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风雨
云徽大殿上，血迹斑斓处。那双锐利无比的眼睛直直的看过来，好像那人本身就是一柄利剑。在一旁的是还未放弃的挣扎，怎么？为什么我们的命一定要这样可悲！世人因我们强大而畏惧，而想杀死我们，可……为什么此刻我们却如此弱小。那要斩杀我们之人是谁？我身边那人又是谁………
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般，小猴猛的惊起！抬头的一瞬间却“嘭！”的一下撞到了什么，随后就是两声不约而同的“哎呦”声。
玄心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两人刚刚还是担忧的面容现在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着那银铃般的笑声小猴抬起了头，看到了玄心真人，还有抱着头瞪着自己的璃月。
“你怎么突然就醒了，一点预兆都没！哎呦………”
小猴摸着肿了个大包的头想着“我才冤呢，刚醒就埃了这么一下。”想到这里，又看向玄心真人。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忙摸了摸背后，哎呀！生疼！
玄心撑着腰得意的说：“放心吧，趁你晕倒的时候给你扎完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啊……还是扎了啊……”
看来是命是躲不掉的坎，不过也好，反正已经测完了，不用当场受这个罪就把事情办了也不错，想到这还免不了有点小激动……哎嘿嘿……便连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所以我是可以学法术了么！！”
“这个嘛……”
正欲开口之际，一声开门声响起。两仪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一篮水果，种类还不少！苹果、龙眼、葡萄、梨、桃………
“哎呀，看来两仪仙人有心了呀，南山岭就这点好，什么都能种出来，快快，进来。”
玄心一边笑着一边将两仪迎进来，小猴和璃月见到他不免有些紧张，昨天还被这货冷不丁揍了一番呢。
见两仪一脸生硬的表情，玄心狠狠瞪了他一下，纵使这样，他脸上也还是挤不出一点笑容。一看就知道是被逼的……
“说话啊！”玄心胳膊肘猛拐了他一下。
这一下直接顶到了两仪的腰！
“啊！………我……我昨天……”
“厉害厉害！你昨天可厉害了！”
小猴跟璃月吓得赶忙点头恭维道，这哥要是不开心了，带着伤跑都跑不了。
瞧那两货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玄心简直头都大，真是给脸都要不起，锤着脑门说道：“算了算了，你先走吧……”
听见可以走了，两仪僵硬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生机，拔腿就走，开门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小猴和璃月总归是松了口气。
玄心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昨天真是对不住，因为一些误会让他跟你们动了手。他这个人啊，让他说点人情冷暖的话比杀了他还难，我就替他跟你们赔个不是啦。”
虽然对于动手的理由还是没说清楚，但毕竟是自己先跑的，真要是坏了规矩那被打一顿也没啥好说的，想到这小猴也没非要细究，况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没事啦，我更关心的是……我到底是适合练外还是练内啊？”
对于这个问题，玄心便没有立马回答，思索了一番回想起自己昨天刚把针插入他脊背时发生的事，现在想想还是觉得甚是罕见。
“无道天象”，“无根之骨”，很难想象这本来就及其罕见甚至当今世上都不一定现存着的两种骨相全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荒诞中又带着一丝离奇。
无道天象是一个人的根骨不以人之道而论，直接指入天象之境。这般的根骨无论是修术还是修外功都是将登入万人之上的存在。即是不修炼，身体也先天要比普通人有优势，例如力气大、跑的快等。雪横空的根骨是剑道方面的无道天象，这点无可质疑，但他也仅仅只是剑道而已。这孩子是正儿八经的全方面无道天象！
可在他身上出现的还有一种极为罕见的骨相——无根之骨，这样的人生来就是没办法修炼任何武功的，就算他有不错的根骨，那根骨也没有长在自己身上。好比一个人一出生就是死胎，无论他日后能长的多高多壮也没用了。拿到武修里看，就是武修里的“死胎”。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小猴的根骨是极高的，只是没有扎根入自身，有也跟没有一样。
实在要对这孩子想出一个说辞，那就是“你的根骨……很低，可能不太适合去习武。”
说出这番话其实是不想他对自己有过多的期望，扎扎实实的稳扎稳打说不定还会有奇迹发生。
听闻自己的根骨是这样的水平，小猴眼里的光一下就失色了，这个世界里要是没有极高的天赋那多半只是个平庸之辈罢了。
璃月看小猴这幅模样，赶忙安慰道：“没事的，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不少人通过后天的努力成功的，这样的人还不少呢，对吧，玄心真人！”
玄心强抿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看着低着头的小猴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既是可怜他也是对天妒英才的不满。
璃月还想继续说，却被小猴按住肩膀。
“没事的，我也不是很难过。其实大概也猜到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只是之前还有一点儿幻想罢了。”
看着挠着脑袋咧嘴笑的小猴，璃月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他知道这对小猴意味着什么。他可能连替亲人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喉咙里又传两声哽咽，小猴对玄心说道：“那个时候其实不是我想跑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接下来我不会再退缩了，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我要到我自己的最高点，请您好好教导我！”
说到这，小猴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那个眼神，玄心见过，曾经不也有个少年对自己大喊大叫道要登上剑术的峰顶吗。
夜里，没风的小窗边，那双有些迷茫的眼睛注视着黑蒙蒙的天。天上黑云聚顶，密的透不下一点月光，好似人心情不好时，连天公也不作美。
轰隆隆的光亮是有些沉闷的雷声，空气里闻不到一点活动的空气，雨前的等候时间是让人郁闷的、焦躁的，本无处安放的情绪压在心中更加的沉。
最后一声炸雷过后，又是短暂的安静后，倾盆的大雨终于狂轰滥炸般的下起来，愤怒的风，咆哮的雷，悲恸的雨在平静过后一起宣泄起来，在屋外疯狂的舞蹈、做势！豆点大的雨疯狂的叩击着屋顶，还有一大部分从窗户冲进了屋内。
雨打在小猴脸上，他却连眼睛都不眨。这般疯狂的“发泄”看得他入迷。
被雷声惊醒的璃月赶忙过来关上窗户，那雨点便炸裂在窗户上哐当作响。
看着身上早已被雨打湿的小猴，璃月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屋外的雷声依旧响个不停，而屋内则是一片寂静。
安静了好久璃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天赋高的人都不一定能练成什么水准，没有天赋的人就更加没有希望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通过后天的努力能成就一番结果？有利益需求的人编出来的话罢了，现实就是这样的黑暗且残酷无情。
而璃月自己是公认的天才，自小便被师傅收养，因为其“月”的身份一直被师傅带在身边，由于倾囊相授的缘故加上自己的绝世跟骨，武修造诣及其的高。尤其是对于术的掌握更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说同龄人，就是那一般的“高手”自己去应对那也不在话下。
让这样的自己去安慰别人，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没爬过山的人又怎么能说山好爬呢。
小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这个才12岁的少年经历了太多能压垮一个成年人的事，命运就是这样爱开玩笑。
屋内独饮的玄心看着屋外的狂风暴雨心中也并不平静。一个人真的能否极泰来吗，是该认清现实还是相信希望。若按平时那是前者，可这孩子不一样，他本身就不是普通人。
若要真的不相信奇迹了，又怎么能解释南山岭已经百年未下的暴雨偏偏在这一天到来呢？
外面的骤雨响彻了一夜，这一夜都有夜不能寐的人。有小猴璃月还有……雪横空跟顾正堂。
望着黑夜中掉下的雨点，雪横空神情有些踌躇，整个世界好像是一体的，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只有那双隼似的眼睛亮的割开了黑夜！
顾正堂从马车取出两幅蓑衣，因为要赶紧递给雪横空所以也来不及给自己先穿，着急的那先往头上盖一个，另一个小跑着给雪横空。
雪横空不紧不慢的披上蓑衣，又将那破旧的斗笠往下拉了拉，只露出那流淌着杀气的眼睛。顾正堂见他只盯着皇宫，边笨手笨脚的穿着蓑衣边问到：“为什么要等到晚上才行动，现在别说皇帝了，连个鬼都不在皇宫里啊。”
“哼，要的就是没什么人，我做事都要留条后路。你可以不用跟过来，今晚不见魏荆。”
说罢，便眼神坚定的提着剑朝皇宫走去，蓑衣被雨打打哐啷作响，这雨夜，好像又多了一丝腥风血雨。
皇宫的外城门无时无刻都留着一些守城兵卒子，自宵禁令发布后，夜里再无人敢四处游荡，更别说来皇宫大门找事，守城的也自然就不多，充个门面立个牌坊。
虽然只是一些散兵，但守皇宫的都是一些好手，打老远就看见雪横空那目中无人的步伐。诧异片刻就立马提起手中的剑警觉起来。
天空的雨淅沥沥的掉下来，粒粒分明，像无数根锋利的箭矢，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就立马拉开了。雨打在守城士兵身上的轻甲上是“叮当”，打在雪横空身上是“哐当”，而掉在已经出鞘的寒吟剑上时则是透着恐怖深寒的杀意。
随着天空中的一滴雨掉落到雪横空的斗笠下，那泛着猩红杀气的眼神透着雨滴已经看穿了在场的所有人！
甚至连心跳都来不及多跳一下，剑势以开出五步之遥！那些士兵别说拿起武器，就是举刀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赶紧利落的抹了脖子。血撒向天空与雨碰撞到一起，好似落笔挥毫泼墨！只有尸体倒地的声音，没有一声哀嚎。
这是顾正堂第一次亲眼目睹雪横空的出手。比想象的还要高上几分，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雨停是在凌晨破晓前。
待到太阳出山时分，天上的阴霾便开始消散了。
南山岭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有些水汽的天空像一面刚刚擦过的镜子一般，只怕是哈一口气都能印上天空。
鸟雀在一夜的风雨过后也在南山岭大小山涧鸣叫，日出斜射在大地叫醒了世间的一切生灵。
玄心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穿好衣服去找小猴，虽然只粗略的扎了一下头发但也丝毫不减这位美人的半点姿色，白里透着淡淡的桃色的面容……一路小跑的微声喘息……略带紧张的柳叶弯眉………以及那一声粗旷的———“啊！”
这一声倒是先把小猴跟璃月吓了一跳，呆在路上直到看见是她才无语道：“你喊什么呀。”
玄心拨了一下散发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们这么早在这里干嘛，昨晚下着雨呢。”
“放心啦，我们雨停才出来的，小猴他一晚都没睡好，一早就想来找你帮他修炼，我就陪他来了。”璃月摊着手无奈道。
小猴的眼神十分坚定，玄心见此倒愣了会神。
本来怕这小子心里难受想帮他开导一下，没想到这下省事了，不过这也是最好不过了，自己的觉悟要远比他人的劝导更加有用。
清了清嗓子，玄心开口道：“那好，既然你自己能想明白就最好不过了，直接跟我来吧。”
又是那熟悉的天坛，也就是所谓的“五大武修之地外的绝世盛地”。
这会吕巍正领着几个小道士在清理场地。昨夜的雨打落了不少枯枝落叶，七零八落的掉在空旷的天坛上，要打理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吕师叔，您先上那歇会吧，这里我来打理。”
“哎，好好……我这腰一到雨天就犯疼……”
刚要坐下之际，玄心就来到了这里，开口道：“吕巍！”
“玄心真人！”吕巍立马挺直不高的腰板，凑上前去，还不忘捡起地上刚放下的扫把，生怕玄心以为自己一直在休息。
“玄心真人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说话之际见到了身后的小猴跟璃月。
“没什么，带他们过来练练，行了！这里你不用打扫了，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吕巍的老脸一下紧张到皱巴巴的，以为是玄心真人故意点自己，吹着花白的胡子道：“哎呦喂，玄心真人，我刚才真的就是刚刚坐下，哦！不对，屁股还没坐下呢，没有偷懒。”
玄心歪着脑袋道：“我没说你偷懒啊？”
“我……我确实没有！”
璃月见状偷笑出了声，这不是有理也说不清嘛。
把他们打发走后，玄心笑着对小猴跟璃月说道：“他啊，修炼的造诣不高又天天想着成仙筑基，屁大点事都恨不得在我面前做好，你们别见怪……对了，说正事。”
小猴见她的眼光看向自己，紧张的咽了两下口水，这个女人不笑还好，一笑就有一种没好事的感觉。
“所以……我要怎么开始？”
玄心用手指绕了两圈头发，笑而不语。转身走到一边的兵器架上左挑右选，说道：“你能拿动多重的东西？”
小猴大概懂她什么意思了，也看向一边的架子。
重的有两个成年人估计都举不起来的筑铜双手斧，轻的有两寸细剑。
看了半天，心里都没个底。璃月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哎，要不你试试那个流星锤？很厉害的，你挥起来肯定帅！”
“啊？怕是不太行，搞不好会砸到我自己。”
“那……那个长柄带着好多竹签的棍子怎么样？”
“棍子？我以为那是扫帚！”
“哦哦，好像真是扫帚。”
听着两人二货一样的对话，玄心忍着怒气捏着拳，恨不得给这俩一人一下。拿起一把剑回头丢给小猴。
“你根骨不高，但身体倒比常人强韧不少，可以试试就练刀剑之术。”
这把剑长二寸半，中规中矩，挥起来倒也挺自如。看着手中的剑小猴又摆弄了两下，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雪横空平时拿剑的姿势，便也学着用大拇指抵住剑柄单手握剑。
玄心见状笑道：“哟，还像模像样的，不过你可别学他，学剑要悟出自己的心得和习惯，这是他的东西你学不来。”
说完走到小猴身边手把手将他的手指正确的扣住剑柄，又帮他调整好腰胯的姿势。举止十分的温柔，闻着玄心身上淡淡的香气，小猴忽然有些脸红，想来，他从记事起就没有母亲，生命中还没有一个重要的女性呢。突然的亲昵让这个小孩有些手足无措。
玄心也注意到小猴的不适应，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越发觉得可爱。仔细看这个小男孩子的面孔生的很清秀，略显稚嫩的脸上透着很好的底子。
坏笑一下后，玄心轻轻拍了一下小猴的屁股，小猴的小脸蛋一下像烧开的水壶。
“傻小子，不用太见外，以后就把我当你的师傅兼姐姐就可以了。”
“啊……嗯。”
“那言归正传，从今天起你就从剑开始学起，我虽然剑道不是专长，但雪横空那小子刚上山时我也是用剑赢过他的。”
“怎么，那个老头用剑真的很厉害嘛？”
“他啊，他以前是天下的剑道第一人，剑道的千古魁首。”
听闻这话，小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在一片血红中，那将要斩杀自己之人的面孔虽然年轻，但与雪横空竟然有那么几分相似…………
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般，小猴猛的惊起！抬头的一瞬间却“嘭！”的一下撞到了什么，随后就是两声不约而同的“哎呦”声。
玄心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两人刚刚还是担忧的面容现在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着那银铃般的笑声小猴抬起了头，看到了玄心真人，还有抱着头瞪着自己的璃月。
“你怎么突然就醒了，一点预兆都没！哎呦………”
小猴摸着肿了个大包的头想着“我才冤呢，刚醒就埃了这么一下。”想到这里，又看向玄心真人。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忙摸了摸背后，哎呀！生疼！
玄心撑着腰得意的说：“放心吧，趁你晕倒的时候给你扎完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啊……还是扎了啊……”
看来是命是躲不掉的坎，不过也好，反正已经测完了，不用当场受这个罪就把事情办了也不错，想到这还免不了有点小激动……哎嘿嘿……便连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所以我是可以学法术了么！！”
“这个嘛……”
正欲开口之际，一声开门声响起。两仪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一篮水果，种类还不少！苹果、龙眼、葡萄、梨、桃………
“哎呀，看来两仪仙人有心了呀，南山岭就这点好，什么都能种出来，快快，进来。”
玄心一边笑着一边将两仪迎进来，小猴和璃月见到他不免有些紧张，昨天还被这货冷不丁揍了一番呢。
见两仪一脸生硬的表情，玄心狠狠瞪了他一下，纵使这样，他脸上也还是挤不出一点笑容。一看就知道是被逼的……
“说话啊！”玄心胳膊肘猛拐了他一下。
这一下直接顶到了两仪的腰！
“啊！………我……我昨天……”
“厉害厉害！你昨天可厉害了！”
小猴跟璃月吓得赶忙点头恭维道，这哥要是不开心了，带着伤跑都跑不了。
瞧那两货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玄心简直头都大，真是给脸都要不起，锤着脑门说道：“算了算了，你先走吧……”
听见可以走了，两仪僵硬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生机，拔腿就走，开门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小猴和璃月总归是松了口气。
玄心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昨天真是对不住，因为一些误会让他跟你们动了手。他这个人啊，让他说点人情冷暖的话比杀了他还难，我就替他跟你们赔个不是啦。”
虽然对于动手的理由还是没说清楚，但毕竟是自己先跑的，真要是坏了规矩那被打一顿也没啥好说的，想到这小猴也没非要细究，况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没事啦，我更关心的是……我到底是适合练外还是练内啊？”
对于这个问题，玄心便没有立马回答，思索了一番回想起自己昨天刚把针插入他脊背时发生的事，现在想想还是觉得甚是罕见。
“无道天象”，“无根之骨”，很难想象这本来就及其罕见甚至当今世上都不一定现存着的两种骨相全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荒诞中又带着一丝离奇。
无道天象是一个人的根骨不以人之道而论，直接指入天象之境。这般的根骨无论是修术还是修外功都是将登入万人之上的存在。即是不修炼，身体也先天要比普通人有优势，例如力气大、跑的快等。雪横空的根骨是剑道方面的无道天象，这点无可质疑，但他也仅仅只是剑道而已。这孩子是正儿八经的全方面无道天象！
可在他身上出现的还有一种极为罕见的骨相——无根之骨，这样的人生来就是没办法修炼任何武功的，就算他有不错的根骨，那根骨也没有长在自己身上。好比一个人一出生就是死胎，无论他日后能长的多高多壮也没用了。拿到武修里看，就是武修里的“死胎”。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小猴的根骨是极高的，只是没有扎根入自身，有也跟没有一样。
实在要对这孩子想出一个说辞，那就是“你的根骨……很低，可能不太适合去习武。”
说出这番话其实是不想他对自己有过多的期望，扎扎实实的稳扎稳打说不定还会有奇迹发生。
听闻自己的根骨是这样的水平，小猴眼里的光一下就失色了，这个世界里要是没有极高的天赋那多半只是个平庸之辈罢了。
璃月看小猴这幅模样，赶忙安慰道：“没事的，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不少人通过后天的努力成功的，这样的人还不少呢，对吧，玄心真人！”
玄心强抿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看着低着头的小猴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既是可怜他也是对天妒英才的不满。
璃月还想继续说，却被小猴按住肩膀。
“没事的，我也不是很难过。其实大概也猜到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只是之前还有一点儿幻想罢了。”
看着挠着脑袋咧嘴笑的小猴，璃月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他知道这对小猴意味着什么。他可能连替亲人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喉咙里又传两声哽咽，小猴对玄心说道：“那个时候其实不是我想跑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接下来我不会再退缩了，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我要到我自己的最高点，请您好好教导我！”
说到这，小猴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那个眼神，玄心见过，曾经不也有个少年对自己大喊大叫道要登上剑术的峰顶吗。
夜里，没风的小窗边，那双有些迷茫的眼睛注视着黑蒙蒙的天。天上黑云聚顶，密的透不下一点月光，好似人心情不好时，连天公也不作美。
轰隆隆的光亮是有些沉闷的雷声，空气里闻不到一点活动的空气，雨前的等候时间是让人郁闷的、焦躁的，本无处安放的情绪压在心中更加的沉。
最后一声炸雷过后，又是短暂的安静后，倾盆的大雨终于狂轰滥炸般的下起来，愤怒的风，咆哮的雷，悲恸的雨在平静过后一起宣泄起来，在屋外疯狂的舞蹈、做势！豆点大的雨疯狂的叩击着屋顶，还有一大部分从窗户冲进了屋内。
雨打在小猴脸上，他却连眼睛都不眨。这般疯狂的“发泄”看得他入迷。
被雷声惊醒的璃月赶忙过来关上窗户，那雨点便炸裂在窗户上哐当作响。
看着身上早已被雨打湿的小猴，璃月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屋外的雷声依旧响个不停，而屋内则是一片寂静。
安静了好久璃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天赋高的人都不一定能练成什么水准，没有天赋的人就更加没有希望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通过后天的努力能成就一番结果？有利益需求的人编出来的话罢了，现实就是这样的黑暗且残酷无情。
而璃月自己是公认的天才，自小便被师傅收养，因为其“月”的身份一直被师傅带在身边，由于倾囊相授的缘故加上自己的绝世跟骨，武修造诣及其的高。尤其是对于术的掌握更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说同龄人，就是那一般的“高手”自己去应对那也不在话下。
让这样的自己去安慰别人，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没爬过山的人又怎么能说山好爬呢。
小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这个才12岁的少年经历了太多能压垮一个成年人的事，命运就是这样爱开玩笑。
屋内独饮的玄心看着屋外的狂风暴雨心中也并不平静。一个人真的能否极泰来吗，是该认清现实还是相信希望。若按平时那是前者，可这孩子不一样，他本身就不是普通人。
若要真的不相信奇迹了，又怎么能解释南山岭已经百年未下的暴雨偏偏在这一天到来呢？
外面的骤雨响彻了一夜，这一夜都有夜不能寐的人。有小猴璃月还有……雪横空跟顾正堂。
望着黑夜中掉下的雨点，雪横空神情有些踌躇，整个世界好像是一体的，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只有那双隼似的眼睛亮的割开了黑夜！
顾正堂从马车取出两幅蓑衣，因为要赶紧递给雪横空所以也来不及给自己先穿，着急的那先往头上盖一个，另一个小跑着给雪横空。
雪横空不紧不慢的披上蓑衣，又将那破旧的斗笠往下拉了拉，只露出那流淌着杀气的眼睛。顾正堂见他只盯着皇宫，边笨手笨脚的穿着蓑衣边问到：“为什么要等到晚上才行动，现在别说皇帝了，连个鬼都不在皇宫里啊。”
“哼，要的就是没什么人，我做事都要留条后路。你可以不用跟过来，今晚不见魏荆。”
说罢，便眼神坚定的提着剑朝皇宫走去，蓑衣被雨打打哐啷作响，这雨夜，好像又多了一丝腥风血雨。
皇宫的外城门无时无刻都留着一些守城兵卒子，自宵禁令发布后，夜里再无人敢四处游荡，更别说来皇宫大门找事，守城的也自然就不多，充个门面立个牌坊。
虽然只是一些散兵，但守皇宫的都是一些好手，打老远就看见雪横空那目中无人的步伐。诧异片刻就立马提起手中的剑警觉起来。
天空的雨淅沥沥的掉下来，粒粒分明，像无数根锋利的箭矢，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就立马拉开了。雨打在守城士兵身上的轻甲上是“叮当”，打在雪横空身上是“哐当”，而掉在已经出鞘的寒吟剑上时则是透着恐怖深寒的杀意。
随着天空中的一滴雨掉落到雪横空的斗笠下，那泛着猩红杀气的眼神透着雨滴已经看穿了在场的所有人！
甚至连心跳都来不及多跳一下，剑势以开出五步之遥！那些士兵别说拿起武器，就是举刀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赶紧利落的抹了脖子。血撒向天空与雨碰撞到一起，好似落笔挥毫泼墨！只有尸体倒地的声音，没有一声哀嚎。
这是顾正堂第一次亲眼目睹雪横空的出手。比想象的还要高上几分，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雨停是在凌晨破晓前。
待到太阳出山时分，天上的阴霾便开始消散了。
南山岭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有些水汽的天空像一面刚刚擦过的镜子一般，只怕是哈一口气都能印上天空。
鸟雀在一夜的风雨过后也在南山岭大小山涧鸣叫，日出斜射在大地叫醒了世间的一切生灵。
玄心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穿好衣服去找小猴，虽然只粗略的扎了一下头发但也丝毫不减这位美人的半点姿色，白里透着淡淡的桃色的面容……一路小跑的微声喘息……略带紧张的柳叶弯眉………以及那一声粗旷的———“啊！”
这一声倒是先把小猴跟璃月吓了一跳，呆在路上直到看见是她才无语道：“你喊什么呀。”
玄心拨了一下散发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们这么早在这里干嘛，昨晚下着雨呢。”
“放心啦，我们雨停才出来的，小猴他一晚都没睡好，一早就想来找你帮他修炼，我就陪他来了。”璃月摊着手无奈道。
小猴的眼神十分坚定，玄心见此倒愣了会神。
本来怕这小子心里难受想帮他开导一下，没想到这下省事了，不过这也是最好不过了，自己的觉悟要远比他人的劝导更加有用。
清了清嗓子，玄心开口道：“那好，既然你自己能想明白就最好不过了，直接跟我来吧。”
又是那熟悉的天坛，也就是所谓的“五大武修之地外的绝世盛地”。
这会吕巍正领着几个小道士在清理场地。昨夜的雨打落了不少枯枝落叶，七零八落的掉在空旷的天坛上，要打理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吕师叔，您先上那歇会吧，这里我来打理。”
“哎，好好……我这腰一到雨天就犯疼……”
刚要坐下之际，玄心就来到了这里，开口道：“吕巍！”
“玄心真人！”吕巍立马挺直不高的腰板，凑上前去，还不忘捡起地上刚放下的扫把，生怕玄心以为自己一直在休息。
“玄心真人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说话之际见到了身后的小猴跟璃月。
“没什么，带他们过来练练，行了！这里你不用打扫了，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吕巍的老脸一下紧张到皱巴巴的，以为是玄心真人故意点自己，吹着花白的胡子道：“哎呦喂，玄心真人，我刚才真的就是刚刚坐下，哦！不对，屁股还没坐下呢，没有偷懒。”
玄心歪着脑袋道：“我没说你偷懒啊？”
“我……我确实没有！”
璃月见状偷笑出了声，这不是有理也说不清嘛。
把他们打发走后，玄心笑着对小猴跟璃月说道：“他啊，修炼的造诣不高又天天想着成仙筑基，屁大点事都恨不得在我面前做好，你们别见怪……对了，说正事。”
小猴见她的眼光看向自己，紧张的咽了两下口水，这个女人不笑还好，一笑就有一种没好事的感觉。
“所以……我要怎么开始？”
玄心用手指绕了两圈头发，笑而不语。转身走到一边的兵器架上左挑右选，说道：“你能拿动多重的东西？”
小猴大概懂她什么意思了，也看向一边的架子。
重的有两个成年人估计都举不起来的筑铜双手斧，轻的有两寸细剑。
看了半天，心里都没个底。璃月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哎，要不你试试那个流星锤？很厉害的，你挥起来肯定帅！”
“啊？怕是不太行，搞不好会砸到我自己。”
“那……那个长柄带着好多竹签的棍子怎么样？”
“棍子？我以为那是扫帚！”
“哦哦，好像真是扫帚。”
听着两人二货一样的对话，玄心忍着怒气捏着拳，恨不得给这俩一人一下。拿起一把剑回头丢给小猴。
“你根骨不高，但身体倒比常人强韧不少，可以试试就练刀剑之术。”
这把剑长二寸半，中规中矩，挥起来倒也挺自如。看着手中的剑小猴又摆弄了两下，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雪横空平时拿剑的姿势，便也学着用大拇指抵住剑柄单手握剑。
玄心见状笑道：“哟，还像模像样的，不过你可别学他，学剑要悟出自己的心得和习惯，这是他的东西你学不来。”
说完走到小猴身边手把手将他的手指正确的扣住剑柄，又帮他调整好腰胯的姿势。举止十分的温柔，闻着玄心身上淡淡的香气，小猴忽然有些脸红，想来，他从记事起就没有母亲，生命中还没有一个重要的女性呢。突然的亲昵让这个小孩有些手足无措。
玄心也注意到小猴的不适应，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越发觉得可爱。仔细看这个小男孩子的面孔生的很清秀，略显稚嫩的脸上透着很好的底子。
坏笑一下后，玄心轻轻拍了一下小猴的屁股，小猴的小脸蛋一下像烧开的水壶。
“傻小子，不用太见外，以后就把我当你的师傅兼姐姐就可以了。”
“啊……嗯。”
“那言归正传，从今天起你就从剑开始学起，我虽然剑道不是专长，但雪横空那小子刚上山时我也是用剑赢过他的。”
“怎么，那个老头用剑真的很厉害嘛？”
“他啊，他以前是天下的剑道第一人，剑道的千古魁首。”
听闻这话，小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在一片血红中，那将要斩杀自己之人的面孔虽然年轻，但与雪横空竟然有那么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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