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赘婿，穆家要挟
叶府。正堂。
叶大老爷叶振棠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他举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吹散漂浮在茶杯里的几点嫩绿茶叶，轻轻的呷了一口。
神态从容。
只是他握住茶杯的手青筋鼓起，显然很是用力。跟他表现出来的从容一点都不相符。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可恼！可恨！
“这是穆家家主的意思？”叶振棠强压怒气，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或者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一个天赐良机！要不是叶家和我穆家交好，我们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回答叶振棠的是一个年逾三十的男子，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仿佛充满无穷力量。
男子坐在客座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竟是连茶带水倒进了嘴里，还咀嚼了几下，把茶叶渣滓都吞进了肚子。
穆老三吧唧着嘴巴，眉头紧皱。
“叶大老爷，你这雨前龙井不咋地啊。我家牲口喝的都比这好！”
叶振棠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雨前龙井可是今年新进的上好茶叶，也是他叶家面子大才购买到三斤，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喝。
也是看在穆家的面子上，加之有求于穆家，叶振棠才拿出来招待，没曾想这穆老三竟是个牛嚼牡丹的蠢货，倒是嫌弃起这茶叶来了。
“倒是怠慢了贵客。”叶振棠强压怒气。
他不知为何最近老是喜欢发火，难道是叶家遭逢大变让他几十年的涵养也破功了吗？
“唉！没事！我穆老三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往心里去的。反正我也不喜欢喝茶。还是喝酒来得爽快！”穆老三挥挥手，一点都不介意。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体无人替……”叶振棠心中暗念《莫生气》，似乎很有效果，当他再次看向穆老三时就像看一头蠢牛。
“怎么样？我穆家的提议如何？叶大老爷何不好好考虑一下？你就给个痛快的答案，我还得早点回家吃酒。”
“容我想想！”
“想什么想！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婆婆妈妈地，比娘们还墨迹。你就给个准话！说实在的，你叶家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这个时候除了我们穆家愿意拉你们一把，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人了。你要再犹豫，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一店了。”
话糙理不糙。穆老三说得粗鲁，但说的是实情。
可正是因为是实情，叶振棠才更加恼怒。
“昊哥儿可是我弟弟唯一的血脉，不可能给穆家当赘婿。”叶振棠也不想虚与委蛇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决断。
“这就是你这蠢驴脑子能说出来的话？当赘婿怎么了？总比被活活烧死要强吧！叶振东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你作为叶昊的大伯，自然可以帮他做主。”
把一家之主说成蠢驴，已经不是失礼了。要是叶家没这眼前回事，向穆家发起挑战都是有可能。
“昊哥儿没有中邪。我再强调一下，昊哥儿没有中邪。你不要血口喷人。”叶振棠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茶杯重重摔在桌案上，蓦地站了起来。
“哟？你还想过来打我吗？”穆老三也有样学样，扔下茶杯，直接站了起来。
比起说话，穆老三更喜欢动武。
穆老三身材魁梧，把所有精力都用到了吃饭练功上，境界比起叶振棠从八品的修为，他可是实打实的从四品的武师，足足高了八个境界。
“我说不说有什么关系。整个镇江府的人都知道了，你能堵住悠悠众口？你别忘了，你的好大儿叶济川还在府狱之中。若是你不答应，他也别想回来了。”穆老三呵呵冷笑。
威胁？
“是你们搞的鬼？”叶振棠不淡定了。叶济川也是他的软肋。
“打住！叶大老爷慎言！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我穆家虽然在镇江地界还算得上豪族，可也就仅限镇江府而已。我们可没胆子敢动当今太后的生辰纲，更没胆量参与‘中邪’一事。”
叶振棠相信穆老三的话，窦太后和国师魏无邪都不好惹。
在整个江南地区，甚至整个大夏国，任何世家敢劫掠太后的生辰纲，更不要说跟“中邪”扯上关系。
“不能换个条件吗？”
“换？怎么换？紫萱那丫头能让叶昊当上门女婿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你们不亏。”
“我……”
“看你这样子，也是个拿不定主意的。把叶昊叫出来，问问他的意思不就好了？昊哥儿也是名声在外的谦谦君子，为了叶家、为了叶济川、为了你这个大伯，更为了他自己，我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拒绝。”穆老三没好气，他的耐心快用完了。
“紫萱和昊哥儿有婚约在身，本来好好的。不知道紫萱这丫头为什么要让昊哥儿当上门女婿？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整个大夏，没有任何男儿愿意成为赘婿。
赘婿这身份非常敏感，地位非常低下。
要知道，最开始在计算人口的时候赘婿经常和奴隶罪犯一起计算。大夏建国之后，赘婿地位曾得到过提升，但仍旧地位低下。
“谓之赘婿者，言其不当出在妻家，犹人之身体有肬赘，非应所有之也。”
“女之夫也，比于子，如人疣赘，是余剩之物也。”
赘也就是人体多余的“肉瘤”的意思，这得嫌弃到何种地步。
在男尊女卑的世界，男权非常重要，但上门为赘婿，女子家为了避免男子掌家夺取女子财产权势，对待赘婿也是极尽苛刻。
“（赘婿）名在一人之下，实在全家之奴。订婚时，亦凭父母命与媒妁言，纳采馈牛于夫家，及婚，新郎携家族来行礼。宴三日，新郎即作喂猪、理粪、牧畜等奴隶工作。从此衣敝食粗，操重任苦矣。”
从肉体到精神到人格尊严方面赘婿都受到极尽打压，让赘婿与女子生产的小孩都极尽厌恶他，这样才不会让赘婿喧宾夺主，甚至吃绝户。
更有甚者，赘婿在女子有了小孩之后便被赶出家门，甚至杀人灭口。
一旦成为赘婿，完全不能科考、不能进朝堂。对于想要“致君尧舜上”、获功名成就朝堂朱紫的读书人而言，成为赘婿就意味着一生理想抱负都不得施展。
“嗯！这个就不要问了！不管是谁的主意，只要叶昊答应了就成。不用管这么多。”穆老三说得吞吞吐吐，显然有隐情。
“不行！我叶家儿郎怎么可能当人赘婿，就算是你穆家也不行。”
沉吟良久，叶大老爷叶振棠终于下定了决心。叶昊是弟弟叶振东唯一的血脉，他不会让叶昊走上赘婿一途。
兴许这只是穆家想要退婚的借口！他叶振棠绝对不会答应穆家这一无理要求。
“你要想清楚了！我劝你还是要再考虑考虑。难道你要让叶家近千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吗？就一个身份而已，你要眼睁睁看着叶家彻底毁灭吗？”
叶大老爷表情痛苦。穆老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就答应吧。紫萱乃我穆家新一代天之骄女，多少青年俊杰求着上门当赘婿而不得，叶昊要是能成为紫萱的上门夫婿，定然不亏。”
“要昊哥儿倒插门当赘婿，绝对不行。就算紫萱侄女乃是穆家天之骄女都不行。要么紫萱侄女履行承诺，嫁给昊哥儿；要么退婚，叶穆两家不再履行婚约。其余，一切免谈。”
“好你个叶大老爷，腰板还挺硬。哼！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居然会不管叶济川死活。既然如此，我就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穆老三不悦，直接将桌案推倒在地。桌上茶杯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你还要用强不成？”叶振棠大为恼火。
叶家虽遭逢大难，但真要不顾一切来个鱼死网破，就算是穆家也不能承受。
“用强怎么了？你能奈我何？哼！反正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两天之后，我会再来。如果还不能决断，那你我两家婚事就此作罢。从此穆叶两家再无瓜葛。不要急着拒绝，说不定形势所迫，你会改变主意呢。”
还是打一架来得痛快，叽叽歪歪说了这么久，简直浪费口水。
穆老三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叶大老爷叶振棠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他举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吹散漂浮在茶杯里的几点嫩绿茶叶，轻轻的呷了一口。
神态从容。
只是他握住茶杯的手青筋鼓起，显然很是用力。跟他表现出来的从容一点都不相符。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可恼！可恨！
“这是穆家家主的意思？”叶振棠强压怒气，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或者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一个天赐良机！要不是叶家和我穆家交好，我们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回答叶振棠的是一个年逾三十的男子，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仿佛充满无穷力量。
男子坐在客座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竟是连茶带水倒进了嘴里，还咀嚼了几下，把茶叶渣滓都吞进了肚子。
穆老三吧唧着嘴巴，眉头紧皱。
“叶大老爷，你这雨前龙井不咋地啊。我家牲口喝的都比这好！”
叶振棠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雨前龙井可是今年新进的上好茶叶，也是他叶家面子大才购买到三斤，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喝。
也是看在穆家的面子上，加之有求于穆家，叶振棠才拿出来招待，没曾想这穆老三竟是个牛嚼牡丹的蠢货，倒是嫌弃起这茶叶来了。
“倒是怠慢了贵客。”叶振棠强压怒气。
他不知为何最近老是喜欢发火，难道是叶家遭逢大变让他几十年的涵养也破功了吗？
“唉！没事！我穆老三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往心里去的。反正我也不喜欢喝茶。还是喝酒来得爽快！”穆老三挥挥手，一点都不介意。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体无人替……”叶振棠心中暗念《莫生气》，似乎很有效果，当他再次看向穆老三时就像看一头蠢牛。
“怎么样？我穆家的提议如何？叶大老爷何不好好考虑一下？你就给个痛快的答案，我还得早点回家吃酒。”
“容我想想！”
“想什么想！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婆婆妈妈地，比娘们还墨迹。你就给个准话！说实在的，你叶家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这个时候除了我们穆家愿意拉你们一把，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人了。你要再犹豫，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一店了。”
话糙理不糙。穆老三说得粗鲁，但说的是实情。
可正是因为是实情，叶振棠才更加恼怒。
“昊哥儿可是我弟弟唯一的血脉，不可能给穆家当赘婿。”叶振棠也不想虚与委蛇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决断。
“这就是你这蠢驴脑子能说出来的话？当赘婿怎么了？总比被活活烧死要强吧！叶振东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你作为叶昊的大伯，自然可以帮他做主。”
把一家之主说成蠢驴，已经不是失礼了。要是叶家没这眼前回事，向穆家发起挑战都是有可能。
“昊哥儿没有中邪。我再强调一下，昊哥儿没有中邪。你不要血口喷人。”叶振棠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茶杯重重摔在桌案上，蓦地站了起来。
“哟？你还想过来打我吗？”穆老三也有样学样，扔下茶杯，直接站了起来。
比起说话，穆老三更喜欢动武。
穆老三身材魁梧，把所有精力都用到了吃饭练功上，境界比起叶振棠从八品的修为，他可是实打实的从四品的武师，足足高了八个境界。
“我说不说有什么关系。整个镇江府的人都知道了，你能堵住悠悠众口？你别忘了，你的好大儿叶济川还在府狱之中。若是你不答应，他也别想回来了。”穆老三呵呵冷笑。
威胁？
“是你们搞的鬼？”叶振棠不淡定了。叶济川也是他的软肋。
“打住！叶大老爷慎言！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我穆家虽然在镇江地界还算得上豪族，可也就仅限镇江府而已。我们可没胆子敢动当今太后的生辰纲，更没胆量参与‘中邪’一事。”
叶振棠相信穆老三的话，窦太后和国师魏无邪都不好惹。
在整个江南地区，甚至整个大夏国，任何世家敢劫掠太后的生辰纲，更不要说跟“中邪”扯上关系。
“不能换个条件吗？”
“换？怎么换？紫萱那丫头能让叶昊当上门女婿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你们不亏。”
“我……”
“看你这样子，也是个拿不定主意的。把叶昊叫出来，问问他的意思不就好了？昊哥儿也是名声在外的谦谦君子，为了叶家、为了叶济川、为了你这个大伯，更为了他自己，我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拒绝。”穆老三没好气，他的耐心快用完了。
“紫萱和昊哥儿有婚约在身，本来好好的。不知道紫萱这丫头为什么要让昊哥儿当上门女婿？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整个大夏，没有任何男儿愿意成为赘婿。
赘婿这身份非常敏感，地位非常低下。
要知道，最开始在计算人口的时候赘婿经常和奴隶罪犯一起计算。大夏建国之后，赘婿地位曾得到过提升，但仍旧地位低下。
“谓之赘婿者，言其不当出在妻家，犹人之身体有肬赘，非应所有之也。”
“女之夫也，比于子，如人疣赘，是余剩之物也。”
赘也就是人体多余的“肉瘤”的意思，这得嫌弃到何种地步。
在男尊女卑的世界，男权非常重要，但上门为赘婿，女子家为了避免男子掌家夺取女子财产权势，对待赘婿也是极尽苛刻。
“（赘婿）名在一人之下，实在全家之奴。订婚时，亦凭父母命与媒妁言，纳采馈牛于夫家，及婚，新郎携家族来行礼。宴三日，新郎即作喂猪、理粪、牧畜等奴隶工作。从此衣敝食粗，操重任苦矣。”
从肉体到精神到人格尊严方面赘婿都受到极尽打压，让赘婿与女子生产的小孩都极尽厌恶他，这样才不会让赘婿喧宾夺主，甚至吃绝户。
更有甚者，赘婿在女子有了小孩之后便被赶出家门，甚至杀人灭口。
一旦成为赘婿，完全不能科考、不能进朝堂。对于想要“致君尧舜上”、获功名成就朝堂朱紫的读书人而言，成为赘婿就意味着一生理想抱负都不得施展。
“嗯！这个就不要问了！不管是谁的主意，只要叶昊答应了就成。不用管这么多。”穆老三说得吞吞吐吐，显然有隐情。
“不行！我叶家儿郎怎么可能当人赘婿，就算是你穆家也不行。”
沉吟良久，叶大老爷叶振棠终于下定了决心。叶昊是弟弟叶振东唯一的血脉，他不会让叶昊走上赘婿一途。
兴许这只是穆家想要退婚的借口！他叶振棠绝对不会答应穆家这一无理要求。
“你要想清楚了！我劝你还是要再考虑考虑。难道你要让叶家近千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吗？就一个身份而已，你要眼睁睁看着叶家彻底毁灭吗？”
叶大老爷表情痛苦。穆老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就答应吧。紫萱乃我穆家新一代天之骄女，多少青年俊杰求着上门当赘婿而不得，叶昊要是能成为紫萱的上门夫婿，定然不亏。”
“要昊哥儿倒插门当赘婿，绝对不行。就算紫萱侄女乃是穆家天之骄女都不行。要么紫萱侄女履行承诺，嫁给昊哥儿；要么退婚，叶穆两家不再履行婚约。其余，一切免谈。”
“好你个叶大老爷，腰板还挺硬。哼！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居然会不管叶济川死活。既然如此，我就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穆老三不悦，直接将桌案推倒在地。桌上茶杯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你还要用强不成？”叶振棠大为恼火。
叶家虽遭逢大难，但真要不顾一切来个鱼死网破，就算是穆家也不能承受。
“用强怎么了？你能奈我何？哼！反正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两天之后，我会再来。如果还不能决断，那你我两家婚事就此作罢。从此穆叶两家再无瓜葛。不要急着拒绝，说不定形势所迫，你会改变主意呢。”
还是打一架来得痛快，叽叽歪歪说了这么久，简直浪费口水。
穆老三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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