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审讯
第二天。
孟恬没有照常去工作室上班，而是根据昨晚张跃峰给的地址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居民区中。
一路走来，人迹寥寥，看到的房屋无不老旧，墙体灰黑斑驳，许多都已脱落墙皮露出了风化磨损的红色砖墙。
“小孟，这里。”
倚靠在墙边跟旁人闲聊的张跃峰看见孟恬身影，立即挥手大喊道。
孟恬加快脚步来到两人面前：“老大。”
张跃峰看着孟恬笑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负责东龙区的夏保义，夏队长。”
闻言，孟恬看向张跃峰身旁的男人，穿着一身便衣，体形不算壮硕高大，样貌寻常带着几分和气，但一双眼睛尤其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锐利，像是刀尖上闪烁的寒光。
张跃峰又转头看向旁人：“老夏，他就是你一直念叨着的孟恬了。”
男人也在打量着孟恬，大致几眼过后，他脸上的神色舒展，绽开了轻微笑意，主动伸出右掌：“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那种有如直视锋芒的错觉顿时烟消云散。
“你好夏队长。”
孟恬伸手握住男人的右掌。
两只手掌轻轻一握旋即分开。
“我总算见着真人了。”夏保义看着也是个不擅长言辞的，粗略地寒暄一句后便收敛笑容，直入主题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过来，现在就直接带你进去看看吧。”
孟恬也不觉话题转变突兀，点点头：“好的。”
张跃峰一拍额头，早有预料的模样：“就知道你俩碰一起肯定聊不过三句，走吧走吧。”
这时，夏保义已经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张跃峰和孟恬跟随其后。
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的狭小单间，只摆着木质的一床一桌一凳，表面的油漆早已褪色掉落，杂物堆在房间角落，东西不多，使得一眼看起来有些拮据和空旷。
孟恬正疑惑夏保义带自己进来的用意。
后者掀开墙上的挂历，抬手“笃笃笃”敲了几下。
轻重不一的敲击声显得清脆，像敲在金属板上。
没等多久，就看到敲击处的墙壁开始凹陷，一个拳头大小的蓝绿屏幕从墙内浮现。
夏保义将眼睛凑近上前，接着就有一束蓝光从屏幕里射出，瞬息间扫描过他的瞳孔。
紧接着“滴”的一声过后，屏幕亮起绿光，中央显现出“身份验证通过”一行绿色小字。
机构运转的声响紧随而来。
夏保义放下挂历退后几步，与孟恬两人站在一起。
挂历旁边的墙体上出现一道笔直的漆黑缝隙，并且随着“呜呜”运转声响的变化而快速扩大。
灯光亮起，一条可以容纳两人并行通过的方形通道出现在三人面前。
孟恬顺着斜向下的通道望去，很快被尽头那个哑光的灰白金属门阻挡了大部分窥探，只有不多的视线穿透门上栅栏的阻隔，看到了潜藏在地下的空间的部分面目。
原来此时身处的寻常房间不过是掩人耳目，内里别有洞天。
“我们走吧。”
夏保义招呼一声，率先走入了通道中。
“我们也进去吧。”
张跃峰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抬脚跟在夏保义身后。
孟恬见状也就收起好奇，跟紧了身前两人的步伐。
刚踏上阶梯，身后轮轴运转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后的两扇墙壁“咔”的一声关上，严丝合缝，竟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说起来小孟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张跃峰回头道。
孟恬点点头。
灰白金属门被夏保义应声推开。
三人先后踏入身前这个涂抹着阴冷色调的地下空间，一股子像是通风不足的沉闷异味登时萦绕在鼻尖。
置身其中才发现地下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宽阔许多，孟恬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个休息大厅，摆着的沙发座椅上却没有看到其他人影。
“继续走吧。”
张跃峰边走边说：“让老夏这个专业人士跟你讲解讲解。”
走在前面的夏保义回头笑笑：“这里就是稽查委在深城的分部，相信你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刚好就建在东龙安定区和缓冲区之间。稽查委跟你们工作室不太一样，虽然都是负责超常事务处理的，但是我们更偏向于超常罪犯的处置，包括审讯、量刑、关押等相关工作。
“我们直属于四大联盟，只向联盟负责人汇报，所以情报通常不对外公开，非本系统的官方人员也不一定清楚我们的存在。”
顿了顿。
“如果说工作室是政府放在明面上的超常招牌，那么稽查委就是工作室的影子部门。两者一明一暗，互为表里，组合起来就是我们华夏应对超常的两大官方执法机构。在具体的分工上，我们稽查委基本不负责抓捕任务，主要是从工作室的手上交接超常罪犯，然后我们再进行后续的处置。
“说稽查委你可能没什么了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民间一般习惯把我们叫做‘暗狱’。”
“都有听朋友提到过。”孟恬说。
这个朋友就是赵无双，无论是“稽查委”还是“暗狱”的说法，孟恬都是最先从赵无双口中得知的。
夏保义看了一眼张跃峰。
张跃峰呛道：“瞅我干啥？”
夏保义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没有接腔。
孟恬问：“昨晚我们送过来那个人，现在有问出情报了吗？”
“是那个绰号‘角马’的年轻人吧。”夏保义说：“本名叫宁乐伟，今年24岁，明面上是猎人工会登记在册的四级猎人，暗地里的身份还没撬出来，他的嘴巴挺紧的，我昨晚下了几套手艺也……”
“咳咳咳！”
张跃峰忽地大声咳嗽起来，打断了夏保义的话语。
“没事，有点口干而已，老夏你继续吧。”
“审讯室里有水，很快就到了。”夏保义转而看向低头不语的孟恬，说：“虽然暂时还没问出什么来，不过昨晚我离开前给他开了几个口子后，又放了十几只迷幻蚁进去，他也被折腾得够呛，听同事说他足足叫了一晚上，快早上才歇下来。待会注射给他一针醒神剂再来一遍，估计他就交代了。”
夏保义说话时，语气寻常得就像在回答你早饭吃了什么一样。
张跃峰说：“咳咳，老夏细节就不用向我们透露了。”
孟恬忽然停住脚步。
两人走出两步才发觉身旁少了一人，回头看向孟恬。
“小孟你咋啦？”张跃峰问。
夏保义脸上也露出关切之色：“你没事……”
“只是对付嫌疑罪犯。”孟恬抬头直视着夏保义，问：“为什么稽查委对付嫌疑犯就直接施刑逼供了？”
“进入‘暗狱’的还没有哪个只是疑犯。”夏保义说：“我们所接手工作室移交的罪犯，基本是已经有确切犯罪事实的，所以说是‘嫌疑犯’是不准确的，是罪犯才对。
“而我们对付罪犯，孟恬，首先你要记住的就是不应该抱有哪怕一丁点的多余同情心。
“因为跟他们好好说话是没用的，没人会搭理你，他们只会嘲笑你的软弱，肉刑是必要的，抽筋剥皮……”
张跃峰干咳打断：“老夏可以了，给我们说结果就行了。”
不对。孟恬感到一阵心慌，情绪剧烈起伏，瞳孔微微颤动，他还是说出了心声。
“不对。”
“哎呀小孟，别人的工作我们就不理会了。”张跃峰试图扯开话题。
“哪里不对？”夏保义面对质疑也没有生气，平静问道。
话到嘴边孟恬却词穷了，字词被冲击得零散，更加难以编纂成句。
空气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夏保义叹了口气：“孟恬，我之所以不避讳你，就是想让你知道，为了正义我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尤其是在如今的乱世，你没有雷霆手段对付那些渣滓，人类就会首先从内部开始溃乱。
“这就是我们暗狱存在的意义，有些事见不得光不代表不需要做。”
良久。
孟恬的答复依旧是：“不对。”
没等夏保义开口反驳。
孟恬眼神寂然，说道：“不是你们的做法不对，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把他移交给你们。”
夏保义脸上的线条变得冷硬。
张跃峰更是瞪大了眼睛：“小孟？”
“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是罪犯。”
此刻孟恬也很难形容内心的复杂感受，并非是对猜想过度自信而产生的现实落差，而是对于突然察觉自己做错事的茫然失措。
身负勇力者不可溺于勇力。
自己是不是被人间无敌的虚幻光环遮蔽了双眼，以至于看不到摆在面前的最浅显的现实——怀疑不是证据。
想到这孟恬心中不由生出恐惧。
“夏队长，麻烦你停下对角马的逼供。”
孟恬强迫自己直视夏保义。
“这次造成的工作事故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我下午就向南方联盟……”
夏保义问：“那你为什么要把宁乐伟移交给我们？”
“我有一定的把握……”
只是孟恬不曾想到稽查委的审讯手段竟会这般过激，如此出乎自己的预料。
“可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是的。”
“那这就是冤案了，要屈打成招吗？”
夏保义的语气毫无波澜：“还是按照你说的直接坦白，来换个心安。”
张跃峰急道：“老夏你……”
夏保义不理会张跃峰，继续说道“反正自我检讨之后，也没人可以拿你一个9级怎么样。”
目光如刀，咄咄逼人地插到孟恬心防的最薄弱之处。
就要将构建的那一层理性逻辑戳出千疮百孔之时。
“不对。”
孟恬迎着那双锐利的目光：“我有错，法律可以制裁我。”
所有的惶恐在这一刻宣泄大半。
没有人可以犯错而不受惩罚。孟恬心湖复归平静：“这跟我是不是9级没有关系。”
已经做好了迎来激烈驳斥的准备。
张跃峰和夏保义相视一眼。
夏保义看向孟恬的目光重新变得柔和：“你说的对，是我输了。”
孟恬没有照常去工作室上班，而是根据昨晚张跃峰给的地址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居民区中。
一路走来，人迹寥寥，看到的房屋无不老旧，墙体灰黑斑驳，许多都已脱落墙皮露出了风化磨损的红色砖墙。
“小孟，这里。”
倚靠在墙边跟旁人闲聊的张跃峰看见孟恬身影，立即挥手大喊道。
孟恬加快脚步来到两人面前：“老大。”
张跃峰看着孟恬笑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负责东龙区的夏保义，夏队长。”
闻言，孟恬看向张跃峰身旁的男人，穿着一身便衣，体形不算壮硕高大，样貌寻常带着几分和气，但一双眼睛尤其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锐利，像是刀尖上闪烁的寒光。
张跃峰又转头看向旁人：“老夏，他就是你一直念叨着的孟恬了。”
男人也在打量着孟恬，大致几眼过后，他脸上的神色舒展，绽开了轻微笑意，主动伸出右掌：“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那种有如直视锋芒的错觉顿时烟消云散。
“你好夏队长。”
孟恬伸手握住男人的右掌。
两只手掌轻轻一握旋即分开。
“我总算见着真人了。”夏保义看着也是个不擅长言辞的，粗略地寒暄一句后便收敛笑容，直入主题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过来，现在就直接带你进去看看吧。”
孟恬也不觉话题转变突兀，点点头：“好的。”
张跃峰一拍额头，早有预料的模样：“就知道你俩碰一起肯定聊不过三句，走吧走吧。”
这时，夏保义已经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张跃峰和孟恬跟随其后。
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的狭小单间，只摆着木质的一床一桌一凳，表面的油漆早已褪色掉落，杂物堆在房间角落，东西不多，使得一眼看起来有些拮据和空旷。
孟恬正疑惑夏保义带自己进来的用意。
后者掀开墙上的挂历，抬手“笃笃笃”敲了几下。
轻重不一的敲击声显得清脆，像敲在金属板上。
没等多久，就看到敲击处的墙壁开始凹陷，一个拳头大小的蓝绿屏幕从墙内浮现。
夏保义将眼睛凑近上前，接着就有一束蓝光从屏幕里射出，瞬息间扫描过他的瞳孔。
紧接着“滴”的一声过后，屏幕亮起绿光，中央显现出“身份验证通过”一行绿色小字。
机构运转的声响紧随而来。
夏保义放下挂历退后几步，与孟恬两人站在一起。
挂历旁边的墙体上出现一道笔直的漆黑缝隙，并且随着“呜呜”运转声响的变化而快速扩大。
灯光亮起，一条可以容纳两人并行通过的方形通道出现在三人面前。
孟恬顺着斜向下的通道望去，很快被尽头那个哑光的灰白金属门阻挡了大部分窥探，只有不多的视线穿透门上栅栏的阻隔，看到了潜藏在地下的空间的部分面目。
原来此时身处的寻常房间不过是掩人耳目，内里别有洞天。
“我们走吧。”
夏保义招呼一声，率先走入了通道中。
“我们也进去吧。”
张跃峰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抬脚跟在夏保义身后。
孟恬见状也就收起好奇，跟紧了身前两人的步伐。
刚踏上阶梯，身后轮轴运转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后的两扇墙壁“咔”的一声关上，严丝合缝，竟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说起来小孟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张跃峰回头道。
孟恬点点头。
灰白金属门被夏保义应声推开。
三人先后踏入身前这个涂抹着阴冷色调的地下空间，一股子像是通风不足的沉闷异味登时萦绕在鼻尖。
置身其中才发现地下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宽阔许多，孟恬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个休息大厅，摆着的沙发座椅上却没有看到其他人影。
“继续走吧。”
张跃峰边走边说：“让老夏这个专业人士跟你讲解讲解。”
走在前面的夏保义回头笑笑：“这里就是稽查委在深城的分部，相信你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刚好就建在东龙安定区和缓冲区之间。稽查委跟你们工作室不太一样，虽然都是负责超常事务处理的，但是我们更偏向于超常罪犯的处置，包括审讯、量刑、关押等相关工作。
“我们直属于四大联盟，只向联盟负责人汇报，所以情报通常不对外公开，非本系统的官方人员也不一定清楚我们的存在。”
顿了顿。
“如果说工作室是政府放在明面上的超常招牌，那么稽查委就是工作室的影子部门。两者一明一暗，互为表里，组合起来就是我们华夏应对超常的两大官方执法机构。在具体的分工上，我们稽查委基本不负责抓捕任务，主要是从工作室的手上交接超常罪犯，然后我们再进行后续的处置。
“说稽查委你可能没什么了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民间一般习惯把我们叫做‘暗狱’。”
“都有听朋友提到过。”孟恬说。
这个朋友就是赵无双，无论是“稽查委”还是“暗狱”的说法，孟恬都是最先从赵无双口中得知的。
夏保义看了一眼张跃峰。
张跃峰呛道：“瞅我干啥？”
夏保义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没有接腔。
孟恬问：“昨晚我们送过来那个人，现在有问出情报了吗？”
“是那个绰号‘角马’的年轻人吧。”夏保义说：“本名叫宁乐伟，今年24岁，明面上是猎人工会登记在册的四级猎人，暗地里的身份还没撬出来，他的嘴巴挺紧的，我昨晚下了几套手艺也……”
“咳咳咳！”
张跃峰忽地大声咳嗽起来，打断了夏保义的话语。
“没事，有点口干而已，老夏你继续吧。”
“审讯室里有水，很快就到了。”夏保义转而看向低头不语的孟恬，说：“虽然暂时还没问出什么来，不过昨晚我离开前给他开了几个口子后，又放了十几只迷幻蚁进去，他也被折腾得够呛，听同事说他足足叫了一晚上，快早上才歇下来。待会注射给他一针醒神剂再来一遍，估计他就交代了。”
夏保义说话时，语气寻常得就像在回答你早饭吃了什么一样。
张跃峰说：“咳咳，老夏细节就不用向我们透露了。”
孟恬忽然停住脚步。
两人走出两步才发觉身旁少了一人，回头看向孟恬。
“小孟你咋啦？”张跃峰问。
夏保义脸上也露出关切之色：“你没事……”
“只是对付嫌疑罪犯。”孟恬抬头直视着夏保义，问：“为什么稽查委对付嫌疑犯就直接施刑逼供了？”
“进入‘暗狱’的还没有哪个只是疑犯。”夏保义说：“我们所接手工作室移交的罪犯，基本是已经有确切犯罪事实的，所以说是‘嫌疑犯’是不准确的，是罪犯才对。
“而我们对付罪犯，孟恬，首先你要记住的就是不应该抱有哪怕一丁点的多余同情心。
“因为跟他们好好说话是没用的，没人会搭理你，他们只会嘲笑你的软弱，肉刑是必要的，抽筋剥皮……”
张跃峰干咳打断：“老夏可以了，给我们说结果就行了。”
不对。孟恬感到一阵心慌，情绪剧烈起伏，瞳孔微微颤动，他还是说出了心声。
“不对。”
“哎呀小孟，别人的工作我们就不理会了。”张跃峰试图扯开话题。
“哪里不对？”夏保义面对质疑也没有生气，平静问道。
话到嘴边孟恬却词穷了，字词被冲击得零散，更加难以编纂成句。
空气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夏保义叹了口气：“孟恬，我之所以不避讳你，就是想让你知道，为了正义我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尤其是在如今的乱世，你没有雷霆手段对付那些渣滓，人类就会首先从内部开始溃乱。
“这就是我们暗狱存在的意义，有些事见不得光不代表不需要做。”
良久。
孟恬的答复依旧是：“不对。”
没等夏保义开口反驳。
孟恬眼神寂然，说道：“不是你们的做法不对，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把他移交给你们。”
夏保义脸上的线条变得冷硬。
张跃峰更是瞪大了眼睛：“小孟？”
“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是罪犯。”
此刻孟恬也很难形容内心的复杂感受，并非是对猜想过度自信而产生的现实落差，而是对于突然察觉自己做错事的茫然失措。
身负勇力者不可溺于勇力。
自己是不是被人间无敌的虚幻光环遮蔽了双眼，以至于看不到摆在面前的最浅显的现实——怀疑不是证据。
想到这孟恬心中不由生出恐惧。
“夏队长，麻烦你停下对角马的逼供。”
孟恬强迫自己直视夏保义。
“这次造成的工作事故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我下午就向南方联盟……”
夏保义问：“那你为什么要把宁乐伟移交给我们？”
“我有一定的把握……”
只是孟恬不曾想到稽查委的审讯手段竟会这般过激，如此出乎自己的预料。
“可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是的。”
“那这就是冤案了，要屈打成招吗？”
夏保义的语气毫无波澜：“还是按照你说的直接坦白，来换个心安。”
张跃峰急道：“老夏你……”
夏保义不理会张跃峰，继续说道“反正自我检讨之后，也没人可以拿你一个9级怎么样。”
目光如刀，咄咄逼人地插到孟恬心防的最薄弱之处。
就要将构建的那一层理性逻辑戳出千疮百孔之时。
“不对。”
孟恬迎着那双锐利的目光：“我有错，法律可以制裁我。”
所有的惶恐在这一刻宣泄大半。
没有人可以犯错而不受惩罚。孟恬心湖复归平静：“这跟我是不是9级没有关系。”
已经做好了迎来激烈驳斥的准备。
张跃峰和夏保义相视一眼。
夏保义看向孟恬的目光重新变得柔和：“你说的对，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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