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章 漪生天际水，冻解日边风
“子卿把那个小猪给我。”“子卿帮忙把这个拿去还给13班。”李可不断地支使着王子卿。王珂儿在一旁看着，捂着嘴，眯起眼睛偷笑了起来。
“你看看这个文案行不行。”顾方绪从窗户边走来，拿出自己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用签字笔写着几行工整字迹，是他四十分钟成果的结晶。
李可从顾方绪手中接过，低头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太正式了，像学生会长在校庆日的讲话一样，咱们班的展报，要有咱们班自己的风格。”
难怪我们班的校庆日筹备花了这么久，王子卿不禁在心里吐槽道，这已经是李可毙掉的第3份稿子了。
“李可，你知道校庆日是给领导和来宾看的吧。”王子卿劝道。
“所以呢？”
“所以没有必要搞得这么认真。”
“那可不行，不管别的班怎么样，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东西。”
“原来你是那种不管实用主义，奉行‘只要出自我手就必须是精品’那种精神的人啊。”王子卿评论道。
坦白而言，他并不喜欢这种人。这种完美主义者往往是因为小的时候被父母灌输了这种完美主义观念，从小都是看上去很优秀的人，但王子卿觉得这种人背后的心理因素其实是出于无聊的自尊心。希望得到他人认可，希望得到他人的“真厉害”的夸赞和表情。不过，仅仅只是如此，这与王子卿倒也没有关系，只是当这种人认真起来，偏偏会把周围的人都卷进去。明明其他人并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做无用功，但是却偏偏因为摊上了这样的队友，而不得不劳心劳力地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大费工夫。所以尽管这种人的名字在老师的口中常常被以赞美的语气说出来，辅以“你们要向他学习”之类的词汇，但王子卿还是藐视这种存在。
与其做这些无用功，不如找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做。
王子卿这么想着，将目光从李可身上挪开，看向了正跪在地上，拿着水粉笔一点点勾勒蝴蝶纹样的王珂儿。
“并不是这样。”李可的声音将王子卿的思绪从神游中拽了回来，“我认为，做事情也好，生活也好，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总是以敷衍的态度来渡过人生，只会得到敷衍的生活。总想着‘快点’把手里没用的事情做完，总是期盼着明天、以后，那么人生就会在不耐烦中度过。我认为认真对待手里的事情，并且全情投入进去，才是充实人生的唯一方法。”
王珂儿点了点头，看样子颇为赞同。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了。”顾方绪叹了口气，从窗边走了回来，就在刚刚谈话的那一会的功夫，他又回到窗边，开始想他的文案，奈何即使是司马相如再世，在李可的高标准严要求地，对稿子的不断枪毙之下，也有才思枯竭的一天。
“嗯，所以有什么办法呢？大家一起想想？”李可说道。
全情投入生活么？王子卿如是想着。他看向了窗外，思索着李可那番似乎有理又似乎是歪理的话，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点子。
“既然我们想不出来，为什么不让同学们帮我们想呢？”王子卿说道。
“怎么说？”李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我的想法还只是一个雏形，大概的想法是，我们现在开始打电话让同学们一个个地来发表校庆日想说的话，然后写在便签纸上，贴在画报上，这样既丰富了形式，又免去了我们写大段文案的苦恼，我们只要写个总结性的文段就好。”
“这个想法不错子。”王珂儿笑了起来，双手做鼓掌状。
王子卿心旌动摇。
顾方绪看了看王子卿，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
“嗯，我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李可用她那很有特点的声音说道，“这样吧，我们分头去打电话。然后把意见他们的话收集起来，方绪负责抄在纸上，我和珂珂负责贴。”
“嗯。”余下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个人将全班40个同学的通讯录分成了四份，分头去打电话，王子卿惊讶地发现，平时在生人面前话都不怎么说的他，在有一个明确的话题之后，居然也能很健谈。虽然和电话那端的同学们完全不熟，但是他却有一种只有和朋友在一起聊天时才能具备的灵活自如。他有一种发现新世界的感觉。
四十分钟过去了。
“好！我这边也终于打完了。”李可振臂一呼，宣告打电话行动告一段落。
“谁叫可可子在电话那头总是先跟人闲聊半天，然后才进入正题。”王珂儿笑着说道，虽然话是责备之意，但语气里却完全不觉得她有生气。
“李可给我分配话痨同学最多，抄的我手都疼了。”王子卿也一边转着手腕一边抱怨道，同样是在开玩笑。
“谁叫你不负责画画又不负责写字，只好让你多负责一些书记员的工作咯。”李可说道，“现在我们只剩下美术工作了，子卿想现在回家还是跟我们在一起。”
王子卿发现自己有一点迟疑。
“先等一下，你们不觉得我们的电话还没有打完吗。”顾方绪这时候插了进来，提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话题。
“嗯……我们四十个同学的电话都打完了啊。”王珂儿挽着头，用手指点着下巴，双眼望向天空，回想到。
“不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哈，我知道了。”李可和顾方绪简直是心有灵犀。
“谁？”王子卿感到迷惑。
“当然是薛老师了。”李可解答道。
两位王姓同学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的确实有道理。”王子卿说。
“嗯，那我们就再打一个吧~”王珂儿说道。还是用一声结尾。
“但是，谁负责打呢？”李可看着大家。
“都行吧。”顾方绪刚想说这句话，李可的一个眼神看向了他，让他停住了口。
“刚刚，我们每个人打了十个电话，所以剩下一个电话，无论是谁打，都会让我们的工作量不平衡。因此，我建议，我们用游戏来决出这位不幸的人。”李可仰起头，右手指天，同时摇晃食指，笑着说道。
“有这必要吗……”王子卿想吐槽。
“当然有，”顾方绪打断他道，“李可同学想用什么游戏来决胜负呢？”
“干瞪眼。你们玩过么？玩过的举手！”李可说道。
这是一种在北方非常流行的牌类游戏，然而在南靖，玩过的人也不少。
“我会。”顾方绪说道。
“我也是。”王珂儿也举起手。
“这个……我不太会玩。”王子卿坦白承认，其实平时他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宅在家里看动漫，对于扑克牌这种群体活动，他基本都不会。
“这样，很简单的，让珂珂来教你，教会你了，我们再用它一决胜负。”李可说道。
“就是……一群人围在一起，有一个庄家，从庄家开始出牌，以此往下。如果下家有比上一张出的牌刚好大1的牌就可以出，否则就只能过。2可以断掉任何一张单牌，鬼可以在出对子、顺子、炸弹之类的牌的时候当任何一张牌。大概就是这样。”
“确实就是这样，总之，我们先玩着吧，玩着玩着你大概就懂了。”李可说道，从书包里不知何时拿出来了一副牌。非常小巧，大概只有两个手指那么宽，小拇指那么长。
“你平时还带牌上学的么，学校不是不让打牌的么？”王子卿吐槽道。
“你看这不是钥匙串么？就算学校不让带扑克牌，我带什么钥匙串总是我的自由吧。”李可回答道，原来那副牌装在一个小盒子里，小盒子连着一个钢铁钥匙圈，上面挂着钥匙。
分明是歪理，但王子卿不知为何却生出一种想要相信这种暴论的感情。
在玩了五盘之后，王子卿大概理解了这种游戏的规则，然后几人开始为了决定谁去给班主任打电话而进行的厮杀，毫无疑问，王子卿输掉了。
“薛老师也不是很凶的那种老师，况且我们只是打个电话问问校庆日的寄语，哪里值得如此大费周章。”王子卿心想，但他还是很愉快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薛老师的号码。
此时恰好是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下了十之八九，天空是让人压抑的，浑浊的蓝色。一点点残余的日光，红黄色的，照在蓝色幕布的边缘，微不足道，却多少驱散了一些夜幕的昏沉。
“你看看这个文案行不行。”顾方绪从窗户边走来，拿出自己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用签字笔写着几行工整字迹，是他四十分钟成果的结晶。
李可从顾方绪手中接过，低头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太正式了，像学生会长在校庆日的讲话一样，咱们班的展报，要有咱们班自己的风格。”
难怪我们班的校庆日筹备花了这么久，王子卿不禁在心里吐槽道，这已经是李可毙掉的第3份稿子了。
“李可，你知道校庆日是给领导和来宾看的吧。”王子卿劝道。
“所以呢？”
“所以没有必要搞得这么认真。”
“那可不行，不管别的班怎么样，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东西。”
“原来你是那种不管实用主义，奉行‘只要出自我手就必须是精品’那种精神的人啊。”王子卿评论道。
坦白而言，他并不喜欢这种人。这种完美主义者往往是因为小的时候被父母灌输了这种完美主义观念，从小都是看上去很优秀的人，但王子卿觉得这种人背后的心理因素其实是出于无聊的自尊心。希望得到他人认可，希望得到他人的“真厉害”的夸赞和表情。不过，仅仅只是如此，这与王子卿倒也没有关系，只是当这种人认真起来，偏偏会把周围的人都卷进去。明明其他人并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做无用功，但是却偏偏因为摊上了这样的队友，而不得不劳心劳力地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大费工夫。所以尽管这种人的名字在老师的口中常常被以赞美的语气说出来，辅以“你们要向他学习”之类的词汇，但王子卿还是藐视这种存在。
与其做这些无用功，不如找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做。
王子卿这么想着，将目光从李可身上挪开，看向了正跪在地上，拿着水粉笔一点点勾勒蝴蝶纹样的王珂儿。
“并不是这样。”李可的声音将王子卿的思绪从神游中拽了回来，“我认为，做事情也好，生活也好，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总是以敷衍的态度来渡过人生，只会得到敷衍的生活。总想着‘快点’把手里没用的事情做完，总是期盼着明天、以后，那么人生就会在不耐烦中度过。我认为认真对待手里的事情，并且全情投入进去，才是充实人生的唯一方法。”
王珂儿点了点头，看样子颇为赞同。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了。”顾方绪叹了口气，从窗边走了回来，就在刚刚谈话的那一会的功夫，他又回到窗边，开始想他的文案，奈何即使是司马相如再世，在李可的高标准严要求地，对稿子的不断枪毙之下，也有才思枯竭的一天。
“嗯，所以有什么办法呢？大家一起想想？”李可说道。
全情投入生活么？王子卿如是想着。他看向了窗外，思索着李可那番似乎有理又似乎是歪理的话，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点子。
“既然我们想不出来，为什么不让同学们帮我们想呢？”王子卿说道。
“怎么说？”李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我的想法还只是一个雏形，大概的想法是，我们现在开始打电话让同学们一个个地来发表校庆日想说的话，然后写在便签纸上，贴在画报上，这样既丰富了形式，又免去了我们写大段文案的苦恼，我们只要写个总结性的文段就好。”
“这个想法不错子。”王珂儿笑了起来，双手做鼓掌状。
王子卿心旌动摇。
顾方绪看了看王子卿，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
“嗯，我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李可用她那很有特点的声音说道，“这样吧，我们分头去打电话。然后把意见他们的话收集起来，方绪负责抄在纸上，我和珂珂负责贴。”
“嗯。”余下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个人将全班40个同学的通讯录分成了四份，分头去打电话，王子卿惊讶地发现，平时在生人面前话都不怎么说的他，在有一个明确的话题之后，居然也能很健谈。虽然和电话那端的同学们完全不熟，但是他却有一种只有和朋友在一起聊天时才能具备的灵活自如。他有一种发现新世界的感觉。
四十分钟过去了。
“好！我这边也终于打完了。”李可振臂一呼，宣告打电话行动告一段落。
“谁叫可可子在电话那头总是先跟人闲聊半天，然后才进入正题。”王珂儿笑着说道，虽然话是责备之意，但语气里却完全不觉得她有生气。
“李可给我分配话痨同学最多，抄的我手都疼了。”王子卿也一边转着手腕一边抱怨道，同样是在开玩笑。
“谁叫你不负责画画又不负责写字，只好让你多负责一些书记员的工作咯。”李可说道，“现在我们只剩下美术工作了，子卿想现在回家还是跟我们在一起。”
王子卿发现自己有一点迟疑。
“先等一下，你们不觉得我们的电话还没有打完吗。”顾方绪这时候插了进来，提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话题。
“嗯……我们四十个同学的电话都打完了啊。”王珂儿挽着头，用手指点着下巴，双眼望向天空，回想到。
“不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哈，我知道了。”李可和顾方绪简直是心有灵犀。
“谁？”王子卿感到迷惑。
“当然是薛老师了。”李可解答道。
两位王姓同学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的确实有道理。”王子卿说。
“嗯，那我们就再打一个吧~”王珂儿说道。还是用一声结尾。
“但是，谁负责打呢？”李可看着大家。
“都行吧。”顾方绪刚想说这句话，李可的一个眼神看向了他，让他停住了口。
“刚刚，我们每个人打了十个电话，所以剩下一个电话，无论是谁打，都会让我们的工作量不平衡。因此，我建议，我们用游戏来决出这位不幸的人。”李可仰起头，右手指天，同时摇晃食指，笑着说道。
“有这必要吗……”王子卿想吐槽。
“当然有，”顾方绪打断他道，“李可同学想用什么游戏来决胜负呢？”
“干瞪眼。你们玩过么？玩过的举手！”李可说道。
这是一种在北方非常流行的牌类游戏，然而在南靖，玩过的人也不少。
“我会。”顾方绪说道。
“我也是。”王珂儿也举起手。
“这个……我不太会玩。”王子卿坦白承认，其实平时他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宅在家里看动漫，对于扑克牌这种群体活动，他基本都不会。
“这样，很简单的，让珂珂来教你，教会你了，我们再用它一决胜负。”李可说道。
“就是……一群人围在一起，有一个庄家，从庄家开始出牌，以此往下。如果下家有比上一张出的牌刚好大1的牌就可以出，否则就只能过。2可以断掉任何一张单牌，鬼可以在出对子、顺子、炸弹之类的牌的时候当任何一张牌。大概就是这样。”
“确实就是这样，总之，我们先玩着吧，玩着玩着你大概就懂了。”李可说道，从书包里不知何时拿出来了一副牌。非常小巧，大概只有两个手指那么宽，小拇指那么长。
“你平时还带牌上学的么，学校不是不让打牌的么？”王子卿吐槽道。
“你看这不是钥匙串么？就算学校不让带扑克牌，我带什么钥匙串总是我的自由吧。”李可回答道，原来那副牌装在一个小盒子里，小盒子连着一个钢铁钥匙圈，上面挂着钥匙。
分明是歪理，但王子卿不知为何却生出一种想要相信这种暴论的感情。
在玩了五盘之后，王子卿大概理解了这种游戏的规则，然后几人开始为了决定谁去给班主任打电话而进行的厮杀，毫无疑问，王子卿输掉了。
“薛老师也不是很凶的那种老师，况且我们只是打个电话问问校庆日的寄语，哪里值得如此大费周章。”王子卿心想，但他还是很愉快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薛老师的号码。
此时恰好是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下了十之八九，天空是让人压抑的，浑浊的蓝色。一点点残余的日光，红黄色的，照在蓝色幕布的边缘，微不足道，却多少驱散了一些夜幕的昏沉。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