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山上人，山下人

    白水镇，坐落于盆地之中，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青山绿水之间。这里的山水清澈见底，碧绿如玉，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令人陶醉。古朴的小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小贩们牵着牛马，坐在石墩上高声吆喝，贩卖着各种物品。旁边贩卖鸡鸭的摊位也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鸡的咯咯声和鸭的嘎嘎声交织在一起，为小镇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

    然而，不时也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那是牛马拉出的粪便所散发出的。周围的人们纷纷捂住嘴巴，扇动着手中的扇子，试图驱散这股异味。尽管有些不便，但这并不影响白水镇的繁华和活力。

    白水镇是进入申荼山内围的最后一个没有神通者的小镇，这里保留着原始的乡土气息和淳朴的民风。大多数神通者都已经进入了上一层，寻求更高的境界和更广阔的天地。因此，林玄与李喇嘛这一路走来，遇到的神通者屈指可数。

    林玄和李喇嘛在白水镇租下了一间屋子，作为他们暂时的居所。屋子的原主据说是上山去给成仙宗的仙人当书童去了，这让林玄和李喇嘛对这个小镇上的仙人传说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屋子的原主留下的，是他年迈的母亲，一位慈祥的老夫人。她坐在屋内，对着林玄和李喇嘛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她儿子是如何被仙人看中的经历。她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喜悦，仿佛儿子的成就就是她最大的骄傲。

    “我儿子从小就聪明伶俐，读书识字一学就会。”老夫人开始述说，“那天，仙人下凡来挑选书童，一眼就看中了他。我儿子就这样离开了小镇，去到了那仙山之上，成了仙人的书童。那可是何等的荣幸啊！”

    林玄和李喇嘛静静地听着，感受着老夫人的激动和自豪。他们知道，在这个小镇上，能够被仙人选中是一种极高的荣誉，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听完老妇人的讲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成仙宗在凡尘之中，竟然拥有着如此高不可攀的地位。

    一直以来，林玄都以为自己只是踏入了修行之路，对于成仙宗的了解也仅限于宗门内的教诲和传闻。然而，老妇人的话语却让他对成仙宗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老妇人的口中，成仙宗是仙人下凡挑选弟子的圣地，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归宿。被成仙宗选中的弟子，不仅能够获得仙人的亲自指点，还有机会踏上成仙之路，成为真正的仙人。

    在白水镇这样的地方，能够进入成仙宗，哪怕只是成为外门弟子，都足以让一个人声望大涨，成为众人仰望的豪门。对于凡人来说，成仙宗不仅是修行者的圣地，更是他们心中向往的极致荣耀。

    一旦有人能够成为成仙宗的外门弟子，这个消息在白水镇必定会引起轰动。人们会争相传颂他的事迹，将他视为传奇般的存在。而那些年轻的女子们，更是会争先恐后地想要嫁给他，渴望能够得到仙人的垂青，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白水镇，母凭子贵的说法并不罕见。如果一个女子能够嫁给成为成仙宗外门弟子的男子，并且生下子嗣，那么她的地位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这种提升不仅仅是在物质上，更是在精神上。她将会被视为家族的骄傲，受到众人的尊敬和羡慕。

    然而，这种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的。成仙宗选拔弟子的标准极为严格，需要具备极高的天赋和实力。因此，对于那些渴望进入成仙宗的人来说，他们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汗水，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境界。

    老妇人许是因为多年未曾有人租房，心中喜悦，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她的往事。她回忆道，当年她曾与一位成仙宗的外门弟子两情相悦，最终生下了儿子。那段时光，对她来说，既是甜蜜又是短暂。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位外门弟子一心追求长生不老，逐渐与她疏远，最终不再相见。

    虽然心中有着无尽的思念和遗憾，但老妇人却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骄傲。她深知儿子身上有着不凡的仙根，终于有一天，他被成仙宗选中，上山修行去了。这不仅是儿子个人的荣耀，也是她这个母亲的骄傲。

    老妇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和对儿子的思念，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和释然。她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儿子选择了修行之路，她只能默默祝福，期待他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好。

    林玄静静地听着老妇人的讲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慨。他仿佛看到了那漫长的成仙路上，无数修行者孤独前行的身影，也看到了山下人对于山上人的无尽期盼和最终的失落。

    老妇人口中的那位外门弟子，一心追求长生，最终离开了她，也离开了他们的儿子。这种离别，对于山下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和失落。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生活的点滴，曾经彼此扶持、相互依靠，然而，当山上人踏上修行之路，他们的命运便注定要发生改变。

    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成仙宗的画像前，双手颤抖着点燃了三炷香。她低头闭目，虔诚地拜了拜，仿佛在向那高高在上的仙人祈求着平安和福祉。

    随后，老妇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领着林玄两人上楼，安排他们住下。房间虽然简朴，但收拾得干净整洁，让人感到宾至如归。

    夜晚的星空璀璨夺目，林玄坐在房顶上，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些偶尔闪烁的星星。李喇嘛静静地挨着他坐下，两人一同沉浸在这宁静而神秘的夜晚。

    小镇的夜晚格外宁静，夫妻间的细语和稻田里的蛙鸣交织成一首美妙的夜曲，轻轻拂过林玄的心头。他感受着这份宁静与平和，内心的纷扰似乎也在这一刻消散无踪。

    凡人修仙，是一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成为神通者，意味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和风险。稍不注意，就可能走火入魔，被自身的法性同化，永远沉沦在无尽的黑暗中。然而，即使面对这样的风险，依然有人对仙路趋之若鹜，他们渴望获得强大的力量，追求更高的境界。

    林玄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人，那该有多好。他怀念着家乡的温暖和宁静，渴望着能够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与家人团聚。但是，他身上的谜团和使命让他无法停下脚步。他必须继续前行，去寻找答案，去揭开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他无法对着黑夜诉说自己的困惑和孤独，只能将这些情绪深埋在心底。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更接近真相。

    李喇嘛似乎感受到了林玄内心的波动，他轻轻地拍了拍林玄的肩膀，没有说话，但那份无声的陪伴却给了林玄莫大的安慰。他明白，自己并不孤单，还有朋友在身边支持着他。

    林玄转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李喇嘛身上。虽然李喇嘛外表看起来仍是孩童模样，但林玄深知，这个表弟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他来自成仙宗的高层，背后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实力。

    对于自己的秘密，林玄一直守口如瓶，不敢轻易透露给任何人。他知道，修仙界中充满了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无尽的麻烦。因此，即使面对李喇嘛这样的表弟，林玄也选择保持沉默。

    然而，林玄也明白，李喇嘛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童。他有着超越常人的智慧和洞察力，对于修仙界的种种秘密和奥秘也必定有所了解。林玄不禁开始猜测，这个表弟恐怕不止是他那便宜父亲为他找来的帮手还隐藏着其他的实力和秘密。

    尽管心中充满好奇和疑惑，但林玄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隐私，需要相互尊重和理解。因此，他选择继续和李喇嘛保持一种默契的沉默，共同享受着夜晚的宁静和星空的美丽。

    林玄心中清楚，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会与李喇嘛并肩作战，共同面对修仙途中的种种挑战。这份并肩作战的情谊，不仅源于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更在于彼此间的信任与默契。

    林玄凝望着深邃的星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自从他重生以来，便一直在成仙宗的山上修炼，追求着那遥不可及的仙道。然而，此刻他却自嘲地想到，或许自己也应该尝试去体验一下山下人的生活了。

    他回想起自己在山上的日子，除了侍女小环能偶尔和自己说说话之外就只剩下孤独和寂寞。而山下，却有着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活，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等待着他去体验。

    林玄知道，山上人也曾是山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