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征
“俞诚霖！我帮你把队服带回来啦！”黄思琪一进门就吆喝着。俞诚霖正在画工图，看见黄思琪摇晃手里的队服赶忙接了过来。黄思琪看着俞诚霖拆开包装，很是期待地盯着她的球服。
“你又不是没有，看我的干嘛？”俞诚霖边拆边问。
“我这不是看你号码呢吗，诶？你们怎么是11啊？之前不是1号吗？”黄思琪有些惊讶。平时训练的队服俞诚霖一直是一号，黄思琪取了自己名字的谐音拿了七号。
“嗯因为不满足于一个冠军。”俞诚霖摊开衣服展示在黄思琪眼前，手里还比了个1。
“那也不能满足于两个冠军！”黄思琪比了两个“1”，噘着嘴说着。
俞诚霖当时候在确认队服号码的时候，就想着换成11号。倒不是因为和哪些有名的球星同号，主要是觉得11有两个1，一份祝福给自己，一份给黄思琪。
“那你得印上好多好多个一。”俞诚霖调侃道。
3月12号上午，张教带着众人乘上了开往体育中心的大巴。大家坐在大巴上有说有笑，第一场对抗二外大，他们实力不强，这场没什么压力。众人齐心协力砍下63分，以巨大的优势拿下了比赛。开门红后，燕大队一路晋级，以赛区第一晋级半决赛。这次的半决赛抽签燕大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和去年的亚军西大对抗。西大虽然是去年的亚军，但是因为燕大在半决赛就碰上了冠军队伍师大，所以没能夺得亚军。燕大的实力还是超出西大一截的，今年的出征之路还算顺利，一路挺进了决赛。
随着比赛和学习交织忙碌的每一天匆匆过去，此时已经是六月毕业季的末尾了，为期三个月的联赛也到了收官之战的时候。俞诚霖和黄思琪这个学期一直在训练比赛，两人期末的时候连续熬夜复习了快两周才考了个像样的成绩。燕大的学子都已经准备着过暑假了，毕业的学长学姐也准备工作了。
“哇塞这个学期感觉过得更快了！我电机还没弄明白呢，就结束了。”熟悉的场景熟悉发言，詹思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年终”总结。
“思思你暑假有安排吗？我听说小岛暑假是旅游旺季，我也想去凑个热闹。”顾文韵期待地说。
“好呀好呀！咱们去年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旅游的吗！要不咱们等思琪她们打完比赛一起来玩？”詹思思激动地招呼着黄思琪二人。
黄思琪看了眼俞诚霖，俞诚霖点了点头：“嗯，那等我们打完比赛就去你那里玩。”
“好耶！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大海！夏天的椰子最好喝了！”詹思思拍着手，“那你们下周决赛比完就来嘛？”
“嗯，周三比。我可以周四就来。”俞诚霖应道，看向了黄思琪。
“那好啊，那我俩打完比赛直飞吧，还请思思给我们准备好洗澡水。”黄思琪开着玩笑。
“那我也周四到，到时候咱们可以订差不多时间的航班一起到。”顾文韵说。
“太好啦！那到时候都把航班消息给我哦，我去机场接你们！”詹思思高兴地叫着。
还有四天就是决赛了。燕大的暑假如期而至，同学们都准备回家度假了，只有实验室里和篮球馆里还有人在不断努力。虽然已经是暑假了，但是女篮队所有人都留下来备赛训练。没了学业的压力，大家几乎是整日都泡在球馆里练习直到比赛前夕。“好啦，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吧。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就要揭晓谜底了！这个赛季大家都辛苦了，今天一定要回去好好休息，特别是上场的球员千万不要受伤。不管输赢，放平心态，明天咱们以最好的状态出征！”张教说道。
“燕大，加油！”众人手放在一起，喊出了嘹亮的声音。
走出球馆天已经黑了，黄思琪和俞诚霖简单吃了些回到了只剩二人的宿舍。
“打完比赛咱俩就去小岛好好放松一下。”俞诚霖踢了一脚黄思琪的凳子。
“那必须的！哎，不过我好紧张啊，感觉最近做梦都是决赛的场景。”黄思琪有些担心。
“没事，都走到这一步了，决赛迟早会来的。而且我们才大一，还有很多年可以继续加油，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俞诚霖安慰着黄思琪。
“我知道，但是罗欣学姐真的很看重这次比赛啊。她不是说想给自己和孟能的青春有一个圆满的结尾吗。我真不希望看到她们难过。”
“嗯大家都在加油，我想如果孟能学姐能到场的话无论输赢罗欣学姐都会很开心的。所以我们拼尽全力就好了，结果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好！我的好搭档！这四年我也要和你一起拿一次冠军！哦不对，是要很多很多次冠军！咱们还可以一起考研留在燕大，那又可以继续拿冠军了！到时候我就专门留出一面墙来放奖杯！”黄思琪夸张地比了个“墙面”。
“噗，那你好好努力啊，以后挣大钱买有‘这么大一面墙’的房子放奖杯。”俞诚霖模仿者黄思琪笑着说。
“你不紧张吗？感觉你好像很淡定诶。”黄思琪反坐在凳子上歪着头问。
“要是我和你一起紧张，那咱俩今晚就都别睡觉了。”
“说的也是，都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着。”
“想些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能减轻一点心理压力。”
“要不咱俩看个电影吧？可以看个恐怖片！非常吓人的那种。”
显然面前的俞诚霖陷入了沉默，她嫌弃地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你可以来我床上，咱俩一起看就不恐怖了！”黄思琪伸出食指“勾引”着俞诚霖。
“那你为什么不来我床上？”俞诚霖翻了个白眼。
“好呀！我现在就来！”
“不行！”
终于在二人的一番嬉笑打闹后，黄思琪美美地睡上了一个好觉。俞诚霖躺在自己床上，侧着身看着对面床已经酣睡的黄思琪，笑着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女篮队在校门口集合。大家坐在大巴车上，都没怎么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每个人都很紧张。“大家都放松一点，没事的，咱们已经做到最好了！”张教开口道。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众人就来到了决赛的球馆面前。决赛全程直播，许多体育频道的记者也来到了门口，准备进行赛前采访。大家一下车，门口的镜头就立马聚集了过来。
“张教练您好！请问这次燕大闯进决赛您有什么想说的？”一名记者立刻递上了话筒。
张教不想在门口浪费太多时间，一边带着队员往里走一边回应：“这次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来冲击冠军，希望今天我们能捧杯。”
“那么这次您对...”记者仍旧是不依不饶地问着，张教摆了摆手快步带着队伍走进了球馆。此时的球馆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观众，有曾经就读于燕大和师大的校友，还有很多喜好篮球的人来观赛。罗欣等人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做热身，大家都已经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现场热烈的气氛。
“下面欢迎两队选手入场！”广播里高昂地喊着。
燕大和师大同时走向赛场，大家都向着观众席挥手。黄思琪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场面，之前的比赛都只有少数观众，也没有这么多媒体和镜头，她意识到了冠军的荣誉有多耀眼。不过这人还是老样子，一紧张步伐就乱，又是结结实实地踩了俞诚霖一脚。俞诚霖真想翻个白眼，但是毕竟摄像机对着呢，只能默默攥紧了拳头。
“燕大加油！”“师大必胜！”全场的口号交织在一起，人山人海的热情包裹了整个赛场。
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张教在场下最后一次叮嘱球员。
“一定不要慌！黄思琪你尽最大可能地防好包雨桐，其他人要灵活变通，战术一定要叫出来，多喊大家的名字示意！咱们一定可以的！”
“加油！”众人一起喊了加油，迅速到场上就位。
黄思琪和师大的中锋包雨桐上前跳球。裁判托举着球，用力一抛。黄思琪奋力起跳，可惜包雨桐更高，率先拍到了球。
“比赛开始，我们看到师大二号包雨桐率先拍球，好八号刘子乐拿到球。”解说火热地讲到。
“刘子乐想突破，燕大十一号抢断了！十一号俞诚霖现在拿到了球权，哇俞诚霖跑的非常快啊，已经到篮下了，进球！好那么燕大是开门红，首先拿下两分。”
镜头给到俞诚霖，直播画面中回放着刚刚俞诚霖抢断上篮的过程。
“那么现在是师大发球，八号刘子乐传球，这一球相当果断啊，出手非常快给到了十六号王晶，这边燕大的九号罗欣防守。王晶传球，刘子乐再次持球。燕大的二三联防还是给师大很大压力啊，师大几次想突破都放弃了。二号包雨桐拿到球了，哇轻松进球！师大追平比分。”
师大的包雨桐凭借身高优势拿到了刘子乐传的球，非常快地就投篮进球了。
“师大的包雨桐还是非常厉害啊，去年呢包雨桐就拿到了这个最佳球员，今年也依旧是来势汹汹。”
“好现在是燕大九号罗欣发球，罗欣把球给到了二十号张凯怡，张凯怡在寻找队友，俞诚霖去接应了。俞诚霖想突破，但是这边的刘子乐盯得很紧啊，几乎是很难突破看看有没有机会。嚯！小将俞诚霖直接三分出手！这球很漂亮！”
俞诚霖没有选择突破，而是直接外线远投稳稳命中。直播画面再一次回访了俞诚霖进球瞬间。张教在场边连连鼓掌，观众席上一片欢呼。
“俞诚霖是今年燕大上场的新人啊，她也是在高中时期就斩获联赛冠军，非常厉害的小将啊。今年的这个决赛真是强强对抗，非常的精彩。”
燕大和师大都非常专注，两队的比分紧咬不放，第一节以12:11结束。
女孩们走下场进行短暂的休息。俞诚霖补充着水分，黄思琪走过来击掌。
“咱们第一节发挥的很不错啊，虽然现在只领先一分，但是坚持住，咱们就能拿冠军！”张教激动地说着。
旁边的师大显然教练脸色不好看。去年的比赛师大可以说是碾压了西大，比分拉开的很大，没想到今年燕大进攻如此凶猛，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
第一节休息结束，队员们重新上场。
“欢迎回到比赛，那么刚刚是12:11，以燕大领先一分结束了第一节。第二节开始，师大发球。刘子乐拿球啊，哇刘子乐是直接就突破，燕大七号黄思琪防守，诶！裁判示意打手了！刘子乐获得二罚。看得出来刘子乐很紧张啊，我们场上的观众也是安静了下来。一罚没进，刘子乐还是有些急了。来看二罚，这球稳稳投进。燕大十一号俞诚霖抢到球，天呐，四秒跑全场，哇这个速度可是说是让师大望尘莫及了。比分来到13:12。”
“师大发球，刘子乐传球，我们看到这球是远距离直接给到了包雨桐啊，提前量非常好，包雨桐准备投篮，燕大的黄思琪拦的很紧啊，诶没进，包雨桐再次抢到篮板，哎哟运气不好又没进，哦黄思琪拿到了这个篮板，传球给了九号罗欣。师大的队员回防很快，看罗欣怎么出手。我们看到罗欣是叫了战术啊，这边俞诚霖迅速补上，罗欣准备突破，啊呀可惜了，这球没有进，球又回到师大手中。”
观众席的呼声也是此起彼伏，张教在一旁看的着急地来回踱步。双方都错失了机会进球，比分也是凝滞不动。
“师大王晶拿球，这球看起来是想上篮。这边燕大回防，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王晶没有选择上篮而是三分出手，稳稳命中！师大反超比分，现在是13:15。第二节还剩8分钟，这边燕大是教练叫暂停了。”
场下张教示意要暂停，在师大的观众席传来的热烈的呼声中双方球员下场。张教看着有些状态不佳的众人非常心急：“你们这个外线尽量不要随便放，虽然这样可以压制包雨桐发挥，但是如果师大的三分保持这个命中率，那我们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不要轻易就放，知道了吗？”众人点头，尤其是刚刚放了王晶三分的罗欣，很是自责。
“好继续比赛，现在燕大发球。罗欣拿球，师大是包夹罗欣啊，这球看能给到谁。好球传到张凯怡，张凯怡示意了，中锋上提，黄思琪接力。黄思琪这球要躲开包雨桐压力很大啊，出手了！拿到两分！”
黄思琪二连晃过包雨桐，为燕大拿到两分。张教在一旁鼓掌。
“还剩最后三十秒，看看双方球员还能不能继续进球。最后十秒的时间，三秒，好这节结束。比分是24:25。”
第二节结束，比分已经被反超了。众人显然没有刚刚激动的氛围了，张教安慰着大家稳住心态：“都别灰心，还有两节，咱们只落后了一分！一定要多叫战术，不要拼命突破，三分也是，没有把握还是尽可能传球！”
第三节开始，这一节两队都开启了凶猛的进攻，打了两节后大家的手感都逐渐提升，俞诚霖和王晶两个后卫的三分不相上下，罗欣和刘子乐互相突破，黄思琪也逐渐适应了包雨桐的打法，这一节愈发激烈，比分直接来到36:39。
“好那么决赛也是到了最后一节了，现在场上的比分是36：39，师大三分的优势，看看燕大能否翻盘。燕大发球，俞诚霖拿到球。其实比到这一节的时候双方球员就是比拼的体力和心态了啊。传球给张凯怡，被刘子乐抢断了。啊哟这球传失误了，燕大错失一个好机会啊，刘子乐进攻，燕大这里迅速回防。刘子乐传球，王晶想上篮，擦板，篮下是一片混乱啊，诶！裁判吹七号黄思琪推人犯规了。好像有争议啊，我们看到黄思琪是连连摇头啊，看一下回放，这边黄思琪确实是有推人的动作啊。”
黄思琪在抢篮板的时候确实推了包雨桐，加上前两节的二次犯规，已经是三次犯规了。如果再出现两次，那就面临要罚下了。燕大没有合适的中锋替补黄思琪，真是令所有人都捏了把汗。
黄思琪被判了心里自然也不好受，状态有所下滑。俞诚霖赶紧上前拍拍她让她振作起来。
“还有七分钟，现在是刘子乐持球。非常紧张啊，看看这球能不能继续扩大比分。刘子乐想传球，俞诚霖和罗欣盯得很紧。师大想打战术，这边看到王晶上来挡拆了，刘子乐从右边突破，哇这一个急停非常漂亮啊，又是为师大再得两分。”
这一节燕大因为黄思琪的犯规都有点影响状态，黄思琪的篮下也只能小心翼翼，加上这一节开局师大的猛烈进攻拉大比分，显然女孩们都有些稳不住了。张教看得直着急，又一次要了暂停。
“你们都稳住啊！她们只是领先了五分，我们还有反超的机会，现在慌乱就等同于投降，千万不要前功尽弃啊！”张教特别是拍了拍黄思琪，他很担心黄思琪的状态。
大家简短地喝了几口水准备继续上场。俞诚霖拉住了黄思琪的手：“相信我，我们可以的！”
很快大家重新就位，比赛继续进行。
“王晶传球，二十四号董冉佳拿球，现在场上可以说是非常激烈，比赛到了这个最后几分钟是双方压力最大的时候，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啊，这一段时间双方球员一旦有失误，可能就要与冠军失之交臂了。师大队开始放慢节奏了，其实到这个时候只要师大能防住燕大进攻，这个奖杯就可以捧走了，师大能不能卫冕成功呢？比赛还有最后三分钟，看看我们的燕大能不能抗住压力反超。小将俞诚霖再次拿到球，哇俞诚霖还是非常快的突破，包雨桐拦的很紧，诶这球一个完美的接力从背后给到了黄思琪，黄思琪上篮进球了！哇这个配合是打了师大一个措手不及啊。”
俞诚霖一路突破，就当师大的包雨桐以为她要上篮的时候，俞诚霖喊了一声“思琪”，球稳稳地传到了黄思琪手中，打出了和男篮模拟赛上二人最后关头的配合，成功拿下了两分。
这句“思琪”，不仅是俞诚霖满满的期待更是俞诚霖充分的信任，她知道她的背后有黄思琪炙热的目光。
“现在是38:41，比赛还剩最后一分半，究竟是师大卫冕还是燕大创造奇迹呢？让我们屏住呼吸拭目以待。这一轮师大发球，师大在不停的拖延时间，看得出来她们完全不给燕大拿球的机会啊！最后十秒！小将俞诚霖抢断啦！但是要来不及了，传球给到罗欣最后三秒的推进时间，这球该出手了！。”
俞诚霖拼命地抢夺球权，最后十秒对她来说就像是高考收卷前还没做出来的那道数学题，不愿意放弃但又希望渺茫。终于她抢断了师大的传球，但是此时推进已经来不及了，她用力一投将球传给了在迅速奔跑的罗欣。最后三秒，罗欣没有推进时间了，只能在外线孤注一掷。球抛出的那一刻她大脑好像在回忆着这三年的所有经历，第一次见到孟能，第一次参加联赛，两个赛季的遗憾而归，每一帧都是那么清晰却又那么短暂，这是她的梦，是孟能的梦，是燕大所有成员的梦。球缓缓地向篮筐飞去，每一刻的回忆都随之散去。
燕大的所有人都盯着这颗球，俞诚霖甚至还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全场的观众都起立了。
“嘶”的一声球擦网向界外飞去。
“罗欣的压哨三分还是很可惜啊，没有进。那让我们恭喜师大队卫冕成功，拿到了本赛季的冠军！”解说的声音明明响彻全场，但是女孩们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师大队抱在一起欢呼击掌，教练上去相拥，镜头和媒体纷纷上前，观众也高举着手里的应援的横幅一起庆祝。俞诚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走下赛场的，只听见罗欣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进。”大家头一次看到罗欣如此失控，所有人都拍着罗欣的背一起难过。
“没事没事，咱们尽力了！未来还有很多场比赛呢，你看这么多镜头呢，咱们就是输了也要笑着面对啊。”张教拍拍罗欣的肩膀，他眼中负责强大的队长终于扛不住了。
“我没有拿到冠军，我答应了...”罗欣已经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了，队员也都偷偷地抹着眼泪。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隐隐约约地传来罗欣的名字。明明这个声音这么小，但是全队都非常清晰地听到了。观众席上有个女孩高举双臂挥动着，炙热地盯着大家。
“孟能学姐？”黄思琪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所有人都随着黄思琪的一声叫喊转过头去，孟能拿着自己做的应援横幅穿过离场的人群走到看台的最底下。虽然看台和比赛区还是离了很远的距离，但是至少看清了孟能学姐脸上那滴还没拭去的泪。
罗欣不顾有多人正在看比赛，不顾有多少镜头正在拍摄，冲到看台下方满脸泪痕地看着孟能。孟能看着她笑了，嘴里好像在说“谢谢你”。
女孩们没有跟随队长过去，她们知道罗欣和孟能会和自己的青春和解的。台上正在为冠军颁奖，工作人员招呼着燕大的队员们收拾一下准备去领奖。俞诚霖拧开瓶盖用手接了一点水，用力地往脸上抹了一把。黄思琪看着俞诚霖好像有些泛红的眼角，跟着她身后默不作声。
“让我们欢迎亚军上台。”广播里说着，众人缓缓地走上前去，对着镜头挤出一个笑容。张教看着大家都上去了，自己默默地擦掉了眼泪。灯光很亮，现场很噪。这不知道是张教第几次带队出征了，他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球员，又培养了一个又一个热爱篮球的孩子，他希望能够看到女孩们圆梦的那一天，看到她们发自内心地对镜头笑。
燕大的女孩们走下场，此时冠军队的采访已经进入了尾声，不少媒体把镜头给到燕大。有个记者上前拦住俞诚霖：“你好，虽然燕大没有拿到冠军，但是刚刚的比赛中你出色的发挥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请问你想对观众朋友们说些什么呢？”俞诚霖顿了顿，她看了眼先走的队员们的背影，笑了：“明年见。”
记者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连着问下一个问题。俞诚霖摆了摆手，微笑着对记者说：“我们球队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很优秀，明年我们会继续一起作战，再向冠军冲击。”
转眼间，大家已经坐上了大巴踏上了回程之路。同样是没人说话，但是车内的气氛从紧张变成了遗憾。孟能跟着大家上了车，罗欣安静地靠着孟能，眼睛还是很红。张凯怡和田静也闭着眼睛，失去了以往的活力。黄思琪从领奖后就一句话都没再说过，来的时候本来是和俞诚霖一起坐的，不过这次二人做了前后排，都独自冷静着。俞诚霖拿了张湿巾盖在脸上，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几名替补队员虽然没有上场，但是跟队伍一样难受，整辆车除了颠簸时发出短暂的抖动声，再无别的声音。张教看着手中亚军的奖杯，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他来说歉意比遗憾更多，如果自己能再多制定几套战术，是不是就可以帮女孩们圆梦？是不是她们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这次半小时的车程，好像永远开不到头。
二人下了车，和大家告别。虽然没有夺冠，但是还是要挺起精神面对未来。黄思琪和俞诚霖学校安静的林荫大道上缓慢地走着。夏日的酷热让汗水凝成珠从沿着后背肌肉的轮廓缓缓留下，此时如果手里拿上一根冰棍一定很幸福吧！
黄思琪默默地靠近了俞诚霖，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
俞诚霖看着地上的影子，还是笑了：“为什么对不起啊？”
“我，我后半场打得都不好，包雨桐实在是太压迫了，我老是犯规。”黄思琪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啊那你应该和包雨桐道个歉，推了人家还是要说声对不起的。”俞诚霖踩上了马路沿，一小步一小步地迈着。
“我是在和你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张教说你高中的时候联赛每年都是冠军，这次被我拖累了，心里一定落差很大，对不起...”
“我高中刚开始打比赛的时候也常输来着，大学是一个新的开始，要是不输的话那国家队不得叫我去啦？”俞诚霖笑眯眯地看着前方，“输赢不是你坚持打球的力量，师大的胜利也不是靠一朝的努力就换来的。这个赛场上有太多人挥洒汗水了，只是他们在你没有看见的时候擦掉了。”
“我也挺对不起罗欣学姐的，还有怡姐和静姐，反正就是...”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说道歉，既然结束了就接受事实。人生有这么多梦想，不可能每个都实现，但只要你努力尝试了，它总会以另一种方式给你回报。我们没有拿到冠军，但是我们收获了坚固的友情，不是吗？”俞诚霖打断了黄思琪。
黄思琪愣愣的看着俞诚霖，因为踩在马路沿上，所以俞诚霖比黄思琪还高。黄思琪仰着头看着少年和她身后灿烂的阳光，被汗水净透的衣服上“俞诚霖”这三个字是那么耀眼。
“行啦！不是说好了打完比赛好好放松吗？回去收拾东西！咱们出发！”俞诚霖笑的那么好看，从马路沿上跳下来向前跑去。
“出发！”黄思琪终于笑了，紧紧地追上前方的少年。
“你又不是没有，看我的干嘛？”俞诚霖边拆边问。
“我这不是看你号码呢吗，诶？你们怎么是11啊？之前不是1号吗？”黄思琪有些惊讶。平时训练的队服俞诚霖一直是一号，黄思琪取了自己名字的谐音拿了七号。
“嗯因为不满足于一个冠军。”俞诚霖摊开衣服展示在黄思琪眼前，手里还比了个1。
“那也不能满足于两个冠军！”黄思琪比了两个“1”，噘着嘴说着。
俞诚霖当时候在确认队服号码的时候，就想着换成11号。倒不是因为和哪些有名的球星同号，主要是觉得11有两个1，一份祝福给自己，一份给黄思琪。
“那你得印上好多好多个一。”俞诚霖调侃道。
3月12号上午，张教带着众人乘上了开往体育中心的大巴。大家坐在大巴上有说有笑，第一场对抗二外大，他们实力不强，这场没什么压力。众人齐心协力砍下63分，以巨大的优势拿下了比赛。开门红后，燕大队一路晋级，以赛区第一晋级半决赛。这次的半决赛抽签燕大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和去年的亚军西大对抗。西大虽然是去年的亚军，但是因为燕大在半决赛就碰上了冠军队伍师大，所以没能夺得亚军。燕大的实力还是超出西大一截的，今年的出征之路还算顺利，一路挺进了决赛。
随着比赛和学习交织忙碌的每一天匆匆过去，此时已经是六月毕业季的末尾了，为期三个月的联赛也到了收官之战的时候。俞诚霖和黄思琪这个学期一直在训练比赛，两人期末的时候连续熬夜复习了快两周才考了个像样的成绩。燕大的学子都已经准备着过暑假了，毕业的学长学姐也准备工作了。
“哇塞这个学期感觉过得更快了！我电机还没弄明白呢，就结束了。”熟悉的场景熟悉发言，詹思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年终”总结。
“思思你暑假有安排吗？我听说小岛暑假是旅游旺季，我也想去凑个热闹。”顾文韵期待地说。
“好呀好呀！咱们去年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旅游的吗！要不咱们等思琪她们打完比赛一起来玩？”詹思思激动地招呼着黄思琪二人。
黄思琪看了眼俞诚霖，俞诚霖点了点头：“嗯，那等我们打完比赛就去你那里玩。”
“好耶！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大海！夏天的椰子最好喝了！”詹思思拍着手，“那你们下周决赛比完就来嘛？”
“嗯，周三比。我可以周四就来。”俞诚霖应道，看向了黄思琪。
“那好啊，那我俩打完比赛直飞吧，还请思思给我们准备好洗澡水。”黄思琪开着玩笑。
“那我也周四到，到时候咱们可以订差不多时间的航班一起到。”顾文韵说。
“太好啦！那到时候都把航班消息给我哦，我去机场接你们！”詹思思高兴地叫着。
还有四天就是决赛了。燕大的暑假如期而至，同学们都准备回家度假了，只有实验室里和篮球馆里还有人在不断努力。虽然已经是暑假了，但是女篮队所有人都留下来备赛训练。没了学业的压力，大家几乎是整日都泡在球馆里练习直到比赛前夕。“好啦，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儿吧。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就要揭晓谜底了！这个赛季大家都辛苦了，今天一定要回去好好休息，特别是上场的球员千万不要受伤。不管输赢，放平心态，明天咱们以最好的状态出征！”张教说道。
“燕大，加油！”众人手放在一起，喊出了嘹亮的声音。
走出球馆天已经黑了，黄思琪和俞诚霖简单吃了些回到了只剩二人的宿舍。
“打完比赛咱俩就去小岛好好放松一下。”俞诚霖踢了一脚黄思琪的凳子。
“那必须的！哎，不过我好紧张啊，感觉最近做梦都是决赛的场景。”黄思琪有些担心。
“没事，都走到这一步了，决赛迟早会来的。而且我们才大一，还有很多年可以继续加油，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俞诚霖安慰着黄思琪。
“我知道，但是罗欣学姐真的很看重这次比赛啊。她不是说想给自己和孟能的青春有一个圆满的结尾吗。我真不希望看到她们难过。”
“嗯大家都在加油，我想如果孟能学姐能到场的话无论输赢罗欣学姐都会很开心的。所以我们拼尽全力就好了，结果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好！我的好搭档！这四年我也要和你一起拿一次冠军！哦不对，是要很多很多次冠军！咱们还可以一起考研留在燕大，那又可以继续拿冠军了！到时候我就专门留出一面墙来放奖杯！”黄思琪夸张地比了个“墙面”。
“噗，那你好好努力啊，以后挣大钱买有‘这么大一面墙’的房子放奖杯。”俞诚霖模仿者黄思琪笑着说。
“你不紧张吗？感觉你好像很淡定诶。”黄思琪反坐在凳子上歪着头问。
“要是我和你一起紧张，那咱俩今晚就都别睡觉了。”
“说的也是，都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着。”
“想些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能减轻一点心理压力。”
“要不咱俩看个电影吧？可以看个恐怖片！非常吓人的那种。”
显然面前的俞诚霖陷入了沉默，她嫌弃地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你可以来我床上，咱俩一起看就不恐怖了！”黄思琪伸出食指“勾引”着俞诚霖。
“那你为什么不来我床上？”俞诚霖翻了个白眼。
“好呀！我现在就来！”
“不行！”
终于在二人的一番嬉笑打闹后，黄思琪美美地睡上了一个好觉。俞诚霖躺在自己床上，侧着身看着对面床已经酣睡的黄思琪，笑着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女篮队在校门口集合。大家坐在大巴车上，都没怎么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每个人都很紧张。“大家都放松一点，没事的，咱们已经做到最好了！”张教开口道。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众人就来到了决赛的球馆面前。决赛全程直播，许多体育频道的记者也来到了门口，准备进行赛前采访。大家一下车，门口的镜头就立马聚集了过来。
“张教练您好！请问这次燕大闯进决赛您有什么想说的？”一名记者立刻递上了话筒。
张教不想在门口浪费太多时间，一边带着队员往里走一边回应：“这次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来冲击冠军，希望今天我们能捧杯。”
“那么这次您对...”记者仍旧是不依不饶地问着，张教摆了摆手快步带着队伍走进了球馆。此时的球馆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观众，有曾经就读于燕大和师大的校友，还有很多喜好篮球的人来观赛。罗欣等人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做热身，大家都已经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现场热烈的气氛。
“下面欢迎两队选手入场！”广播里高昂地喊着。
燕大和师大同时走向赛场，大家都向着观众席挥手。黄思琪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场面，之前的比赛都只有少数观众，也没有这么多媒体和镜头，她意识到了冠军的荣誉有多耀眼。不过这人还是老样子，一紧张步伐就乱，又是结结实实地踩了俞诚霖一脚。俞诚霖真想翻个白眼，但是毕竟摄像机对着呢，只能默默攥紧了拳头。
“燕大加油！”“师大必胜！”全场的口号交织在一起，人山人海的热情包裹了整个赛场。
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张教在场下最后一次叮嘱球员。
“一定不要慌！黄思琪你尽最大可能地防好包雨桐，其他人要灵活变通，战术一定要叫出来，多喊大家的名字示意！咱们一定可以的！”
“加油！”众人一起喊了加油，迅速到场上就位。
黄思琪和师大的中锋包雨桐上前跳球。裁判托举着球，用力一抛。黄思琪奋力起跳，可惜包雨桐更高，率先拍到了球。
“比赛开始，我们看到师大二号包雨桐率先拍球，好八号刘子乐拿到球。”解说火热地讲到。
“刘子乐想突破，燕大十一号抢断了！十一号俞诚霖现在拿到了球权，哇俞诚霖跑的非常快啊，已经到篮下了，进球！好那么燕大是开门红，首先拿下两分。”
镜头给到俞诚霖，直播画面中回放着刚刚俞诚霖抢断上篮的过程。
“那么现在是师大发球，八号刘子乐传球，这一球相当果断啊，出手非常快给到了十六号王晶，这边燕大的九号罗欣防守。王晶传球，刘子乐再次持球。燕大的二三联防还是给师大很大压力啊，师大几次想突破都放弃了。二号包雨桐拿到球了，哇轻松进球！师大追平比分。”
师大的包雨桐凭借身高优势拿到了刘子乐传的球，非常快地就投篮进球了。
“师大的包雨桐还是非常厉害啊，去年呢包雨桐就拿到了这个最佳球员，今年也依旧是来势汹汹。”
“好现在是燕大九号罗欣发球，罗欣把球给到了二十号张凯怡，张凯怡在寻找队友，俞诚霖去接应了。俞诚霖想突破，但是这边的刘子乐盯得很紧啊，几乎是很难突破看看有没有机会。嚯！小将俞诚霖直接三分出手！这球很漂亮！”
俞诚霖没有选择突破，而是直接外线远投稳稳命中。直播画面再一次回访了俞诚霖进球瞬间。张教在场边连连鼓掌，观众席上一片欢呼。
“俞诚霖是今年燕大上场的新人啊，她也是在高中时期就斩获联赛冠军，非常厉害的小将啊。今年的这个决赛真是强强对抗，非常的精彩。”
燕大和师大都非常专注，两队的比分紧咬不放，第一节以12:11结束。
女孩们走下场进行短暂的休息。俞诚霖补充着水分，黄思琪走过来击掌。
“咱们第一节发挥的很不错啊，虽然现在只领先一分，但是坚持住，咱们就能拿冠军！”张教激动地说着。
旁边的师大显然教练脸色不好看。去年的比赛师大可以说是碾压了西大，比分拉开的很大，没想到今年燕大进攻如此凶猛，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
第一节休息结束，队员们重新上场。
“欢迎回到比赛，那么刚刚是12:11，以燕大领先一分结束了第一节。第二节开始，师大发球。刘子乐拿球啊，哇刘子乐是直接就突破，燕大七号黄思琪防守，诶！裁判示意打手了！刘子乐获得二罚。看得出来刘子乐很紧张啊，我们场上的观众也是安静了下来。一罚没进，刘子乐还是有些急了。来看二罚，这球稳稳投进。燕大十一号俞诚霖抢到球，天呐，四秒跑全场，哇这个速度可是说是让师大望尘莫及了。比分来到13:12。”
“师大发球，刘子乐传球，我们看到这球是远距离直接给到了包雨桐啊，提前量非常好，包雨桐准备投篮，燕大的黄思琪拦的很紧啊，诶没进，包雨桐再次抢到篮板，哎哟运气不好又没进，哦黄思琪拿到了这个篮板，传球给了九号罗欣。师大的队员回防很快，看罗欣怎么出手。我们看到罗欣是叫了战术啊，这边俞诚霖迅速补上，罗欣准备突破，啊呀可惜了，这球没有进，球又回到师大手中。”
观众席的呼声也是此起彼伏，张教在一旁看的着急地来回踱步。双方都错失了机会进球，比分也是凝滞不动。
“师大王晶拿球，这球看起来是想上篮。这边燕大回防，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王晶没有选择上篮而是三分出手，稳稳命中！师大反超比分，现在是13:15。第二节还剩8分钟，这边燕大是教练叫暂停了。”
场下张教示意要暂停，在师大的观众席传来的热烈的呼声中双方球员下场。张教看着有些状态不佳的众人非常心急：“你们这个外线尽量不要随便放，虽然这样可以压制包雨桐发挥，但是如果师大的三分保持这个命中率，那我们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不要轻易就放，知道了吗？”众人点头，尤其是刚刚放了王晶三分的罗欣，很是自责。
“好继续比赛，现在燕大发球。罗欣拿球，师大是包夹罗欣啊，这球看能给到谁。好球传到张凯怡，张凯怡示意了，中锋上提，黄思琪接力。黄思琪这球要躲开包雨桐压力很大啊，出手了！拿到两分！”
黄思琪二连晃过包雨桐，为燕大拿到两分。张教在一旁鼓掌。
“还剩最后三十秒，看看双方球员还能不能继续进球。最后十秒的时间，三秒，好这节结束。比分是24:25。”
第二节结束，比分已经被反超了。众人显然没有刚刚激动的氛围了，张教安慰着大家稳住心态：“都别灰心，还有两节，咱们只落后了一分！一定要多叫战术，不要拼命突破，三分也是，没有把握还是尽可能传球！”
第三节开始，这一节两队都开启了凶猛的进攻，打了两节后大家的手感都逐渐提升，俞诚霖和王晶两个后卫的三分不相上下，罗欣和刘子乐互相突破，黄思琪也逐渐适应了包雨桐的打法，这一节愈发激烈，比分直接来到36:39。
“好那么决赛也是到了最后一节了，现在场上的比分是36：39，师大三分的优势，看看燕大能否翻盘。燕大发球，俞诚霖拿到球。其实比到这一节的时候双方球员就是比拼的体力和心态了啊。传球给张凯怡，被刘子乐抢断了。啊哟这球传失误了，燕大错失一个好机会啊，刘子乐进攻，燕大这里迅速回防。刘子乐传球，王晶想上篮，擦板，篮下是一片混乱啊，诶！裁判吹七号黄思琪推人犯规了。好像有争议啊，我们看到黄思琪是连连摇头啊，看一下回放，这边黄思琪确实是有推人的动作啊。”
黄思琪在抢篮板的时候确实推了包雨桐，加上前两节的二次犯规，已经是三次犯规了。如果再出现两次，那就面临要罚下了。燕大没有合适的中锋替补黄思琪，真是令所有人都捏了把汗。
黄思琪被判了心里自然也不好受，状态有所下滑。俞诚霖赶紧上前拍拍她让她振作起来。
“还有七分钟，现在是刘子乐持球。非常紧张啊，看看这球能不能继续扩大比分。刘子乐想传球，俞诚霖和罗欣盯得很紧。师大想打战术，这边看到王晶上来挡拆了，刘子乐从右边突破，哇这一个急停非常漂亮啊，又是为师大再得两分。”
这一节燕大因为黄思琪的犯规都有点影响状态，黄思琪的篮下也只能小心翼翼，加上这一节开局师大的猛烈进攻拉大比分，显然女孩们都有些稳不住了。张教看得直着急，又一次要了暂停。
“你们都稳住啊！她们只是领先了五分，我们还有反超的机会，现在慌乱就等同于投降，千万不要前功尽弃啊！”张教特别是拍了拍黄思琪，他很担心黄思琪的状态。
大家简短地喝了几口水准备继续上场。俞诚霖拉住了黄思琪的手：“相信我，我们可以的！”
很快大家重新就位，比赛继续进行。
“王晶传球，二十四号董冉佳拿球，现在场上可以说是非常激烈，比赛到了这个最后几分钟是双方压力最大的时候，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啊，这一段时间双方球员一旦有失误，可能就要与冠军失之交臂了。师大队开始放慢节奏了，其实到这个时候只要师大能防住燕大进攻，这个奖杯就可以捧走了，师大能不能卫冕成功呢？比赛还有最后三分钟，看看我们的燕大能不能抗住压力反超。小将俞诚霖再次拿到球，哇俞诚霖还是非常快的突破，包雨桐拦的很紧，诶这球一个完美的接力从背后给到了黄思琪，黄思琪上篮进球了！哇这个配合是打了师大一个措手不及啊。”
俞诚霖一路突破，就当师大的包雨桐以为她要上篮的时候，俞诚霖喊了一声“思琪”，球稳稳地传到了黄思琪手中，打出了和男篮模拟赛上二人最后关头的配合，成功拿下了两分。
这句“思琪”，不仅是俞诚霖满满的期待更是俞诚霖充分的信任，她知道她的背后有黄思琪炙热的目光。
“现在是38:41，比赛还剩最后一分半，究竟是师大卫冕还是燕大创造奇迹呢？让我们屏住呼吸拭目以待。这一轮师大发球，师大在不停的拖延时间，看得出来她们完全不给燕大拿球的机会啊！最后十秒！小将俞诚霖抢断啦！但是要来不及了，传球给到罗欣最后三秒的推进时间，这球该出手了！。”
俞诚霖拼命地抢夺球权，最后十秒对她来说就像是高考收卷前还没做出来的那道数学题，不愿意放弃但又希望渺茫。终于她抢断了师大的传球，但是此时推进已经来不及了，她用力一投将球传给了在迅速奔跑的罗欣。最后三秒，罗欣没有推进时间了，只能在外线孤注一掷。球抛出的那一刻她大脑好像在回忆着这三年的所有经历，第一次见到孟能，第一次参加联赛，两个赛季的遗憾而归，每一帧都是那么清晰却又那么短暂，这是她的梦，是孟能的梦，是燕大所有成员的梦。球缓缓地向篮筐飞去，每一刻的回忆都随之散去。
燕大的所有人都盯着这颗球，俞诚霖甚至还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全场的观众都起立了。
“嘶”的一声球擦网向界外飞去。
“罗欣的压哨三分还是很可惜啊，没有进。那让我们恭喜师大队卫冕成功，拿到了本赛季的冠军！”解说的声音明明响彻全场，但是女孩们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师大队抱在一起欢呼击掌，教练上去相拥，镜头和媒体纷纷上前，观众也高举着手里的应援的横幅一起庆祝。俞诚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走下赛场的，只听见罗欣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进。”大家头一次看到罗欣如此失控，所有人都拍着罗欣的背一起难过。
“没事没事，咱们尽力了！未来还有很多场比赛呢，你看这么多镜头呢，咱们就是输了也要笑着面对啊。”张教拍拍罗欣的肩膀，他眼中负责强大的队长终于扛不住了。
“我没有拿到冠军，我答应了...”罗欣已经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了，队员也都偷偷地抹着眼泪。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隐隐约约地传来罗欣的名字。明明这个声音这么小，但是全队都非常清晰地听到了。观众席上有个女孩高举双臂挥动着，炙热地盯着大家。
“孟能学姐？”黄思琪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所有人都随着黄思琪的一声叫喊转过头去，孟能拿着自己做的应援横幅穿过离场的人群走到看台的最底下。虽然看台和比赛区还是离了很远的距离，但是至少看清了孟能学姐脸上那滴还没拭去的泪。
罗欣不顾有多人正在看比赛，不顾有多少镜头正在拍摄，冲到看台下方满脸泪痕地看着孟能。孟能看着她笑了，嘴里好像在说“谢谢你”。
女孩们没有跟随队长过去，她们知道罗欣和孟能会和自己的青春和解的。台上正在为冠军颁奖，工作人员招呼着燕大的队员们收拾一下准备去领奖。俞诚霖拧开瓶盖用手接了一点水，用力地往脸上抹了一把。黄思琪看着俞诚霖好像有些泛红的眼角，跟着她身后默不作声。
“让我们欢迎亚军上台。”广播里说着，众人缓缓地走上前去，对着镜头挤出一个笑容。张教看着大家都上去了，自己默默地擦掉了眼泪。灯光很亮，现场很噪。这不知道是张教第几次带队出征了，他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球员，又培养了一个又一个热爱篮球的孩子，他希望能够看到女孩们圆梦的那一天，看到她们发自内心地对镜头笑。
燕大的女孩们走下场，此时冠军队的采访已经进入了尾声，不少媒体把镜头给到燕大。有个记者上前拦住俞诚霖：“你好，虽然燕大没有拿到冠军，但是刚刚的比赛中你出色的发挥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请问你想对观众朋友们说些什么呢？”俞诚霖顿了顿，她看了眼先走的队员们的背影，笑了：“明年见。”
记者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连着问下一个问题。俞诚霖摆了摆手，微笑着对记者说：“我们球队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很优秀，明年我们会继续一起作战，再向冠军冲击。”
转眼间，大家已经坐上了大巴踏上了回程之路。同样是没人说话，但是车内的气氛从紧张变成了遗憾。孟能跟着大家上了车，罗欣安静地靠着孟能，眼睛还是很红。张凯怡和田静也闭着眼睛，失去了以往的活力。黄思琪从领奖后就一句话都没再说过，来的时候本来是和俞诚霖一起坐的，不过这次二人做了前后排，都独自冷静着。俞诚霖拿了张湿巾盖在脸上，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几名替补队员虽然没有上场，但是跟队伍一样难受，整辆车除了颠簸时发出短暂的抖动声，再无别的声音。张教看着手中亚军的奖杯，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他来说歉意比遗憾更多，如果自己能再多制定几套战术，是不是就可以帮女孩们圆梦？是不是她们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这次半小时的车程，好像永远开不到头。
二人下了车，和大家告别。虽然没有夺冠，但是还是要挺起精神面对未来。黄思琪和俞诚霖学校安静的林荫大道上缓慢地走着。夏日的酷热让汗水凝成珠从沿着后背肌肉的轮廓缓缓留下，此时如果手里拿上一根冰棍一定很幸福吧！
黄思琪默默地靠近了俞诚霖，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
俞诚霖看着地上的影子，还是笑了：“为什么对不起啊？”
“我，我后半场打得都不好，包雨桐实在是太压迫了，我老是犯规。”黄思琪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啊那你应该和包雨桐道个歉，推了人家还是要说声对不起的。”俞诚霖踩上了马路沿，一小步一小步地迈着。
“我是在和你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张教说你高中的时候联赛每年都是冠军，这次被我拖累了，心里一定落差很大，对不起...”
“我高中刚开始打比赛的时候也常输来着，大学是一个新的开始，要是不输的话那国家队不得叫我去啦？”俞诚霖笑眯眯地看着前方，“输赢不是你坚持打球的力量，师大的胜利也不是靠一朝的努力就换来的。这个赛场上有太多人挥洒汗水了，只是他们在你没有看见的时候擦掉了。”
“我也挺对不起罗欣学姐的，还有怡姐和静姐，反正就是...”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说道歉，既然结束了就接受事实。人生有这么多梦想，不可能每个都实现，但只要你努力尝试了，它总会以另一种方式给你回报。我们没有拿到冠军，但是我们收获了坚固的友情，不是吗？”俞诚霖打断了黄思琪。
黄思琪愣愣的看着俞诚霖，因为踩在马路沿上，所以俞诚霖比黄思琪还高。黄思琪仰着头看着少年和她身后灿烂的阳光，被汗水净透的衣服上“俞诚霖”这三个字是那么耀眼。
“行啦！不是说好了打完比赛好好放松吗？回去收拾东西！咱们出发！”俞诚霖笑的那么好看，从马路沿上跳下来向前跑去。
“出发！”黄思琪终于笑了，紧紧地追上前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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