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院儿
三天后。
早课结束，周无涯返回开悟堂时，碰到了在门口等待多时的家主府门童。
“无涯少爷，家主大人有话要和您说，特命我来此通知。”
“有劳。”周无涯微笑点头。
其实他已经知道家主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关于这次任务的结果。
来到家主府，依旧是熟悉的小院儿和熟悉的石桌。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石桌上不是茶水，而是几盘小菜，放的满满当当，香气扑鼻，卖相极佳。
“来了，过来吃饭吧。”
周昊天坐在石凳上，热情地招呼。
等周无涯坐下后，他笑道：“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给你办过接风宴，没怪罪我吧。”
“不敢。”
周无涯看着一桌子饭菜，笑道：“家主能抽空单独留我吃饭，可比那什么接风宴来得实在，无涯受宠若惊。”
周昊天乐呵一笑：“你小子有时古板一些也挺好的，至少话说得好听。”
周无涯嘴角微翘，把手放在石桌上，慢条斯理道：“尽管地方是寒碜了些，菜品少了些，气氛冷淡了些，但家主的心意，无涯却是实打实感受到了的。”
“呵呵，感受到就好。”周昊天笑容勉强，语气愤恨，“吃饭！”
动筷之前，周无涯再次打量了一番小院，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却又察觉不出特殊之处，同时不明白为何家主每次与他见面都要在这里。
一顿饭吃得很是平和，两人都没有过多言语。
饭菜入口，满是清香，没有寻常食物的烟油味，引得舌底不断生津。吞入腹中，便能感到有阵阵暖流。
自不必说，皆是用灵气培育而成。
“我在开悟堂也常吃灵气培养的食物，却都比不得家主这里。”
放下碗筷，周无涯先是赞叹，而后问道：
“这些食物，烹煮时可有什么注意事项？”
“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能注意什么，泡水当茶喝都行！”周昊天全不在意，“怎么，你小子还有做饭的兴趣？”
“倒也算不上兴趣。”周无涯坦然，“但自己动手做的饭，吃起来总是更合口味一些。”
“那行，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一些食材去。”
周无涯没有推辞，而是玩笑道：“我刚修行不久，家主可别送些太过珍贵的食物，太补反而不好。”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给你那些东西？”
周昊天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年纪轻轻别耍那么多心眼子，都是些正常用灵气培育出来的稻米和家畜，别说是你，凡人吃了也不会怎么样，你大可放心。”
周无涯呵呵一笑，再次谢过。
有侍从过来收拾餐具，递来茶水，两人又随意交谈了些时间。
看时候差不多了，周无涯将茶水一饮而尽，坐正道：“家主今日唤我来，想必是因为任务的事情吧。”
周昊天也不再耽误时间，恢复了家主应有的沉稳。
他招了招手，随即有侍女呈上一个小布包。
“我听战堂族老说过了，你这次的表现十分亮眼，这是家族给你的酬劳，我知道你不会去外堂族老那领，所以我差人给你领回来了。”
周无涯从侍女手中接过布包，发现里面是一颗颗灵石。
见周无涯收下了灵石，周昊天继续道：“不过很遗憾，依旧不能为你进入法藏窟二层作出准许。”
对此，周无涯点头表示理解。
他在这次任务中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尽管在魔兽围攻时指挥众人化解危机，但那时战堂族老已经到场了，就算没有他，众人也会平安无事。
至于最主要的任务——探知魔气来源。
战堂族老多天搜寻未果，心里早就有了判断，周无涯只是变相证实，缩短了任务时间而已，意义不大。
不过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家主本可直接让人去通知一声就行了，却仍是邀请周无涯上门，亲自开口。
尽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浪费了周无涯的时间，不过人家心意放在那儿，不妨碍周无涯对家主增添几分好感。
如果他没有特意请自己吃这顿莫名其妙的饭的话。
临走前，周无涯顺嘴问了一句：“魔气来源可有线索？”
周昊天摆手，有些头疼道：“不好查，不论是苏家还是柯家，又或者是某些居心叵测的魔修，疑点太多，短时间内难以缕清。”
周无涯点头，不再多言。
他一个小小的引气一层，还轮不到他操心这些。
侍从搬来了整整两大箱的食材，外加一袋灵米。
周昊天笑道：“这些东西应该是用储物类灵宝装给你的，可你现在修为不够，无法使用，就这样吧，我找两个人给你送过去。”
周无涯摆手婉拒：“就不多劳烦家主了，这些东西我还是拎得动的。”
说着，将灵米放在其中一个箱子上，随后两只手掌一左一右托在箱子底部。
那一只箱子足有五尺多宽，装的满满当当，周无涯此时还未运转灵气，却依然将其稳稳当当的托起。
走至小院门口，周无涯回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
“怎么了？”
送出来的周昊天笑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要下雨了。”
“哦？”周昊天好笑地看着周无涯，随后抬头，只见天上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想来是我的错觉。”周无涯丝毫不觉得尴尬，看似无意问道，“家主每次于我相见，好像总是在这小院当中，这难道也是我的错觉？”
没等周昊天回答，周无涯又玩笑般说道：“家主若说‘是’，我是万万不信的。”
周昊天沉默片刻，点头道：“真要说起来，这座院子，是你父亲的东西。”
他指着院中左侧的一小块地：“这是你父亲闲来无事弄的药田。”
又指着右侧的树和石桌：“他年轻时随手插了一棵苗子，现在已经长成了。”
“桌子也是他练习术法之时，顺带刻的，我也就跟着弄了几个凳子。”
周无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家主竟然愿意和他说这些，于是试探问道：
“之后呢？我自小就被周家那些长辈厌恶，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打架下手狠的缘故，多半是因我父母。”
周昊天垂眸不语。
周无涯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家主和我父亲关系很好？”
“比你和周擒龙要更好些。”
“那以后劳烦家主多多照顾了。”
周无涯没再多说，笑着离开。
临出门时，周昊天低声道：“无涯，你父母的事并不是什么禁忌，只是说出来，周家人难免会心生芥蒂，等你到了脱俗境，我自会告知于你。”
周无涯回头，扯了扯嘴角，左手向上一抬，将大箱子高高抛起，然后冲周昊天挥了挥手。
箱子落下，又被他稳稳接住。
等周无涯彻底走远，没了气息，周昊天方才回到小院儿，挥手遣退了侍从，只留他一人在石凳前慢慢饮茶。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着地时，脚下激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是一个青年，身穿玄色长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就算脸上没有表情，也给人一种满身正气，年少有为的感觉。
“这就是你找的，代替我成为下任家主的人选？”少年缓步走到石桌前，轻声问道。
“对他观感如何？”周昊天眉眼含笑。
少年坐在周无涯的位置，向着四周环视一圈，开口道：“十分敏锐，虽然带着些审视意味观察他，但离得这么远都心有所感，绝对不是凡夫俗子。”
“可以说，不逊色于我。”
“能让你这么评价，也是极其稀罕了。”周昊天眼神欣慰，“那日后有他照看周家，我也便安心了。”
顿了顿，他看向对面少年，试探问道：“境儿，你打算何时前往灵台宗？”
“不急，在我迈入踏仙境之前，随时都可前去，眼下还是先让那个周无涯成长起来，好制约柯家那个人。”
“不然我一离开，周家难免落了下风，你又该着急了。”
周昊天欣慰道：“难得你会为我着想。”
“人非草木。”
周存境摇摇头，身形拔地而起：“我去秘境修行了，有事也可叫我。”
待周存境走后，周昊天伸手摩挲着石桌，嘴里喃喃道：
“做父亲的，难免会有私心，不要怪我。幸好无涯性格老成，不喜外物，和你不一样，应该是可以接下这个担子的。”
……
周无涯回到了开悟堂的住处，平常负责照顾他起居的侍女立刻迎了上来。
侍女名叫桃香，看见周无涯一手一个大箱子，连忙伸手：
“少爷，这些我来搬！”
“多谢。不过这些你抬不动。”
周无涯温和一笑，桃香悻悻缩手。
看着她略有尴尬的神色，周无涯温声道：“准备一下，随我去灶房。”
“少爷要下厨？”
“没错，待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望着周无涯儒雅的笑容，桃香怔怔出神，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早课结束，周无涯返回开悟堂时，碰到了在门口等待多时的家主府门童。
“无涯少爷，家主大人有话要和您说，特命我来此通知。”
“有劳。”周无涯微笑点头。
其实他已经知道家主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关于这次任务的结果。
来到家主府，依旧是熟悉的小院儿和熟悉的石桌。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石桌上不是茶水，而是几盘小菜，放的满满当当，香气扑鼻，卖相极佳。
“来了，过来吃饭吧。”
周昊天坐在石凳上，热情地招呼。
等周无涯坐下后，他笑道：“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给你办过接风宴，没怪罪我吧。”
“不敢。”
周无涯看着一桌子饭菜，笑道：“家主能抽空单独留我吃饭，可比那什么接风宴来得实在，无涯受宠若惊。”
周昊天乐呵一笑：“你小子有时古板一些也挺好的，至少话说得好听。”
周无涯嘴角微翘，把手放在石桌上，慢条斯理道：“尽管地方是寒碜了些，菜品少了些，气氛冷淡了些，但家主的心意，无涯却是实打实感受到了的。”
“呵呵，感受到就好。”周昊天笑容勉强，语气愤恨，“吃饭！”
动筷之前，周无涯再次打量了一番小院，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却又察觉不出特殊之处，同时不明白为何家主每次与他见面都要在这里。
一顿饭吃得很是平和，两人都没有过多言语。
饭菜入口，满是清香，没有寻常食物的烟油味，引得舌底不断生津。吞入腹中，便能感到有阵阵暖流。
自不必说，皆是用灵气培育而成。
“我在开悟堂也常吃灵气培养的食物，却都比不得家主这里。”
放下碗筷，周无涯先是赞叹，而后问道：
“这些食物，烹煮时可有什么注意事项？”
“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能注意什么，泡水当茶喝都行！”周昊天全不在意，“怎么，你小子还有做饭的兴趣？”
“倒也算不上兴趣。”周无涯坦然，“但自己动手做的饭，吃起来总是更合口味一些。”
“那行，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一些食材去。”
周无涯没有推辞，而是玩笑道：“我刚修行不久，家主可别送些太过珍贵的食物，太补反而不好。”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给你那些东西？”
周昊天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年纪轻轻别耍那么多心眼子，都是些正常用灵气培育出来的稻米和家畜，别说是你，凡人吃了也不会怎么样，你大可放心。”
周无涯呵呵一笑，再次谢过。
有侍从过来收拾餐具，递来茶水，两人又随意交谈了些时间。
看时候差不多了，周无涯将茶水一饮而尽，坐正道：“家主今日唤我来，想必是因为任务的事情吧。”
周昊天也不再耽误时间，恢复了家主应有的沉稳。
他招了招手，随即有侍女呈上一个小布包。
“我听战堂族老说过了，你这次的表现十分亮眼，这是家族给你的酬劳，我知道你不会去外堂族老那领，所以我差人给你领回来了。”
周无涯从侍女手中接过布包，发现里面是一颗颗灵石。
见周无涯收下了灵石，周昊天继续道：“不过很遗憾，依旧不能为你进入法藏窟二层作出准许。”
对此，周无涯点头表示理解。
他在这次任务中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尽管在魔兽围攻时指挥众人化解危机，但那时战堂族老已经到场了，就算没有他，众人也会平安无事。
至于最主要的任务——探知魔气来源。
战堂族老多天搜寻未果，心里早就有了判断，周无涯只是变相证实，缩短了任务时间而已，意义不大。
不过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家主本可直接让人去通知一声就行了，却仍是邀请周无涯上门，亲自开口。
尽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浪费了周无涯的时间，不过人家心意放在那儿，不妨碍周无涯对家主增添几分好感。
如果他没有特意请自己吃这顿莫名其妙的饭的话。
临走前，周无涯顺嘴问了一句：“魔气来源可有线索？”
周昊天摆手，有些头疼道：“不好查，不论是苏家还是柯家，又或者是某些居心叵测的魔修，疑点太多，短时间内难以缕清。”
周无涯点头，不再多言。
他一个小小的引气一层，还轮不到他操心这些。
侍从搬来了整整两大箱的食材，外加一袋灵米。
周昊天笑道：“这些东西应该是用储物类灵宝装给你的，可你现在修为不够，无法使用，就这样吧，我找两个人给你送过去。”
周无涯摆手婉拒：“就不多劳烦家主了，这些东西我还是拎得动的。”
说着，将灵米放在其中一个箱子上，随后两只手掌一左一右托在箱子底部。
那一只箱子足有五尺多宽，装的满满当当，周无涯此时还未运转灵气，却依然将其稳稳当当的托起。
走至小院门口，周无涯回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
“怎么了？”
送出来的周昊天笑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要下雨了。”
“哦？”周昊天好笑地看着周无涯，随后抬头，只见天上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想来是我的错觉。”周无涯丝毫不觉得尴尬，看似无意问道，“家主每次于我相见，好像总是在这小院当中，这难道也是我的错觉？”
没等周昊天回答，周无涯又玩笑般说道：“家主若说‘是’，我是万万不信的。”
周昊天沉默片刻，点头道：“真要说起来，这座院子，是你父亲的东西。”
他指着院中左侧的一小块地：“这是你父亲闲来无事弄的药田。”
又指着右侧的树和石桌：“他年轻时随手插了一棵苗子，现在已经长成了。”
“桌子也是他练习术法之时，顺带刻的，我也就跟着弄了几个凳子。”
周无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家主竟然愿意和他说这些，于是试探问道：
“之后呢？我自小就被周家那些长辈厌恶，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打架下手狠的缘故，多半是因我父母。”
周昊天垂眸不语。
周无涯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家主和我父亲关系很好？”
“比你和周擒龙要更好些。”
“那以后劳烦家主多多照顾了。”
周无涯没再多说，笑着离开。
临出门时，周昊天低声道：“无涯，你父母的事并不是什么禁忌，只是说出来，周家人难免会心生芥蒂，等你到了脱俗境，我自会告知于你。”
周无涯回头，扯了扯嘴角，左手向上一抬，将大箱子高高抛起，然后冲周昊天挥了挥手。
箱子落下，又被他稳稳接住。
等周无涯彻底走远，没了气息，周昊天方才回到小院儿，挥手遣退了侍从，只留他一人在石凳前慢慢饮茶。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着地时，脚下激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是一个青年，身穿玄色长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就算脸上没有表情，也给人一种满身正气，年少有为的感觉。
“这就是你找的，代替我成为下任家主的人选？”少年缓步走到石桌前，轻声问道。
“对他观感如何？”周昊天眉眼含笑。
少年坐在周无涯的位置，向着四周环视一圈，开口道：“十分敏锐，虽然带着些审视意味观察他，但离得这么远都心有所感，绝对不是凡夫俗子。”
“可以说，不逊色于我。”
“能让你这么评价，也是极其稀罕了。”周昊天眼神欣慰，“那日后有他照看周家，我也便安心了。”
顿了顿，他看向对面少年，试探问道：“境儿，你打算何时前往灵台宗？”
“不急，在我迈入踏仙境之前，随时都可前去，眼下还是先让那个周无涯成长起来，好制约柯家那个人。”
“不然我一离开，周家难免落了下风，你又该着急了。”
周昊天欣慰道：“难得你会为我着想。”
“人非草木。”
周存境摇摇头，身形拔地而起：“我去秘境修行了，有事也可叫我。”
待周存境走后，周昊天伸手摩挲着石桌，嘴里喃喃道：
“做父亲的，难免会有私心，不要怪我。幸好无涯性格老成，不喜外物，和你不一样，应该是可以接下这个担子的。”
……
周无涯回到了开悟堂的住处，平常负责照顾他起居的侍女立刻迎了上来。
侍女名叫桃香，看见周无涯一手一个大箱子，连忙伸手：
“少爷，这些我来搬！”
“多谢。不过这些你抬不动。”
周无涯温和一笑，桃香悻悻缩手。
看着她略有尴尬的神色，周无涯温声道：“准备一下，随我去灶房。”
“少爷要下厨？”
“没错，待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望着周无涯儒雅的笑容，桃香怔怔出神，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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