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过轻佻

    “不知道是几个意思?你是不想嫁给我,与我在一起吗?”裴其衡并不打算让她含糊过去。他们之前几次见面只是谈情说爱,这是第一回把两人的关系拿到台面上来说。

    “嫁给你自然是愿意的。”洛心棠担心裴其衡误会自己对他无意,解释了一下:“只是,我不愿嫁到皇宫里去。”

    “这不还是不肯嫁给我吗?”与洛心棠在一起的时候,裴其衡有时候不自称朕,更愿意自称我。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态,或许,他希望不是以皇帝的身份与洛心棠相处,而是他裴其衡这个人。

    “如果你不是皇帝,是个小将军呀、举人公子呀,我倒是愿意嫁你。以后你做官了可以带我我去赴任,我就可以顺便看好多风景名胜,山川风光。就像我四伯那样,或者我大哥那样,带着妻小四处跑。”

    “可你是个皇帝,一生就得住在皇宫里,哪儿也去不了,还得娶一大堆老婆,生一大堆孩子,老婆们还不停打架争风吃醋,想想都要烦死。一不小心,还得把命丢了。即便没丢命,像我姑母那样,老了一个人跑这荒郊野岭住着,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裴其衡有些语塞。皇帝确实要稳坐京城,不能四处奔波。不过,娶一堆老婆,可不仅仅是皇帝才会做的。

    “即便不嫁皇帝,嫁一个普通人家,也难免会有三妻四妾,一堆庶子庶女。”裴其衡提醒她认清现实。

    “不会呀!”洛心棠抬眼反驳:“我家大伯伯,只娶了我大伯母一个,四伯伯,也只娶了四伯母一个。我父亲也只娶了我娘。我家哥哥们也都是只娶一个妻子。”

    洛心棠叹了口气:“所以我相亲相来相去,一直挑不到合适的,大伯母说我太挑,其实我就等哪个小郎君告诉我,说这辈子只娶我一个,我就打算嫁给他!”

    裴其衡摸了摸鼻子,他可没这个打算。别的不说,太后娘家的甄觅,他可是答应过要纳入皇宫的。

    “那要是一直没有这样的小郎君出现呢?”

    “那我就在家安心住着呗。实在不济,也可以去佛堂住着,总会有安身立命之所。”

    “你这样俊俏的小尼姑,怕是人家佛堂不敢收,恐怕上门的登徒子要把门槛踩破!”

    “我也想过。若实在不行,就像远山先生那样,一人独居,卖画为生,日子也会过得不错。”

    裴其衡调查过洛心棠的交友圈,大概知道她说的远山先生是谁。

    “朕若非要纳你进宫,你待如何?”裴其衡平静问道,双手却背向身后,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气自然流露。只需他一道圣旨即可,简单粗暴,很省事,是他的风格,也是大多数嫔妃入宫的真实状况。

    洛心棠并不答话,只是低头揉搓的手里的帕子。

    裴其衡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会欣喜的吧。毕竟你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你。可能还会生两个女儿。后来你有了别的女人,就把我抛到脑后,再后来你老了,儿子们打来打去,你被他们气死,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住到这行宫里,慢慢老死。”

    这是端太妃一生的真实写照。也是洛心棠的前车之鉴。

    “这还算好的,如果不幸生了儿子,可能就要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丢了性命,早早的就没了。不过早没了也不错,至少不会看着你又宠上新人,难过的一整夜睡不着觉。”

    裴其衡无法接话。这几乎是他生母短暂人生的写照。

    当然还有别的。比如活成先帝贵妃那样,宠冠后宫,生了几个子女的。

    结果到后来贵妃贪心不足,儿子夺嫡,先害了太子,又逼宫先帝,最后两个儿子内讧,闹得不可开交,朝纲废坏,史称三王之乱,持续了整整三年。

    几番倾轧中皇室宗亲、朝臣死伤无数,王朝元气大伤,国库空虚,兵无粮饷。周边邻国虎视眈眈,几次扰边。

    如此王朝生死存亡之际,得亏了先帝还算知人善任,江山底子打得好,外有一帮忠臣良将誓死戍边卫国,内有中流砥柱渴盼太平盛事。

    于是在边关战功赫赫的六皇子裴其衡才入了朝臣们的眼,又没有牵扯进夺嫡之乱,一时众望所归,被病重的先帝传旨继位。

    继位之前,裴其衡凭圣旨内连朝臣,外依远赴而来的西北军,一举平定了京师,才得以荣登宝座,成为新一任皇帝。

    这些事裴其衡比洛心棠清楚,洛心棠不说,他自然也不会提。

    “所以,你若真的心里有我,就莫要强要我入宫。”洛心棠依旧低头,语气平静。这些话迟早都要说出来,早说清楚比晚说清楚好一点。

    “你不愿进宫,就愿意这样不清不白地跟着朕鬼混?”入宫虽然结果不一定美好,但至少会有一段美好幸福的日子,也有名分,凡事光明正大,不会遭人诟病。

    洛心棠半天不说话。

    裴其衡等了半天,见她始终不开口,也只好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眼睛看着自己。他对自己的外表足够自信,小姑娘情窦初开,多见见英俊的男人或许心态就变了。

    “我愿意。”小姑娘仿佛下定了决心,表情斩钉截铁。

    “愿意什么?”裴其衡笑了起来,终于想通愿意入宫了吧。毕竟姑娘家的名誉比性命还要重要。

    “我愿意就这么跟着你鬼混!”洛心棠口出奇言,让裴其衡愣住了。

    “你也不怕别人嘲笑你不守规矩,嘲笑你们永昌侯府门风不严?”

    “嘲笑就嘲笑吧。我也认了。至于我们永昌侯府,他们都比我厉害,应该不怕被我连累。只要你不看轻我就行。”

    “你怎知道我不会嫌你太过轻佻?不贞不洁?”裴其衡剑眉一挑,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洛心棠见状,脸色白了白,往后连退几步。这是她最担心的事。

    她有些倔强地挺胸抬头,挺直腰板,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却远眺西边太阳落山后的余晖:“那我也只能怪自己认人不清,所托非人了。

    至于我是否太过轻佻,不贞不洁,我自认行事妥当,并无逾矩。”

    “你这样未婚未嫁,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就与外男耳鬓厮磨,有了肌肤之亲,还敢说行事妥当,并无逾矩?”裴其衡声音低沉,带有一些玩笑意味。

    此话对洛心棠而言却不亚于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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