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陈疯子，陈书生，陈九鱼
“看来还没人注意到猴三儿已经失踪了。”罗阎神态如常的离开了临苍酒楼，脚步不疾不徐。
敏锐如他，自然不可能没注意到那靠山帮的赵老九也在酒楼里。
临苍镇就这么大，走到哪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想完全避开靠山帮的泼皮们本就不现实。
不过，从赵老九的反应中他也可以判断出，靠山帮应该还没留意到猴三儿已经‘失踪’了。
不然的话，就算没怀疑到他头上，起码也会把他拦下来盘问几句。
“以杨凌那厮的做派，估计就算真的发现猴三儿失踪了，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
罗阎沉吟想到，“不过，等这次的事结束了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就算他不一定会怀疑是我做的，也难保不会借着这个当理由派些泼皮来为难我一番。”
念及此处，罗阎心中也多了几分紧迫感。
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可就算没有猴三儿的事，也会有别的事。
他既然得罪了杨凌，那么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对杨凌来说他就是一个可以拿来当标靶的工具。
好让其他人知晓，敢得罪他杨凌是什么下场！
“以我现在的飞石技艺，能杀得了那厮吗？”罗阎沉吟想着。
可很快便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思索。
他一不知此世的武道究竟是何概念，二不知杨凌的实力深浅，连起码的认知都缺乏，要从何判断起？
“这一次，或许真的是个机会。”
想到临苍镇即将迎来的未知风暴，罗阎思绪流转。
……
临苍镇，东南角。
有一座很特别的小屋，名为【九鱼斋】。
屋子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书屋而已，可书屋的主人却有些不同寻常。
他大约是十年前来到临苍镇的，买了一块地，自己一点一点的搭起了这间书屋。
自号‘九鱼先生’，姓陈，名字不详。
自打这【九鱼斋】建成以来，这位九鱼先生就开始免费给大家伙授课，教他们识文断句，有教无类。
最开始，还有人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圈套。
可随着来【九鱼斋】上过课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不分年龄，只要是想识字的都可以来这上课。
时间一久，自然无人再质疑什么。
小镇上的人们或许并不一定都善良，可却的确比外面的人要简单得多。
人家九鱼先生不求回报的教你们识字，你们再在背后说人家的不好，这不成白眼狼了？
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因此，尽管这位九鱼先生并非临苍人，可没多久他便成了这临苍镇上备受尊重的人物。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来到临苍镇后的第三年，忽然就像是旧病复发了一样。
经常会变得疯癫痴傻。
时而傻笑，时而自言自语。
起初还只是很偶尔，可越到后来，这种情况就越是频繁。
最严重的时候，一个月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这种疯癫痴傻的状态，只有小半时间是清醒的。
好在他就算疯癫痴傻时，也不会伤人，顶多也就是无法正常交流而已。
加上小镇上受过他恩惠的人确实不少，哪怕他经常疯癫痴傻，可在众人的帮衬下倒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甚至，在他清醒的时候也依旧会免费授课，只不过来上课的人肯定是没原来那么多了。
时至今日，已经是他来到临苍镇的第十个年头，也是他疯癫痴傻后的第七年。
人情这东西终究是会用尽的。
尤其是在这种家家户户都艰难讨生活的年景，自然不可能再像原来那样尽心尽力，这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不怎么样。
整日披头散发，蓬头垢面。
早就不似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九鱼先生了。
人们对他的称呼，也渐渐变成了‘陈书生’、‘陈疯子’之类的。
当然，会叫他陈疯子的基本都是没受过他恩惠的，就像那位吉掌柜一样。
两人也就是认识而已，没有太多交集。
所以就算喊一声陈疯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是疯的嘛。
咚咚咚！
拎着酒和菜的罗阎，敲响了【九鱼斋】的大门。
见里面无人回应，罗阎也并不意外，直接推开门就走进了院子里。
走进院子后，迎面看到的，自然就是那书写着【九鱼斋】牌匾的书屋了。
如今已是遍布蛛网，灰尘扑扑。
由于前身对这里早已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罗阎自然也不会感到陌生，直接就往书屋里走去。
“我又来看你了，书生——”
在看到背对着自己，正坐在一张书桌旁自言自语的陈书生后，罗阎径直走上前在其旁边坐了下来。
随即便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书桌上的灰尘，将酒和菜都摆到了桌上，开始倒酒，动作很是娴熟。
因为前身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这种场景了。
“好酒！”
身旁忽然传来的声音，反倒把罗阎给吓了一跳。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清醒着干嘛刚刚不说话，有病啊？”罗阎直接就开怼了。
这也是前身跟陈书生的正常相处模式。
虽然两人可以说完全不是一类人，可这却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
被罗阎怼了的陈书生，当即笑道：“可不就是有病吗，没病的话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
罗阎愣是没挑出毛病来。
因为人家确实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呢。
“屁话真多，先喝酒！”
给两人分别倒上酒后，罗阎将其中一碗推到了陈书生面前，“喏，临苍酒楼的青花竹……吉祥给我打了个折，还让我代他给你问声好。”
“我就说这味道很熟悉，果然是青花竹！”
陈书生端起酒先是闻了闻，旋即便笑着跟罗阎碰了碰碗，畅饮一口道：
“滋润！真他娘的滋润！”
“这是我的词儿啊，你要点脸行吗，陈九鱼？”
“哈哈哈哈，那你也说我的词儿好了！”
陈书生哈哈大笑着，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两人一边喝，也一边闲聊了起来。
罗阎最初还有些拘束，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是第一次见陈书生。
但随着他对前身记忆的消化，哪怕只是像看电影一样，这些记忆也仍是对他产生了些许影响。
尤其是在感官方面，也最为明显。
从对何小南那丫头的疼惜，到对烂酒鬼小舅子的鄙夷。
从对靠山帮那群泼皮们的厌恶，再到对陈书生的意气相投……
这种影响并不浓烈，却有些润物细无声。
罗阎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可却并不在意。
因为前身的人际关系是真挺简单的，所能带来的影响也很是有限，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
何况这种影响本就是多面性的。
放在当下，所带来的结果就是罗阎很快便适应了与陈书生的相处模式，已然不需要刻意如何了。
……
酒过三巡。
陈书生忽然问道：“我听说，你之前受了伤？”
“这你也知道？”罗阎讶然。
“我总有清醒的时候。”陈书生耸耸肩，“小南之前有来探望过我，我见她没主动跟我提起你，便猜到了些许……还是后来又询问了旁人才知晓你的事。”
“这丫头，来你这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罗阎笑着摇摇头，对此倒也不是很意外。
因为前身跟陈书生本就是因何小南才认识，当初也是前身主动送何小南来陈书生这上课的。
虽然后来的意气相投与此无关，可也算起因了。
“知道你出事后我本想去寻你，可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这儿，抱歉——”
陈书生语带歉意的说道。
陈书生的话，也瞬间勾起了罗阎的一些‘回忆’。
因为直到对方提起此事，他才想起陈书生确实有跟前身说过，自己无法离开【九鱼斋】。
原因是什么，陈书生没提。
要换成现在的罗阎，肯定会多问两句，可偏偏前身却是个完全没有好奇心的无聊之人。
陈书生这么说，他就这么听。
听完也就完了。
要不是陈书生再度提及此事，罗阎是真的完全想不起还有这档子事，就像之前关于青鳞武馆的事一样。
都属于前身明明听过，却直接抛在脑后的‘垃圾话’。
“活该你……算了。”
罗阎也被整的有点没脾气了，连埋怨都懒得埋怨。
不过，他这次却是没再避讳，索性直接问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能离开这儿？”
陈书生闻言，先是愣了一下。
半晌。
才突然一拍桌子道：“你这老闷驴，就不能早点问吗，你不问，我自己说出来岂不是显得我很呆？”
敏锐如他，自然不可能没注意到那靠山帮的赵老九也在酒楼里。
临苍镇就这么大，走到哪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想完全避开靠山帮的泼皮们本就不现实。
不过，从赵老九的反应中他也可以判断出，靠山帮应该还没留意到猴三儿已经‘失踪’了。
不然的话，就算没怀疑到他头上，起码也会把他拦下来盘问几句。
“以杨凌那厮的做派，估计就算真的发现猴三儿失踪了，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
罗阎沉吟想到，“不过，等这次的事结束了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就算他不一定会怀疑是我做的，也难保不会借着这个当理由派些泼皮来为难我一番。”
念及此处，罗阎心中也多了几分紧迫感。
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可就算没有猴三儿的事，也会有别的事。
他既然得罪了杨凌，那么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对杨凌来说他就是一个可以拿来当标靶的工具。
好让其他人知晓，敢得罪他杨凌是什么下场！
“以我现在的飞石技艺，能杀得了那厮吗？”罗阎沉吟想着。
可很快便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思索。
他一不知此世的武道究竟是何概念，二不知杨凌的实力深浅，连起码的认知都缺乏，要从何判断起？
“这一次，或许真的是个机会。”
想到临苍镇即将迎来的未知风暴，罗阎思绪流转。
……
临苍镇，东南角。
有一座很特别的小屋，名为【九鱼斋】。
屋子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书屋而已，可书屋的主人却有些不同寻常。
他大约是十年前来到临苍镇的，买了一块地，自己一点一点的搭起了这间书屋。
自号‘九鱼先生’，姓陈，名字不详。
自打这【九鱼斋】建成以来，这位九鱼先生就开始免费给大家伙授课，教他们识文断句，有教无类。
最开始，还有人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圈套。
可随着来【九鱼斋】上过课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不分年龄，只要是想识字的都可以来这上课。
时间一久，自然无人再质疑什么。
小镇上的人们或许并不一定都善良，可却的确比外面的人要简单得多。
人家九鱼先生不求回报的教你们识字，你们再在背后说人家的不好，这不成白眼狼了？
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因此，尽管这位九鱼先生并非临苍人，可没多久他便成了这临苍镇上备受尊重的人物。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来到临苍镇后的第三年，忽然就像是旧病复发了一样。
经常会变得疯癫痴傻。
时而傻笑，时而自言自语。
起初还只是很偶尔，可越到后来，这种情况就越是频繁。
最严重的时候，一个月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这种疯癫痴傻的状态，只有小半时间是清醒的。
好在他就算疯癫痴傻时，也不会伤人，顶多也就是无法正常交流而已。
加上小镇上受过他恩惠的人确实不少，哪怕他经常疯癫痴傻，可在众人的帮衬下倒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甚至，在他清醒的时候也依旧会免费授课，只不过来上课的人肯定是没原来那么多了。
时至今日，已经是他来到临苍镇的第十个年头，也是他疯癫痴傻后的第七年。
人情这东西终究是会用尽的。
尤其是在这种家家户户都艰难讨生活的年景，自然不可能再像原来那样尽心尽力，这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不怎么样。
整日披头散发，蓬头垢面。
早就不似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九鱼先生了。
人们对他的称呼，也渐渐变成了‘陈书生’、‘陈疯子’之类的。
当然，会叫他陈疯子的基本都是没受过他恩惠的，就像那位吉掌柜一样。
两人也就是认识而已，没有太多交集。
所以就算喊一声陈疯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是疯的嘛。
咚咚咚！
拎着酒和菜的罗阎，敲响了【九鱼斋】的大门。
见里面无人回应，罗阎也并不意外，直接推开门就走进了院子里。
走进院子后，迎面看到的，自然就是那书写着【九鱼斋】牌匾的书屋了。
如今已是遍布蛛网，灰尘扑扑。
由于前身对这里早已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罗阎自然也不会感到陌生，直接就往书屋里走去。
“我又来看你了，书生——”
在看到背对着自己，正坐在一张书桌旁自言自语的陈书生后，罗阎径直走上前在其旁边坐了下来。
随即便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书桌上的灰尘，将酒和菜都摆到了桌上，开始倒酒，动作很是娴熟。
因为前身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这种场景了。
“好酒！”
身旁忽然传来的声音，反倒把罗阎给吓了一跳。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清醒着干嘛刚刚不说话，有病啊？”罗阎直接就开怼了。
这也是前身跟陈书生的正常相处模式。
虽然两人可以说完全不是一类人，可这却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
被罗阎怼了的陈书生，当即笑道：“可不就是有病吗，没病的话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
罗阎愣是没挑出毛病来。
因为人家确实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呢。
“屁话真多，先喝酒！”
给两人分别倒上酒后，罗阎将其中一碗推到了陈书生面前，“喏，临苍酒楼的青花竹……吉祥给我打了个折，还让我代他给你问声好。”
“我就说这味道很熟悉，果然是青花竹！”
陈书生端起酒先是闻了闻，旋即便笑着跟罗阎碰了碰碗，畅饮一口道：
“滋润！真他娘的滋润！”
“这是我的词儿啊，你要点脸行吗，陈九鱼？”
“哈哈哈哈，那你也说我的词儿好了！”
陈书生哈哈大笑着，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两人一边喝，也一边闲聊了起来。
罗阎最初还有些拘束，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是第一次见陈书生。
但随着他对前身记忆的消化，哪怕只是像看电影一样，这些记忆也仍是对他产生了些许影响。
尤其是在感官方面，也最为明显。
从对何小南那丫头的疼惜，到对烂酒鬼小舅子的鄙夷。
从对靠山帮那群泼皮们的厌恶，再到对陈书生的意气相投……
这种影响并不浓烈，却有些润物细无声。
罗阎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可却并不在意。
因为前身的人际关系是真挺简单的，所能带来的影响也很是有限，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
何况这种影响本就是多面性的。
放在当下，所带来的结果就是罗阎很快便适应了与陈书生的相处模式，已然不需要刻意如何了。
……
酒过三巡。
陈书生忽然问道：“我听说，你之前受了伤？”
“这你也知道？”罗阎讶然。
“我总有清醒的时候。”陈书生耸耸肩，“小南之前有来探望过我，我见她没主动跟我提起你，便猜到了些许……还是后来又询问了旁人才知晓你的事。”
“这丫头，来你这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罗阎笑着摇摇头，对此倒也不是很意外。
因为前身跟陈书生本就是因何小南才认识，当初也是前身主动送何小南来陈书生这上课的。
虽然后来的意气相投与此无关，可也算起因了。
“知道你出事后我本想去寻你，可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这儿，抱歉——”
陈书生语带歉意的说道。
陈书生的话，也瞬间勾起了罗阎的一些‘回忆’。
因为直到对方提起此事，他才想起陈书生确实有跟前身说过，自己无法离开【九鱼斋】。
原因是什么，陈书生没提。
要换成现在的罗阎，肯定会多问两句，可偏偏前身却是个完全没有好奇心的无聊之人。
陈书生这么说，他就这么听。
听完也就完了。
要不是陈书生再度提及此事，罗阎是真的完全想不起还有这档子事，就像之前关于青鳞武馆的事一样。
都属于前身明明听过，却直接抛在脑后的‘垃圾话’。
“活该你……算了。”
罗阎也被整的有点没脾气了，连埋怨都懒得埋怨。
不过，他这次却是没再避讳，索性直接问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能离开这儿？”
陈书生闻言，先是愣了一下。
半晌。
才突然一拍桌子道：“你这老闷驴，就不能早点问吗，你不问，我自己说出来岂不是显得我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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