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救难

    原来林燃与文清搬得救兵之后,之所以迟迟没有出现,盖因在半路遇见了木高峰。

    木高峰行迹鬼祟,跟在两个青城派弟子后面,却没向刘正风府邸去,反而往出城的方向走。

    林燃心里一动,料知这两人恐怕便是负责看管林震南夫妇的,木高峰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跟在二人身后。

    他当即向文清辞行,也缀在这二人后面。

    幸好这两个青城派弟子武功也不甚高,手里又大包小包提了些东西,想必是进城购买吃食之类,虽然他如今轻功平平,但好歹也能跟上,只是须时刻注意木高峰,仔细别给他发现了。

    这二人出城以后,一个劲往荒山里走,走走停停的,行了约莫七八里地,到得一座土地庙前。

    林燃没敢立刻上去探查,只远远看着。

    果然没一会,木高峰便从另一旁一块石壁后纵身出来,伏到那庙宇屋顶之上。

    木高峰在那屋顶上听了许久,林燃离得远,土地庙里的动静听不大真切,只断断续续的可以听着一两声惨叫,想来是青城派的弟子正在折磨林震南夫妇,要他们交出《辟邪剑谱》。

    林燃背靠石壁,心思急转,寻思着如何才能够在木高峰的手下救出人来。

    他如今辟邪剑法刚刚入门,所能依仗的,便只周流火劲,看来是少不得要在这土地庙里放一把火了。

    其时夜色已深,淡淡的月光下,四野朦胧,荒山阒静,土地庙里也渐渐没了声息。

    林燃探出头去看,但见木高峰仍然伏在屋顶,那两个青城派的弟子打开庙门,骂骂咧咧的走出来,显然这一回逼问仍是无功而返。

    木高峰得了机会,大鸟一般扑下,在那两人头顶一按。

    那两人脖子一歪,登时毙命。

    木高峰将两人尸身提起,远远扔到一处杂草丛中,又拿些枯枝落叶遮掩住,才进了庙中。

    林燃见他进去,才敢从石壁后爬出来,放轻脚步,慢慢走到那土地庙的黄墙边上,把耳朵伏到墙根。

    只听庙中一个苍老而尖锐的声音说道:“那辟邪剑谱此刻在哪里?你只须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了,我便给你诛灭青城派全派,为你夫妇报仇。”

    林燃料想是木高峰在做逼问。

    此人心狠手辣,林震南夫妇是决计不会将辟邪剑谱下落告知他人的,只怕不多时就要遭木高峰毒手。

    林燃想了想,忽然大声向里面喊道:“木前辈,华山派弟子令狐冲奉业师之命,恭请木前辈移驾,有事相商。”

    他不用自己名字,却是担心木高峰还不知道自己已拜入华山派。

    没一会,便听木高峰道:“木某另有要事,不克奉陪。便请拜上尊师,何时有暇,请到塞北来玩玩,木某人扫榻恭候。”

    跟着噔噔两响,一个人影跃上屋顶,左右瞧了瞧,翻到庙后,一溜烟跑了。

    林燃心下大喜,心道木高峰见识过岳不群厉害,果然害怕岳不群,逃之夭夭了。

    他从大门走进土地庙中,殿中黑沉沉的并无灯烛,但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半坐半卧的依傍在一起,当即故作喜悦地说道:“伯父伯母,小侄林燃,终于找到你们了。”

    说罢拾起几垛干草,在四下点燃。

    林震南啊了一声,说道:“你是阿燃?你怎么来了?平儿和你在一起吗?”

    林震南在这绝境当中,见到林燃,自是极为惊讶,但想到他和自家儿子的交情,还以为是儿子叫他来帮忙一起找自己的,急忙询问林平之下落。

    林燃道:“平之和我一齐拜入华山派门下。我们师徒几个都一起出来找你们,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林燃料知岳不群参加完刘正风的大宴之后,一定会出来寻找林震南,因此这话倒也不算撒谎。

    林震南连说了两声好,跟着似不信般,又问道:“平儿确是拜在华山派岳大侠的门下了吗?”

    说到最后,林震南话音已然发颤。

    岳不群在江湖上的名声较之余沧海远远要响亮很多。

    林震南每年给余沧海送礼,却从未向五岳剑派送过一分一毫,只因自知攀不上五岳剑派的交情,才不做这徒劳的功夫。

    此时得知林平之能够拜入华山派,自是喜不自胜,难以置信。

    林燃道:“不错。托平之求情,我也得以拜入华山派门下。”

    林震南喜道:“好,好。你从小和平之玩得好,倒也有个照应。”

    他闭着眼顺了会气,过了一会,苦笑道:“我......我和你伯母后来不允......不允平之和你深交,你别怪我们。”

    林燃上前扶住林震南,道:“伯父伯母,你们凝神静气,不可再说话了。”

    林震南呼吸急促,断断续续道:“你......你告诉平儿,福州......”

    林燃忽然伸手按住他,道:“伯父,隔墙有耳。”

    只听屋顶上传来一阵夜枭似的刺耳笑声,跟着喀嚓一声,木高峰打破瓦片,从屋顶落将下来。

    他面带喜色,快速道:“辟邪剑谱果然确有其物,你快把话说完,木驼子帮你把话带给你儿子。”

    原来他从庙后溜出一阵,后知后觉,觉得刚刚那人声音耳熟,仔细回想,认出是林燃。他还不知林燃已经拜入华山派,只道是有意吓他,当即纵身回返土地庙。

    刚刚上了屋顶,便听见林燃与林震南的对话,知道岳不群就在来的路上,眼见自己已给林燃发现,立即跃下屋顶,要逼林震南把话说完。

    林震南紧闭嘴唇,一言不发。

    木高峰哼了一声,说道:“好,你是硬骨头,木驼子今日便不要这辟邪剑谱。”

    说着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向林燃,接着道:“但是你小子那天那个古怪的功夫,木驼子志在必得。”

    说罢一晃身,向林燃抓去。

    林燃其实并未听见屋顶动静,只是出于谨慎,一番试探而已,不想当真把木高峰诈了出来。

    木高峰跃下来时,他就已起身奔到柱子旁边,见他一爪抓来,忙侧身避到柱后。

    木高峰抓在柱子上,把那柱子也给抓下一块木块来。

    林燃还想来一招秦王绕柱而走,不料木高峰提气运掌,在那柱子上狠狠拍了几下。

    但听咔咔几声,那柱子中间给他打得出现一条裂缝。

    林燃吓了一跳,忙往后跑去,爬到神台上面,在那土地像背后推了几下。

    木高峰待要跃上,半空中只见那土地像晃了两下,忽然向前倾倒,忙扭身滚到一旁。

    只听得陶土碎裂之声,那土地像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原来这土地像偷工减料,内部竟是空的,林燃这才能够推动。

    木高峰气急败坏,纵身跃上,林燃却已从一旁滚了下去,二人又错身而过。

    林燃跳下神台,搀起林震南夫妇,便往外走。

    木高峰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借势一掌打向林燃后背。他没杀林燃的打算,是以这一掌留了三分力气,只求重伤于他。

    林燃却似背后生眼一般,带着林震南夫妇往前扑倒,恰恰又避过他这一掌。

    他一个筋斗翻起来,一面拉起林震南夫妇,一面叫道:“木高峰,你再打我,咱们都出不去啦。”

    木高峰道:“小畜生,又想吓唬我。”

    林燃将二人往前一推,拔出腰间长剑,大声道:“伯父伯母,你们先出去,小侄与这恶贼在此同归于尽!”

    一挺剑,一式“扫荡群魔”,长剑横挥,拦住木高峰。

    木高峰左掌向上,右掌向下,看准时机,蓦地一夹,将林燃长剑夹住,笑道:“你这剑法太差了些,岳不群没教过你吗?”

    手上运劲,正要夺过长剑,忽觉那长剑变得极为烫手,定睛看去,只见长剑剑身快成了一块烙铁,愈来愈红。

    木高峰手上用劲,向后一甩,长剑立时脱手而出,钉在柱上。

    林燃长剑被夺,到底也阻了些时间,笑道:“木大侠喜欢待在这里,便自己待着吧。”

    转身又往外跑去。

    木高峰纵身追去,只踏出一步,屋顶上忽然降下半根横梁,不得已又退了两步,急忙让开。

    只见这土地庙里不知何时已被烧着。

    原来他与林燃相斗之时,那火还很小,便没在意,此时却已势不可挡,将庙中一应能烧的事物,全烧起来。

    那已然断去大半的柱子给火这么一烧,登时摇摇欲坠,咯咯作响。

    木高峰不及细想,更不敢再去抓林燃,提气轻身,也往外奔去。

    奔到外面,便听到林燃大声喊道:“木大侠,我师父就在左近,见了这荒山大火,必然速速赶到,你如想活命,还是快跑罢!”

    木高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几个纵跃,跑得远了。

    林燃再次吓走木高峰,当即去找林震南夫妇,绕着庙墙走了几步,在东边发现二人,上前一看,却已死了。

    那墙上用血歪歪扭扭的画了四个大字:向阳老宅。

    他左右看了看,寻了块石头,将墙上的字一一刮去,暗道:“为了你们林家有后,那辟邪剑谱林平之还是别学了,我会帮他给你们报仇的。

    好容易将血字刮去,又把二人尸体拖到庙门前,气喘吁吁的歇了一会,便听到有人靠近,不一会,只听岳不群的声音说道:“咱们过去瞧瞧。”

    林燃叫道:“师父,师父!”

    岳不群喜道:“是燃儿吗?”

    林燃应了声是,便见岳不群率同大师兄令狐冲、七师兄陶钧、八师兄英白罗从石壁后转出来,想来他们是在路上遇见了令狐冲。

    岳不群见了林氏夫妇的尸身,皱眉道:“是林总镖头夫妇?”

    林燃道:“是。”

    当下将自己如何跟踪木高峰、如何放火烧了土地庙吓走他的事情一一说了,只把林震南在墙上写的大字隐去。

    岳不群叹道:“余沧海这次做下的罪孽当真不少。”

    从怀中摸出一枚火箭炮来,晃火折子点燃药引,向上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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