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入室内,映照着室内一片混乱。

    “主子,主子早膳好了,奴才要进来了,奴才要进来了啊。”宋登在屋外喊道,殿下一向不喜晚上屋内有人伺候,所以无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眼见无人回应,宋登又接连喊了好几遍,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可室内还是没有声音。

    “奇怪,殿下平日不睡懒觉的啊!怎么今日还没起?”嘟嘟囔囔的带着饭食和满肚子疑惑走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宋白的屋内还是未喊人伺候,卫理和刘世成都有些急了,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刘世成按耐不住,站在房门外用那粗放的声音喊到:“殿下,殿下,要用早膳吗……”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门上顷刻之间碎了几个花瓶,还有厉声的一句滚字。

    确定完毕,是宋白的声音。

    宋登正正好拿着一壶茶水赶来,瞧见这一幕。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什么昨日还心气平和的殿下今日为什么火气如此大。

    正待卫理准备好语言,想询问宋登昨日是不是惹恼了殿下时,室内又传出一道有点虚弱的话语:“把膳食送进来。”

    这一下,几个人简直是喜极而泣,殿下终于让人进去了。

    甫一开门,室内一片狼藉,茶杯、花盆等能摔得都摔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而宋白端坐在床边,脸色难看的吓人。

    这一下几个人顾不得其他,纷纷下跪,头低着不敢有丝毫动作。连刘世成都规规矩矩的跪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

    怎么一直好好的幽王殿下发了这么大脾气,关键是他们睡在隔壁竟然都不知道。

    ……………………

    “爹爹,我想带师弟出去逛一逛,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府城,你忍心让我们整日枯坐在屋内吗?”说完还不算,刘伯仲又使劲的眨巴着眼睛,拼命想挤下一滴眼泪,可惜还没等他挤出来。

    他父亲刘华就把一卷书照他头上来了一下。

    童满在旁听着声音都疼。

    “哎呦,爹,疼,疼,儿子知错了,儿子现在就去看书。”

    “行了,装什么装,还有几日就要考试,你今日上午就和满儿去熟悉一下附近道路,顺便放松一下精神,下午便给我看书。想逛乐城的话等出榜后,为师带着你们两个好好逛逛。”

    刘华慈爱的拍了一下童满的肩膀,对他交代这番话。对着他儿子哼的一声走开,连看一眼都不想看。

    待亲眼看到刘华走出书屋,刘伯仲这才开心的在原地蹦起来。明明十九岁却还是和孩子一样,就知他被宠爱的很。

    “走,师弟,师兄带你去玩。”

    “哎呀师兄,你可要悠着点,我们可不要跑太远,师父知道可是要打你的。”童满在一旁好笑的摇着头,看他师兄开心的模样。

    “对了师兄,把平安牌给带脖子上吧,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挂在腰间万一被人摸了去怎么办。”看着那块不掺一丝杂质的白玉,颇有些担忧。

    “哎对,还是师弟你想的周到,可要带脖子里,不然丢了都不知道。”刘伯仲手忙脚乱的找来一根红绳穿上,挂在脖颈间,小心的用衣服挡住。

    走在路上,不时的用手摸一下红绳,确定安全。

    ……………………

    宋白瘫坐在床边,看见他们的跪着不动,压下的火气顷刻之间又上来,但还是勉强克制的说:“东西留下,人都出去。”

    宋登悄悄的抬起头看了宋白几下,嘴唇蠕动,但还是不敢说出什么话来,把早膳放下后跟在卫理后面出去。

    整个过程静悄悄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宋白知道今天的这个脾气不应该发。

    但是昨晚他在床边枯坐了一夜,却还是想不起来丝毫过往,难免暴躁了些。而且宋白已经有意在忽略自身与他人不同,但昨晚的事情却实实在在告诉他,他不一样。

    他是幽王,这个证据确凿,但除了幽王,他还是什么?

    食物的香气飘过来,椒香的鱼块,冒着热气的烩面,还有几碟叫不上名字的当地特色菜,混杂在一起抚平着宋白的神经。

    纠结一晚上的宋白终于动了,小心避开碎片,看着窗下的人间烟火,再看室内混乱不堪。

    眼神突然清明,懊恼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走进了死胡同,今天早晨还如此冲动。

    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生活还在前进,就算此时遗忘多年以后也定会回想起来。

    伤口愈合,感觉敏锐对于自己而言,反倒好事。而且现在自己连什么都不知道,又改变不得,再说身体也没出什么问题。

    纠结个什么劲,说不定还是自己误食了什么神药,这才记不得。想到这里,宋白都不好意思的为自己异想天开嘲笑起来。难不成我还是会长生?

    多年以后记起诸事的宋白对自己也是苦笑不得,这可真是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捞起一根烩面大口吃起来,间或夹起几个未吃过的菜类,还有心情想今天估摸着是离不开乐城,出去散散心。

    大快朵颐之后,宋白唤人收拾屋子。而自己则带着宋登和卫理还有扈从去看乐城的一众美景。仿佛一切未发生过。

    刘世成和王朝则亲自带着一群乔装打扮的兵士紧紧跟随,留下李柯看守客栈。

    生怕触着宋白的霉头,刘世成不敢过多阻拦,只能跟在宋白的队伍后小心戒备。

    若是平常,宋白或许不会让刘世成如此,可是他今天实在是没心情管别人,也就随着刘世成去了。

    ………………

    “国公爷,真不是侄子为难你,你快点把账本交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皇城司二把手梁峥在郑国公府上威逼利诱,还拿一把长刀在郑国公的脖子上反复比划。

    郑家已经被皇城司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起来。

    “哼,大侄子你可悠着点,我郑家倒了,下一个可是你们梁家。你现在对我宽松点,可是为了你们以后好。”这国公爷仰着脖子,把头尽力离刀片远一点,只是嘴上循循善诱的劝导梁峥。

    “这可就不劳您老操心了,快把账本的位置说出来,管家可在诏狱里面全招了,你总不想也去走一遭,让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无人照顾吧?”说完还对着躲在屏风后的小娘子吹几声口哨。

    “你,你这个混账,我说了,我没有干那些事,都是夫人和管家私通瞒着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行了吧,可以交差了吧?”

    原本好端端坐在一旁抹眼泪,事不关己的国公夫人顿时不干了,怎么也没料到火竟然烧到自己身上。

    立刻扯着个嗓子干嚎:“好你个杀千刀的,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竟然要这样污蔑我,你个老不死的,大人,他胡说,他在胡说……”

    进了诏狱,不死也要脱层皮,这国公好狠的心。

    梁峥看着这场闹剧,膛目结舌,可真是精彩。早就听闻郑国公偏爱黄花姑娘,年年都要纳几个进府,与夫人面和心不和。

    却没料到竟然不和到了如此地步,生死关头竟然把夫人拉出来顶罪,让小妾躲在屏风后偷听。

    不过梁峥越来越烦躁,这都几天了,还是没有找到账本得到实质性进展,陛下都遣人问了几次。于是看着这一群人愈发不爽,也不管是真是假,就要把国公夫人带走,可谁知这国公夫人一见形势不对,猛的爆了个大料。

    “我知道账本在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我还知道这个老不死的除了侵占田地之外还贩卖私盐,我有证据,求官爷放我儿子一条生路,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国公夫人一张口,把国公的家底都给卖了。

    “贱妇,你这个贱妇,我要杀了你。”说着就要冲上去去掐国公夫人的脖子,结果自然是轻而易举的被人制止。

    “你说的可是真的?”梁峥蹲下身子不急不慢问,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千真万确,我可是派人确定好几次没有换位置,账本就在这个贱人屋子里的兰花盆中。”国公夫人尖细着嗓子喊,贱人自然就是那躲在屏风后娇笑的女子。

    “快,快去搜。”真没想到这郑国公如此奸诈,如此重要的证据竟然藏在一个新纳进的妾室房中,这谁能想到。

    郑国公这时却是眼睛都红了,喘着一口口粗气,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只要侍卫把他放开,他就能立刻吞吃了国公夫人。

    梁峥一看这表情,内心已经确定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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