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忒伊亚
我停止了运动，我为此而恐惧。
刚才还有的一点俏皮心态被这点变故打散，范恩此时只有对于自己可能逃不出去一事的恐惧。
无力感随着自己不断趋于静止的身体而愈加强烈，直到自己彻底动弹不得。
好吧，看来还是没有达成目的，自己还是没有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世界越来越慢，然后。
一切都静止了。
纠结的思绪在心中游荡，但没等范恩试着整理，一阵熟悉的晕眩，那种在可伦与自己对话时的晕眩再次传来。
【人类，这件事有什么好怕的吗？】
灰色的空间了是那条缠住自己的蛇。
【你的心理素质这么不好吗？这都能怕。】
范恩没有说话。
蛇沉默了一会，毕竟对方现在已经开始流失自我了，能搭上自己的链接得到对话的机会已经够厉害了。
【如你所见，你不必害怕那只虫子会再次追上我们，它被大面积时间放慢，我们只是被稍微受到了慢时间的影响而已，瞧把你吓得。】
范恩缓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
【你……你想干什么？】
蛇的三只眼睛高了一个亮度，看来对方还有意识。
【向你索要帮助来让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范恩立马来了精神：
【真……真的吗？】
蛇看出了对方的不安：
【除此之外我还能干什么呢？】
你当然可以干很多事……
【好了好了，看来你把我想成这样了，不过也算了，我们置入主题吧，你的名字是范恩对吧，自己取的吗？】
范恩点了点头：【是的。】
蛇看了看对方的动作，心中放松了一阵。
还有点头赞同这些关于人类的习惯，看来对方应该同样拥有着一定的知识。这样应该满足需求，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在进出遗落州的情况下保留记忆。
依这孩子的情况看来，这些知识应该和自己一样，是某个巫师在自己进入遗落州之前强制加入的，不过自己这么做是出于自愿，而对方更像是强制的。
给这孩子加入这些知识……
那个人有什么目的吗？
蛇不解，但自己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还是先完成现在要紧的事情吧。
【你必须记住你现在的名字，能做到吗？】
【嗯。】
范恩点了点头。
【趁现在我们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运动，趁现在给你说些事吧。】
处于灰白中的范恩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向上拉扯的力作用在自己的脊椎上，自己被拉得腾空，四肢下垂的被带到了更上方。
灰白变的寡淡，一些漂浮的黑点在视野的尽头冒出。
跟着蛇的身躯旋转。
那些黑点不断聚集成了一大片，在旋转中被拉扯成一根根线条。
【开始了。】
在这条信息被接收到后，那些线条慢慢开始组成一些带着含义的图案。
首先是一个跟范恩拥有同样形体的图像，他在图画中不断行动，随之而来的是图画的事物在他的行动下不断变化。
然后是各种在常识中见到的各类产物，居住的屋子，使用的工具和饲育的生物。
【那坎，这是所以拥有思考能力的个体对于我们生活之地的共同称呼，这个名字有这超越语言的力量。】
【而我们，作为活在“那坎”上并清楚的拥有“自我”并能够“思考”的个体，自称……】
范恩猛然抬起头：
【那坎民。是这个名字吗？】
【是的。】
自我与认知，这是那坎民最珍视的事物，引申到他人所赋予【真名】自己的【身份】这些是绝对不能背弃之物。
但是自己却全部忘记了……甚至就连现在的名字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也难怪那条蛇会叫自己记住自己的名字。
没有坚定自我之人，没有资格真正的活着。
自己能够从那个名词中想起这么多东西啊，那是不是也可以想起自己的【身份】，然后真正拥有名字的活着？
这是必要的驱使，现在，即使是为了追求活着，我也得出去。
【告诉我！蛇！告诉我出去的方法！】
蛇在此处显得巨大的身躯在线条中浮现出来。
在说了一句之后隐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
线条依旧没有停止，范恩这就明白的蛇的意思，继续看了下去。
线条继续运动着。
【名为那坎民的个体不断增加，渐渐形成了各种共同遵守的“规则”】
【那出现在五百年前，连带着各种名称与量词，包括我提到的年与各种节日，一同被初代的主君所创造。】
【那是文明。】
【与此同时，踏入文明的那坎民拥有了探索更广袤世界的能力，“遗落州”便是在文明的初期被巫师发现。】
【关于巫师……抱歉我没有把这一切告诉你的能力，你以后会知晓的。】
【遗落州充满了谜团，就连部分巫师都难以在其中探索，现如今我们大部分情报都是依靠初代王留下的手记。】
【遗落州实际上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世界，离开这里的办法目前只有一个……】
【与各自的统御者战斗到足够的时间……对于我们，就是攻击那只蜘蛛。】
那一开始攻击不就好了吗？
【不行的，我无法在常态下击败它。】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蛇没有回答，沉默着回忆起范恩之前的反应。
【遗忘……依旧没有停止吗？明明现在的时间是滞凝的。
我们得快点，无论如何。】
范恩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自己似乎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范恩的眼神保持着精明。
【所以你把我拉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又该怎么做？】
蛇扭动身躯在线条中行走，
【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没有对统御没有足够的了解，你甚至都无法攻击到它。】
【这种了解必须是全套而自然的，正好滞凝的时间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我，正好用这个机会给你讲这些，本来以为我可以讲得详细一些，不过看来那家伙的苏醒程度超出了我的意料，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线条随着蛇的身躯扭曲，卷在一起，一捆捆的线条在远处的平面上坍塌成一个洞，在范恩的视野中，一片纯黑展开，慢慢覆盖了自己。
【对了，我叫勒卡，蛇形那坎民，线条与时停之蛇。接下来，你需要控制住那把断剑，拜托了。】
……
黑暗似乎无穷无尽，身体在被迁移着旋转，混乱的知觉无时无刻不在心脏中泛起异样的响动，想动震颤着身躯的同时，也在驱散粘着着的黑暗，最终当自己意识到蛇还卷着自己的时候，却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看来自己已经跟着蛇逃离蜘蛛所在，虽然感觉它肯定还会追上来，不过现在安全了……
接下来又该干嘛呢？
貌似蛇给我说过的……
范恩突然感觉一阵从右手上传来的疼痛，习惯性的挥挥手，那股疼痛才停下来。
【终于醒了啊。】
蛇缠绕自己的身躯松开了，范恩得以拿着断剑走到蛇的身边。
【我该干什么？】
蛇还是保持着那样巨大的身姿，赤红的三只眼睛转向范恩，炽热的视线打在范恩的身躯之上。
【做好可能死亡的准备了吗？】
【我厌恶死亡，不过更厌恶没有名字的自己。所以，尽管来吧。】
蛇低下头颅靠近范恩【你是一个完全的那坎民。】
【现在，照我说的做！】
蛇弹簧似的卷起身躯，一下子跃起到天空之上，它剧烈的颤抖着身躯，抖落身上的部分鳞片，那些散落的红色鳞片自行飞往范恩的周围，伸出细线相互链接，围成一个只有细密空洞的红色发光网。
【忽视痛苦，用右手握紧那把断剑！】
网罩中的范恩照做了，用右手使劲握紧断剑，这把从自己遇见开始就一直被带在身边的断剑，紧握中却好像在逃离自己。
确实很痛，这种深于皮肉的痛苦让自己全身打颤，冷汗第一次流下，手握着又想松开。
【忽视疼痛！】
什么时候有的呢？或许就是从那条蛇那里知道自己是所谓那坎民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无法接受没有真正名字的自己了。
说起来为什么要那么相信那条蛇？或许是当自己第一次从可伦那里找到了安全感后，就变得无比渴望那种能够相信别人的感受了。
或许……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追逐着自己，让自己在这种无法察觉的紧迫感下，被逼迫的沿着一个轨迹不断运行。
那也无所谓了，只要能拥有名字的活着就好了。
那就可以了……
范恩的精神好似迷离到了一个封闭的角落，身体空洞的被撑起，僵硬的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
也就是在这一动不动的僵硬姿势下，断剑被粉碎成灰尘，在范恩那如同雾状般飘散的左手上汇聚起来，与那阵雾气搅在一起，最终，范恩的左手上形成了一把光辉闪烁的剑刃。
范恩也就是在这一刻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清晰的右手，突然泛起一阵欣喜。
鳞片掉了下来，笼网消失，明显小了一圈的蛇爬到自己身边。
【看起来一切顺利，感觉怎么样？】
范恩点了点头，视线里面又被自己的“右手”吸引过去了。
【“忒伊亚”，人类，记住这把武器的名字，从今以后它就是你长久的伙伴了。】
“忒……伊亚……”
范恩突然念出了这个名字，即使精神链接中不存在声音，自己也无从学习语言，但是这一刻，范恩却清晰的，像是知道自己身体对的一部分一样，知道了它的名字。
断剑在昏暗中闪烁着光芒。
或者是“忒伊亚闪耀着。”
刚才还有的一点俏皮心态被这点变故打散，范恩此时只有对于自己可能逃不出去一事的恐惧。
无力感随着自己不断趋于静止的身体而愈加强烈，直到自己彻底动弹不得。
好吧，看来还是没有达成目的，自己还是没有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世界越来越慢，然后。
一切都静止了。
纠结的思绪在心中游荡，但没等范恩试着整理，一阵熟悉的晕眩，那种在可伦与自己对话时的晕眩再次传来。
【人类，这件事有什么好怕的吗？】
灰色的空间了是那条缠住自己的蛇。
【你的心理素质这么不好吗？这都能怕。】
范恩没有说话。
蛇沉默了一会，毕竟对方现在已经开始流失自我了，能搭上自己的链接得到对话的机会已经够厉害了。
【如你所见，你不必害怕那只虫子会再次追上我们，它被大面积时间放慢，我们只是被稍微受到了慢时间的影响而已，瞧把你吓得。】
范恩缓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
【你……你想干什么？】
蛇的三只眼睛高了一个亮度，看来对方还有意识。
【向你索要帮助来让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范恩立马来了精神：
【真……真的吗？】
蛇看出了对方的不安：
【除此之外我还能干什么呢？】
你当然可以干很多事……
【好了好了，看来你把我想成这样了，不过也算了，我们置入主题吧，你的名字是范恩对吧，自己取的吗？】
范恩点了点头：【是的。】
蛇看了看对方的动作，心中放松了一阵。
还有点头赞同这些关于人类的习惯，看来对方应该同样拥有着一定的知识。这样应该满足需求，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在进出遗落州的情况下保留记忆。
依这孩子的情况看来，这些知识应该和自己一样，是某个巫师在自己进入遗落州之前强制加入的，不过自己这么做是出于自愿，而对方更像是强制的。
给这孩子加入这些知识……
那个人有什么目的吗？
蛇不解，但自己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还是先完成现在要紧的事情吧。
【你必须记住你现在的名字，能做到吗？】
【嗯。】
范恩点了点头。
【趁现在我们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运动，趁现在给你说些事吧。】
处于灰白中的范恩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向上拉扯的力作用在自己的脊椎上，自己被拉得腾空，四肢下垂的被带到了更上方。
灰白变的寡淡，一些漂浮的黑点在视野的尽头冒出。
跟着蛇的身躯旋转。
那些黑点不断聚集成了一大片，在旋转中被拉扯成一根根线条。
【开始了。】
在这条信息被接收到后，那些线条慢慢开始组成一些带着含义的图案。
首先是一个跟范恩拥有同样形体的图像，他在图画中不断行动，随之而来的是图画的事物在他的行动下不断变化。
然后是各种在常识中见到的各类产物，居住的屋子，使用的工具和饲育的生物。
【那坎，这是所以拥有思考能力的个体对于我们生活之地的共同称呼，这个名字有这超越语言的力量。】
【而我们，作为活在“那坎”上并清楚的拥有“自我”并能够“思考”的个体，自称……】
范恩猛然抬起头：
【那坎民。是这个名字吗？】
【是的。】
自我与认知，这是那坎民最珍视的事物，引申到他人所赋予【真名】自己的【身份】这些是绝对不能背弃之物。
但是自己却全部忘记了……甚至就连现在的名字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也难怪那条蛇会叫自己记住自己的名字。
没有坚定自我之人，没有资格真正的活着。
自己能够从那个名词中想起这么多东西啊，那是不是也可以想起自己的【身份】，然后真正拥有名字的活着？
这是必要的驱使，现在，即使是为了追求活着，我也得出去。
【告诉我！蛇！告诉我出去的方法！】
蛇在此处显得巨大的身躯在线条中浮现出来。
在说了一句之后隐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
线条依旧没有停止，范恩这就明白的蛇的意思，继续看了下去。
线条继续运动着。
【名为那坎民的个体不断增加，渐渐形成了各种共同遵守的“规则”】
【那出现在五百年前，连带着各种名称与量词，包括我提到的年与各种节日，一同被初代的主君所创造。】
【那是文明。】
【与此同时，踏入文明的那坎民拥有了探索更广袤世界的能力，“遗落州”便是在文明的初期被巫师发现。】
【关于巫师……抱歉我没有把这一切告诉你的能力，你以后会知晓的。】
【遗落州充满了谜团，就连部分巫师都难以在其中探索，现如今我们大部分情报都是依靠初代王留下的手记。】
【遗落州实际上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世界，离开这里的办法目前只有一个……】
【与各自的统御者战斗到足够的时间……对于我们，就是攻击那只蜘蛛。】
那一开始攻击不就好了吗？
【不行的，我无法在常态下击败它。】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蛇没有回答，沉默着回忆起范恩之前的反应。
【遗忘……依旧没有停止吗？明明现在的时间是滞凝的。
我们得快点，无论如何。】
范恩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自己似乎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范恩的眼神保持着精明。
【所以你把我拉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又该怎么做？】
蛇扭动身躯在线条中行走，
【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没有对统御没有足够的了解，你甚至都无法攻击到它。】
【这种了解必须是全套而自然的，正好滞凝的时间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我，正好用这个机会给你讲这些，本来以为我可以讲得详细一些，不过看来那家伙的苏醒程度超出了我的意料，我们只能到这里了。】
线条随着蛇的身躯扭曲，卷在一起，一捆捆的线条在远处的平面上坍塌成一个洞，在范恩的视野中，一片纯黑展开，慢慢覆盖了自己。
【对了，我叫勒卡，蛇形那坎民，线条与时停之蛇。接下来，你需要控制住那把断剑，拜托了。】
……
黑暗似乎无穷无尽，身体在被迁移着旋转，混乱的知觉无时无刻不在心脏中泛起异样的响动，想动震颤着身躯的同时，也在驱散粘着着的黑暗，最终当自己意识到蛇还卷着自己的时候，却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看来自己已经跟着蛇逃离蜘蛛所在，虽然感觉它肯定还会追上来，不过现在安全了……
接下来又该干嘛呢？
貌似蛇给我说过的……
范恩突然感觉一阵从右手上传来的疼痛，习惯性的挥挥手，那股疼痛才停下来。
【终于醒了啊。】
蛇缠绕自己的身躯松开了，范恩得以拿着断剑走到蛇的身边。
【我该干什么？】
蛇还是保持着那样巨大的身姿，赤红的三只眼睛转向范恩，炽热的视线打在范恩的身躯之上。
【做好可能死亡的准备了吗？】
【我厌恶死亡，不过更厌恶没有名字的自己。所以，尽管来吧。】
蛇低下头颅靠近范恩【你是一个完全的那坎民。】
【现在，照我说的做！】
蛇弹簧似的卷起身躯，一下子跃起到天空之上，它剧烈的颤抖着身躯，抖落身上的部分鳞片，那些散落的红色鳞片自行飞往范恩的周围，伸出细线相互链接，围成一个只有细密空洞的红色发光网。
【忽视痛苦，用右手握紧那把断剑！】
网罩中的范恩照做了，用右手使劲握紧断剑，这把从自己遇见开始就一直被带在身边的断剑，紧握中却好像在逃离自己。
确实很痛，这种深于皮肉的痛苦让自己全身打颤，冷汗第一次流下，手握着又想松开。
【忽视疼痛！】
什么时候有的呢？或许就是从那条蛇那里知道自己是所谓那坎民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无法接受没有真正名字的自己了。
说起来为什么要那么相信那条蛇？或许是当自己第一次从可伦那里找到了安全感后，就变得无比渴望那种能够相信别人的感受了。
或许……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追逐着自己，让自己在这种无法察觉的紧迫感下，被逼迫的沿着一个轨迹不断运行。
那也无所谓了，只要能拥有名字的活着就好了。
那就可以了……
范恩的精神好似迷离到了一个封闭的角落，身体空洞的被撑起，僵硬的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
也就是在这一动不动的僵硬姿势下，断剑被粉碎成灰尘，在范恩那如同雾状般飘散的左手上汇聚起来，与那阵雾气搅在一起，最终，范恩的左手上形成了一把光辉闪烁的剑刃。
范恩也就是在这一刻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清晰的右手，突然泛起一阵欣喜。
鳞片掉了下来，笼网消失，明显小了一圈的蛇爬到自己身边。
【看起来一切顺利，感觉怎么样？】
范恩点了点头，视线里面又被自己的“右手”吸引过去了。
【“忒伊亚”，人类，记住这把武器的名字，从今以后它就是你长久的伙伴了。】
“忒……伊亚……”
范恩突然念出了这个名字，即使精神链接中不存在声音，自己也无从学习语言，但是这一刻，范恩却清晰的，像是知道自己身体对的一部分一样，知道了它的名字。
断剑在昏暗中闪烁着光芒。
或者是“忒伊亚闪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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