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引子

    天地是座笼炉，世间生灵都想超脱。

    超脱，超越天？脱离地？一“难”字以概之。故言：超脱难，难超脱。

    ……

    有大日出东方。有新月沉西陲。有鱼生南洋，望天门，欲渡之化而成龙。有雀居北森，盼地火，意浴之涅磐转凤。甚至中有一丘，一岁增一仞，无穷年岁无穷仞，试与穹苍比高。

    然天行地势总在方圆规矩中。如东升西落，如南暑北寒，古今如是。概因万事万物皆在一定之规矩中，如日不可东沉，如月不可西出。

    规矩存在，规矩合理。

    如此这般，世间生灵在方圆规矩中碌碌生存，从生至死，不得超脱。

    但是，许多许多年岁后，碌碌生灵中却跳出不服规矩者，其名曰：人。

    ……

    后来的岁月里，世界开始不一样。

    有大风，起于东，起于西，起于南，起于北，尽归于此。

    大风中有无数“人”的声音，有不驯，有不屈，有不甘。他们在呐喊，在怒吼，在咆哮。他们，竟不满矩方和规圆！他们，更挑战天地和格局！

    寥廓皇天和莽苍后土间，他们因为约束而不甘，他们在挣扎，也因为被勒紧的难忍疼痛而咆哮！一声声长啸里面沾染着闻者毛骨悚然的苦痛，用上了全力。

    就这样，广阔天地碰撞上不屈意志。

    要遮眼的天，要掩没人心的地，还有这满身泥泞，艰难跋涉的人，干枯唇口张合时嘶哑。

    血在激流，心在狂颤，“人”要逆改惨淡的气运和单薄的生命！

    此后，很多很多“人”踏上了抗争的战斗之路。这一路，是坎坷，是险阻，是浩劫！面对灾难，除了一颗高贵的永不屈服的强大心灵，“人”们别无所有。

    可路上，人们还是高声啸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

    然而，这个世界，存在着规则。规则存在，祂一直在那里。

    规则流转。

    天，被揭开。无边压抑中只一线明亮，有一瓢水自光隙口倾倒。

    好一场磅礴大雨。

    天阴几欲坠沉，黑云压城，寒风凄厉，而那道奇亮幻光，就在天边，遥远又绝望。后来，大地四际，洪水卷起汹涌、肆虐，噬吞一切。

    是旧约创世后的大水。那一天，大渊的泉源都裂开，天上的窗户也敞开了，40昼夜的大雨降在地上，洪水淹没了最高的山，毁坏一切有血肉的物。

    是神话中世间盛行极度的恶，充斥诸多的残忍时，大风升在空中，紧抓浓云挤压后终于降下来的大水。海神亲自上阵，撞击大地，为洪水开路，势不可挡，顷刻间，水陆莫辨，整个大地一片汪洋。

    是传说里天火与赑风过后的大水。如记载中的“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山襄陵”，水奔腾在地天之间，世间万物于其前坚持不能以一瞬，再不见天地，大水荡尽了整个世界！

    这是末日的景象，有无尽大恐怖。凡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无不惊慌失措。

    紧张在疲于奔命，恐惧在横冲直撞，一片乱象，不见平静，不见安宁，只余疮痍。

    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后……

    一声叫骂兀的响起，平地起惊雷，震撼乾坤。

    “呵！贼秃世道！”

    还是太多不甘。

    还是太多不驯。

    还是太多不屈。

    那些生灵艰难挺立天地间，或目眦尽裂，或须发若狂，或戟指嚼舌。

    他们咬牙切齿，他们满面狰狞。

    身影渺小，却让人心折。

    ……

    好大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