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中日常

    第二天清晨，几人开始做早课，林乾修习的是《南华经》，所以面前的竹简更多一些。静下心来，按照师傅的要求开始在心中默读起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通读完内篇第一《逍遥游》不知不觉间便想到了南华道人说的话：

    “‘逍遥游’是指‘无所待而游无穷’，等到人对世俗之物无所依赖，与自然化而为一，不受任何束缚自由地游于世间。‘逍遥’在祖师庄子这里是指人超越了世俗观念及其价值的限制而达到的最大的精神自由。‘游’并不是指形体之游，更重要的是指精神之游，形体上的束缚被消解后，自然就可以悠游于世。逍遥游就是超脱万物、无所依赖、绝对自由的精神境界。在祖师庄子看来，达到这种境界的最好方法就是“坐忘”，这是一种精神自由和天人合一的精神逍遥游……”

    想起这段话，林乾竟然觉得有种灵魂要离开肉体、有一种要飞翔的感觉，随后就如同做梦一样：自己在慢慢的飞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仿佛间看到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有一种此前从未感受到的愉悦感……

    不知过了多久，林乾睁开眼睛，又重新恢复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才发现南华道人跪坐在对面，见林乾睁开眼睛，开口问道“感觉如何？”

    林乾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对南华道人说：“师傅，徒儿仿佛有种飞升的感觉，又好像有种泡着温水里的舒适感。”

    南华道士沉思片刻，却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乾儿，你可知为师为什么会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徒儿不知”

    “为师见到你时，感觉到你的肉身与魂魄不和，给你号脉后发觉你非但魂魄萎靡、而肉身也是经脉皆断，正常情况下，基本没办法救治了。见此我就起了恻隐之心，带你回来后以道法定你三魂七魄，以医术疗你肉身经脉。用术时这才发觉：你好像不是这世中之人一样，便用方术推你来处，却迷雾一般不见过往，看你的未来也同样如此。对于这种情况，我就知道你是命外之人。”

    听到此处，林乾心神具震：师傅他难道知道我不是这一世之人，嘴上却说：“师傅，什么是命外之人？”

    “所谓命外之人，就如同咱们大汉的‘霍光‘、‘霍去病‘、‘王莽’、‘刘秀‘等人，这种命外之人，只要不夭折，日后要么是人中龙凤，要么就是乱世巨枭。我见你如此情况，也想护你一程，就动了收徒的念头。可能一切也是冥冥天意，为师以《易经》为你卜卦，而你爻出乾卦，日后能成长起来，必是豪雄。我很快就羽化了，得以窥见一丝天命——乱世杀劫即将到来，而身处局中之人，如同漂浮的飞尘，在这风波中无法自保。芸芸众生将会有人开启这乱世，而为师却也是这开启乱世中的一人，这也是为师飞升的人劫，都是命数无法更改，而遇见你这命数之外的人却也能为为师补救一些。

    乾卦，乾为天，刚健中正。象征着龙，又象征纯粹的阳和健，乾卦是根据万物变通的道理，以“元、亨、利、贞”为卦辞，以示吉祥如意。这世间动荡在即，如滚滚波涛席卷天下，而我只希望你能在这波涛之中予以世人一些庇护。

    林乾这才知道为什么南华道士收其为徒的原因：师傅他已经算出类似于以《南华经》赠与张氏三兄弟的事，所以才说他也是开启这乱世的一人，想让自己的命外之人日后有所成就能够庇护世人。明白了南华仙人的良苦用心，也知道了这是他飞升之前的一场劫难，怪不得之前读《三国演义》时会有这么让人不解得行为。

    只听南华道士继续说道：

    “而对于这次，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一是因为你的过往契合这逍遥之意，二是因为你的魂魄不固，便在这《南华经》的影响之下，魂魄出窍，被这天地元气洗礼，不但魂魄得以牢固，最重要的是：你完成了《南华经》修行最难的一件事，《逍遥游》你已经入门了，自此你就可以直接以七篇内篇主修，便不必杂篇开始学习了”

    听到这里，林乾有种不可思议的错觉，自己竟然直接在《南华经》内篇入门了，之前听师傅说，有的门人可能穷极一生也无法修习至此，他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修习了第一篇《逍遥游》，转念一想，上一世的经历，年少时颠沛流离，青年时的军旅生涯，成人以后家中顶梁……魂穿至此后，一切如同梦境一般，可不就是逍遥游，虽然自己只是一次便契合了内篇第一《逍遥游》，可也是在这么多因素下才得以窥探进而入门。

    “可能由于天赋、可能由于运气、还有可能因为选择，这世间每个人路都是不同的，而修的道也不一样。原本为师觉得你修《南华经》可能没有余力修习其他，但是你已入门内篇，接下来的修习也是看你的悟性和际遇了，所以打算让你兼修兵法及武学，这世间之道何止千条。希望你能相互印证，走出一条只属于你的‘道’。”

    南华道士解开心中疑惑以后，又请教了一些问题，林乾便突然想起两位师兄，才得知师傅发现他的状况后，示意清风明月出去，两位小童子以为林乾身体不适，便决定一起出门给他抓几只锦鸡回来补补，老道士也没有阻拦两位“古道热肠”的小徒弟。

    正说着就听观前传来声声鸡鸣，原来是两个小童子抓了两只锦鸡回来了。

    两位小童子回来后，看见林乾和师傅在观中，快步跑了过来，便向南华道士先行一礼，随后急忙对着林乾说：“我还以为由于你身体没完全好，修炼功法时出现问题了呢，吓坏我俩啦。”

    林乾看着眼前的两位小师兄也是非常的感动，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多谢两位师兄”。这两位小童子学着大人模样摆摆手表示都是小事，却掩盖不住那份我也有小弟追随的自豪感。

    南华道士说既然抓回来两只，那就给煮上，也算是庆祝林乾的突破，几人就一起动手做饭。

    饭后道士便教导几个徒弟学起字来……

    林乾前世对自己非常有规划性，在这山中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纷纷扰扰的影响，所以更能心无旁骛跟随南华道士这道门大佬修行，所以就给自己做了详细的规划，包括几点起床，用半个时辰吐纳，每天的早课晚课读经，再听南华仙人一个时辰的教导，识字、练字，学习兵法，学习药理知识等五术，包括修行路上的答疑解惑；还额外安排自己两个时辰的武道学习，用山中砍回的竹子来回忆记录以前读过的书……除去吃饭或为了下山外出采药等时间，林乾都给自己安排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