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忆

    暴风雪来的非常急促，几乎是瞬间就吞没了我们的视线，不一会洞口处就堆积了厚厚一层落雪。天快黑了，我看着漫天风雪，有点发愣。

    齐暮还没有回来。

    自从我把那些经历告诉了凌遥后，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他的家我所知甚少，也不便去打扰。

    大家都又饿又累，小江在不远处写写画画，凌遥沉默不语，唐老三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了，一时间洞内无比寂静。我也只好盯着洞口发愣。

    从正东，到东南，到南，如今快要到西南，我们一直在围着北淮之眼走。那为什么不直接走进去呢，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喂。”我拍了拍唐老三架在我脖子面前的手，“唐哥，你既然知道北淮之眼的秘密，给我解释一下呗。”

    唐老三道：“小六啊，你是不是把我想成老年痴呆了。都说了是秘密，是要作为交换筹码的东西，我直接告诉你，那我不是找死吗。”

    “不是，我就单纯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拉倒。”我就把刚刚想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唐老三沉吟了一会，道：“还记得我们遇到的那几颗巨树吗。”

    “你用八卦图生死位来看它们的位置就能明白了。简单来说，北为休门、南为景门、东为伤门、西为惊门、东南为牡门、西南为死门、东北为生门、西北为开门。咱们要从西南方位进北淮之眼。”

    我一听就急了，虽然我不懂八卦，但是死门一听就是大凶。我道：“怎么不从生门入反倒要从死门入，这不是去送死吗。”

    “所以我说我知道它的秘密，如果没有我，你们首先进不去，其次就算进去了，也出不来。”唐老三奸计得逞，笑了两声。

    “那你是进去过的喽。”我道：“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嘛。”唐老三并不打算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也就不再追问，而是继续思考。

    我们走的方向，一开始是误打误撞，后来是齐暮带路。他那么笃定的要去那里，这个所谓“北淮之眼的秘密”，他也知道吗？

    暴风雪仍然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人的视力在雪地里是非常有限的，更别说是在暴风雪里了。在外面呆的时间越长，危险越大。

    我拍了拍凌遥的背，他抬起头。我把头凑到他面前看了看，他出乎我意料并没有什么很难过或者很吃惊的表情，倒是想通了什么似的，道：“段子，你我在两个不同的推力之下，共同参演了这一出戏。”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我以为命运会放我一马。不过我不愿意面对事实，不代表它不会主动来找我啊。”凌遥看向我，似笑非笑的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家只有我和我舅姥爷吗，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族在北部却迁到了这个地方吗？”

    我张张嘴，他缓缓说道：“十多年前，我家举家被灭门。”

    我脑袋嗡了一下，一下子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语言能力几乎完全丧失，就看到他接着说：“我那个时候还很小，不记事。舅姥爷带着我逃到了这里。过了十多年安稳日子，我几乎都忘了。”

    “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点残忍。”凌遥道，“如果我永远都不想起来的话，是不是就能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我想了想，也好。舅姥爷年纪大了，但我还年轻。”凌遥眼睛又亮了起来：“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什么，会是死吗？可我又不怕死。如果走到终点，你能知道所有的真相，你说，我能报仇吗？”

    “......能。”我握住他的手，他从小手就特别冷，我有点于心不忍，就半是安慰半是认真的说：“如果可以，我会陪你一起的。”

    未来的事情，没有谁能肯定。但如果真的有这一天，那也不错。

    我是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的。在雪地里，这种奇怪的声音绝不可能是齐暮发出来的。眼下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几乎是没有任何视野。我凭感觉拍了拍凌遥和唐老三，他们已经醒了。

    “雪猴子？”我轻声问。

    “不是。”凌遥答道。他的听觉很敏锐，他似乎是屏气听了一会，道，“不是雪猴子，但数量也不少，好像在朝我们这边靠近。”

    “不是？这鬼地方难道还有其他生物？”我有点疑惑了，“难道是人？还有另一队人马也来这地方了？”

    “听起来不像人。”凌遥补充道。

    这种奇怪的脚步声时而带着密集的摩擦声时而忽然寂静，令人毛骨悚然。我被吵的火大。就问唐老三道，“唐哥，你了解这块地方，你说除了雪猴子还有什么？”

    “倒是有另外的东西。不过那玩意得靠近北淮之眼的中心才会出没，按理来说不可能在这里遇到的啊。”唐老三有点疑惑。

    “听声音越来越近了。咱们先躲到小江那边吧，这里离洞口太近了。”凌遥说。

    我在一片黑暗中点了点头，就埋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刚跑了没几步，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扯住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凌遥怕我跑错方向扯住了我，直到我被一股大力抛了出去，大雪像冰雹一样砸到我身上，我的血液几乎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