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期末狂欢

    期末考试过的很快，乐队的兄弟们都商量好了考完试后留出几天时间，到北区疯一把再各自回家过寒假。我们心里清楚只是分开一个寒假而已，但心头将要告别的不舍总是挥之不去。我们其实也都希望早日回到家乡，去尝尝半年没吃过的家乡味，去见见半年未见的好友。但，我们还是觉得应该在暂时没有学习压力的几天里，好好玩玩音乐

    阿楠是最早回家的人，我把我的电吉他交给了她，我实在不想再跨越两千公里把它背回去。但是如果放在寝室一两个月没人碰，在江南湿冷的气候下，显然对琴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刚好阿楠说想要学一学弹琴，这实在解了我的后顾之忧。

    文文大概是春节前旅行团不多，有了大把时间跟我们混到一起。除了一起玩音乐，作为秀城本地人，他带我们去到各种深街小巷，感受各种各样的秀城苍蝇小馆。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若非本地人带领，我们是绝不可能发现这些老秀城的味道的。

    比如一家离秀大不远的汉堡店，后来成了我们电声乐队秀大聚餐标配。说是汉堡店，其实就是街边的一个小餐车，甚至没有一个给顾客坐的地方。但文文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这家店是秀城最好吃的一家汉堡店。在他的几番推荐下，我们买回了一大堆汉堡和炸鸡，把这半年在北区认识的所有好友都叫上聚了一下。

    这晚上过的很疯狂，小小的排练室里塞满了人，我们轮换着玩儿着乐器唱着歌，外面是寒风瑟瑟，里头大家却都大汗淋漓。这大概就是年轻的力量，但在当时，我深刻的认为，这是摇滚乐带给我们的力量。

    华子喝多了，他端着一块炸鸡走到我跟前：“大胖！我要谢谢你拉我来到北区！”

    “你放什么屁呢，都是兄弟不用跟我扯这个淡！”

    “来，啃一口！”他把炸鸡塞到我嘴边，我咬下一大口。

    然后他毫不犹豫把手里还剩下的一块肉送进嘴里，我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了。

    “在我们家那儿，一起吃一块肉是兄弟之间应该办的事儿！”

    “你们这习惯还真够埋汰的哈哈哈哈！”

    我并没有半点不适，他说的没错，这是兄弟之间应该办的事儿。

    一整晚，玺瑞并没有加入我们这帮醉鬼，我们玩儿乐器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一直抱着他的吉他在那儿弹着，不时看着我们的窘态笑出声。我心想，我们这帮子乌合之众里，要是真能出一个摇滚明星，那绝对会是玺瑞。

    文文临回家前找我们要了排练室的钥匙，他说寒假没得玩，只能自己到这边练鼓，最起码炒不到人。

    彻夜的疯狂最终结束后，玺瑞和我一块往回走。他依旧在给我普及着回去后的潮汕美食，同时也说起来他在老家的乐队。他在老家有一个标准三大件的乐队，他们在一起很久了。我们仅仅一个学期就能如此的熟络，所以我丝毫不怀疑他的队友们，有多热切再盼望着重聚。

    “回去了有演出一定拍给我看看！”

    “没问题啊，到时我把你写的雾霾歌拿出来演一下哈哈哈！”

    “帅！”

    “你上了火车给我看看绿皮火车是什么样的，我还从来没坐过。”玺瑞突然提起。

    “还能什么样，一股臭脚味哈哈。”

    我想到回家还得将近40小时的绿皮车就感到脑壳疼，好在相比来秀城时的一个人。这次，有几位同校的老乡们一同乘车，一路上应该也不会过的太难受。

    该回家了，回到熟悉的大山里，回到蓝的很清澈的天空底下。玺瑞显然对绿皮火车上的一切都很好奇，一路上我不知道给他拍了多少图，从卧铺、卫生间到餐车，但这并没有让他的好奇消散多少。我心想，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真正坐一次绿皮车。

    我直到列车停靠到了昆明，才意识到一个学期就这样结束了。怎么经过的呢，我只记得其中最疯狂的那些部分了，毫无疑问每个片段都有那群神经病们的参与。音乐的力量始终是无形的，能够将一群灵魂牢牢栓到一起。

    我还记得有一次腚哥唱爆了我们排练室里的所有话筒，意犹未尽的他毫不犹豫举起了自己的吉他，对着吉他的拾音器继续唱。音响唱出来的声音糊成一片也毫不在意。我也记得文文让我们的破鼓不堪重负最终鼓皮都被锤破了……这些力道，来源于对于内心信仰的热爱。

    当然了，我们的Untitled，从一无所有到慢慢地成长——阿楠为了不拖慢乐队的进度一直自己偷偷加班加点的练习；小豪也尽量去尝试了很多更摇滚的歌曲；华子毅然扔掉了吉他抱起贝斯练到手指上皮开肉绽还冲着我们傻乐；玺瑞一直是乐队里最操劳的那一个，为了我们的每一次排练，安排每个人的进度，指导我们每个人的练习，让我们所有人都飞快地进步着。

    这硕大的校园，为什么就是我们几个凑到一起了呢？下一步我们会怎么样呢，当时的我并没有设想过，但我知道，从离开校园的那一刻，我就盼着再回到校园里。再回到北区，肆无忌惮地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刚刚踏进家门，我的手机响了，是条哥的微信：“下学期我们搞一个专场吧！北区小野兔，还有你们的Untitled，到时我再叫另外几个乐队凑进来。”

    这句话，让我的血瞬间冲进了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