套，走到门口去穿鞋。现在天色不算很晚，街道上应该还有的士在营业。
“你要去哪儿？都这么晚了？”纱织从厨房探出可爱的小脑袋，关切的问道。
“有东西落在学校了，我去取回来。”我随口编织个谎言。
“哦，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贪玩。”纱织叮嘱道。
离开家后，我马不停蹄地奔往繁华点的地区，幸运女神很眷顾我，远远的望见亮着“空”字幕的的士，它停在某家百货公司的门口。
我迅速走向前，拉开车门，对着司机说道：“司机师傅，麻烦去千彩公寓，一定要快。”
“好的小伙子，系好安全带。”
汽车疾速穿过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即便是晚上九点多钟，沿途人影繁杂，丝毫不比白天少。
司机的开车技术很精湛，相比与阳之老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了，请付款……”
“麻烦等我一下，我还要回去。”
“先付钱啦，门让我锁上了。”
我掀动几次门把手，果然上锁了，于是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票，扔给司机。
“给多啦，等我找给你。”
“先开门，等我回来再说，不要跑掉。”
“是有很急的事吗？”
随着车门响起咔咔解锁的声音，我打开车门跳出。
我没有所谓的IC卡，但保安认出了我，借给了我一张。
不得不说，千彩公寓的安保措施不是很严谨啊。
我乘坐电梯抵达山中所在的楼层，走廊内极其明朗，我走到门前时，熟悉的红光再次从眼前闪烁。
我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回应，于是我连连不断地敲了数下门，最终迎来了对我指指点点的大妈。
“我说你啊，小伙子，动作轻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转身对着迎面走来的大妈，她戴着金闪闪的耳环与手镯，两鬓银丝，颇有贵妇气质。
“小伙子，是有什么事吗？”大妈伛偻着身子，对我问道。
“真是抱歉阿姨，请问一下，这家住户里是没有人吗？”我指着山中的家门口问道。
“在不久前，来了很多医生，我正好出门遛狗，听见其中有个医生建议女孩去往中国治疗。话说那个女孩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就遭此劫难，据说生命垂危，连心脏都换掉了，多可怕啊，怕是活不久了。”
“是吗，已经走了？”
“你是她的同学吗？我看你们年纪相仿啊。”
“啊，没错，我按照老师的吩咐顺路把作业捎给她。”
“这样啊，她已经走了，回去给老师说声吧。”
“谢了阿姨。”
下楼途中，我不断思考，也许是我真的多虑了，如果刚才大妈的话属实，山中去往中国，我很难见到她了，那些谜团恐怕难以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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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似乎稀疏平常，无论是学生会的工作，还是余下时间练习的绘画，都一如既往的安静。
指针转眼来到了绘画竞赛，作为压轴出场的我，名次自然也是压轴的，最终只获得“重在参与”的安慰与“谢谢参与”的慰问奖。
慰问奖是一本略厚的笔记本，附带一只纯黑色的钢笔。
明明超努力的说，果然，几天的临时佛脚比不过别人多年的苦心沉淀。
值得庆幸的是，娜娜并未因我的不争气而火冒三丈，恰恰相反，她很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不要气馁，在短短一周内练到那种程度，我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
但愿她说的是实话，因为自从一千万円的谢金打进她父亲的卡里后，她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脾气也不同往日而语。
指望绘画竞赛奖金还清债务是天方夜谭了，看来只得多打两份工。
幸运的是娜娜建议我去兴趣班教授简单的绘画线条技巧，凭我现在的功底，绘画描摹轮廓线条是绰绰有余。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我身兼咖啡厅的打杂工作，尽管美姬已经走了，可未来离校前嘱托过我，要好好照顾年迈的店长先生，我无法做到毫无保留的离开，否则我仅剩不多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但娜娜告诉我，兴趣班是按照小时计费的，一小时五百円，我是新老师，实习期或许会低点，晚上放学后的工资稍高，按一小时八百円计算，但与在咖啡厅打工的时间相重叠。
意味着必须要在咖啡厅工作和兴趣班放学工作中选择放弃一个。
我在计算工资后发现，后者利益最大。
良心……良心……良心……
biu~击碎，我良心没了！
我就是个打工的，只要给我工资，我在乎老板是谁？我只为我的赏金飞。
很棒，丢弃了良心的瞬间感觉一身轻。
之后娜娜介绍我入职，进行了普通的面试，在面试期间，我发现为何这里是家非法兴趣班，所以不查教师资格证等各种证件，年满十六岁就可以报名入职。
虽有些忧虑，但肩膀上的的扁担太过沉重，像透过雪茄的浓烟，像蜜酒的高脚杯，烈焰刺鼻，全能的上帝给了人们手和头，却从不教人们如何远离痛苦。
入职手续办理成功后，娜娜提议去吃饭，她请客，作为我为数几天的老师。
她选择在装潢较为豪华的拉面馆，我没有拒绝，毕竟现在的她不缺这点钱。越看她越像中了千万彩票的没出息的暴发户。
拉面馆内，娜娜点了两份招牌博多豚骨拉面，价格在拉面中属于中上层。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娜娜将通勤包放在淡黄色的真皮沙发上，坐到我的对面。
“大概吧。”我喝着娜娜给买的奶茶，不花钱的就是好喝。
“店内比较冷清呢。”娜娜扫视四周说道。
“因为今天是周末，难得的休息日自然要呆在家里睡觉。”
娜娜露出了鄙夷的面容：“你好没理想。”
“吃完饭后给我点钱，我打车回家。”
“你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问我要钱的？”娜娜为我毫无节操的话语显得很震惊，“现在才是日午，还有整个下午的韶光，今天傍晚有大雨，出行不安全，下午陪我去买几身衣服吧。”
她以怜悯和冷淡的目光视我为无用的寄生虫。
“为什么要我陪你，我们关系很好吗？”我咬着吸管诧异地问道。
“没有人陪我去啊，我请了一天假就是为了去看你在绘画竞赛上的表现，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让别人看见不好。”
“谁敢散布谣言就用小皮鞭抽打他。”
“感觉会有人明知故犯啊……”
虽然心中几千个不情愿，但奈何她对我宁肯舍弃自己的时间也要指囷相助，拒绝太不识好人心了。
陪她买衣服的地点无非就是附近的商场，她买衣服很干脆，相中的直接买，只有挑选长裙的时候穿出去对照镜子。
在盲目地走了四五家商场后，我的双手多了数个购物包，我甚至都忘记了娜娜买过什么东西。
原本以为下午会在这样的时光里平静而过，奈何命运弄人，在某家商场长椅歇息时，与前来购物的真希撞了个正着。
“哇，你在买东西吗？买了好多，是衣服吗？”真希坐到我的旁边，盯着我放在脚边的购物包问道。
娜娜在东边挑选衣物，所以真希并不知道娜娜在不远处。
我点点头回应她：“是衣服。”
“居然买了这么多，莫非你私下是个潮男吗？”真希说着，伸手拿起一个购物包，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不知所措地将购物包原封不动放回去。
貌似不太妙，是不是产生不好的误会了？
“没想到呢，真是震惊，估计月瑶和七竹知道后会大惊失色吧。”
“什么？”我疑惑道。
“哈，就是……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一向守口如瓶的。”
“不是我买的……”
“不要撒谎，难道是星野妹妹的吗？她年龄还小，不可能买蕾丝内衣，除她以外还有女孩子陪你买内衣吗？七竹？我可没从你旁边看见其他人……你的性癖好奇怪……”
“不是，是娜娜的，我妻娜娜，还记得吗？那个抖S少女，养蜘蛛的……”
“我妻娜娜？”真希眼中闪现出一丝杀意，“从没发现你是这种人，居然想把锅甩在别人身上。你和娜娜关系很好吗？她有什么理由让你陪她买内衣？”
“我没撒谎，全是实话。”我焦灼着解释，似乎越解释越黑，“娜娜就在附近，等等她，她马上就来。”
“不相信。”真希眨眨眼睛，呆呆地摇摇头。
“真的！”我敲敲脑袋，迅速思考着对策，否则我的英明就要付诸一炬了。
“我回来了，这条长裙怎么样？”娜娜蹦蹦跳跳地走到我们面前，摇晃着水晶蓝的裙摆。
真希见到娜娜本人后，不可思议地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我究竟是巧合还是我言语属实。
“真希？好巧，你也是来买衣服的吗？”娜娜认出见过几次面的真希，热情的与她打招呼。
真希注视着娜娜良久，点点头：“嗯，是买衣服的。”
“那太好了，我们一块吧！”
“不，谢谢，我物色完了，我要回家了。”
真希冷漠地回应娜娜，起身离开，但她的双手却是空空的。
“我记得她不是很活泼开朗的吗，为什么今天好阴暗，是我做错什么了吗？”真希还未走远，望着她颀长的背影，娜娜趴我耳边问道。
“也许是回想起你养的蜘蛛了，她比较怕蜘蛛，据说见到那只巨无霸蜘蛛后好几天没缓过劲，我是这样觉得的。”
娜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直起身子：“这条裙子不错，材料很舒适，我去付账。”
“你不在乎真希无礼的态度吗？”
“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将会成为别人的傀儡。呆会去百货公司买点头饰物。”
“喂，我的双手实在拿不下了！”
“那就套头上。”
“你想谋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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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雨滂沱，伴随着雷电长鸣，骤雨无情地抽打着地面。即使是白天，依旧宛如谢幕的剧场般黑暗，空气中原本的清新全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喘息的沉闷。
据天气预报预测，本次强烈的大雨至少维持十天，并为袭来的台风取了“同舟”的名字。
即便是这样，我所订购的蛋糕店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店面绚丽的彩灯是风雨交加中美丽的点缀。
我要求生日蛋糕在4月6日出炉，店铺也是遵守承诺，并没有因为恶劣的天气而延后。
我打着透明伞，由于风雨过大的缘故，街道上没有的士，我全程用腿跑的来回。
没关系，只要能见到纱织由衷的笑容，无论跨越什么艰难险阻都是值得的。
我全程小心翼翼，用了比往常至少慢一倍的速度才到达家门，蛋糕在我悉心的保护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仅仅是包装盒上沾染少量的雨渍。
我敲敲门，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也许是大雨哗哗的声音淹没的我的敲门声，纱织没有听见。
从口袋里摸索到钥匙，悄悄打开门，打算给纱织猝不及防的惊喜。
天之梦和名智音说过，女人最喜欢惊喜，我可是深深地将这句话烙在了心脏中央。
蹑手蹑脚的关上门，逐步靠近沙发，客厅刺眼的灯光耀耀不已，但我却没有发现纱织的身影。
我放下蛋糕，环顾四周，除了击打窗户的砰砰声外，再觉知不到什么。
“纱织！”我张开嗓子呼唤着纱织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疑惑感涌上心头，取蛋糕前还提醒我注意安全，外面雨如此大，她能突遇什么急事？
不安的雾霾笼罩在我的身体，我仔细观察着房间的面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初步判定家里没有强进歹徒。
我掏出手机，拨打纱织的电话，几秒钟后，沙发不起眼的一隅出现振动，我翻开沙发垫，里面静静躺着纱织的手机。
纱织忘带手机了吗？可她为什么要把手机塞在沙发垫里面？
或许她手机中存在有价值的线索，我依靠着平时窥屏她手机的习惯，试错几次密码后，成功解开她手机的六位数密码。
手机页面除了两个未接来电外没有任何讯息。
我点击未接来电，最新的是我的号码，而另一个则未备注，是六分钟前打来的。
我来不及思考，迅速拨通那个无名氏号码，期望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短暂的杂乱电音过去后，手机屏幕进入了计时界面。
“纱织，终于接我电话了。八惠老师在群内发送的消息怎么没有回复？最近由于强暴雨的缘故，学校暂时停课，具体开学日期待定。对了，等暴风雨消失后，我们一起去购物吧，全程我请客，你拒绝我数次了，这次绝对不行，嘿嘿嘿……”
对面是纱织的同学吗？男生？仅仅是通知消息的吗？话说他的笑容略显恶心，言语之间透露着淫荡，还企图邀请纱织，声音更是熟悉。
“我是他哥哥。”我说道。
“什么，是星野清泉哥哥吗？”对面的语气充满诧异。
“不要叫我哥哥，话说你刚才是不是在邀请纱织？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纱织和任何图谋不轨的男生有来往，你最好护住你的脑袋，我不敢保证它不会无缘无故从你头上掉下来。”
“不不不，星野学长误会了，误会了……我们见过的，我是山本健斗，还记得我吗？”
怪不得有点熟悉，原来是恶意向纱织搭讪的不良少年啊，我有记得安排月野处理他的，他还不长记性，看来月野下手轻了。
“我问你，纱织最近有异样吗？她有和什么朋友约定在这几天出去吗？”
“纱……星野同学，她最近很正常，现在是大雨天，即使有约定也肯定推掉了。为什么要问这个？不会，纱织不会丢了吧？”
“纱织也是你能称呼的？”
“她肯定是丢了！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还不如让我当她哥哥……不行，我不能当他哥哥，否则就不能娶她了！”
“小心你的脑袋！”
我狠狠的吼着他，举手将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的碎屑和细小的零件立即散落一地。
那家伙，真是乱上添乱。
我瘫坐在沙发上，抓挠着头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临走前纱织的可疑举动。
可无论如何挖掘脑海深处的记忆，都无法找到纱织在倾盆大雨离开家的理由，究竟是何种焦灼的事态可以让她忘记联系我甚至是忘记携带手机。
完全找不到头绪。
我疲惫地抬头，望见桌面上的生日蛋糕，仿佛勾起了某个家伙述说要为纱织准备意外惊喜的桥段。
我紧蹙眉头，刹那间醍醐灌顶。
前几天，山中说过，她会在纱织生日当天为纱织呈上意外的惊喜，并会在千彩公寓，她所在的房子里放置送给我的“礼物”。
或许我无法相信，可现实摆在我的面前。
我掏出手机，拨通名智音的号码，我知道，在这种危急的时刻，能义无反顾帮助我的，恐怕只有名智音。
“喂喂，是清泉吗？”
“名智音，我拜托你帮我，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不会拒绝。”
“什么？你的声音好沧桑，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现在来接我，送我去千彩公寓，多带几个人，可能会出现激烈的搏斗。”
“你是惹上麻烦了吗？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少见的，罕见的，这次是名智音挂断的电话。
我的手臂无力的垂在沙发上，手机也从手心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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