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主帅的内心

    过了两刻钟，终于，密集的箭矢攻击停止了。费景悟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从凹型垛口向外望去。只见城墙下黑压压的一片穿戴整齐，身着银色盔甲，身披黑色斗篷的熊仟士兵正骑马飞奔向后方撤退。这样的阵仗别说他手下的士兵，即便是他自己也未曾见过。看到军容如此整齐的熊仟士兵，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但这种羡慕是及其短暂的，他明白，眼前的雄师是一支可怕的队伍，绝非草原上野蛮的等闲之辈，未来一段时间与他们的交锋必然胜负难料，也一定会艰辛无比。刚一露面，这支队伍就给他打得措手不及，他必须加强警惕，绷紧神经，否则他将会满盘皆输。他已经不敢往下想了。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让他收拢思绪，费景悟即刻传令道：“各百户检查死伤情况，清理城墙上的箭矢。”

    不久之后，各百户前来报告死伤情况，他让身边的书记员记录下来，然后汇总得出：西墙死亡最多，为243人，轻伤736人，重伤382人；东墙死亡68人，轻伤156人，重伤103人；北墙死亡139人，轻伤374人，重伤192人；南墙死亡118人，轻伤306人，重伤112人。根据汇总的情况费景悟分析可知，敌军主力兵团集中在中宁西侧，再大胆一些推测，甚至敌军主帅就位于西侧，虽然他尚不知晓敌军主帅是谁，既然主帅位于西侧，那么，敌军的高级将领主要也会集中于西侧。至于南侧和北侧的伤亡人数大致相当，说明南北两侧是敌军的侧翼兵团，并且左翼兵团（也就是北侧）力量要略强于右翼兵团（南侧），左右两翼的死伤情况大约为西侧的1/3到1/2。而东侧应该就是敌军的先锋部队了，既然是先锋部队，那他们的战力应该很强，但是伤亡人数却仅约为西侧的1/6到1/3，那么可以粗略估计先锋部队人数应该和此比例相当，当然，还必须将先锋部队战力加成折算成应扣除人数，所以应该不会太多。照此大致分析出了敌军的部署情况，那么，他必须对城防部队进行相应的调整，将主要兵力部署在西侧，与对方相对应。他扣除了死亡人数后，存活兵力还剩9432人，未受伤士兵为7071人，重伤兵力总计789人，轻伤士兵1572人可以按照正常兵力部署，但是应该部署在相对薄弱的东侧，而重伤士兵应当放在南北两侧，以重伤兵孱弱的战斗力去和敌方的侧翼相搏斗，即使重伤兵战力再孱弱，也算是个能动的兵，好歹能给南北两侧一个照应。于是，他在图纸上进行了一番推算后，决定了将主力（占军队总数15/28）5053人部署在西墙，全部都为未受伤的士兵。将侧翼（分别占军队总数5/28）中的重伤兵平分，北侧重伤兵395人，南侧重伤兵394人，而未受伤士兵则让北侧多部署些，南侧少部署些，这样算的话，北侧应该分到侧翼共计3368名士兵中的55%，也就是1852人，扣除重伤士兵，则应该分配1457名正常士兵，南侧分配到1516人，正常士兵则应分配1122人，东侧士兵则为军队总数的3/28，应为1011人，所以，东侧全部都应部署轻伤兵。至于多余的那561名轻伤兵，则应部署在南北两侧，依旧是和重伤兵一样平均分配，北侧281人，南侧280人，那北侧实际分配的正常士兵便调整为1176人，南侧实际分配的正常士兵则调整为842人。

    在飞速做完以上一系列计算之后，他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对城防部署进行了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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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宁城外，刚到此地的行云可汗远远地望见西侧城门紧闭，便知道中宁城内守军一定进行了相应的部署，或者至少得知了他们大军到来的消息，现在正在临时进行部署。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对自己的进攻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倘若己方大军来袭时对方未知，那么就可以发动奇袭战术，用骑兵飞速冲入城门内，把持住城门，然后在城中以骑兵对战敌方步兵。虽然在城中，由于车水马龙和小摊小贩以及建筑物的遮挡会阻碍骑兵的战术发挥，但是骑兵也可以下马，化作步兵与对方进行巷战，只要能进城，凭借己方的人数优势，可以将敌方的所有部署优势统统打乱，甚至还能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把临时反应组织起来抵抗的士兵消灭掉。但是，这一切在此刻都只能作为行云可汗心中的一个幻想，对方毕竟已经发现了己方大军。行云可汗转念一想，从中卫关到中宁城一路上要经过许多村庄，即使己方军团隐藏得再好，这些村民也一定会发现，况且自己来的路上并没有打算做任何的隐藏，所以这些村民来往中宁的途中便会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己方的行踪多少都会被对方知晓。既然对方已经知晓了己方的行踪，那就要重新思考一个策略来应对对方已经做好的防守。行云可汗此刻想起了自己在花葵堡进行的围攻，他想凭借人数优势对中宁城进行一次围攻，这样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当他远远地绕着中宁城走了一圈后，不经发出了感慨：偌大一个中宁城，完全不是一个小小的花葵堡能相提并论的。虽然凭借人数优势可以进行围而不攻，但是自己根本无法得知偌大一个中宁城内究竟贮藏了多少粮食。倘若冒然选择围而不攻策略的话，说不定己方会先将粮食耗尽，那便只能灰溜溜地跑回关外了，这样不仅会使自己这个做可汗的颜面扫地，让其他副汗从此看不起自己，更会让草原上的父老乡亲们对自己感到失望，最重要的是，自己草草退回关外，父老乡亲们会被自己的错误用兵方式而断送掉性命，因为他们正在关外荒凉的草原上嗷嗷待哺，自己必须带回粮食给他们，他们才不至于饿死。行云可汗现在担负的是整个族群的性命和期盼，他不能输，入关后的第一座城池他必须拿下，否则他无法向士兵们交代，也无法向父老乡亲们交代。只要将第一座城池拿下，必定会大大提振士兵们的军心，更能激发起士兵们对自己英明领导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