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访
无尽的黑暗……
“婉儿……对不起……”妇人绝美的脸庞隐约浮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口中的话语还未说完，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随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不！阿娘……”落冥夜从梦中惊醒，浑身已近乎被汗水浸得湿透。她急促地喘息着，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映着方才梦中的画面。
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
阿娘……如果你还在，该多好啊……
她多么希望，当年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只是一场梦。
那晚阿娘所说的话，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咚咚！”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阿夜，你睡了么？”熟悉的少女的声音响起。
她坐起身，轻轻扬了扬衣袖，门应声而开。
紫衣少女一步跃入，并未发出半点声响。乳白色的月光自门外倾洒而下，少女逆光而立，本就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更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腰间的银饰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她提步而来，恍若行于暗夜中的紫衣幽灵。她身后，门悄然阖上。
少女名为紫陌，紫族少族长，是她手下将领之一，亦是她的好友，在刚刚结束的这场战役中，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紫陌坐至她的床边，声音中流露出担忧：“你的伤，好些了么？”
冥夜轻声回道：“好些了。”
谈及此事，紫陌眼中便是闪过一抹冷意，但旋即，便是浓浓的愧色。
冥夜却是瞬间察觉到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缕笑，道：“小陌，你也不必自责，莫说在这邀月城，哪怕是放眼整片神魔大陆，能与青麟妖尊的箭术一较高下且赢下那场射龙桥的，也就只能是我了。他既立下此局，便是冲着我而来……”
射龙桥，乃是修习箭术之人所追求的至高之境，其困难程度自不必说，但其最令人忌惮而又慎之又慎的，则是那不可控力与超强的蓄能杀伤力。其中最为困难，同时也最为危险的，便是那被称为彼岸桥的九九八十一箭射龙桥。古往今来，竟是从无一人能够完成。
三日前刚刚结束的邀月城一役中，镇守秋水城的落冥夜前来支援于邀月城迎击青林族的紫陌，在声东击西灭掉青林族的所有据点后，被激怒的青林族尊主青麟妖尊欲以幽冥箭破城，被落冥夜拦下，便提出了这八十一箭射龙桥的赌约。
在那一战中，为了护住一城的百姓，落冥夜虽射杀了青麟妖尊，但自己也因挡下了青麟妖尊的最后一箭而身受重伤。
正说着，她的左肩被牵动，顿时传来一股剧痛，饶是凭她的坚韧，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瞬的痛苦之色。
“阿夜？怎得流了这么多汗？是不是扯到伤口了？还是你……又做噩梦了？”紫陌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却又惊觉她浑身已被汗水浸湿。
旁的人不懂，但她却是了解冥夜，以她的脾气，哪怕受的伤再重，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表现出她眼前这副像是刚从水中被捞出来的样子，流了这么多汗，恐怕，会与她那挥之不去的梦魇有关。
果然，冥夜轻阖双眼，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见此，紫陌心中仍是禁不住暗叹。
别说是神界的普通百姓，即便是她，有时也会下意识地将她当作自己的依靠，可他们却都忘了，面前这个少女，今年才不过百岁……她在将旁人照顾地面面俱到，将神界一干老臣治得服服帖帖的同时，却要独自忍受夜深人静时梦魇的痛苦……她的心思太深了，怕是除了阿泽那丫头，无人能够猜透……这世间，究竟会是什么，能让她如此记挂？
见她出神，冥夜探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陌，在想什么呢？”
紫陌回神，望向她，紫色的眼眸中深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阿夜，那日……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守城的是我，护住一城的百姓，也当是我该做的，你不必为了我舍弃自己的左臂……”
任谁都知，华滢公主的左手意味着什么。她那冠绝于世的自创剑法——棠舞的成名绝技，棠舞三绝中的核心，便是左手剑。
然而落冥夜却是强行破境，不惜自损修为也要挡在她面前为她挡下那一箭。两人相识不过数年，她却能够为她做到如此……自那时起，她便在心底立誓，此后无论刀山火海，她都跟定了落冥夜！
冥夜听此，微微一怔，随后吐出的答案却完全在紫陌的意料之外——
“因为你是我姐姐。”
在此刻，她的答案本可以有很多，哪怕是最简单的“我能扛过那一箭而你却必死无疑”，紫陌也会相信，可是在此刻，她却突然想任性一次，将心底最纯粹的想法宣之于口。
闻言，紫陌惊得起身：“阿夜，你……”
她亦是在此刻，心底那闪现过无数次的想法终于现形。
“你是……冰姨的女儿？”
听到“冰姨”二字，落冥夜的瞳孔微微一颤，但随即又恢复平静。
“……是。我的母亲，叫夜、澈、冰。我在夜族的名字，叫做夜清婉。”
然而听到“夜清婉”三字，紫陌却是真正地惊了一把。随即，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好啊你，竟敢跟夜清安那丫头合起来诓我？”她危险地半眯起眸子，“阿夜，你说，我到底该叫你什么才好呢？阿夜还是……婉儿？”
落冥夜苦笑了下，无奈道：“抱歉，陌姐姐……我一直没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却没想到，紫陌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唬你的，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
落冥夜愣了愣，道：“陌姐姐……”
紫陌敛了敛笑容，纠正道：“阿夜，你还是叫我小陌吧，这一声‘姐姐’，我听着感觉怪生疏的。”
落冥夜终于也是笑了：“好，小陌。”
玩笑过后，冥夜也是正色道：“小陌，这么晚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紫陌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嗯，白天安琉来找我，说是皓月城似有魔族异动。”
冥夜皱了皱眉，安琉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如果只是寻常魔族，安琉根本不必大费周章通过紫陌知会她，更别提是在她养伤期间……
邀月城、皓月城、盈月城是神界东部著名的“三月城”，与秋水城一样属于军事重镇，会有魔族潜入并不奇怪，只是这一次……怕是有魔王以上级别的人现身，甚至可能是一位魔神……
“具体什么情况？”她问道。
“情况应该不太妙，她只跟我说了几个字——‘皓月城，棠林魔阵’。看样子，应该是与你当初亲手种下的落棠林有关。交代完后，她就急匆匆地走了，连文书资料之类的东西都未留下。”紫陌亦是皱着眉，面露担忧之色。
阵……落冥夜思忖片刻，心内已然有了想法。
“小陌，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皓月城。”她道，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余眼眸中一缕淡淡的寒意。
紫陌皱了皱眉：“你的伤势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一旦暴露行踪……我……”
还未说完，冥夜便道：“小陌，你得留下来。”
说着，她抬起头，视线与紫陌相撞。
看着她的神色，紫陌瞬间明白了，也就没有再提起与她同去的事。
是啊，阿泽不在，这邀月城除了她，还有谁能替她拒绝所有人面见的要求呢？
可有关魔神的讯息太过紧要，她身为神界如今的掌权人，绝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能跟魔神对抗的人，寥寥无几。
青云是可以帮她拒客，可是一旦她出面，恐怕神界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哎，也不知阿泽这丫头现如今身在何方……
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我帮你瞒着，你……小心些。”
瞧见她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担忧，冥夜轻笑一声：“嗯，拜托了。还有——我不在时，政务暂时交由琉儿和云姨打理吧。神界……不可乱。”
紫陌点头应下，心内却在苦笑：阿夜啊，倘若你有什么事，神界怕才是真的会大乱……
冥夜撑起身子下了床，迅速地换上一身素衣，又披上一顶黑色斗篷，并将床边摆放着的银色面具戴上。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沉静中带着柔和，可是此刻的她，只余一股清冷、疏离、神秘的气息，但在外人眼里，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阿夜，万事小心，我在邀月城，等你回来。”看着这样的她，紫陌的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小陌，一切，就都交给你了。”冥夜点了点头，随后右手食指在面前的空中轻轻一划，顿时出现一道银色的空间裂缝，她缓步走入，瞬间消失无踪。
看着逐渐消失的银色光线，站在床边的紫陌眼神闪烁，心中止不住地惊叹。这丫头，对于空间法则的领悟力和掌控力实在是太过恐怖，哪怕是在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情况下，也能随意地穿梭空间。
然而下一秒，她突然神色变冷：“谁在外面？”
少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陌姨，是我。“
安琉？
听到她的声音，紫陌神色放缓：“琉儿，怎么了？”
安琉轻声道：“陌姨，我能进来么？”
看样子，她显然是知道冥夜已然离开，否则不会开口只与她对话。
“嗯。”紫陌应了一声，走到房间中间那张桌子旁坐下。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米色长发的少女站在月光中，朝着她笑了笑。然而她的面色上，却有着淡淡的疲惫。
安琉走进来，小心地阖上门，转身走到紫陌对面坐下。
她是安族这一代的少主，落冥夜的侄女，也是她的首徒。
“九姨她，果然还是没有变，又是这样走了。”她叹了口气。那一日也是这般，她们方才在秋水城打退侵扰的魔族，便接到邀月城的军报，九姨顾不得恢复，便打开空间传送孤身支援邀月城……
虽然她知晓传送的人越多对师父的消耗越大，可是她又怎么能没有一种无力感？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师父挡在所有人前面，而她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伤而无能为力。她的真实年龄，可是比她还要小上许多啊……如果、如果她的空间法术能学得再好一些，是不是就能和师父一样第一时间赶到邀月城？可是她的实力不够，依然什么也阻止不了……
“是啊……她是不会变的。要是她变了，就不是那个我们认识、信赖的落冥夜了。她这家伙，也不知是不是从小就受了什么刺激，什么事都习惯自己一个人扛……”紫陌也感叹道。“这一次，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安琉点了点头。“我来找你主要是为了商量三月城此战的善后事宜……”
交谈中，不知不觉便已到天明。
“婉儿……对不起……”妇人绝美的脸庞隐约浮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口中的话语还未说完，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随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不！阿娘……”落冥夜从梦中惊醒，浑身已近乎被汗水浸得湿透。她急促地喘息着，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映着方才梦中的画面。
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
阿娘……如果你还在，该多好啊……
她多么希望，当年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只是一场梦。
那晚阿娘所说的话，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咚咚！”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阿夜，你睡了么？”熟悉的少女的声音响起。
她坐起身，轻轻扬了扬衣袖，门应声而开。
紫衣少女一步跃入，并未发出半点声响。乳白色的月光自门外倾洒而下，少女逆光而立，本就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更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腰间的银饰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她提步而来，恍若行于暗夜中的紫衣幽灵。她身后，门悄然阖上。
少女名为紫陌，紫族少族长，是她手下将领之一，亦是她的好友，在刚刚结束的这场战役中，更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紫陌坐至她的床边，声音中流露出担忧：“你的伤，好些了么？”
冥夜轻声回道：“好些了。”
谈及此事，紫陌眼中便是闪过一抹冷意，但旋即，便是浓浓的愧色。
冥夜却是瞬间察觉到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缕笑，道：“小陌，你也不必自责，莫说在这邀月城，哪怕是放眼整片神魔大陆，能与青麟妖尊的箭术一较高下且赢下那场射龙桥的，也就只能是我了。他既立下此局，便是冲着我而来……”
射龙桥，乃是修习箭术之人所追求的至高之境，其困难程度自不必说，但其最令人忌惮而又慎之又慎的，则是那不可控力与超强的蓄能杀伤力。其中最为困难，同时也最为危险的，便是那被称为彼岸桥的九九八十一箭射龙桥。古往今来，竟是从无一人能够完成。
三日前刚刚结束的邀月城一役中，镇守秋水城的落冥夜前来支援于邀月城迎击青林族的紫陌，在声东击西灭掉青林族的所有据点后，被激怒的青林族尊主青麟妖尊欲以幽冥箭破城，被落冥夜拦下，便提出了这八十一箭射龙桥的赌约。
在那一战中，为了护住一城的百姓，落冥夜虽射杀了青麟妖尊，但自己也因挡下了青麟妖尊的最后一箭而身受重伤。
正说着，她的左肩被牵动，顿时传来一股剧痛，饶是凭她的坚韧，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瞬的痛苦之色。
“阿夜？怎得流了这么多汗？是不是扯到伤口了？还是你……又做噩梦了？”紫陌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却又惊觉她浑身已被汗水浸湿。
旁的人不懂，但她却是了解冥夜，以她的脾气，哪怕受的伤再重，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表现出她眼前这副像是刚从水中被捞出来的样子，流了这么多汗，恐怕，会与她那挥之不去的梦魇有关。
果然，冥夜轻阖双眼，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见此，紫陌心中仍是禁不住暗叹。
别说是神界的普通百姓，即便是她，有时也会下意识地将她当作自己的依靠，可他们却都忘了，面前这个少女，今年才不过百岁……她在将旁人照顾地面面俱到，将神界一干老臣治得服服帖帖的同时，却要独自忍受夜深人静时梦魇的痛苦……她的心思太深了，怕是除了阿泽那丫头，无人能够猜透……这世间，究竟会是什么，能让她如此记挂？
见她出神，冥夜探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陌，在想什么呢？”
紫陌回神，望向她，紫色的眼眸中深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阿夜，那日……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守城的是我，护住一城的百姓，也当是我该做的，你不必为了我舍弃自己的左臂……”
任谁都知，华滢公主的左手意味着什么。她那冠绝于世的自创剑法——棠舞的成名绝技，棠舞三绝中的核心，便是左手剑。
然而落冥夜却是强行破境，不惜自损修为也要挡在她面前为她挡下那一箭。两人相识不过数年，她却能够为她做到如此……自那时起，她便在心底立誓，此后无论刀山火海，她都跟定了落冥夜！
冥夜听此，微微一怔，随后吐出的答案却完全在紫陌的意料之外——
“因为你是我姐姐。”
在此刻，她的答案本可以有很多，哪怕是最简单的“我能扛过那一箭而你却必死无疑”，紫陌也会相信，可是在此刻，她却突然想任性一次，将心底最纯粹的想法宣之于口。
闻言，紫陌惊得起身：“阿夜，你……”
她亦是在此刻，心底那闪现过无数次的想法终于现形。
“你是……冰姨的女儿？”
听到“冰姨”二字，落冥夜的瞳孔微微一颤，但随即又恢复平静。
“……是。我的母亲，叫夜、澈、冰。我在夜族的名字，叫做夜清婉。”
然而听到“夜清婉”三字，紫陌却是真正地惊了一把。随即，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好啊你，竟敢跟夜清安那丫头合起来诓我？”她危险地半眯起眸子，“阿夜，你说，我到底该叫你什么才好呢？阿夜还是……婉儿？”
落冥夜苦笑了下，无奈道：“抱歉，陌姐姐……我一直没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却没想到，紫陌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唬你的，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
落冥夜愣了愣，道：“陌姐姐……”
紫陌敛了敛笑容，纠正道：“阿夜，你还是叫我小陌吧，这一声‘姐姐’，我听着感觉怪生疏的。”
落冥夜终于也是笑了：“好，小陌。”
玩笑过后，冥夜也是正色道：“小陌，这么晚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紫陌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嗯，白天安琉来找我，说是皓月城似有魔族异动。”
冥夜皱了皱眉，安琉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如果只是寻常魔族，安琉根本不必大费周章通过紫陌知会她，更别提是在她养伤期间……
邀月城、皓月城、盈月城是神界东部著名的“三月城”，与秋水城一样属于军事重镇，会有魔族潜入并不奇怪，只是这一次……怕是有魔王以上级别的人现身，甚至可能是一位魔神……
“具体什么情况？”她问道。
“情况应该不太妙，她只跟我说了几个字——‘皓月城，棠林魔阵’。看样子，应该是与你当初亲手种下的落棠林有关。交代完后，她就急匆匆地走了，连文书资料之类的东西都未留下。”紫陌亦是皱着眉，面露担忧之色。
阵……落冥夜思忖片刻，心内已然有了想法。
“小陌，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皓月城。”她道，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余眼眸中一缕淡淡的寒意。
紫陌皱了皱眉：“你的伤势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一旦暴露行踪……我……”
还未说完，冥夜便道：“小陌，你得留下来。”
说着，她抬起头，视线与紫陌相撞。
看着她的神色，紫陌瞬间明白了，也就没有再提起与她同去的事。
是啊，阿泽不在，这邀月城除了她，还有谁能替她拒绝所有人面见的要求呢？
可有关魔神的讯息太过紧要，她身为神界如今的掌权人，绝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能跟魔神对抗的人，寥寥无几。
青云是可以帮她拒客，可是一旦她出面，恐怕神界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哎，也不知阿泽这丫头现如今身在何方……
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我帮你瞒着，你……小心些。”
瞧见她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担忧，冥夜轻笑一声：“嗯，拜托了。还有——我不在时，政务暂时交由琉儿和云姨打理吧。神界……不可乱。”
紫陌点头应下，心内却在苦笑：阿夜啊，倘若你有什么事，神界怕才是真的会大乱……
冥夜撑起身子下了床，迅速地换上一身素衣，又披上一顶黑色斗篷，并将床边摆放着的银色面具戴上。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沉静中带着柔和，可是此刻的她，只余一股清冷、疏离、神秘的气息，但在外人眼里，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阿夜，万事小心，我在邀月城，等你回来。”看着这样的她，紫陌的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小陌，一切，就都交给你了。”冥夜点了点头，随后右手食指在面前的空中轻轻一划，顿时出现一道银色的空间裂缝，她缓步走入，瞬间消失无踪。
看着逐渐消失的银色光线，站在床边的紫陌眼神闪烁，心中止不住地惊叹。这丫头，对于空间法则的领悟力和掌控力实在是太过恐怖，哪怕是在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情况下，也能随意地穿梭空间。
然而下一秒，她突然神色变冷：“谁在外面？”
少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陌姨，是我。“
安琉？
听到她的声音，紫陌神色放缓：“琉儿，怎么了？”
安琉轻声道：“陌姨，我能进来么？”
看样子，她显然是知道冥夜已然离开，否则不会开口只与她对话。
“嗯。”紫陌应了一声，走到房间中间那张桌子旁坐下。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米色长发的少女站在月光中，朝着她笑了笑。然而她的面色上，却有着淡淡的疲惫。
安琉走进来，小心地阖上门，转身走到紫陌对面坐下。
她是安族这一代的少主，落冥夜的侄女，也是她的首徒。
“九姨她，果然还是没有变，又是这样走了。”她叹了口气。那一日也是这般，她们方才在秋水城打退侵扰的魔族，便接到邀月城的军报，九姨顾不得恢复，便打开空间传送孤身支援邀月城……
虽然她知晓传送的人越多对师父的消耗越大，可是她又怎么能没有一种无力感？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师父挡在所有人前面，而她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伤而无能为力。她的真实年龄，可是比她还要小上许多啊……如果、如果她的空间法术能学得再好一些，是不是就能和师父一样第一时间赶到邀月城？可是她的实力不够，依然什么也阻止不了……
“是啊……她是不会变的。要是她变了，就不是那个我们认识、信赖的落冥夜了。她这家伙，也不知是不是从小就受了什么刺激，什么事都习惯自己一个人扛……”紫陌也感叹道。“这一次，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安琉点了点头。“我来找你主要是为了商量三月城此战的善后事宜……”
交谈中，不知不觉便已到天明。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