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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 镇恶

    安宁嘶声道:“有的有的,姑奶奶您去平安客栈,那老板娘‘花蝴蝶’就是第三关。”

    脚尖使力,鹿鸣涧重重将安宁的脸又往土里按了几分,故作不耐道:“话都不会说完,还要姑奶奶教?”

    安宁吃进了些带着血腥臭气的红土,生怕这女人凶性大发,一个不高兴便将自己活埋了,赶紧高喊着:

    “累着姑奶奶教孙儿了!那花蝴蝶精通迷魂之术,考校的是来人的对‘美色’欲望的把持,要是色心太重、欲念不控,被她拿住了把柄,以后给她为奴为畜,可是吃不尽的苦头!孙儿不孝,却不知她的手段对女子是不是也有用!”

    又是迷魂之法!

    鹿鸣涧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类手段。

    因为着了那五毒教玉商的道,前几日出发前,鹿鸣涧便去黑市专程了解了这方面的消息,以期将来倘若再遇,自己好有些对敌的方法。

    买来的消息称,目前的江湖传闻中,最厉害的两种迷魂术分别来自五毒教和长歌门。

    五毒教的“蚀心蛊”,便是鹿鸣涧中的那种蛊虫,是实实在在的“迷魂”,给人以感受上的幻觉和神志上的干预,还会因此扰乱中蛊者的真气流动,引人走火入魔;而长歌门的琴控术中有一神曲,名曰“平沙落雁”,却严格意义上不能说是“迷魂”,而是一种另类的控制之法。

    被“平沙落雁”所控,则被控者除了听觉的五感皆被夺去,其身体和真气都将被长歌门施术者操控,心智虽然能保持清明,却只能看着身体被施术者肆意利用。比起那时有救人能力的“蚀心蛊”,“平沙落雁”更为邪异,更遭人唾弃。

    虽然琴曲的控制能力,在危及被控者生命时会被解除,也就不能使之自裁,但却确实有因此而杀亲杀友者。因此,许多恶人在做下血案之后,往往被捉拿归案后便口称乃是受到了“平沙落雁”的控制,非是自愿所为。虽然在被“平沙落雁”之后的短暂一段时间内,体内会残留着长歌门施术者的阴性内力,可作为呈堂证供,但过了这段时间,就了无证据了。

    一方面,这手琴控术太过霸道,难以抵御,令人闻风丧胆,才令长歌门这种与朝廷牵涉众多的的门派势力,也能江湖一直保持着超然地位。但同时,这也是长歌门作为名门正派,一直被攻讦和诟病的关窍所在。

    故而,长歌门在收取弟子时,对品行极为看重,必是德才兼备者方得入门;同时,弟子入门后也必须继续长期坚持接受德育,念书,尤其是重视德行的儒家经典,贯彻在长歌门弟子的终身学习中。

    除了上述两种,其他的小门小派、三教九流,也零零散散保留着一些可称“迷魂术”的法门,虽是各有千秋,但终不及上述二种之威能。

    鹿鸣涧回忆之后,便问安宁:“花蝴蝶精通的是哪一种迷魂术,蚀心蛊还是平沙落雁?”

    安宁过手的新人少说十几个,更别论治下的浩气盟俘虏了,也不是无识之辈,显然大略知道鹿鸣涧所说的两招是什么特点。

    他摇头道:“都不像。她修的倒像是那传说中狐妖之流的魅惑术,让男子血气上涌,恨不得当场将她办了。”

    这……分明更像是变文故事里强力的媚术啊。

    鹿鸣涧“嗯”了声,方才慢悠悠将脚从安宁脸上拿下,却并不给他解穴。

    二人所在的田埂视野开阔,鹿鸣涧这是第一次有暇环顾四周,便觉触目惊心。

    梯田上立了间房子,应该是安宁在此监工的住处。屋前有个大舂臼,里面正捣的“药材”,居然是半截撕开的乌鸦!

    鹿鸣涧转动目光,见梯田被犁得井然,而翻开的泥土间肥料隐现,竟似是人的断肢残足!

    她不寒而栗,低声开口道:“……你田里种的,是什么东西?”

    安宁老实回答:“咱们谷里功法邪异、脾气怪僻的高手不少,他们自己、宠物、战兽吃的,都要不少血食。洒……孙儿这地里,便是以死人与动物尸体为养分的灵植,能供他们这些人练功、喂兽之用。”

    鹿鸣涧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都是什么邪道……师父、红绡、雪姨,自己之前认识的恶人谷侠士都是性情很好、品德端正之人,虽算不上清正浩然,可与今日所见所闻这些也太不同。

    她有些失望。

    安宁瞧着鹿鸣涧颦蹙,福至心灵道:“姑奶奶您想,在咱们谷里规矩多,这些奇人异士被约束着,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杀人,才用得上孙儿这尸菜,而且还必须以战阶分来换取——这不是好事嘛,还不浪费各种死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嘞。”

    鹿鸣涧乍闻愕然,细想之下竟觉得也有些道理。

    恶人自有恶人的管理之法,无畏无德、无法无天者,便须以强权重法,并辅以一定程度的利益诱惑,方能将他们压制。

    ……可管理如此麻烦,杀了岂不干净?

    鹿鸣涧才有这想法,便又是惊觉自省。

    都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自己学了武功,傲气与杀性也确实与之俱进了。

    见她飘然下田便要远去,安宁急喊道:“姑奶奶欸——您倒是将孙儿穴道解了啊?!”

    他口中卑微,心中却在破口大骂。

    入你娘的小娘皮!待会儿洒家管的那些贱奴干活回来,要是见了洒家这副样子,洒家以后还怎么作福立威?!你敢就这么走了,日后不要落在洒家手里,洒家定将你剥皮抽筋,这身细皮嫩肉切做臊子,做了菜肥!

    连安宁自己都没想到,鹿鸣涧居然真的停了身形,回头朝他道:“恶孙儿,瞧在你几声‘奶奶’的份上,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入谷第一关若是试探我们‘身手’,第三关是检测我们‘定力’,那第二关定然是考些别的,怎么可能还是要你派些杀虫兽的任务?岂非与第一关重复了。孙儿想想,谷主与诸位高层管事,难道是如此愚笨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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