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围攻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午夜子时，金碧堂皇的喜琴宫内，一众如花似玉的仙女站在宫殿两旁粗壮的木柱边上轻声合唱着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悠扬婉转却又带着些许伤感的歌声以及空旷宫殿内不绝于耳的回声不断地冲击着坐于歌女前东倒西歪、醉意绵长的一众大臣和斜躺于主位柔软座椅的大乐皇帝——王利维的听觉器官。然而，这些大臣和大乐皇帝并无心欣赏这些仙女的合唱，他们正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祝酒声、喝彩声、乐吼声正源源不断地输出，这些声音的音量与众多仙女的悠扬歌声相持平，而大乐皇帝的身旁还左拥右抱着两个美女，双手和嘴巴正不断地调戏着这些美女，没有人注意到仙女们的歌声，更无法体会歌声里的意思。宫殿中央是一群舞女，跳着南蛮的舞姿，婀娜优雅。大乐皇帝和大臣们谈笑风生之余便会将目光放在这群妖艳的舞女身上，不时会有几位大臣站起身来，牵起一两位舞女的手，将她们带到自己身边，学着大乐皇帝的模样左拥右抱，双手不断在舞女身上抚摸，各式各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大殿嘈杂得犹如菜市场。

    大乐朝的西北部，熊仟人正率领大队人马攻击边境要塞。熊仟人生性凶猛，喜食肉类，从小就练就了铁砂掌、汹隔拳、愤情腿、铁头功等肉搏技能，人人能拉180斤的擒雕弓，时刻装备着大漠弯刀，攻击性极强。

    在攻击大乐西北要塞之前，由于近年的大旱，他们的牛羊缺乏草料而大批死亡，他们烹煮了死去却尚未腐烂的牛羊尸体，着实饱餐了一顿。

    在可汗大帐中，行云可汗召集了各部首领商讨即将到来的饥饿难题。

    “近年连年大旱，水源萎缩，草料产出是一年不如一年，加上眼下就要入冬了，秋天本就稀少的草料已经开始枯萎，我们的牛羊死了大半，各位副汗们出出主意，想想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不可能眼睁睁地坐等饿死吧？”说罢，行云可汗蹙着眉四下环顾了一圈账内的众首领。

    位于大漠最北边的莫砂部首领都起崖葵说道：“转移草场的事情可能是行不通了，我们部落今年的草料产出也是够呛，死的牛羊十之有三，再往北走就是茫茫的戈壁滩，根本没有草料供给，倘若向东，那里的水草相对丰美，可惜那是连瞿人的地盘，他们今年的情况要比我们好得太多，况且他们的军队也比我们的军队装备更加精良，人数也更多。倘若向西，那又是堤鞣人保护的义渠国，虽然义渠国国小民寡，易于攻击，但是堤鞣人与我们的一些副汗有姻亲关系，不好得罪，我们本就处于四战之地，倘若我们进攻义渠国，与堤鞣人结下仇怨，那哪天连瞿人来攻打我们，我们就没有了盟友，会陷入险境。况且义渠国小国寡民，没有那么多粮草可以供给我们，因此，我们只剩下一个选择……”都起崖葵说罢，用坚定的目光望向周围的人。

    其他可汗心领神会地重重点了点头，行云可汗本部旁的洛蒙部首领机斯雨望激动地说道：“没错了，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唯一能让我们度过这个冬天的只有南边——大乐国。”

    行云可汗满是络腮胡的脸庞露出了久违的微笑道，“很好，既然大家都达成了共识，那么我们就在此宣誓吧。”说罢，众首领将右手搭积木般一个接一个地搭在其他人手上，同时喊出了一个单词：“团结！”

    当日，各部军队收拾好行装，军人们戴上西域镀铜铸铁头盔，配上西域上等炼铁锁子甲，穿上西域上等镀锡铸铁护腿，准备好入秋后刚腌制好的略带金黄色泽的腊羊排、腊羊腿、牛肉干、韭花酱等干粮以及在皮囊里灌满行军用水之后，众部首领率领着各部人马浩浩荡荡地往南方开拔，而妇人和老幼病残则留在行云可汗大本营以及各部营地。

    次日，熊仟人大军兵临花葵堡，这是距离熊仟人距离最近的一座堡垒。大乐国在此地有8000驻军，花葵堡的后方就是长城，为了防止大乐士兵前后夹击，形成合围之势，英明的行云可汗组织大军先行围攻花葵堡。

    就在大军已将花葵堡团团围住，即将进攻之际，法快部首领慰史图窝立即向行云可汗进言道：“可汗，花葵堡有坚固的城墙体系，不可强攻，因其守军皆为长期与我族人前来打劫的散兵交战的老兵，倘若强攻，必会遭致猛烈反击，攻击到什么时候尚且不知，而且会损耗我军兵力，因此宜智取。”

    行云可汗好奇地将目光从花葵堡的城墙转向慰史图窝问道：“哦？你指的难道是……”

    慰史图窝面容欣喜地答道：“正是围而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