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方源的试探
睁开双眼，入目一片残肢遍地的血腥景象。
夜空明亮，圆月光辉素洁。
这是一片树林深处，地上洒满鲜血，七八具尸体支离破碎，到处可见肉块碎渣。
方源无奈地叹息一声。
方源和药乐两人之间都拥有随时观察对方的能力，这一点两人皆知。
过去的七天，方源时常感到一股窥探的视线，感受非常清晰，就是来自药乐。
同样，他也经常偷窥药乐。
两人都一定程度掌握对方情况。
不过，与方源不同，药乐处境不佳。几天前被迪伦男爵拒绝药乐整个人闷闷不乐，变得沉默寡言，陷入对自我的怀疑中。
即便罗宾等人安慰也效果不大。
一个小时前，药乐走出村子，本想把问题留待下一次出来时想办法解决，突然就听到一阵猪叫。
叫声嘹亮高亢，富有穿透力，不是寻常的猪。
同时传来人的惨叫。
药乐立刻赶往，然后见到的就是眼前这幅画面。
三头体型堪比红星牦牛的金色野猪正在肆意践踏尸体，猪嘴不时下拱，挑挑拣拣吃着人的血肉。
药乐勃然大怒，立时就要出手宰猪。
然而，下一秒，方源接管了身体。
药乐发出的动静已然引起野猪注意，方源想走也来不及。
野猪通体金黄，浑身好似在油锅里边炸过，裹了一层厚重的金色战衣。
猪毛很少，但根根直立，如同把把击剑，威力摄人。
嘴中两根弯曲向上的尖锐獠牙，寒光闪闪，堪比宝剑，锋利程度足以轻易捅破人的肚皮。
加上坦克般的外形，谁都知道这玩意不好惹。
方源看到野猪面板:
职业:金甲野猪。
力量:7，防御:7，速度:6，体质:7，气:5。
三头金甲野猪六颗乒乓球大小的眼珠发着凶光，盯着方源。
魔兽本能告诉它们，吃掉眼前这个瘦弱的人类对自身大有裨益。
“按照留下幽游白书的神灵所说，药乐的行事该是残酷冷血才对，可自己这些天见到的并不是这样，怎么回事？”方源心中想着。
三头金甲野猪她并未放在眼中，那白色火焰一出，瞬间就能把它们变成三只烤乳猪。
“火焰！”
方源低吼。
一片寂静，身体毫无反应，白骨火并未出现。
糟糕！虽是同一具身体，但自己不懂具体魔力运行轨迹，自然无法释放相应魔法。
不仅如此，方源还在身前划拉，试图打开那个神奇的储物空间。
里边存放着得自小雅的那把纯钢剑，两天前罗宾将这把剑给到了药乐。
如果能够取出纯钢剑，自己同样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三头金甲野猪。
可惜，依旧失败。
她尴尬地看了眼虎视眈眈的金甲野猪，呵呵一笑，旋即转身就跑。
金甲野猪嚎叫一声，猪头压低，撒开四蹄狂追。
轰隆隆！
体型庞大的野猪奔跑起来宛如坦克般声势浩荡，许多树木被其生生撞断，树林中生生开辟出一条路来。
方源瞬间完成加点，她原本是五点力量，三点速度，七点魔力，此刻力量、速度全都加到七点，多出来的一点加给体质。
方源身体娇小灵活，不断腾转挪移，改变方向，而笨重的野猪冲势虽猛，可受环境影响，本该远远落在后面。
但方源这具身体没有气的加持，此消彼长下，二者速度竟然相当。
“真是该死！人的耐力根本无法和魔兽相比，这样全力奔跑，我一定会先撑不住。”
“眼下，我只能向西边前进彻底深入警戒森林才可能脱困，可万一路上碰到别的东西，比如，几头别的金甲野猪...”
“这金甲野猪估计就是之前攻击麦克男爵领的那些猪了，不知怎地跑到这来。它们必定数量不少，自己随意跑动很不安全。”
懊恼间，她也发现自己疏漏之处。
在红星时，就该向林然索要一些简单实用的各系魔法。
此刻悔之晚矣，只能冒险行事。
方源目光沉静，转头看上几眼，记下三头金甲野猪身上细微之处。
有仇不报非君子，等她实力再强一些，定要把这三个家伙切成肉片。
忽地，就在方源打定主意即将调头拐弯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
一群人喊的很响，不知在做什么。
大晚上的不睡觉外出瞎逛。
方源眼中一凝，暗道幸运，自己完全可以来招祸水东引，安全脱身。
此地距离自己村子有数十里之遥，所以前面的人肯定和她没什么关系。利用起来没有心理负担。
脚步不停，反而加速向前冲去。
“住手！”
一声炸响陡然在脑中回荡，方源顿感意外，眼中异彩流转，心觉异样。
想了一下，她再次加速。
“你真该死啊！”
声音变得生气、愤怒，恨不得立刻捶死方源。
幽游白书极为特殊，两人之间交流说话直接领会真意，可以跨越语言障碍，这一点，早在方源给药乐起名字时两人就知道。
纯白空间内，少女模样的药乐咬牙切齿，双拳攥紧，目不转睛盯着幽游白书左边白色书页，眼睛像要喷出火一样
书页上的人正是奔跑的方源。
没能为之前死掉的人报仇已经让药乐十分愧疚，自责不已，现在更只能眼睁睁看着在自己身体里的红星恶人实施毒计，她终于忍不住厉声斥责。
药乐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丝丝无形无质黑气仿佛挣脱牢笼的野兽般疯狂溢散。
本就是纯粹的魔头，浑身充斥强烈的杀意和毁灭念头。
表现软弱不过是有另一股信念控制身体，使她亲近人类，处处束手束脚。
这股信念就像一粒种子，药乐接触的人类越多，感受的真善美愈加纯粹，种子就能发芽成长，不断压制魔性。
反之亦然。
若说药乐刚诞生时没有接触过人类，这股信念还不强烈，那在经过一段时间接触，有了一些羁绊后，她已经做不到对索菲亚人的死无动于衷。
这一点，别说方源猜不出来，就连药乐本身都不知道。
此刻，她只觉快意难言，仿佛吸食了世间最精纯的毒品，飘飘欲仙，极其享受。
她杀意凛然，瞳孔漆黑，冷笑连连。
脑中念头疯增。
拯救世界，怎么有人是这种想法，太蠢了吧。
哦，这好像是我自己的想法，太可悲了，我之前竟然是在过这样的生活。
毁灭一切难道不好嘛，世人多受苦难，我才是他们的救星。
我不能让他们上天堂，但可以让所有人下地狱。
不是经常有人说，人间比地狱更邪恶痛苦嘛。
如果说这话的人遇到我，肯定会对我非常感激的，因为我会让他们一家都齐齐整整的。
哦吼吼，我真是个大好人！哈哈哈！
药乐发出古怪的笑声，声浪如波，在小小的纯白空间里荡漾开来，也传到了方源的耳中。
药乐笑声戛然而止，她手掌扒着幽游白书，以俯视的姿态眯眼看着方源。
心里疯狂念叨:“快点，再快点，杀了他们，我喜欢这样的自己！”
事不遂人愿。
她心声越响，方源脚步越慢。
一息后，方源竟猛地拐了方向，一路向西，将三头金甲野猪带走。
“你TM的！”药乐咆哮。
善的念头开始占据上风。
瑕不掩瑜，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该产生毁灭世界的想法，这是错的。
不过，那些魔兽的确讨厌，还有这些红星人。
随着友好的念头不断增生，药乐魔气清散，眼眸恢复清明。
她火气尤未消退，又忿忿对方源道:“混蛋！”
念头转变不是精神分裂，更不是产生另一种人格。
当事人时刻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举个例子就是:你是一个教师，白天教书育人，受人尊敬。可晚上碰到那些独自走过幽暗小巷的漂亮女生时内心仍会产生邪念。
白天教书的是你，晚上作恶的也是你。
经过漫长追逐，方源成功地甩掉三头金甲野猪。
她精疲力尽，坐在地上，靠着一颗大树休息。
方源锁着眉头，回忆刚才的经历。
药乐突然间发生变化，那魔性而诡异的笑声使她心中警报大响，药乐身上一定有事。
敌人不让你做的，你就该努力完成。
最初药乐对她欲坑害别人极力反抗，方源自然不做理会。
可后边的莫名变化却让她心惊。
联系所有前因后果，她如有神助地猜到部分真相。
药乐的变化和自己的行为有关。
方源微微一笑，她决定和药乐进行一次接触，至于措辞和目的，都已想好。
心念一动，方源分出部分精神进入纯白空间。
前面说过，方源在空间内部是红星时的模样。
方源忽地出现，药乐没有预料，被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她像兔子一样跳了一下，随后板着脸，撸起袖子，愤怒而凶狠地朝方源大步走来。
要来一场公平的武士决斗！
方源怡然不惧，淡然处之。
他虽不强壮，可面对药乐这么个小身板还不是随便拿捏。
咣咣咣，砰砰砰！
两人一阵拳来脚往，丝毫不带留情的出手对打。
方源失算了，药乐战力至少比他高了十倍，在这场决斗中，他唯一的进攻就是率先递出一拳，后边就都是抱头挨打。
暴行持续整整一刻钟。
幸好，在这里的并非实体，不会真的受伤。
“停！再打我出去了。”
闻言，药乐最后踹出一脚，冷哼一声，收拳后退，双手抱胸，看待方源像看一坨垃圾。
方源没有站起来，就往地上一坐，抬头看见药乐这副女儿姿态，不禁心中想道:“她的身上藏有未知秘密，自己无法探查，但可以摸索出相关利用之法。”
“之前我要间接杀人她便暴怒，放弃之后她又恢复，可见问题关键跟人有关。”
“这也很可能是她魔性不重的原因。”
方源眼神幽幽。
“如果猜想为真，那就太好了。自己掌握住她的命门，完全可以威逼胁迫，利用她的能力谋取好处。别的不说，那白色火焰和储物空间使用方法得先拿到手。”
“以上都是假设，我还得试上一试。”
眼看着药乐又要动手，方源轻轻说道:“你动我一下，我就把刚才那群人都杀了。”
果然，药乐停下动作，盛怒道:“卑鄙无耻！”
方源却是轻笑:“你我生死大敌，这才哪到哪！”
“不过呢，凭你之前表现，我根本不觉得你哪里特别，充其量就是一个弱智小女孩罢了。”
“你才弱智。”药乐轻哼。
方源冷笑，轻蔑道:“你前边做的那些蠢事我恰好都看到了，不得不说，说你蠢都是夸奖。”
药乐气结，盘膝而坐，静目沉心，老神在在，只是胸膛微微起伏，显示她并不如表面平静。
“想知道为什么吗？”方源忽然问道。
药乐故作不屑。
药乐的确不懂太多，但她知道学习改进。此刻她就希望方源对她行为说出个一二三好方便自己进步。
所以她满不在意的表情下其实藏着高高竖起的耳朵。
再次听到方源说话时药乐心中一喜，中我计也。
内心太过激动导致脑回路拉长，足足过了三秒多她才反应过来方源说了什么。
只听方源轻蔑地说道:“因为，你是废物啊！”
“你，你，说什么？”药乐顿时气的结巴起来。
方源面无表情，眼中略带嘲讽地道:“还是个聋子，我说:‘因为你是废物，所以什么都做不成。’”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药乐攥起了拳头，眼眶微微泛红。
方源将药乐神态变化尽收眼底，他伸出腿，手指轻轻地给自己做着按摩。他把不以为然四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方源以说教的语气道:“认知基本事物，理解内在本质，才能推导成为逻辑，最后形成思想。”
“归纳或探究事物的本相和彼此关系，从而引导开启自己的智慧，获得更深层的领悟。”
“这是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你有吗？你有思想和智慧吗？”
“我有。我真有！”药乐指尖抹了抹眼角，轻声哽咽道。
方源都不看她，摇了摇头，肯定地道:“不！你没有。”
“认知事物的前提是了解自己，所以，告诉我，你是谁？”
“或许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太过艰难了，换一个，你是什么？”
药乐无言。
她整个人都萎靡了，颓废了。因为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
是人吗？显然不是。人是人生的，而她不是。哪是什么？
自己的出生好像没有原因，就只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神说要有一个东西，然后就有了自己。
药乐被一股情绪缓慢而沉重地冲击着。
夜空明亮，圆月光辉素洁。
这是一片树林深处，地上洒满鲜血，七八具尸体支离破碎，到处可见肉块碎渣。
方源无奈地叹息一声。
方源和药乐两人之间都拥有随时观察对方的能力，这一点两人皆知。
过去的七天，方源时常感到一股窥探的视线，感受非常清晰，就是来自药乐。
同样，他也经常偷窥药乐。
两人都一定程度掌握对方情况。
不过，与方源不同，药乐处境不佳。几天前被迪伦男爵拒绝药乐整个人闷闷不乐，变得沉默寡言，陷入对自我的怀疑中。
即便罗宾等人安慰也效果不大。
一个小时前，药乐走出村子，本想把问题留待下一次出来时想办法解决，突然就听到一阵猪叫。
叫声嘹亮高亢，富有穿透力，不是寻常的猪。
同时传来人的惨叫。
药乐立刻赶往，然后见到的就是眼前这幅画面。
三头体型堪比红星牦牛的金色野猪正在肆意践踏尸体，猪嘴不时下拱，挑挑拣拣吃着人的血肉。
药乐勃然大怒，立时就要出手宰猪。
然而，下一秒，方源接管了身体。
药乐发出的动静已然引起野猪注意，方源想走也来不及。
野猪通体金黄，浑身好似在油锅里边炸过，裹了一层厚重的金色战衣。
猪毛很少，但根根直立，如同把把击剑，威力摄人。
嘴中两根弯曲向上的尖锐獠牙，寒光闪闪，堪比宝剑，锋利程度足以轻易捅破人的肚皮。
加上坦克般的外形，谁都知道这玩意不好惹。
方源看到野猪面板:
职业:金甲野猪。
力量:7，防御:7，速度:6，体质:7，气:5。
三头金甲野猪六颗乒乓球大小的眼珠发着凶光，盯着方源。
魔兽本能告诉它们，吃掉眼前这个瘦弱的人类对自身大有裨益。
“按照留下幽游白书的神灵所说，药乐的行事该是残酷冷血才对，可自己这些天见到的并不是这样，怎么回事？”方源心中想着。
三头金甲野猪她并未放在眼中，那白色火焰一出，瞬间就能把它们变成三只烤乳猪。
“火焰！”
方源低吼。
一片寂静，身体毫无反应，白骨火并未出现。
糟糕！虽是同一具身体，但自己不懂具体魔力运行轨迹，自然无法释放相应魔法。
不仅如此，方源还在身前划拉，试图打开那个神奇的储物空间。
里边存放着得自小雅的那把纯钢剑，两天前罗宾将这把剑给到了药乐。
如果能够取出纯钢剑，自己同样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三头金甲野猪。
可惜，依旧失败。
她尴尬地看了眼虎视眈眈的金甲野猪，呵呵一笑，旋即转身就跑。
金甲野猪嚎叫一声，猪头压低，撒开四蹄狂追。
轰隆隆！
体型庞大的野猪奔跑起来宛如坦克般声势浩荡，许多树木被其生生撞断，树林中生生开辟出一条路来。
方源瞬间完成加点，她原本是五点力量，三点速度，七点魔力，此刻力量、速度全都加到七点，多出来的一点加给体质。
方源身体娇小灵活，不断腾转挪移，改变方向，而笨重的野猪冲势虽猛，可受环境影响，本该远远落在后面。
但方源这具身体没有气的加持，此消彼长下，二者速度竟然相当。
“真是该死！人的耐力根本无法和魔兽相比，这样全力奔跑，我一定会先撑不住。”
“眼下，我只能向西边前进彻底深入警戒森林才可能脱困，可万一路上碰到别的东西，比如，几头别的金甲野猪...”
“这金甲野猪估计就是之前攻击麦克男爵领的那些猪了，不知怎地跑到这来。它们必定数量不少，自己随意跑动很不安全。”
懊恼间，她也发现自己疏漏之处。
在红星时，就该向林然索要一些简单实用的各系魔法。
此刻悔之晚矣，只能冒险行事。
方源目光沉静，转头看上几眼，记下三头金甲野猪身上细微之处。
有仇不报非君子，等她实力再强一些，定要把这三个家伙切成肉片。
忽地，就在方源打定主意即将调头拐弯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
一群人喊的很响，不知在做什么。
大晚上的不睡觉外出瞎逛。
方源眼中一凝，暗道幸运，自己完全可以来招祸水东引，安全脱身。
此地距离自己村子有数十里之遥，所以前面的人肯定和她没什么关系。利用起来没有心理负担。
脚步不停，反而加速向前冲去。
“住手！”
一声炸响陡然在脑中回荡，方源顿感意外，眼中异彩流转，心觉异样。
想了一下，她再次加速。
“你真该死啊！”
声音变得生气、愤怒，恨不得立刻捶死方源。
幽游白书极为特殊，两人之间交流说话直接领会真意，可以跨越语言障碍，这一点，早在方源给药乐起名字时两人就知道。
纯白空间内，少女模样的药乐咬牙切齿，双拳攥紧，目不转睛盯着幽游白书左边白色书页，眼睛像要喷出火一样
书页上的人正是奔跑的方源。
没能为之前死掉的人报仇已经让药乐十分愧疚，自责不已，现在更只能眼睁睁看着在自己身体里的红星恶人实施毒计，她终于忍不住厉声斥责。
药乐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丝丝无形无质黑气仿佛挣脱牢笼的野兽般疯狂溢散。
本就是纯粹的魔头，浑身充斥强烈的杀意和毁灭念头。
表现软弱不过是有另一股信念控制身体，使她亲近人类，处处束手束脚。
这股信念就像一粒种子，药乐接触的人类越多，感受的真善美愈加纯粹，种子就能发芽成长，不断压制魔性。
反之亦然。
若说药乐刚诞生时没有接触过人类，这股信念还不强烈，那在经过一段时间接触，有了一些羁绊后，她已经做不到对索菲亚人的死无动于衷。
这一点，别说方源猜不出来，就连药乐本身都不知道。
此刻，她只觉快意难言，仿佛吸食了世间最精纯的毒品，飘飘欲仙，极其享受。
她杀意凛然，瞳孔漆黑，冷笑连连。
脑中念头疯增。
拯救世界，怎么有人是这种想法，太蠢了吧。
哦，这好像是我自己的想法，太可悲了，我之前竟然是在过这样的生活。
毁灭一切难道不好嘛，世人多受苦难，我才是他们的救星。
我不能让他们上天堂，但可以让所有人下地狱。
不是经常有人说，人间比地狱更邪恶痛苦嘛。
如果说这话的人遇到我，肯定会对我非常感激的，因为我会让他们一家都齐齐整整的。
哦吼吼，我真是个大好人！哈哈哈！
药乐发出古怪的笑声，声浪如波，在小小的纯白空间里荡漾开来，也传到了方源的耳中。
药乐笑声戛然而止，她手掌扒着幽游白书，以俯视的姿态眯眼看着方源。
心里疯狂念叨:“快点，再快点，杀了他们，我喜欢这样的自己！”
事不遂人愿。
她心声越响，方源脚步越慢。
一息后，方源竟猛地拐了方向，一路向西，将三头金甲野猪带走。
“你TM的！”药乐咆哮。
善的念头开始占据上风。
瑕不掩瑜，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该产生毁灭世界的想法，这是错的。
不过，那些魔兽的确讨厌，还有这些红星人。
随着友好的念头不断增生，药乐魔气清散，眼眸恢复清明。
她火气尤未消退，又忿忿对方源道:“混蛋！”
念头转变不是精神分裂，更不是产生另一种人格。
当事人时刻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举个例子就是:你是一个教师，白天教书育人，受人尊敬。可晚上碰到那些独自走过幽暗小巷的漂亮女生时内心仍会产生邪念。
白天教书的是你，晚上作恶的也是你。
经过漫长追逐，方源成功地甩掉三头金甲野猪。
她精疲力尽，坐在地上，靠着一颗大树休息。
方源锁着眉头，回忆刚才的经历。
药乐突然间发生变化，那魔性而诡异的笑声使她心中警报大响，药乐身上一定有事。
敌人不让你做的，你就该努力完成。
最初药乐对她欲坑害别人极力反抗，方源自然不做理会。
可后边的莫名变化却让她心惊。
联系所有前因后果，她如有神助地猜到部分真相。
药乐的变化和自己的行为有关。
方源微微一笑，她决定和药乐进行一次接触，至于措辞和目的，都已想好。
心念一动，方源分出部分精神进入纯白空间。
前面说过，方源在空间内部是红星时的模样。
方源忽地出现，药乐没有预料，被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她像兔子一样跳了一下，随后板着脸，撸起袖子，愤怒而凶狠地朝方源大步走来。
要来一场公平的武士决斗！
方源怡然不惧，淡然处之。
他虽不强壮，可面对药乐这么个小身板还不是随便拿捏。
咣咣咣，砰砰砰！
两人一阵拳来脚往，丝毫不带留情的出手对打。
方源失算了，药乐战力至少比他高了十倍，在这场决斗中，他唯一的进攻就是率先递出一拳，后边就都是抱头挨打。
暴行持续整整一刻钟。
幸好，在这里的并非实体，不会真的受伤。
“停！再打我出去了。”
闻言，药乐最后踹出一脚，冷哼一声，收拳后退，双手抱胸，看待方源像看一坨垃圾。
方源没有站起来，就往地上一坐，抬头看见药乐这副女儿姿态，不禁心中想道:“她的身上藏有未知秘密，自己无法探查，但可以摸索出相关利用之法。”
“之前我要间接杀人她便暴怒，放弃之后她又恢复，可见问题关键跟人有关。”
“这也很可能是她魔性不重的原因。”
方源眼神幽幽。
“如果猜想为真，那就太好了。自己掌握住她的命门，完全可以威逼胁迫，利用她的能力谋取好处。别的不说，那白色火焰和储物空间使用方法得先拿到手。”
“以上都是假设，我还得试上一试。”
眼看着药乐又要动手，方源轻轻说道:“你动我一下，我就把刚才那群人都杀了。”
果然，药乐停下动作，盛怒道:“卑鄙无耻！”
方源却是轻笑:“你我生死大敌，这才哪到哪！”
“不过呢，凭你之前表现，我根本不觉得你哪里特别，充其量就是一个弱智小女孩罢了。”
“你才弱智。”药乐轻哼。
方源冷笑，轻蔑道:“你前边做的那些蠢事我恰好都看到了，不得不说，说你蠢都是夸奖。”
药乐气结，盘膝而坐，静目沉心，老神在在，只是胸膛微微起伏，显示她并不如表面平静。
“想知道为什么吗？”方源忽然问道。
药乐故作不屑。
药乐的确不懂太多，但她知道学习改进。此刻她就希望方源对她行为说出个一二三好方便自己进步。
所以她满不在意的表情下其实藏着高高竖起的耳朵。
再次听到方源说话时药乐心中一喜，中我计也。
内心太过激动导致脑回路拉长，足足过了三秒多她才反应过来方源说了什么。
只听方源轻蔑地说道:“因为，你是废物啊！”
“你，你，说什么？”药乐顿时气的结巴起来。
方源面无表情，眼中略带嘲讽地道:“还是个聋子，我说:‘因为你是废物，所以什么都做不成。’”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药乐攥起了拳头，眼眶微微泛红。
方源将药乐神态变化尽收眼底，他伸出腿，手指轻轻地给自己做着按摩。他把不以为然四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方源以说教的语气道:“认知基本事物，理解内在本质，才能推导成为逻辑，最后形成思想。”
“归纳或探究事物的本相和彼此关系，从而引导开启自己的智慧，获得更深层的领悟。”
“这是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你有吗？你有思想和智慧吗？”
“我有。我真有！”药乐指尖抹了抹眼角，轻声哽咽道。
方源都不看她，摇了摇头，肯定地道:“不！你没有。”
“认知事物的前提是了解自己，所以，告诉我，你是谁？”
“或许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太过艰难了，换一个，你是什么？”
药乐无言。
她整个人都萎靡了，颓废了。因为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
是人吗？显然不是。人是人生的，而她不是。哪是什么？
自己的出生好像没有原因，就只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神说要有一个东西，然后就有了自己。
药乐被一股情绪缓慢而沉重地冲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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