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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彭斯市

    与混乱的现场相对,

    B区某处庄园。

    悠扬的古典音乐环绕着整个大厅,正中央技艺高超的舞女完成自转三周半,引发低小的赞叹,这个会堂完全没受到战斗的影响,距离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谁又在乎呢?

    穿着精致的侍者从容不迫的端着闪烁着钻石光芒的高脚杯穿梭在人群中。

    在整个大厅最不起眼的隔间中有俩个人正在交谈着,不过看上去并不是很投机,周围的人识趣地远离了这个氛围怪怪的地方。

    而那位侍者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示意,不易察觉的加快步伐,将两杯红酒轻放在水晶桌子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去。

    一只极其好看的手举起了自己面前的红酒,对着大厅的灯光细细打量,深邃的天蓝色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抿了一口,略显苍白的嘴唇如同嗜血,绽放出殷红的花。

    可是很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努力保持的格调。

    “喝不了就别喝,明明是个地痞,何必装什么上流,还喝这么烈的酒,我倒是挺佩服白社长,是怎么培养的社员,比这酒还要烈,序列号33,闭着眼就上了,恐怕就是二局那群疯子都不敢这么直接。”

    “不过越是烈的酒更容易挥发某种东西,比如…”

    他笑笑看着对面人的反应,随后才吐出两个字:“生命。”

    白社长放下酒杯,杯底与水晶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他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既然红酒都能烈,那我的社员烈一点又能怎样呢?如果看着小小的33就认怂,那可不能说是我白一介的人。”

    “确实不能怎样,但你可爱的社员可都要没了呦。哦,如果你是存心想换一批,找我,给你打个八折,都是从第七关下来的,没什么特别的本事,死了不心疼。”

    “哪像现在,白社长多少钱打水漂了,跟我说说呗。”

    副市长拿出一个文件夹慢悠悠的翻着。

    “上面的人派给你的任务就是激怒我吗?还是说有人看你不爽想借我之手杀了你?”

    白社长换了个姿势,双手捧在胸前,不易察觉的看了眼隐藏的屏幕,上面显现的是他的社员被巨大的光柱凐没的场景,接着画面受到干扰直接黑屏了,应该是躲在暗处的摄像机器人被冲击损毁了。

    尽管嘴上是一点不饶人,实际上还是担心的不行。

    这群傻叉,我确实说了实力差距太大拼一拼或许还能狗命,可不是这样拼的,是让你去骗,去吓,说不定唬住异心神,能多跑几秒。

    他往前瞧了瞧,发现副市长仍然微笑着看着他,只是微笑中带了一丝戏谑,继续说道。

    “算了,我跟你这种连墙头草都不是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句话,我谁也看不上,让他们自己撒尿和泥玩去。”

    “那可不行,摇摆不定,可不是大人物想看见的,你见过,在远古皇子争权的时代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随便选个,白社长,你我怎么说话语权还是有的,送死这种事也轮不到我们,低人一等不丢人。”

    “话语权?和复述有什么区别。”

    说完了,副市长从助手那接过一本册子,接着把手中的文件夹整理一番。

    或许是觉得杯子有些碍事,副市长将自己的酒杯推到一边去,然后将册子推到白社长面前:“极乐街59号事件上面可是很不高兴的。”

    副市长点了点文件,背景音乐也到了尾声,中心的舞者随着音乐干脆利落的一个高抬手结束了舞蹈,大厅响起掌声。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像是商量好似的,一起向白社长看去,特别是一名珠光宝气的妇人,要不是旁边两名五大三粗的保镖用力拉着,怕是直接就上了。

    白社长感受着各种不带隐藏的负面视线,眼神泛着不可言喻的光芒。

    “看样子我并不招人喜欢。”

    副市长没忍住,露出一抹笑意,然后感觉不合适,重新整理了表情继续说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极乐街是什么地方我不用多说了吧,59号店于一个星期前受到不明势力的攻击,38人只有两名服务员活了下来,记忆还没了,整家店更是连渣都没剩下。”

    “至于刚刚那位妇人,她的三个儿子一个不剩全没了,半个“家族”都快被她闹翻了天。最后还是天命山下来人压住了她并承诺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于法。”

    白社长听到后,随手将桌上的文件一扔,恰好扔到贵妇人脚下,气得后者直接晕了过去被保镖抬走了。

    “绳之于法,什么法?是天命山自己的法律吧。”

    副市长权当没听见,声音却是小了很多。

    “虽然我们政府的警察机关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天命山既然出动了,那就不可能让这件案子成为无头案。”

    “你也知道,那群人可不讲究证据。”

    副市长看似微笑着,却说出了很恐怖的话:“尾巴没有处理干净啊,白社长,那俩兄妹可是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之前纵然是他的社员生死不知白社长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可现在在他难以掩饰愤怒:“你们真是疯子,那只是俩个孩子!”

    原先坐得好好的副市长像一只小鸡崽子,怯生生地被白社长提在手里。

    不知何时,在副市长身后的助手拿着一把小太刀比在白社长脖子上。

    “哼,你这仆人道是忠诚。”白社长面色僵硬将手松开,副市长踉跄两步后站稳。

    “白社长,您这不是自乱阵脚吗,我说那俩人是孩子了吗?被天命山咬到可是很难办的。”

    白社长重新坐回桌子上,面色不善。

    副市长侧身到白社长边,递上一张名片:“哎呀,白社长发什么火啊,这是我的名片,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人,大家一起吃个饭认个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搞笑!你们倒是心大。”

    “我今天应邀就一件事,没钱了,给钱。”

    副市长一口气直接憋住,一时没反应过来:“钱?什么钱?我可不记得有欠白社长的账。”

    “废话,名义上,我可还在二局的编制内,每季的经费你们市政府不管怎么说都是要给的。”

    “暗地里你们小偷小摸,无论是暗杀还是什么什么,我不管,名面上该怎么着就得怎么着。”

    副市长终于反应过来:“这倒是我的失职了,加入天命山这件事希望白社长能好好考虑清楚。”

    “至于下个季度的经费已经打到账上了,希望下次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另外,我还有重新安置M区的工作,就不多留了,就此别过。”

    话音刚落,副市长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就在他彻底离开大门的一刻,大厅中音乐戛然而止,人们默契的一起离开,很快,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厅只剩下了白社长一个人。

    他待在座位上,看着副市长位子前的没动的红酒,拿起一饮而尽。比之前还要剧烈的咳嗽响彻在空荡荡的大厅中。

    “酸不拉几的,再也不喝了,就是这毒还挺过瘾的,老配方了,里面就加了一点新鲜东西,回去让戚薇记上。”

    他一脸俗不可耐的表情,刚想把酒杯放下,周围瞬间闪出四五个将全身隐没于黑色夜行服刺客,棚顶和地板亦是满满当当,简直是天罗地网。

    “女人就是没耐心,说好的饭局解决呢。”

    白社长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暗红色的剑,看似漫不经心的姿势,竟然变成了拔剑势。

    “好好为那兄妹赎罪吧。”

    血色一闪,整个世界为之一静。

    副市长躲在大厅的门后偷听,突然没动静了,正奇怪时,一柄暗红色刀鞘从左身边穿透五公分的门板突到自己脸边,身后则传出各种沉闷的声音。

    “吓人,红色死神,真不想跟他打交道。”

    他佯装镇定,快步冲向庄园门口的车中。

    屁股还没坐稳,车中亮起一个屏幕,从中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小姜啊,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市长。”他打了个招呼,稍微带点尊敬的意思。

    “那么是什么命令呢,需要您亲自下达。”

    他心里都在骂娘了,怎么谁都要安排工作给我。

    屏幕上亮起几行字,上面的内容有些让他吃惊,又有点疑惑。

    声音继续道:“你去天命山一趟,那里会有人接应你,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了解。”

    “对了,狮子星从遥远的边境来我们这,不能不尽地主之谊,你也招待招待。”

    “了解。”

    然后,车内回归平静了。助手自车外进来接过手提包,整理着文件,司机忙着销毁信息。

    副市长将眼镜摘下来擦了擦,望着窗外的城市灯火,有些恍惚,他叹了口气,听着外面的声音由安静变为嘈杂又变为安静,等到彻底没了动静,他对助理说:“去天命山。”

    他有些累了,头依靠在青黑的车窗玻璃上,静静思考。

    以现在的形式来看,新势力想把天命山搞下去重新洗牌。

    天命山的老头子肯定不甘心退场,战时的亡灵靠着异心神的力量坚持了200年,其积累的力量或是说临死反扑谁也不能小觑。而革新党在政府和军部都有影子,想必这次事件后他们的活动会更加的激进。

    按最好的结局,“家族”承认革新党的地位,和平退出,重新确立政府、军部、革新党三方相互制衡。

    亦或是革新党被消灭…而目前“家族”也是这个意思,市长现在的目的飘忽不定,现在突然让我去天命山找“家族”那些人,属实奇怪。

    “家族”都是一群自作聪明的蠢才,要不是这些人都是天命山统治者的后代,早就不知道被灭了几次了。

    这次带序号的异心神归属怕是要成为大事件的导火索,不过,据说三军之长在那,所有人都要卖她个面子,只要她开口要所有人都不可能有意见,就怕她扔下东西什么都不管。

    为什么学长非得在这种时候掺和进来,这个大傻子不论我怎么暗示,为什么就是不选最优解呢,政府、家族、军部三足鼎立的局面本来就坚持不了多久。社长带着颇有实力的第三方势力,可以说是闪亮登场,革新党还没开始拉拢,家族就直接派人暗杀。

    接着,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市长这个老狐狸。

    还是说,市长本来就算计好了,故意将学长的结社派到M区执行任务,从而促使一切的发生。

    可市长怎么知道结社必定无法回收这次的异心神。还有狮子星的出现,市长虽然表现出吃惊,可谁又能知道这不是必然的呢。

    抱最坏的想法,我和学长隐秘的关系市长一开始就知道,不过怎么可能,学长都不知道我这个学弟的存在,而且我对学长的态度表面上都是对立的。

    但是一共三个副市长,三分之一的几率是我对接学长的结社,按照资历来说另一位可比我适合多了。还是说我是后续某种计划的一环,需要把我扔到人前吸引注意力。

    另外,那所大学所有的记录都随着一场大火全部消失殆尽,活下来的人我都认识,大家都换了新的身份,不可能有人泄露了消息,是我想多了吗。

    这些谜团,乱成了一团,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无法从这个漩涡中脱身了,不过,至少不能让学长继续掺和了。

    一想到那个明明身体差劲的学长还在用异心神这种侵蚀身体的力量,他就心疼的不得了。在大学时代他可是听着学长光荣的事迹毕业的。

    唉,要不是边境“黑色庆典”事件,学长也不会把身体搞成这个样子,真是病虎被猴戏。

    他摸着脖子,上面有一道鲜明的痕迹,助手见到,从手提箱中拿出粉底,细心的给副市长遮暇。

    那么厉害的学长今天掐着我脖子直接就起来了,差点憋死我,不知为什么还有点暗爽,哇,那可是我的偶像,当时学长的脸都要贴上来了…

    “先生,您脸红了。”助手重新拿起粉底准备涂抹。

    “闭嘴。”

    助手默默退下了,隐于车的另一边,最后感觉后面只剩副市长一人。

    副市长经过略微慌乱,他闭上眼睛,轻轻调息,放松精神不去想那么多了。

    “出发。”

    黑色的车子发动,消失在了黑暗中。

    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少女的哭声,她倒在地上,奋力的想要前行,明显萎缩的腿表明少女无法站起来,娇嫩的双手在奋力拼搏下被零碎的玻璃碎片扎破了胳膊,留下了一道血迹。

    “迦南…你怎么了,风为什么停了,你别吓我…”

    可回应她的只有皎白的月光。

    她停顿了一会,眼中的光亮涣散了,双手抱拳,蜷缩成一团。

    “没了,大家都不要我了,都走了,连哥哥也不要我了…”

    “说什么傻话呢,小姑娘。”

    明明还是晚上,从窗户传出的光却异常的亮,虽然亮,却很温暖更不刺眼。

    “迦南!”

    随着光亮,戚薇好一会才适应了,随即目光直接锁定了光亮,或者说光亮手中提着的迦南。

    “难道说我可爱的妹妹在担心高大的好哥哥吗?”

    迦南露出小虎牙努力微笑着。

    “谁在担心你了!啊?腿上在流血。”

    戚薇重新被风托起,迦南给她看看了腿,裤子上破了一个大洞,周围都是血,奇怪的是腿上什么伤口都没有。

    “别担心,那个大姐姐手中的光照一下,接着就好了。”

    说完,迦南在原地跳了跳,表示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

    戚薇这才把注意力从迦南身上转移走,表情更加忧郁了,她焦急的拉着迦南,重新登录系统,荧幕上赫然是醒目的红色倒计时数字。

    距离达摩克利斯之剑的释放仅剩一分钟。

    “迦南,赶快把大家带出M区,达摩克利斯协议启动了,我无法关闭它,抱歉,当时我连着系统,我无法反抗它。”

    说着戚薇又哭了起来,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普通还未成年的小女孩,这种风雨压城的压力对她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

    “哦呀,内区如此和平的地方居然还用到这玩意,可笑。”

    “系统给我权限。”

    听到来自光亮的话,戚薇暂停了一切行动,回到之前冷冰冰的样子:“系统确认,请确认ID。”

    “狮子星。”

    “系统确认中…”

    光亮走上前,猛地一拍虚拟屏幕:“居然还想覆盖我的命令,谁啊?!出来让我见见!”

    可系统没有任何答复,只是界面重新正常,不再波动。

    “一群宵小之辈。”

    光亮手指轻点戚薇额头,后者直接恢复清明,继续操作。

    “确认成功,最高权限已赋予狮子星。”

    “取消达摩克利斯协议。”

    “确认中…”

    “达摩克利斯之剑取消发射成功。”

    系统界面原先跳动的数字暂停,最后红色界面消失。

    “把目前的情报发给我。”

    “M区异心神战役全部信息已发送,确认。”

    光亮慢慢变暗,这时,一个人的身影展现出来。

    直接映入视线的是火红的头发,如同珊瑚林一般的头发在女子的身上盛展开放,又如同烈日般的石榴花,令人难以移走视线。

    这个女子的容颜不能用漂亮这种形容词,因为那会让人感觉那是种侮辱,那是一种野性的美,如同草原上昂首挺胸,君临天下的狮子,高贵威严难以直视。

    此人正是军部最高指挥官,军长,三军总统帅,

    狮子星——达昂里奥多•莱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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