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谈
“这个世界的法术类型很多，你太大意了。”奈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虽然这并不是你的错，但你还是要为此付出代价。”
“提醒一下，我只能看见同调等级比我低的人的想法，而且我的能力不仅限于读心，我不会毫无防备地来找你。”
“所以别想着动手，因为你不一定能胜过我。”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别担心，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亲与哥哥。”
凯诺举起双手，满脸生无可恋，有气无力地问道：“行行行，我投降，回归正题，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比如当个双面间谍之类的？还是当个调解矛盾的工具人？”
“都不要。”奈特低下头，小声回答：“只要你离开这里就好。”
“特西戴尔，维克伦姆，或者其他随便什么地方。走得远一点，越远越好，再也，再也，不要回来！永远！”
“因为我的存在会加剧德克兰和锡德的矛盾？”凯诺开口说到。
凯诺并不愚钝，也许是天赋，他能很轻易地感受到别人最轻微的情感变化，更何况这样尚且年幼的孩子并未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太清楚了，这个家庭的矛盾太过明显，即使别人刻意隐瞒，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去打听一些众所周知的事，尤其是事件的主人公常常出现在他面前。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使努力去表现的冷漠，但终归会有抑制不住的时候。
这听着就像是以前经常出现在电视栏目里的故事一样，吵架闹离婚的父母和他们年幼的孩子，只不过在这里主角换成了兄长与父亲，而且矛盾更为严重。
奈特被迫夹在德克兰与锡德之间，不知所措。年龄不允许他去理解更深层次的矛盾，那些太过渺远，遥不可及，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家人渐行渐远，甚至开始互相仇恨，憎恶。
但他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选择，因为问题不会因为视而不见就消失。奈特很清楚这里不会有奇迹产生，连让人寄托虚幻妄想的东西都不存在。
没有谁是绝对正确或错误的，不同的立场与观念造成分道扬镳的结局，无可挽回。双方各执一词，你很难去做出选择，尤其是选择的代价变成永远失去自己在乎的家人。
“即使我离开了又怎么样，你明白，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导火索。被压抑在土地之下的熔岩终会有爆发的那一刻，你的所作作为终归只能推迟那么一小段时间。”凯诺直言到：“他们的矛盾是根本性的，不可调和。”
“......与你无关，”奈特咬着牙，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要乖乖滚开就行。”
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凯诺没有尝试去做些什么，只是任由面前的孩子发火。
“给我闭嘴......”等到余音从房间开始弥散，消失，他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喘着气，慢慢用手捂住脸，蜷起身子坐在哪里，一言不发。
“闹够了？”凯诺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而奈特这次没有反抗。
“我不敢去想未来，我...”奈特不愿意抬起头，只是用开始颤抖的声音小声说到：“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没法，那么果断地做出选择。”
“我看见过，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他们的枪口对着对方。母亲跌倒在地上，爬向我妹妹的骸骨，哭着。而我只能像个背景板站在旁边，握住法杖，听着枪声响起。”
“以前他们虽然有分歧，但不会到这个地步。直到丽塔死在战争中，所有过去尽力掩盖的矛盾一次性爆发出来。”
“为什么我的妹妹会死在这样的惨剧里，我不明白。”
“是那次大屠杀？”凯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以绕过这个话题。”
“不必，这点勇气我还是有的。”奈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潘萨大屠杀，也许你在报纸上读到过。”
“现实比那些死板的文字更冰冷。”
“两万人......而我们甚至没法辨认出尸体的身份，到处是残肢，干涸的血液，腥臭味几乎使人窒息，在最中心，到处是被炸掉的法术装置和崩塌的房屋，在那里，我们能找到的最大的躯块是半截烧焦的手指头。没有幸存者，一个也没有。”
“不是那种追求效率的屠杀......是虐杀。”
“其中有一个女孩的尸体，内脏裸露着，脸部被烧毁，而她的仅剩的左手上，带着我送给丽塔的手链。”
“随后是瘟疫，因为我们没法处理那样数量的尸体，那些，残缺不全的躯块。即使有腐蚀法术的存在也无法清理所有的地方，因为连地底深处的岩石与泥土都是红色的，况且谁也没有想到潘萨有一天会需要能处理这种范围的法术装置。”
“更糟糕的是，自一七七二年腐化之灾过后，所有医疗用品都成了管制物品，连粮食都被限制出口，我们没法搞到足够的绷带与药物，和最基本的食物，更多的人死于之后的大瘟疫与饥荒。”
“你很幸运，睁眼看到的是一个所有事件都已了却的世界。”
“可没人承认......特西戴尔，维克伦姆，所有人都不承认，我们至今不知道是谁犯下这样的罪孽。”
“讽刺的是，在战争时期，这两个国家居然能合作去封锁消息。照片被烧毁，目击者被关押，签署协议，记者发出提前润色好的报道。”
“我猜很多人只是了解到被编篡的事实，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伤亡。”
凯诺俯身抱住已经开始小声啜泣的男孩，他不善言辞，也没法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语，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拥抱，去安慰这个孩子。
“这里和你原先的世界不一样。”奈特轻声说到：“每次给你送东西的时候，我都会尝试读取你的记忆，虽然只能看到一点点零碎的片段，但还是不可思议，你的世界。”
“我很羡慕。”
“那有机会我带你去哪里看看？”凯诺眨眨眼。
“你先自己想办法回去再说吧。”奈特有气无力地反驳，他现在已经不想在多说什么了，鼓起勇气与一个陌生的人说这些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你总是这样吗？喜欢给别人承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会有这一天的。”凯诺将仍在颤抖的孩子紧紧抱在怀中：“会有这一天的......”
他盖上被子，轻轻吻了吻奈特的额头。
“休息一下吧，你很累了。”
“提醒一下，我只能看见同调等级比我低的人的想法，而且我的能力不仅限于读心，我不会毫无防备地来找你。”
“所以别想着动手，因为你不一定能胜过我。”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别担心，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亲与哥哥。”
凯诺举起双手，满脸生无可恋，有气无力地问道：“行行行，我投降，回归正题，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比如当个双面间谍之类的？还是当个调解矛盾的工具人？”
“都不要。”奈特低下头，小声回答：“只要你离开这里就好。”
“特西戴尔，维克伦姆，或者其他随便什么地方。走得远一点，越远越好，再也，再也，不要回来！永远！”
“因为我的存在会加剧德克兰和锡德的矛盾？”凯诺开口说到。
凯诺并不愚钝，也许是天赋，他能很轻易地感受到别人最轻微的情感变化，更何况这样尚且年幼的孩子并未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太清楚了，这个家庭的矛盾太过明显，即使别人刻意隐瞒，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去打听一些众所周知的事，尤其是事件的主人公常常出现在他面前。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使努力去表现的冷漠，但终归会有抑制不住的时候。
这听着就像是以前经常出现在电视栏目里的故事一样，吵架闹离婚的父母和他们年幼的孩子，只不过在这里主角换成了兄长与父亲，而且矛盾更为严重。
奈特被迫夹在德克兰与锡德之间，不知所措。年龄不允许他去理解更深层次的矛盾，那些太过渺远，遥不可及，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家人渐行渐远，甚至开始互相仇恨，憎恶。
但他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选择，因为问题不会因为视而不见就消失。奈特很清楚这里不会有奇迹产生，连让人寄托虚幻妄想的东西都不存在。
没有谁是绝对正确或错误的，不同的立场与观念造成分道扬镳的结局，无可挽回。双方各执一词，你很难去做出选择，尤其是选择的代价变成永远失去自己在乎的家人。
“即使我离开了又怎么样，你明白，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导火索。被压抑在土地之下的熔岩终会有爆发的那一刻，你的所作作为终归只能推迟那么一小段时间。”凯诺直言到：“他们的矛盾是根本性的，不可调和。”
“......与你无关，”奈特咬着牙，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要乖乖滚开就行。”
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凯诺没有尝试去做些什么，只是任由面前的孩子发火。
“给我闭嘴......”等到余音从房间开始弥散，消失，他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喘着气，慢慢用手捂住脸，蜷起身子坐在哪里，一言不发。
“闹够了？”凯诺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而奈特这次没有反抗。
“我不敢去想未来，我...”奈特不愿意抬起头，只是用开始颤抖的声音小声说到：“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没法，那么果断地做出选择。”
“我看见过，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他们的枪口对着对方。母亲跌倒在地上，爬向我妹妹的骸骨，哭着。而我只能像个背景板站在旁边，握住法杖，听着枪声响起。”
“以前他们虽然有分歧，但不会到这个地步。直到丽塔死在战争中，所有过去尽力掩盖的矛盾一次性爆发出来。”
“为什么我的妹妹会死在这样的惨剧里，我不明白。”
“是那次大屠杀？”凯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以绕过这个话题。”
“不必，这点勇气我还是有的。”奈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潘萨大屠杀，也许你在报纸上读到过。”
“现实比那些死板的文字更冰冷。”
“两万人......而我们甚至没法辨认出尸体的身份，到处是残肢，干涸的血液，腥臭味几乎使人窒息，在最中心，到处是被炸掉的法术装置和崩塌的房屋，在那里，我们能找到的最大的躯块是半截烧焦的手指头。没有幸存者，一个也没有。”
“不是那种追求效率的屠杀......是虐杀。”
“其中有一个女孩的尸体，内脏裸露着，脸部被烧毁，而她的仅剩的左手上，带着我送给丽塔的手链。”
“随后是瘟疫，因为我们没法处理那样数量的尸体，那些，残缺不全的躯块。即使有腐蚀法术的存在也无法清理所有的地方，因为连地底深处的岩石与泥土都是红色的，况且谁也没有想到潘萨有一天会需要能处理这种范围的法术装置。”
“更糟糕的是，自一七七二年腐化之灾过后，所有医疗用品都成了管制物品，连粮食都被限制出口，我们没法搞到足够的绷带与药物，和最基本的食物，更多的人死于之后的大瘟疫与饥荒。”
“你很幸运，睁眼看到的是一个所有事件都已了却的世界。”
“可没人承认......特西戴尔，维克伦姆，所有人都不承认，我们至今不知道是谁犯下这样的罪孽。”
“讽刺的是，在战争时期，这两个国家居然能合作去封锁消息。照片被烧毁，目击者被关押，签署协议，记者发出提前润色好的报道。”
“我猜很多人只是了解到被编篡的事实，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伤亡。”
凯诺俯身抱住已经开始小声啜泣的男孩，他不善言辞，也没法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语，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拥抱，去安慰这个孩子。
“这里和你原先的世界不一样。”奈特轻声说到：“每次给你送东西的时候，我都会尝试读取你的记忆，虽然只能看到一点点零碎的片段，但还是不可思议，你的世界。”
“我很羡慕。”
“那有机会我带你去哪里看看？”凯诺眨眨眼。
“你先自己想办法回去再说吧。”奈特有气无力地反驳，他现在已经不想在多说什么了，鼓起勇气与一个陌生的人说这些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你总是这样吗？喜欢给别人承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会有这一天的。”凯诺将仍在颤抖的孩子紧紧抱在怀中：“会有这一天的......”
他盖上被子，轻轻吻了吻奈特的额头。
“休息一下吧，你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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