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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腊八便是年

    大年初一,这是覃予第一次在卢家过年,宁辉堂上,她结结实实给老夫人、卢永、林秋阳磕了个头,林秋阳这段时间带着张净有管家,把覃予的给忽略了,昨日年夜饭之后听说覃予在覃家被打了。

    林秋阳恨不得去覃家理论,张净有把她给拦下,说是年间,覃予又是覃家的姑娘,贸然上门也不是个道理,于是乎打算过完这两日就把覃予接回来,可老夫人等不了,直接派了马车去了覃家把覃予接回来,连将军府管事都没有知会一声,之后,太和堂大门紧闭,只有女使出来回话,说覃予无恙,她是也不安枕,要是覃予有个万一,她这条老命可就交代过去了。

    林秋阳上上下下看了覃予一圈,如今,覃予能走能跑,脸上的巴掌印淤青了些,养些日子,差点药就没事了。

    覃予行完叩拜大礼仪,得了开年红包,老夫人给的是二十两银子,林秋阳、卢永和卢枡给的是都是一个小金条。

    张净有给的是一小袋金豆子,金豆子在将军府一般是赏给得脸的下人和给亲戚拜年的小孩的,覃予掂量了一下,少说也得有十来颗,张净有可真够大方的。

    覃予磕完头,老夫人还要带着卢家一大家子拜祠堂,她参与不了,回到太和堂,女使婆子们就跟商量好的似的,一波接着一波来到西暖阁给她磕头,一口一个覃姑娘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她也乐的高兴,让朱雉包好小金豆子发了下去,还有别院的女使婆子,内院管花草的、厨房的、总之是听说覃姑娘给覃姑娘拜年磕头的都有金豆子,纷纷赶来。

    满月洲伺候的女使是一定要来的,安远苑的没事也来了,朱雉后来干脆连红纸都不包了,手里提着小囊,里面装着覃予早就让准备好的黑豆大小的小金豆子,得有百来颗,来一个磕头发一颗。

    太和堂这么些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婆子们女使们一茬接一茬进进出出,能进内院办事的小厮们也在太和堂门口磕了头,太和堂的婆子们最开始是高兴的,再后来来了几十号人之后就有点不高兴了,自己姑娘有多少钱派分的?一来是心疼银钱,二来是太和堂的婆子们自认高人一等,凭什么别的奴才跟她们的得是一样的?

    于是乎,婆子们开始了各种劝退,梅染不在,朱雉摆足了大女使的排场,妈妈们越是阻拦,朱雉越是趾高气扬招呼着一个个排好队来磕头,覃予坐在罗汉床上远远看着朱雉意气风发,心里就是高兴,金豆子有的是,小丫头一年到头也就高兴这一天。

    覃予唯一觉得缺憾的是没有给林秋月和覃光宁磕头。

    覃家,覃家老太太今年没有开年守礼,覃光宁和林秋月草草过了规矩流程,该给的礼一点都没少,今年覃光顺、覃光良赶不回来,林秋月给三房、四房填了双倍的年例,算是过年了。

    而林秋月听了瑶妈妈的话,给覃元显的柏椿院也单独备了一份年例,四房黄氏恨得牙痒痒,也给覃元显的柏椿院添了年例。

    到了午后,梅染和竹月从外面回来,也结结实实给覃予磕了头,朱雉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以前都是梅染竹月给她,这次昂首挺胸给梅染和竹月各抓了一大把金豆子,剩下的就是她跟青鸦的了。

    梅染、竹月由着朱雉得瑟,笑着玩闹了会,支走西暖阁的下人就跟覃予汇报昨日水云台发生的事。

    “果然不出姑娘所料,昨日姑娘走了之后,杀手果然刺杀关姑娘,关姑娘有妻孥大人护着倒也无碍,只是后来关姑娘去追刺客,妻孥大人为了保护关姑娘受了重伤,不过好歹关姑娘身手好活捉了刺客,关姑娘让奴给姑娘知会一声,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姑娘放心,接下来就是她的事儿了,姑娘不必再费心为她谋划。”

    覃予窝在罗汉床上吃着厨房送来的蜜枣,最近她喜欢甜食,吃的也多,可能是正在长身体,甜食热量高的缘故。

    她平静道,“关姐姐只是不想连累我们,接下来交给官府去查就好,现在光姐姐的案子闹得东京人心惶惶,官府也不可能敷衍过去,只是......”

    只是当年越狱那个大人物到底是谁?当年能一手遮天的,现在呢?

    梅染似乎是看出了覃予的心思,把马石谷身边的福伯今儿个特地来跟她透露的消息说了,“当年害的关姑娘家破人亡的人是陵王赵洗,刺客供述的,此事牵连到王爵,东京府尹已经派人着人去了金陵,连着年间写了劄子,已经送进宫去了。”

    覃予狐疑打量了梅染一眼,“你怎么知道?关风眉已经得了口供?”关风眉不是没有说吗?

    “马家的福伯跟奴透露的,您帮着关姑娘谋划,福伯说您也该知道前因后果。”梅染说着把十年前导致关风眉一家家破人亡的百花楼命案从陵王赵洗进京到杀人、毁尸灭迹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全都跟覃予一一细说,福伯带来的消息比官府放出来的要精细很多。

    现在是年间,官府一点消息也没有,只有昨日官府追捕杀手强盗的消息,其余关于案子的是一点都没有,在官府录口供的时候,关风眉没有承认也没有不承认她就是关楚明的女儿,官府拿不出证据,也只能把关风眉给放了回来。

    关风眉从官府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去看了身受重伤的妻孥。

    覃予见竹月闷闷的,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梅染身后,要是平时话最多的就是她,怎么今日一反常态?

    覃予看了眼梅染,又看了看竹月,梅染摇了摇头,今日福伯在水云台把关风眉的身世和复仇跟她们说了,关风眉去见了余阎浮,余阎浮知道了他昏迷的时候竹月为他做的一切,只是关风眉绝口不提竹月轻慢她的事儿。

    余阎浮很感谢竹月对关风眉的帮助,只是余阎浮虽然明白竹月的心意,却也无能为力,只说了‘忠于家主,不敢多想儿女情长。’

    也就是明摆着拒绝了竹月。

    幸运的是双方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余阎浮对竹月的偏爱,与梅染共事的时候,余阎浮一板一眼,与竹月共事的时候,余阎浮牛马东西,东拉西扯,每次都会把竹月亲自送回将军府,而梅染、青鸦从没有这个待遇。

    梅染从不敢想能外嫁,将军府的奴婢们一般都不会外嫁,好一点的女使配个知根知底的护卫配个管事已经是天大的体面。

    贱籍女奴外嫁的话,一切都是未知数,若是嫁了个不好的,活的还不如一条狗,若嫁了个好的也便罢。

    “姑娘、姑娘……”西暖阁门外传来一阵急切叫喊声。

    是青鸦,她回来了,覃予喜出望外,把刚刚心头积郁的关风眉一案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伸长了脖子往外看,青鸦穿着覃予过年给她们几个大女使准备的衣裳一路小跑过来。

    看来已经回满月洲换过衣裳了,覃予好几个月没见青鸦,青鸦在她眼里更好看了,浓眉大眼的美人坯子,虽然皮肤黑了不少。

    “姑娘,奴回来了。”青鸦进门,兔子大氅都没解开,扑通跪倒在覃予身前,狠狠磕了个头。

    覃予赶忙把她给扶起来,“好姐姐,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青鸦笑嗔着抹泪起来,“奴刚到,梅染姐姐不让通报,姑娘派奴去那遥远的去处,才得回来奴可不得给姑娘想念一回。”

    原来青鸦是跑马回来的,比原预定的日期要早个三四天,只为赶着回来过年。

    玩闹了会,覃予不想拘着她们,年间一家团聚才是最重要的,“好了,你们都回去与家人团聚,不然你们老娘可就来找我要人了,今日不必过来了,明早再回来当差。”

    “谢姑娘体恤。”梅染磕头谢了恩,竹月、青鸦也纷纷磕头。

    朱雉从内阁捧来几个小盒子,覃予一一打开。

    “这是赏你们的新年礼物,我的一点心意。”覃予说道。

    覃予拿起个装着颗百年人参的匣子,另外还一张药方子底下还有两百两银票,“梅染,这是你的,我知道你养母清奇妈妈身子不太好,这些年多灾多病的,养身子的钱就靠你了,我问了大夫,清奇妈妈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要好好将养颐养天年不是问题,府里已经放了清奇妈妈身契,我在含福巷巷尾置了所小院子,不大,清奇妈妈已经搬了过去。”

    梅染顿时泪目,又拜了一拜,“姑娘,奴何德何能得姑娘如此大恩。”

    覃予将她扶了起来,“将来好事儿多着呢,你是我身边的女使,受得起,你与清奇妈妈相依为命,感情深厚,清奇妈妈曾经立誓,此生不再看医吃药,这是补品,倒也不算违誓,算是你报恩罢。”

    梅染小时候发烧,命悬一线,胡言乱语说是看到了已经过世的生母,清奇妈妈立愿,自誓从此病痛不再看医吃药,只愿梅染生母不要带走梅染。

    梅染最终还是好了起来,从那以后连小风寒都没有得过,清奇妈妈也实现誓言,生病从不看大夫也从不吃药,梅染感恩,侍之如母。

    其实梅染身体康健,存属是清奇妈妈精心照料的缘故,不吃药不看医只是为了心中那点信念罢了,覃予很清楚这点。

    这也是她对梅染的奖赏和约束手段,清奇妈妈在含福巷,梅染并不是普通下人的眼界见识,她是个好帮手。

    覃予笑道,“姐姐别哭了,清奇妈妈还在等你呢,回去好好团聚,我未曾出阁,你也未曾出阁,也不好出去住,我还买了一个小女使一个小厮帮工,你也好放心,含福巷也是南北铺子所在,你平日出去办事也能陪一陪清奇妈妈,多好。”

    梅染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命报覃予的大恩,这时间能让她以命相酬的人不多,清奇妈妈算一个,覃予算一个。

    梅染接过匣子,千恩万谢,覃予转向竹月,“竹月这一年来最辛苦,看我准备了什么?”

    竹月满脸欣喜,一扫刚刚到闷闷不乐,“姑娘,姑娘赏赐什么奴都高兴。”

    覃予咯咯笑了两声,拿起个同梅染一样的小匣子放在竹月手上,打开,里面正是一张两百两的银票,“你什么都不缺,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钱,这倒是难为我了,最后想着还是给钱最好。”

    竹月笑着拿起两张飘着香味的银票子亲了好几口,“谢姑娘赏赐。”

    “青鸦,过来。”覃予招手,青鸦随即在她面前跪下,“姑娘。”

    “这是你的,收好了,回去再看。”覃予把匣子放在青鸦手里。

    “姑娘?”青鸦不解,覃予把手放在匣子上,“你平时话少,不争功,可心底却是最实在最忠心的女使,即使有时候你也会害怕,但你从不会退缩,我都明白。”

    青鸦泪眼,她以为覃予最不重视的是她,原来覃予心里记挂着她的。

    覃予眼珠子瞄到朱雉,朱雉放下托盘,笑嘻嘻跪到覃予脚下,“姑娘,我的是什么?”

    这也是覃予最头疼的,朱雉无父无母,自小养在瑶妈妈膝下,从小跟着她,给朱雉挑礼物的时候着实是头疼了一把。

    看着朱雉期待的眼神,覃予故意捉弄了她一把,“我可没说准备你的。”

    朱雉嘟着嘴,乖乖蹭到覃予衣裙撒娇,“姑娘,您可别骗奴,四个匣子呢。”

    “那可是我给别人准备的不行吗?”覃予认真道。

    梅染、竹月、青鸦掩嘴笑着,交换了好几个眼神,朱雉比覃予还小两岁,小小粉团子般可爱,撒起娇来可比覃予可爱多了,别人哪里忍心说不呢。

    覃予不为所动,可朱雉实在是可爱,她很快败下阵来,给朱雉的是十亩水田地契,给她攒攒嫁妆。

    “这是什么?”朱雉不认识地契。

    覃予一把抢过来,“这是地契,我帮你保管啊,省得你别人骗了去。”

    朱雉才不要,抢过来一溜烟跑走了,覃予追了上去,主仆两个在卧房里乒乒乓乓的打打闹闹,梅染、竹月、青鸦笑着一起走了。

    朱雉当日就托梅染把田契带到覃家瑶妈妈手里,生怕覃予抢了回去,瑶妈妈收到梅染带来的田契,十亩水田虽然不多,但对于朱雉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赏赐。

    瑶妈妈把田契放在给朱雉攒的嫁妆箱子里面,覃予之前来她居住的下人尾房里问过朱雉的事儿,瑶妈妈那时候没多想,让覃予看到了她给朱雉攒嫁妆的箱子空空的,只有几件林秋月给瑶妈妈的赏赐,覃予那时候还开玩笑说总有一日,这个箱子会填满。

    瑶妈妈一生未嫁,跟着黄氏的时候,她不想嫁人,后来跟着林秋月还小,韩小娘也没有给她配个人家,再后来年纪大了,也就再也没想过成家。

    而朱雉,是她收养的小孩子,起初纯当时为了解闷,后来朱雉实在是听话懂事,她也付出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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