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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诸神/好吧,我愿意,可还是要下去看看

    银侠独自走到瓦尔哈拉外面的森林边缘,只看到茫茫无际的云海,太阳在远处与云海相平的地方静静地悬着,银侠忽然意识到这个地方是没有时间更迭的。他在进入这个游戏时已经在机器上设置了5个小时的自动返回,可是到现在似乎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还是在这个古怪的世界茫然乱转,这可不是银侠一贯的作风。

    于是银侠拿起飞翅,那根羽毛在云海上放出璀璨的光芒,女武神犹如天使般从天而降,来到银侠的身边。

    “勇士,你在召唤我。”

    “是的。我确实有些事想请教你,女士。我们到那里走走吧。”

    女武神仍然是一副英武冷静的样子,她下了飞马,让它在附近休息,自己则跟着银侠走进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里绿荫如伞,也许因为女武神的到来,树林间散发出仙宫特有的宝石光芒,清泉流水,云蒸霞蔚,说不出的幽静。

    “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银侠感慨道。女武神与他并肩而行,听到他的称赞,微微一笑:“仙宫就是世上最美丽的地方。”银侠见到女武神时都是一脸严肃,此时见她展颜一笑,当真有动人心魄的魅力,心中一荡,语气便油滑起来:“可是再美丽的地方也比不上你的容颜万一,有你做我的引导人,我感到万分荣幸。”女武神听到之后,笑容更艳。她哪里知道银侠此刻心想正暗暗得意:这世上的女人都是这样,只要你夸她漂亮,再冷的美女都要对你笑了。他心中一喜,更靠近了些女武神,两人胳膊相触,银侠感觉到女武神坚实的臂膀和柔滑的肌肤,这两种似乎并不相干的感觉奇妙的融合在一起,更将银侠的心思搅成一团,本来要问的话也忘了一大半。

    “我记得那个巨人称你为亚尔薇特,你有很多名字吗?”

    “瓦尔基里是我们所有姐妹的合成,我的真实名字是亚尔薇特,奥丁之子。”

    “奥丁,是地球文化圈中北欧神话的主神吗?”

    “你似乎对地球旧文化很熟悉。”女武神露出一个惊讶的笑容,这一点更增加了银侠对她的好感。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神只是系统内设人物而非真人,但是从赏心悦目来说,这个NPC做得十分完美了,以至于银侠与她交谈,经常会产生“这也许是一个真人”的感觉。

    “我有个奇怪的感觉,这里似乎没有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

    “就象我这样被你引导而来的人。”

    “他们都在瓦尔哈拉,你刚才见到的。”

    “可是有些人不是,起码我接触过的几千多人都是——怎么说呢”银侠忽然意识到NPC永远不会了解NPC是什么概念,所以换了说法,“他们都是象你这样的人,一直在瓦尔哈拉居住,并不是象我这样从外面召唤进来的。”

    “看来你并不象外表看起来那么轻浮。这个时代真正勇敢的人越来越少了,只有用NPC做做样子了。”

    银侠听到这话,心中微微奇怪:“NPC,你是说NPC吗?你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理解也只是一种形式,结果是无法改变的。”女武神眼神淡淡地说。她淡紫色的眼睛微微转动,银侠感觉到一种与之前不同的眼神。

    “你还是以前的亚尔薇特吗?”

    “当然。”似乎意识到银侠的诧异,女武神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如果你想问得仅仅是这些,那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是的。”

    银侠看着眼前的女武神,神态虽然还是当初的样子,但是说话与神情却大有不同,心中不禁疑虑重重。

    “可以说一下我们的敌人吗?”

    “敌人,是啊敌人。你一定会问的。”

    “为什么我一定会问,那些人呢,那些和我一样从人间被召唤来的勇士们,他们没有问过这个吗?”

    “他们?勇士在这里只是一个称呼,哪里有那么多勇士啊,他们进入这里,什么都忘了,只知道在瓦尔哈拉吹牛和喝酒——可也不奇怪,男人不是就喜欢这两件事吗?”

    “不对,还有第三件:欣赏女士。”银侠笑着说。女武神无奈地摇摇头,但脸上却浮现出笑容。

    “现在可以告诉我敌人的情况了吧。”银侠问。

    女武神眉头却皱了起来:“我倒是希望你象那些人一样,跟NPC一起待着,至少那样最安全。”

    “可是我不太喜欢和男人打交道,尤其是爱吹牛和喝酒的男人。”银侠坚持道。

    女武神转过头,用美丽的双瞳盯着银侠,良久,才叹气道:“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清醒的人。好吧,你要问,我必须回答。我们的敌人,是从创世以来就与我们神族相抗衡的种族:冰霜巨人、火焰领主、死亡之国的奴仆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怪物。奥丁从智慧之泉中看到了我们的末日,那个被称为‘诸神之黄昏’的未来。为了那个时刻,各地的勇士不断被召唤到这里,磨好他们的剑和锤,等待最终决战的来临。”

    银侠听到“诸神的黄昏”,心中微微一动:“既然未来已经注定,为什么不集中兵力先去消灭某一股势力呢?难道我们只能被动地等着对方打来?”

    亚尔薇特神秘地笑笑:“这个,只有世界的创造者才知道。”

    “那么,我愿意作为一个侦察者,一个间谍或者斥候,去下面看一看。”

    亚尔薇特眼睛忽然睁大:“你确定?那里是怪物的世界,没有人能从那里逃脱的。”

    “我确定。”

    女武神忽然伸手搂住银侠的脖子,这个动作如此突然,以至于老练如银侠也不禁微微紧张。

    “这里有一切凡人需要的东西,而且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是你的,难道这样你都不愿意待在这里吗?”

    她哈气如兰,哪里有半点女武神的严肃,强健的双臂此刻变得好象一对柔软的蛇,连那威武的盔甲也变得分外旖旎。银侠心中响起一万个“我愿意”,可是话到嘴边绕了三十圈,总算咽了回去

    “对不起女士,作为战士,我有我必须做的事。”

    “你真是个傻瓜。”女武神在银侠耳边喃喃道,忽然她猛地一抱,双唇紧紧贴住银侠的嘴唇。

    “记住这个吻,如果你能从那里回来,我会再找你的。”女武神说话时,眼睛中的火焰似乎能把银侠融化,然而刚说完话,她又恢复到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向不远处一指道;“那里就是下去的阶梯,快去吧。”

    银侠找到下界之门,是矗立在浩瀚的云海上的一扇巨门。拉动门环,可以看到下面广阔的大地,阶梯盘旋而下,在恢宏的天地间细如蜘丝。银侠看着那只容一人走过的阶梯和呼啸吹来的风,不禁咽了咽口水道:“至少,应该安上扶手吧。这个,要走很长时间吗?”

    女武神笑着摇摇头。

    银侠走上阶梯,发现并没有想象的摇晃,于是一路向下走去。

    直到他走到完全不不见的地方,女武神才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银侠,恐怕你永远都回不来了。”

    阶梯越走越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头上的云海已经很高了,可是大地还在远远的下面看不清模样。银侠走在这条只容一个人走的阶梯上,感觉周围风呼呼地吹过身体,既感心惊,又觉得颇为刺激。他忽然来了兴致,打了一声唿哨迈步向下面跑去。这一跑,如风驰电掣一般。天地间一线相连,银侠每一次纵跃都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风鼓动着衣服飞起来,好像一只飞翔的大鸟。大地越来越近,最后以令人窒息的速度速度直冲过来,银侠打着呼哨在空中拧转身体,稳稳地落在布满冰雪的大地上。

    显然这里正经历着极寒冷的一个冬天,积雪厚重,万物萧瑟,风雪将整个世界送入死寂。

    “可怕的芬布尔之冬,人类与诸神的毁灭就在眼前了!”一个盲眼的老人从风雪中走出来,他一路高喊,声音凄厉尖锐,仿佛要划破这寒冬的风雪。

    “你好,我可以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银侠跟上盲人问。

    “这里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世界都将毁灭,连神都无法避免。”盲人忽然将白色的瞳仁贴近银侠,“嘿嘿”地发出几声怪笑:“年轻人,你不该下来的,你的草率将使你永远沉沦于此地。”

    “麻烦你不要贴这么近说话好吗?”银侠苦笑着退后几步。“这里为什么这么冷,其他人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盲眼人用吟唱的口吻回答他:“这是‘芬里尔之冬’所带来的第三个严冬,也是最后一个,因为世界的末日就在眼前。我的朋友啊,在这三个漫长的寒冬里,风雪冰封了整个大地,太阳消失了,夏天再回到整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猜忌和冲突,战争连绵不绝,人们被猜疑和恶意所支配,矛或剑的砍杀毫无荣耀可言,鲜血横流连大地也能染红。整个世界变得非常不安,罪恶如瘟疫般蔓延。所有施了法术的魔炼和诅咒的束缚也都消失了……”

    银侠随着盲人一路向前,耳边听着老人一路犹如梦呓般自说自话,放眼四周,到处是风雪和战争之后的建筑废墟,没有一丝生气,世界正因为漫长的严冬而陷入死亡。

    “难道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吗?”银侠问。

    “希望,那不是在这个世界应该有的词语。”盲眼老人说,“可是我知道,地下世界的怪物们正在集合,他们的大军在风雪中悄悄调动,希望可以瞒过海姆达尔的眼睛,只等领主们汇合到一起,整个世界就要换一个样子了。”

    “是诸神的黄昏吗?我记得那是一个古代神话……”

    “不,你错了,年轻人,这里不是神话,是真实世界。”老人神情严肃地纠正道。

    大地忽然发生强烈的震动,一座离两人不到百米距离的山丘忽然站了起来,在极快的时间里,这座奇怪的山丘长出了胳膊、手臂和头颅,冰霜覆满他的身上,风雪在他手中升腾,他迈动脚步,大地也为之颤抖。

    “快看,那是一个冰霜巨人,我们跟着他一起去决战之地维格利德。”

    然而积雪越来越厚,盲老人越走越吃力,冰霜巨人的步幅巨大,以这样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无法追上,银侠左手拉起老人,脚下加快,飞也似地跑上前去,脚步不停,顺着巨人的腿部而上,直到巨人的肩膀。那巨人身上覆慢了冰霜组成的铠甲,加之力大无穷,哪里注意到银侠他们的到来。

    这一下果然前进的速度快了很多,巨人一路上不断发出召唤族人的呼号,冰霜巨人一个个从沉睡中苏醒,数量逐渐增多,仿佛行走的山岳,脚步踏裂大地,呼吼响彻云霄。

    时间在这个世界十分模糊,银侠也不知道自己在巨人的肩上待了多久,直到翻过一座前所未有的大山,巨人们忽然齐齐大吼起来。

    因为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维格利德——怪物与诸神的决战场。

    老人兴奋地喊道:“看啊,快看啊,那是刚刚挣脱束缚的巨狼芬里尔,太阳和月亮现在就在他的两个魔狼儿子腹中。浑身冒火的是火焰之国的史尔特尔,他的“炎之魔剑”即使是诸神也不敢正视;从海上来的是死亡之国的女王海拉,她脚下的大船纳吉尔法是用死人指甲制成的;快看那那条尾巴——大蛇耶梦加得,这个环绕‘中庭’的怪物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生物了:还有天空中时隐时现的黑影,那是掏空世界之树的黑龙尼德霍格……啊!最后的领袖也到了,伟大的洛奇,曾经高居仙宫阿斯加德的神,现在是整个怪物们的领袖,决战就要开始了!我们也要加入其中,因为我们的命运就取决于这场决战的结果。”

    老人的眼神充满了狂热,他大喊一声从巨人肩膀上跳下去,银侠下去时,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类的军队,刀枪高举,长矛如林。

    “拿上这个,你就是反抗诸神的战士了。”老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武器和盔甲,质地看起来并不很好,以皮革为主,只有在关键位置有稍许铁质护片。银侠穿起来,只觉得轻如无物,不免对这套防具的防护能力大为怀疑。

    银侠仔细观察周围的战士,他惊喜地发现,这些人显然是和他一样进入这里的体验者,因为那些碎碎念叨的废话和无所顾忌的聊天,完全与大战的紧张气氛相背。

    “快看,诸神降临了!”有人喊道。

    辉煌的阿斯加德诸神从高高在上的壮丽宫殿中飞下凡间,雷神托尔的神锤闪烁着雷电的光芒,他身后是闪耀着不同神光的诸神提尔、彩虹桥守护者海姆达尔……瓦尔哈拉的英灵们紧紧簇拥在诸神身旁,冰冷的武器和盾牌反射着死亡的光芒。

    “说实话,我真他么后悔选了反抗军。”有个人类战士看着那些光明灿烂的神与他们的战士,羡慕地说。

    战斗从覆盖整个平原的雷电开始,雷神的第一击就击溃了至少500个人类方阵和数十个冰霜巨人。海姆达尔的长剑放出亿万颗太阳才能发出的光芒,他呼啸着飞行在战场之上,将另外几百个人类方阵和怪物们赶向死亡。巨狼芬里尔咆哮着从天边扑来,试图用它那可以撑开天地的巨嘴吞没诸神,然而曾被他咬掉一只手的诸神提尔站了出来,他用强健的双臂撑开巨浪的下颚,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吼中,将巨狼一分为二。更多的神和英灵殿的战士投入了战斗,怪物们节节败退,毫无战斗之力,在巨人们坠落尘土的巨响中,人类的呼号更显得微不足道。

    与火焰领主史尔特尔战斗的是一位英武的女武神,银侠那超人的视力让他在纷乱的战场第一时间看到了她的模样:亚尔薇特。她灵活地带动飞马穿梭在史尔特尔挥舞着火焰魔剑的间隙,嘲弄着这个巨大的怪物无法碰到她的发梢。史尔特尔愤怒的吼声不断响起,然而女武神仍然自由地飞翔在空中。

    “看好了,大傻瓜。”亚尔薇特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银侠耳边,仿佛就在他身旁说话似的。只见一道霹雳划破天空,穿透了亚尔特尔的胸膛。

    银侠远远看着亚尔薇特带着胜利者的笑容飞向下一个战场。亚尔特尔的火焰魔剑落在地上,点燃了整个决战平原。

    战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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