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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脚步很快，小拜一路小跑从海边跟到闹市区，结果被人群冲散了。

    小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跑得大汗淋漓的他去买了瓶冰水，从商店出来的时候终于又发现了父亲的身影。

    与刚才不同的是，父亲现在穿着一身很旧的衣服，脚踩一双解放鞋，身上到处都是已经凝固了的水泥，脸上灰巴巴的，头上戴着一顶有些旧的安全帽。

    跟他同行的几个人都是这副模样。

    他们有说有笑的穿过闹市区，和衣着光鲜的行人擦肩而过，朝闹市区对面条街的小巷子走去。

    那里有辆快餐车，已经有不少人排起了队，父亲和工友们排队买了饭，但是没位置坐了，只得商量说拿回去他们上班的地方吃。

    “那我可以拿走吗？我们在那个工地上班，中午想休息会儿，这个纸箱正好可以给我们铺在地上躺着。”

    “那行，你们拿走吧。”

    于是，父亲和几个工友一人扛走一个纸皮。

    小拜顺着父亲刚才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正在修建的购物商场。

    跟着他们走进工地，只见他们把纸皮铺在地上，然后坐在纸皮上开始吃饭。周围有的工友已经吃好了饭或是躺在纸皮上或是躺在木板上，或是没有工具的干脆就把衣服铺地上午休，有的不想午休就打会儿扑克，或是趁这个时间跟家里打打电话、玩会儿手机。

    小拜就站在他们面前也没人注意到他，仿佛他是透明的。

    这样的场景看得小拜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鼻头一酸，眼泪又要流出来，他赶紧抬手去擦。

    就这擦眼泪的时间，刚刚还光秃秃的工地转眼就成了人声鼎沸的繁华商场，

    这一切前后变化太快，他都来不及反应。

    走出凉爽的商场迎面撞上外面的燥热空气，这一秒，他接受了科幻片里的剧情设定。

    （四）

    来到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小拜是最颓丧孤单的那一个。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商场，刚才看见的一幕幕都太不真实了，可他又的确看见了。

    叹口气，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儿，回家面对父母的关心他又该如何应对。

    “好烦，”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隐约中听见有人在喊父亲的名字，循声望去，他一眼就看见了跟几个朋友有说有笑的父亲，他们看上去都很开心，装扮跟刚才完全不同，模样看起来也年轻得多。

    小拜看着他们走近，他们从小拜面前经过，隐约听见他们说：这个工程干完了可以小赚一笔，比散工挣得多，以后咱哥几个就一起干。

    小拜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父亲意气风发的年轻模样，他想：父亲年轻时比自己能干。

    父亲一行人过了天桥后就不见了，小拜愣愣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突然又看见穿着冬装的父亲骑着摩托车载着工友不知道要去哪儿，他赶紧追上去，可他哪里追得上摩托车呢，追了一段距离就不见了。

    小拜热得大汗淋漓，停下来歇脚的时候正好又看见父亲在红灯跳转的前一秒冲了过去，而此时又恰好有交警从商店里出来看见了这一幕，于是很不幸的，父亲的摩托车被扣押了。

    父亲捏着手套站在原地，一个抬起胳膊蹭眼睛的动作让小拜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