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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贱人

    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无法改变,比如说断水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贱人,多管闲事的贱,自以为是的贱,她那天晚上声称再管荣衫衫自己就完了,反手又一想“要是她是真的有什么病呢,这样黑灯瞎火的晚上,女孩子晕倒在阴暗的小角落,是很危险的。”。所以她又贱嗖嗖的把荣衫衫拖回了她的客栈,并且给她连夜请了个医者。

    没错,这次她没出错,这荣衫衫确实有病,医者断定说是什么情感冷漠综合反噬症引发的心悸,严重的可能立马死掉,所以最好不要刺激病人,严重的刺激会危及她的生命。断水虽然孤陋寡闻,但是毕竟以前是在国宫里面接受过一点知识的,她真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么奇葩的病症,难道治疗是找一大堆温暖的,热情的人去贴她的冷屁股吗。断水耐着性子问医者这病该咋治。

    “让她多感受爱意和关心,多发自内心的笑笑就好了。”医者还是一副医者的样子,但是断水感觉他在放屁。

    “就不能药物治疗吗?”断水又问了一句。

    “当然有药物可以缓解,但是人心之症,终究不可能用药物根治啊!”医者煞有介事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我说女郎,你的妹妹长的这么如花似玉,你对她好一点怎么了?让她多感受一点点爱怎么了?亏你也有心哟……”

    断水蚌住了,天下的行医的嘴都一样嘴毒,她想起了以前在国宫里的医倌,那小嘴,直欠抽。

    “行行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哈,给我开点药。”断水巴不得快点让这个医者走,断水算是受够了。

    “记得多给她一点点爱哟。”断水割肉付了钱之后,医者就写下了一张兑换药物的纸券,称作药券。上面写着“白老酒栈荣衫衫,开心悸之药,已付款,望尽早去南华药铺取药。”

    医者带药不可能带有包涵所有病症的药物,当面开方子没有药物的时候,会留下相对应的药券,让患者自己去取。

    “可恶!”断水心里想,她的床被那个病号占了,她……只能趴桌子睡了。真的是互不亏欠呢!断水的脸趴在硬邦邦的桌子上上,趴了一会她就觉得自己老腰要断了,她望着床上的荣衫衫直想哭……

    好不容易断水适应了硬邦邦的桌子刚刚入睡,又被荣衫衫的声音给惊醒了。

    “哥哥别丢下我,我什么都能干,哥哥~~哥哥~~”

    断水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的哥哥!你的哥哥要真的对你这么好,还会让你这如花似玉的妹妹得这怪病?断水恨不得找块布堵住荣衫衫的嘴。

    算了,反正也睡不着,她就又点起了灯笼,想想故事,写写稿子就得了。

    不知不觉到了早上,断水趴在一摞纸上面,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就是她的战绩。断水是被姐姐重重的拳头锤醒的。

    不知道这姐姐是高兴还是愤怒,反正是把断水整崩溃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断水一个机灵直起了腰,直摆了个臭脸想要杀人。

    阻她睡觉者,死就完了。

    姐姐没轻没重的拳头这才熄了火,连忙揉着妹妹的背。

    “妹妹,对不住啊,我是太高兴了,就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赚大钱了,我为你开心。”断流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欣喜,紧紧的抱着自己睡眼朦胧的妹妹。

    然后把一张字条贴在了她的脸上。

    断水过了一段时间才缓过来,把那张莫名其妙的字条撕下脸的同时,眼睛还是朦朦胧胧的,脑袋还是混沌的,说到“是能挣钱,不是能挣大钱好吧?”语气虚空,她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姐姐表达完自己的欣喜之后就拿着断水自己桌子上面的笔对断水说,“那我帮你啰!”

    断水太困了,根本没管她的姐姐是怎么把她手上的字条又拿走的,也没怎么听清姐姐的话,只是哩哩啦啦的说着“什么都随便,赶紧的走,我要睡觉。”

    “好,等一等,好了。我的妹妹啊,你接到了大生意了哦!”说完她迅速的离开了。

    断水又迷迷糊糊的摸爬滚打爬到了自己的床上,上面的人早已不见,断水也没多在意,这荣衫衫就是跑了现在也不关她的什么事了。

    此时的荣衫衫拿了药券心安理得的去南华药铺领了药,回了自己的孤客客栈之后,洗了个澡,并且换了一件轻奢的金丝轻纱流裙服,从她带来的头饰里面挑了几件上好的珠钗,带在了头上。她就这样里里外外的把自己装饰了了一番,更显的明艳动人!在摘下了自己经常佩戴的玉佩之后又换上了一蝴蝶吊坠,去了盛府。

    盛家女郎每月十五都会召集这白洲其他门庭与之相配的女郎共同享乐,去逛街,听曲,去逛窑子……反正她盛家女郎日日闲的无聊,就是不缺钱财,有的是高门女郎愿意恭维她,粘着她。

    荣衫衫早早的到了盛府大门,敲了敲之后,一个面目粗犷的小厮打开了大门。

    “我是你家女郎的秘友,麻烦你通传一声,袁府袁佳来访,赴十五之约。”

    不一会儿荣衫衫就被小厮带到了盛家女郎的待客大厅。

    铺设华丽的红丝豹纹地毯,红木的椅子上面都配着一个虎皮的毯子,虽然奢华,但总透漏着一丝血腥。陆陆续续来的几个人也没有谈笑风生,拘谨的环境让人很难受。

    “你不是袁佳……”红色的嘴唇轻启,她故意用手挑了挑自己耷拉下来的流苏,锐利的眼神直直想要剜人一眼。

    “骗我的下场可不是很好哦~”绵长的尾音直叫人胆寒。

    “女郎赎罪,我不是袁佳,但确实是袁佳派来的人,她最近身体抱恙,所以派我来给您找乐子。”荣衫衫边边把自己腰间的蝴蝶吊坠摘了下来。“这是袁女郎带给你的信物,说是这样你会相信我。”

    蝴蝶挂坠透着迷离的蓝灰色光泽,周围有一圈黑色的边缘修边,那是盛家女郎送给袁佳的礼物,这个色泽的玉石少见且稀有。

    “确实是我盛明明的东西。说吧,什么乐子?”女郎脸上挂起了笑容。

    “女郎可听过讲书者?讲书者以声讲书,并且配有容色,若是女郎愿意,留下她的原稿字,无聊闲暇之时仍旧可以翻阅来读读,里面还配有插画,饶是有趣。”荣衫衫从容的说出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听起来是有点乐趣,以前倒是没听说过,可我只见了你一个人空手而来,什么都没有,难不成你空口白话给我讲?”盛明明戏谑的嘲笑了两句。

    荣衫衫浅浅的鞠了一躬,长久的站立让她的腿有点不舒服,“非也,女郎,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您,我已觅得城中讲书女郎,只不过这几日她生了小病,若是女郎感兴趣,下月十五我可带她来。或者是女郎您任何时候想解闷了,都可以找我们。”

    荣衫衫知道盛府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让进的,也只有在每月十五的这一天才会放松警惕,毕竟家主的宝贝女儿闹腾的厉害,刚刚荣衫衫能进来,也只是因为袁家的名声够大,并且和盛家关系足够好,这不,马上就要结为殷亲了,一般人可是不敢冒名顶替的,一旦被发现你就别想活着出袁府了。不过对荣衫衫来说吧,袁佳可是她幼年时的玩伴,当初袁家一家人因为公事去国都住了一段时间,很幸运,他们在国宫里面相遇过,不一会儿小孩子就打闹成了一片,听说荣衫衫想要推销讲书女郎,袁佳肯定乐意帮忙。只不过袁佳这几日确实偶感风寒,不方便跟她一起来,所以就给了她那块蝴蝶吊坠。

    “行,我知道了,不过我很好奇,袁佳和你是什么关系?让她卖你这么大一个人情。”盛明明眯一眼就识破了这推广骗局,不过她也确实是对这讲书女郎挺感兴趣的。

    “幼年曾相识。”荣衫衫莞尔一笑,“我住在顾客客栈一号房,女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去叫我。我的能力还不止这些,需要女郎慢慢发掘。”

    “好~送客~”鲜艳的红唇缓缓的开了口。荣衫衫也识相的马上就离开了。

    而此时的高伽就一只在盛明明闺房的院子里打扫着一些细活,什么扫扫地啦,剪剪树叶子啦之类的,他边干活边想着怎样逃离这个地方。

    自爆吧也不现实,什么东西能证明他的身份?除了……密云府的小木牌,在被搜刮成为奴隶之前他们可能觉得那木牌没用就一直放在高伽的身上没有拿走,一直留到了现在,不过,那上面是萧叶的名字,这能证明什么呢?他觊觎国主的夫人吗?高伽自嘲的笑了笑,一个死人罢了,勾人魂魄至此,也是他自身的孽障了。是他自己活该!

    夜晚悄悄翻墙逃跑也不现实,这个府院防御工事做的十分严密,白天夜晚都有不断的小兵查岗值班,更何况,和他睡在一起的那些小奴隶也很容易被风吹草动惊醒,这可能是作为一个奴婢的基本素养吧。

    不能等着这个叫盛明明的女郎把他丢去男妓院吧?

    何以至此,心中苦悲。

    “小白~”一声清脆的女声划破了寂静,“你可喜欢听书?”

    边悲边修建庭前树叶的高伽愣住了,那个女人又来了,他不知道她是救赎还是恶魔“可~可能喜欢听吧?”他的语气软绵绵的的,有点害怕,也有点恍惚。

    “那好,我们下次一起去体验体验。”这就让高伽挺莫名其妙的,不过面前的女人一直挺莫名其妙,喜欢调戏良家郎君,这可不是高伽污蔑她的,他就见过这个盛明明几次三番调戏长的尚可的自家下奴,什么挑下巴,亲嘴唇……他高伽不是最后一个,但绝对算最特殊的一个,毕竟她好像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

    断水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她饱饱的睡了一觉,一醒来顿时神清气爽,十分舒服,她迈着慵懒的步子朝着自己的桌子走去,把掉在地上的稿纸捡了起来,突然,一个“异端”闯进了她的眼眶。

    正是曾经贴在她脸上的那一张字条,此刻它囊中有物的躺在断水的桌子上,妄图和其他的原稿字融为一体,但它小巧的体格早早的暴露了它。

    “今付给断水一万金诚邀讲书女郎于下月十五去盛府讲书,盛府上下皆翘首以盼,望女郎好好准备。同意人签字:断流——荣衫衫留(谢谢你的药)”

    断水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个回事?这是怎么个回事?一万金在哪里?盛府又是哪里的鸟?还有荣衫衫你脸皮是真的厚!还有她姐姐,可恶!

    这样的字条是契约,如若约定双方有不履行的行为的话,可以告去官府,她的姐姐为长,自然可以代她同意!

    一大堆麻烦事!要是不履约的话告去官府的话又是一大堆麻烦事情……断水想想就觉得累。什么叫引狼入室?断水是个贱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断水现在只想掐着自己的胳膊哭,话说一万金在哪里呀?

    她在内心咒骂了无数次荣衫衫之后还是去了孤客客栈。这个时候荣衫衫正在客栈里面喝茶。见到断水来了居然笑了起来,就像春天来了一样,冰冷的泉水也解冻了。

    人格分裂,断水心里想,一会儿冷冰冰,一会儿热乎乎,但是想到医者说她需要热情,断水就立马回了一个微笑,要不是以前总是缺少关心,她怎么会的这个奇葩病?

    “我的一万金呢?还有药钱。都一并给我!”断水耐着性子对着断水说话,连坐都不想坐。

    “别急啊,等着盛家给呢!”荣衫衫大言不惭的说到。

    断水:???我的母语是无语。

    “好好好,那荣女郎总该有钱吧?提前付了呗,毕竟这几天还要吃饭。”断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柔而平静。她是病人,应该这么对她!她是病人,应该这么对她!

    别觉得断水脸皮厚毕竟荣衫衫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断水最会的就是模仿……

    “好!”荣衫衫仿佛突然有精神一般“噔~噔~噔”上了楼,然后又“噔~噔~噔”下了楼,一个绣着桂花的沉甸甸的锦囊此刻安安分分的转移到了断水的手上,它的周身散发着金钱的香甜气息。

    就在断水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扭过了头,对着荣衫衫说“你要好好待自己,医者说你需要被关爱,懂吗?你这个情况是病,懂吗?严重的会死人!上次你在梦里叫过哥哥,我不管你哥哥是干什么的,但总归看出来你们关系比较亲密,你让他多关照关照你,懂吗?”

    “懂懂懂”荣衫衫依旧笑着,和几天前的那个冷漠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神经分裂,断水还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说了刚才那番话断水也觉得是徒劳,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求哥哥的关照?真是可笑。

    要是让断水遇到她哥哥,一定要好好和她哥哥说一说这件事情。

    “砰~砰~砰”断水拿着桂花锦囊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别和她又关系,想哪里去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这一次在那什么狗屁盛府讲书讲完事了之后就和荣衫衫拜拜。从此天高任鸟飞,她们谁也不认识谁!

    可是桂花锦囊仿佛有桂花香气一样,敲那几下脑袋,只有余香留在鼻头。

    国主这几日的日子依旧无聊,日复一日的批复公文,日复一日的应对他那些烦人的夫人,日复一日的被大臣催生孩子,他的情感淡漠,最大的起伏就是有替身七夫人的那一段时间,那一段时间他一直尽力扮演一个好丈夫,有兴趣就会逗一逗她,即使他对她的死一点感觉都没有吧,他还是很想念自己那一段时间的状态的,起码没有现在那么死气沉沉。他突然有一点理解高伽了,也许出去走走,自己能得到更多,也不知道高伽现在怎么样了。

    高伽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只水生火热的蝼蚁,任人宰割。

    今天盛明明让高伽给她描摹丹青,她知道她的小白会作画,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画的惟妙惟肖也就算了,他对颜料颜色的把握也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虽然画的是盛明明,但是却脱离了盛明明原本妆容的鲜艳低俗,他也运用了鲜艳的色彩,可是画面上的人物就是透漏出一股霸道冷艳却又清雅脱俗的感觉。

    美人如松柏,点染夕阳色。

    这可把盛明明乐坏了,她没想到自己在小白的这样的漂亮,顿时命人将那一幅丹青挂在了自己的闺房里的书房小隔间里面,每日读书的时候就瞅一眼自己的绝世容颜,想想都开心的不得了。

    她越来越喜欢小白了,这种状况导致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未婚夫无能,她的未婚夫就是袁家的二郎君袁鹿,本质上就一个浪荡子,啥也不会,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家人会给她安排这样的倒霉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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