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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分开又分别

    对于太阳和月亮有一个古老到近乎失传的故事。相传,原来的世界并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世间只有一片的空白,人们都是累了就休息,睡够了就干活。

    可世上没有绝对稳定的和谐,一条魔尊古龙不满人间的无味,在天空中撕开了一条裂隙,而天破则分阴阳,从裂隙中也就诞生了太阳和月亮,各执一天中一半的时间,万事万物也都遵循阴阳调节的规律。

    不过千百年的日月轮换也守着同一个规则,太阳升起月亮落下,月亮升起则太阳落下。一个留下,一个就应该离去。

    自离开玄心真人的居所后,雪横空就一刻也不停的朝璃月的方向奔去,此刻他在乎的不是揭开阳提前出世的谜题,而是双子本身双生相克,再加上此次璃月来到南山岭必定是聂渊的主意,保不齐要对阳另有打算。

    想到小猴现在的处境,雪横空心里多了一股义务之外的担忧。打认识那小子开始他就没什么心眼,纯纯的一根筋。要是别人要害他,他搞不好自己把脖子往刀上伸。

    玄人紧跟在雪横空身后,虽然她一再强调璃月这孩子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但现在的聂渊让她也实在不敢打包票。

    怀着忐忑的心情,雪横空站在那处阁楼下面。

    太阳和月亮真的能同时出现吗?

    捏剑的手上全是因为紧张而冒的汗,雪横空伸出另一只手慢慢推开了门……

    “咦……老头你怎么来了?”

    小猴正坐在那个豪华大床上面啃着苹果,嘴上吃的都是汁水也不擦,见雪横空来了还有些惊讶,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门口目瞪口呆的雪横空。

    见玄心真人也来了,正在拿刀削苹果的璃月扔出一个削好的苹果道:“来得真巧,喏!刚好又削好一个,那个……你就是小猴说的老爷爷嘛,你吃不吃,吃的话我再削一个。”

    “老爷爷”是璃月美化过后说出来的称呼,小猴的原话可没这么客套。

    接过苹果的玄心真人愣了会神,随即大笑着用手拐了一下雪横空道:“怎么样,吃苹果吗?老——爷——爷。”

    听着特意加重的老爷爷三个字,和这合家欢的场景,雪横空脸上有位置的地方都写满了无语。

    简直了,呵呵……还好没破门而入。

    看着老头子身边笑的豪放中又带点抚媚的玄人真人小猴兴奋的道:“你就是那个话多的女神仙吧?”

    “??话多?”

    这就像一个大嘴巴子专打笑脸人,不用猜都知道是璃月这小子说的。

    璃月万万也没想到,小猴这小子一点说话的艺术都不懂。

    随着玄心真人的笑声嘎然而止,璃月便是想跑都跑不掉了,被她按着疯狂的薅那俊俏的脸蛋。

    看着刚才还笑自己现在突然变脸的玄心,雪横空的脸上也止不住的露出一抹笑。那其乐融融的场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看上去就只是两个孩子一样,或许真的也就是两个孩子。

    毫无疑问,太阳和月亮此时正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上。

    舒缓一口气的雪横空走出阁楼,临走前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小猴,自己的眉目间也没那么紧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雪横空在玄心的印象里总是这样一尊孤独的背影,一直在身边的只有手上的剑。以前像孤傲的雄鹰,现在像独行的老狼。

    跟上他的脚步后,玄心带着俏皮的说道:“怎么啦,不问了?”

    “现在不是时候。”

    “怎么?现在大好机会,阳月双子都在这里,不搞清楚以后没机会了嗷。”

    就像一口气哽在喉咙一样,望着天空雪横空慢慢将其呼出,难以开口的话也脱口而出:“我想把他暂时放在你这里一段时间。”

    “放我这里?你要干嘛。”

    “我要去一趟涂州。”

    “去涂州?”

    玄心真人眼里全是难以置信,他现在被涂州列为重国要犯的消息她是知道的,现在去拿里就算雪横空也只有送死的份。靠什么活命?靠一把剑?

    “你到底在犯什么蠢,一个人去送死?”

    正说话之际,顾正堂摇着他那把五明扇走来,笑道:“他是与在下一起去送死。”

    没等玄心开口就先躬身道:“在下顾正堂,拜见玄心真人。”

    雪横空斜眼道:“什么送死,张口就来,真晦气!”

    左看这位右看那位,玄人愣是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不是,到底怎么回事?”

    待一杯茶从初泡到凉后,雪横空跟玄心讲完了顾正堂的事,玄心则是黑着脸一言不发,那杯茶也是一口未动,安静的空气围绕在三人身旁。

    顾正堂见都是因自己而起,有点不太从容,想要打破这僵硬的气氛,刚要抬起扇子细细论时,玄心就开口了:“所以呢,你雪横空是一个路见不平就一定要拔刀相助的人?”

    眼看气氛越来越冰冷,顾正堂再次想开口但是这次雪横空又把他的扇子按下。

    看着神态凝重的故友,雪横空说道:“我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

    玄人真人有些不解。

    雪横空拿出自己那把寒吟剑,伸出二指轻抚剑鞘后猛然将利刃出鞘,那席卷而来的寒光立马印在三人脸上。

    看着那剑中的自己他继续说道:“我现在的剑术八脉已经废了六脉,还在江湖行走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双生凶子再为祸人间,既然他们不死不灭永世轮回那就彻底在心中斩去他们的恶!让其向善成长。我现在找到了阳,又见到了月,看着他们心中无恶便再没有什么牵挂。魏荆找我其实是想让我对付聂渊,他对我的印象还留在50年前皇宫的那一招踏冬惊雪,我就留在他身边,正好用来换顾正堂的命,万一哪天他发现我已经对付不了聂渊了,再作打算把。”

    “打算什么……死吗。”

    玄心的声音很轻,但是带着很重的质问语气。

    “哈哈哈哈,我这把老骨头了,死了也算喜丧!”

    “我呸!喜你个奶奶个腿!”

    这一句脏话吓得顾正堂差点栽下凳子,怎么,修仙的也能骂人?

    雪横空倒是像习以为常一样,抓着脑袋贱笑道:“修为又要少几年咯~”

    见玄人捏紧的拳头邦邦响,他也识趣的收起笑容,咳了咳道:“那个……小猴……就是阳,那小子就麻烦你照顾了,可以的话教他点本事,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闭嘴吧你!你不是他的师傅吗,你自己来教他。”

    “我可不是他师傅,对那小子来说,能做他师傅的人永远都是那个为他挡了十几箭的人……我只是救他,也救自己。所以……麻烦你了,没其它的话了,告辞。”

    说罢,雪横空没有多做停留,起身就要离开,顾正堂见状也浅浅打了个招呼就连忙跟着雪横空。

    后面并没有追上来,甚至没有一丝动静,雪横空祈祷着不要有任何挽留的话,最好别说再见。但心里是知道的,她一定会说些什么。

    身后到底还是传来了声音。

    “所以你雪横空决定的事是一定都改不了是吗?所以你要再一次把一切都丢给我吗?”

    这些话语让雪横空站住了脚跟,犹豫了一会,那阴沉的脸硬是挤出一抹笑再回过头。

    看着玄人湿红了的眼眶,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知道该看哪,也许就不该回头,直接下山就好。

    一阵风吹过她的发梢,吹过他单薄的身姿

    “还会再见吗,你都已经这么老了。”

    这句话,她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她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雪横空抿了抿嘴唇,有些干涩。眼睛这一刻与玄心却对视了。

    “你说你以后会上月亮,那就好,天上有雪。”

    天上……有雪。

    再然后就是转身离别的背影了,和顾正堂短暂的告别。

    那个背影玄心真的看过很多次,以前他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不与人交流,一个去面对。

    直到他消失在下山的路,消失在山雾里,玄人也一直站在原地,她对雪横空一直都不是爱,印象里的那个少年从第一次上山就喊她臭婆娘,又怎么会是爱。更多的是想看他一直好下去,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家人。

    山中的雾气慢慢消散,这次是因为下山。顾正堂见雪横空自下山都没说过一句话,有些好奇道:“修仙的人会懂人的心思吗?”

    “筑了仙基,弃了尘世纷扰,又怎会懂。”

    顾正堂笑道:“我看未必,依在下看来,仙家只是弃尘,并非忘尘。玄心真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哪里那么多话。”

    雪横空回头瞪道。

    顾正堂见状,开扇遮面笑道:“好好,不提不提,再问个别的——你刚才所言是真的嘛?”

    “你说哪一句?”

    “呵呵,就是打算留在魏荆身边那一部分。”

    雪横空意味深长的杨起嘴角道:“你不是会猜吗,去猜。”

    “哈哈哈哈,不用猜不用猜。”

    “那你呢,我如果不是去换你活命,你真的就打算给魏荆送命去?”

    顾正堂“啪”收起折扇,抬眼望去山下尽收眼底的斑斓,笑道:“前辈,实不相瞒,我想大闹一番,看看可否改天下之局。”

    山下的路还远,可那一望无际的景色却已经映入眼帘了,雪横空同观这美景,拔出寒吟剑,剑指涂州道:“闹,就要闹个天翻地覆!”

    天机之奇,妙不可言。按理说往事万物皆依据命理而行。事物就像舟,而命理就是那蜿蜒的河流,虽然变化万千自始至终都依据向前流淌的规律而行,无法逆转。

    天象机是命理的具象化产物,是一个假山一般大的球体仪器。观其走向便能算出事物大致走向,乃南山岭独有的仙家之物,凡遇人间大事都会用它来窥见未来。当年就是用它算出阳会比月晚诞生12年。

    可可笑的是无论玄人算多少次结果也没有变,如果事实摆在眼前,而它又没坏那问题就必是出现在双子本身。

    这般想着,玄人真人又来到了璃月所在的阁楼。虽然嘴硬,但女人心毕竟软,雪横空既然把事丢给她了,也忍不下那个心不管。

    敲开门后,开门的是小猴,再一瞥房间内………他奶奶的,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终究还是低估了两个孩子在一起能有多疯。地上的被褥、倒掉的花瓶、床上的脚印、被掀掉半边的字画。

    很明显小猴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恬不知耻的笑着说道:“还有吃的嘛,房间里的已经被我们吃完了。”

    本来还想着两小孩嘛~刚来不久,先忍一下啦~但是!小猴这幅欠抽的样子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顿时,玄心额上青筋暴起,咧着嘴怒斥道:“吃你个大头鬼啊!你俩以为我很有钱吗?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把房间收拾好,就给我饿死在南山岭上!”

    这幅生气的大头恨不得能一口把这俩小孩吃了!巨大的声音在山间围绕,此起彼伏。听到的小道士们都为被骂之人捏了一把冷汗,“可别死南山岭啊,老祖保佑…老祖保佑…”

    小猴跟被这一声吓得面色惨白,别说他了,璃月都乖乖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像个乖乖的小狗。

    玄心双手叉腰,眼神里露出一股杀气~

    “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马上收拾。”

    俩人瞬间手忙脚乱的在房间里忙活起来,只管动手收拾,头都不敢抬一下。不出意外,这俩人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咯。

    涂州城的地牢内,两个狱差正押送一排犯人走过阴暗的地牢,犯人们的脸上都黯淡无光,仿佛马上要前往地狱一般。看这阵仗是要押送上刑场行刑了。

    奇怪的是狱差并没有将他们带到上面,而是一直向更深的地下走,黑漆漆的通道像野兽的深渊巨口一般一点点将犯人全部“吞下”。

    这个刑场确实是建立在地底。走到一处石门前,狱差停下了脚步,拉开了沉重的石门,伴着刺耳的磨地声,犯人见到了眼前那猩红的不渡树。

    这时的不渡树已经吸食了大量的生命,重新长到了一颗苍天大树的样貌。庞大的树冠将整个刑场地面都印成了红色。

    虽然知道死的可怕,但是面对这般邪秽之物,犯人还是露出了意料之外的恐惧。不少吓得瘫软在地上不敢上前。

    不渡树的右边有一个人坐在一把石椅上,这是鹤司为了观赏把犯人献祭给不渡树而专门设的观赏椅,以便近距离观看这让他难忘的景色。

    “还愣着干嘛,自己走过去,还是我把你们剁碎了丢过去?”

    鹤司一副等不及的表情不停的催促着,门口的狱差识趣的进来将犯人连拽带拉的托到不渡树面前,全然不顾犯人凄惨的喊叫。这里面不乏根本就不是死刑的人,可却被拿来为不渡树的养料充数。

    那流淌着的,炽热的鲜血一点点流向这颗诡异的大树!

    散发的红光是不渡树兴奋的面容。

    生命的逝去和癫狂的笑声是鹤司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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