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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树熊的礼物

    “你怎么会知道?”何翎子诧异的看着玉奴。

    “是一户姓白的人家给了你们一两银子,要你们拿着银子,不许对任何人说此事,离开雍城对吗?”玉奴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何翎子看着玉奴,有点明白了。“都对。姑娘,今天看着你好好的站在这儿,还是闭月羞花的一个大美人儿,亮亮堂堂的,还有人跑前跑后照拂着,真为你高兴。”

    玉奴拉住何翎子的手泣不成声:“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宝生被文书寻来了,瘦弱的像柳条一样的年轻人,却有着清晰的不屈的细细的肌肉线条,可见在码头上没少辛苦。儿子为了养活母亲不惜出卖仅有的一点点力气,母亲为了能赚几文钱让儿子吃饱肚子,不惜拿血肉之躯任人取乐,这就是社会最底层人的生活。玉奴攥紧了拳头。

    这时那两个盯着他们许久的少年砸门来了,官兵到了。玉奴看了看王兴,王兴一脸您瞧好吧的样子出了门。

    开什么玩笑?皇帝御笔亲书必要护玉奴毫发无伤,违令者斩,还怕你一个府尹?

    王兴去应付官差,酒楼的饭菜已经端来了,玉奴请恩人母子好好的吃了一顿饱饭,依样让宝生洗了个痛快澡,换上一套新衣服。三个人在客房里推心置腹的聊了起来。待王兴胜利归来,玉奴已经和何翎子母子达成了共识,叫二子雇了一辆马车给瘦弱的母子,一行人立刻动身回雍城。

    王兴先放了一只鸽子报信,告诉萧楚雄已顺利寻得人,安然返家,共进晚餐。

    “可惜就是没去看看临夏是什么样。”玉奴骑在马上,看着那雪白的鸽子飞起来,想到那一头收信的萧楚雄看到信一定不会再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干着急,很是满意。感觉人生又弥补了一件憾事,午后的阳光里,她意气风发。她好想立刻就回到萧楚雄身边,不做什么,就扑进他宽厚的怀抱里就好。

    酒楼上那个人还在张望着,目送玉奴一行人朝雍城方向远去,才结了账,打马朝临夏而去。

    玉奴把何翎子和宝生先安置在了萧家老宅,由二子和文书替她暂时先照顾他们。待新宅建好再搬过去。一切办妥,已是玉兔东升。她婉拒了老宅士兵们一起用饭的邀请,惦记着一定饥肠辘辘等着自己的夫君。

    宫门一开,萧楚雄果然在那儿等着迎他,她张开双臂就扑了上去。萧楚雄一把抱住她举高高,举了足足三次。

    “很顺利对吗?”他兴奋的问,还以为自己要独守空房两天。

    “开头不是很顺利,后来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不顺利,都是为了特顺利!”玉奴兴高采烈的简述。

    “夫人今天可了不得了!”王兴插嘴,“夫人天神护体,走哪儿都要把人家府尹摆一道儿。”

    白白折了府尹儿子一根手指,可不是嘛。

    玉奴嘻嘻笑着,“还是靠王兴威风,什么都能摆平,本来我可能要去牢里住一晚了,王兴一出面立刻什么都没问题。”

    王兴得了赞赏自然也抑制不住的笑,心想你回来吃完饭饭睡觉觉,我还得把今天一五一十全写出来打报告,夸夸我,理所应当。

    “快给我讲讲,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萧楚雄好急切,“可惜我大好男儿,不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只能在这王宫里等消息。”

    “你已经冲锋陷阵打下了这番基业,自然要好好守着,今后就由我冲锋陷阵来保护你吧!”玉奴喜笑颜开。

    玉奴大概给萧楚雄讲了如何替陌生乞丐鸣不平,何翎子和宝生为何沦落在今天的田地,李宏业是怎么回事儿。

    “我四岁的时候,父亲奉命带兵出城开辟荒地,李宏业负责做后勤,运送粮食和水,我想去看父亲,就坐着李宏业运货的牛车去。牛走的慢,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天气好冷,我缩成一团,到营地的时候鼻子都冻成了胡萝卜。那李宏业脾气特别好,一路都在逗我开心。我没想到他这么温和的人,后来为了守住大旗不倒,可以那么勇敢,更没想到,他一心要护住的家人,居然被自己的亲兄弟赶出家门,害到流落成乞丐,当街受辱。”玉奴想到那依恋父亲的幼年时光,眼圈红红的。

    “虽然父亲脾气不好,对我和母亲都很凶,可是有很多次我看到他悄悄的泪流满面,为那些流亡的苦难百姓哭,为受伤的英雄将士们哭,为无钱埋葬的老人出丧葬费。同情和救护弱者也许是他为我留下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我必须珍惜并且继承下去。”玉奴顺势提出了她打算为雍城的乞丐们做的事。

    她虽然没有告诉萧楚雄她和何翎子宝生如何相认,但王兴当时在场,差不多都听明白了。一面写信飞鸽传书给薛彬,把这种种都汇报清楚,一面要回答萧楚雄的好奇。

    “上吊?”萧楚雄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他忽然想起那日去寻白文启未果,走到玉奴家的院子里,远远的看到那个树上吊着的白影子,人止不住的发冷。

    “她们说的很隐晦,没再继续说后面发生什么事。我看夫人并不想声张此事,所以当时假装没在听,您可别去问夫人,把我给卖了。”王兴提醒道。他觉得有必要让萧楚雄知道玉奴曾经上吊的事。现在看来,两个人之间的有些误会,应该是不合拍的根源。一路上看着玉奴仗义行善,不畏强暴,他心下也很感动,若他当年能得遇这样的善人,也不至于沦落到进宫为奴的地步。岂止为奴?为奴都要被踩一脚,萧楚雄那日若不发威,也没有他王兴出头之日。

    “好,你放心,我不会说漏嘴。”萧楚雄心中惨然,玉奴这宁折不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啊,若不是死过这一次,如何能忍到今天?

    “王兴,我总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对。”萧楚雄回过味儿来,“为什么要五天之后动身,是不是在派大内高手往雍城这边来?”

    “王上是我大周的重臣,您的事儿,自然是大周的要事。如若不派高手来,保护您的心头肉,您怎会心甘情愿的为大周效力呢?”王兴很善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皇上答应您的事,一定放在心上,可见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是吗?那为什么不能让我自己去呢?”

    “您目标太大了,整个大周到哪儿找出像您这么……威武雄壮的人?这树大招风,打仗的时候倒没什么,不打仗了,言官挑起刺儿来,那可是比刀剑还猛。所以啊,您这种秘密武器,自然只能藏在这王宫里。等最危急的时刻,才能拿出来一解燃眉之急。”

    “我看你早上是喝了蜜了吧?”萧楚雄从桌上插的花里抓了一支就扔向他。

    “王上您夸我,我戴个花给您瞧瞧。”王兴说着把花插在了耳朵旁。

    “王兴,你今天放鸽子了吗?”玉奴已经梳洗好找来了,“把这个传给你那大主子。”玉奴递过来一张画纸,上面尽量小却清晰可辫的画着昨日欺凌何翎子的几个少年,“万一他要是肯当个好皇帝,就会追查到底。”

    “夫人,您这……”王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才好,“咱虽然离的远,也得出口恭敬不是。”

    “我怎么不恭敬了?我都把他想成一个好皇帝,才觉得他会需要这个。这种害群之马,从小就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欺负一个乞丐,还故意要炸人家女人的胸口,这不是流氓是什么?如果他们在雍城,我非把炮放进他们裤裆不可!”

    萧楚雄被玉奴说的捧着肚子直笑,“这会儿你不害羞了,还要炸人家裤裆。”他一把把玉奴抱在腿上,“王兴啊,这麻烦官司你自己想吧。我先带夫人去准备中秋节的事了。”

    “我后天要出去一趟,看房子建的怎么样了。”玉奴冲王兴挤挤眼睛。

    “好,让王兴把时间安排好了陪你去。”萧楚雄朗声说道。

    多么好的日子啊!妻子开心畅快,自己的世界就是晴天!

    八月十五中秋的早上,玉奴还没醒,萧楚雄就轻手轻脚的从外面拿进一个东西来,藏在了被子里。玉奴睡的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楚雄等了一会儿,有点耐不住性子,开始去亲玉奴的额头、面颊、唇。

    睫毛抖动着,玉奴醒了,伸了个懒腰,踢到一个带着温热的满身是毛的东西,一下子惊的弹跳了起来,抱住了萧楚雄,“有个东西在我被子里!”

    “掀开看看是什么?”萧楚雄并不惊慌。

    玉奴好怕那东西爬上来,人已经攀到了萧楚雄身上,“不行,树熊,那好像是活的!”

    “你有这么胆小吗?”萧楚雄哈哈大笑。

    “你快掀开被子,别挡住床边,让它从宫门口出去!”玉奴声音因为害怕,已经渐渐大起来。

    “是吗?让我们来看看是什么吧!准备好了哦!小心它跳起来扑到你。”玉奴一听他这么说,整个人都爬到他身上紧紧抱住,“要掀开喽!一!二!三!”

    玉奴与此同时“啊”的一声闭上眼睛紧紧抱着萧楚雄的脖子。

    “哦,原来是你呀!快来看看喜欢不喜欢!”萧楚雄过来亲了亲玉奴吓的缩起脖子的脑袋。

    玉奴小心翼翼的往床上看,咦,那是什么?

    一只小黑熊?哈!

    她露出了笑容,抱了起来。

    那是一只小熊玩偶,两个眼珠是拿铜扣做的,摸一摸,皮毛也是真的。“为什么是温的呢?”

    “这是一个暖炉,天凉了,做来给你捂手用的,里面是个汤婆子。外面是拿真的熊皮做的。”萧楚雄非常得意,“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有。”

    玉奴好开心!抱着这个温暖的小熊,岂止是捂手,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暖暖的。她抱着小熊去抱树熊,好好的亲了亲他,“谢谢我最帅最聪明的夫君!”

    “我也有礼物给你。”玉奴得意的笑,“要靠你自己来找。”

    这可把萧楚雄难到了。他翻箱倒柜找了一个时辰,都没找到什么礼物。内侍端着早餐进来了,两个人都没洗漱,还在那里打打闹闹,赌咒发誓的说一定有礼物,一定被他发现不了。萧楚雄终于有了灵感,跑去掀开了枕头,被褥,玉奴一脸古灵精怪,他还是什么都没翻到。

    “你再这样我就要笑死了!”玉奴抱着肚子,哈哈哈的乐个不停。

    王兴这时候走进来了。一看萧楚雄:“这都戴上了?喜欢吗?”

    玉奴这才忍不住,笑到直拍桌子,流出了眼泪。

    萧楚雄随着王兴的视线,低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挂了一块新的羊脂白玉观音像。

    “骑马找马!”玉奴笑的快要背过气去了。

    “这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萧楚雄完全没想到。

    “趁你睡觉的时候呀!”玉奴得意洋洋。

    “我说你早上为什么不起床,原来夜里守着我睡着了干坏事儿。”萧楚雄佯装要打玉奴的屁股,实则喜不自禁,乐开了花。不过他惦记着自己总带的那块儿,号称“信物”的。

    “那块儿太小,显不出我的豪气来,昨晚已经放门口,让王兴穿在我给你做的一个墨玉手串上做坠子了。”

    王兴这时拿出一个锦盒来,正是玉奴特别定制的墨玉手串,配着白玉观音,分外雅致。

    “原来你俩昨天鬼鬼祟祟的是去干这个了呀。”萧楚雄方才了然。

    “这个是我捡了很久才选够的墨玉,每一块儿都是我亲手从河里捞的。脖子上这个是我小时候捡到的籽玉里最好的一块,也是最大的一块,那次回家特地把它找出来,送到师傅那里,雕了一个观音像想着送给你。不过呀,这脸是按我的脸雕的,希望观音菩萨慈悲原谅我,也给我观音菩萨的威力,让我在你身边守护着你!”玉奴把两手合十放在额前、口前、心间祈祷着。

    “玉奴,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用心!”萧楚雄紧紧抱住玉奴。

    “你值得!树熊!”玉奴在他耳边呢喃:“只有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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