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鱼从巽
但怀疑毕竟只是怀疑。
小姐姐还是毕恭毕敬地带着鱼笙来到了考核的地方。
随着让鱼笙填完一个身份核实的表格之后，小姐姐将表格通过终端扫描，将鱼笙的申请书通过电子版上传。
“鱼先生，稍等片刻，等核实完毕后，会有专门的人来带先生去考核的。”
鱼笙点点头，然后就这么随意地坐在了等候室的沙发上。
整个等候室就他们两个人，鱼笙是挺放松的，倒是那个小姐姐，显得有些拘谨。
不过鱼笙也没鸟她，就这么生生让人家拘谨地站了半个多小时，自己在终端上刷着网络信息。
终于，有人敲门了，说是考核人员，鱼笙就收了终端，打算跟着出去了。
这下小姐姐的工作制服总算得救了，那个包臀裙的裙边都被小姐姐扣皱了。
不过出门前，鱼笙倒是扫了眼小姐姐，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等到鱼笙几人走远了，小姐姐才红着脸把等候室的门关上，噔噔噔走出了走廊。
跟鱼笙对视的那一瞬间，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像是在放电，小姐姐似乎感觉自己又恋爱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时，都还有种脑袋晕晕的感觉。
而另一边的鱼笙则感到有些奇怪，现在都流行人工百褶裙吗？扣得挺整齐。
……
30分钟前，冒协符文工作室。
一个身体健硕的男人背靠在沙发上，单手托着侧脸，另一只手放在扶手上，身边立着一位身材火辣的少女。
而另一侧，一位身穿白色衬衣的老者与他对立而坐，身边站着一位身穿冒协符文阵列师制服的青年男人。
老人缓缓抬起眼睛，斟酌道：
“对不起，我觉得，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怎么？是我的酬金不够丰厚吗？”男人的声音很沉，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面对男人质问，老者犹豫了片刻，道：
“不是酬金的问题，实在是我这边……”
忽然，工作室墙壁上的屏幕中弹出一则消息：
“高等符文阵列师考核申请，请接收。”
这一幕，屋内的几人都看到了。
老人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人，青年人点点头，给老人拿来挂在衣架上的大衣。
“吕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这边确实有事情，这……”
随着老者走出门外，并说出送客的话，这让男人一方的少女显然有些沉不住气，正要上前询问的时候，男人制止了她，道：
“既然，许大师今天还有事，那我就不便打扰了。怜儿，我们走。”
少女狠狠一跺脚，这一声，门外听得真切。
“怜儿！”
男人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
“呵呵呵，没事，小姑娘家家的，我不介意的。那吕先生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老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悠然，倒像是真的不介意的样子。
随着男人和少女离开，老人的眼神明显柔和了下来，倒没有了先前的凌厉，似是带着几分叹息和怜悯：
“得罪了萧家，你还能怎么办？”
说罢，老者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走了，跟我去考核吧，顺便给你涨涨见识，让你看看真正的有准高等阵列师水平的人是什么样的，省的你小子天天吵着嚷着要考核，你的水平还差得远喽！”
青年男子点头应下，但神色似乎还是倨傲的，眉眼之间还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样子：
“是。”
“呵呵，你小子，别不知道天高地厚。”老人吹吹胡子嘲讽了他一番，然后带着青年男子离开。
……
鱼笙已经站在了工作台上，身边都是一些相关的用具。
而且这些物件的质量都相当好，制作也比鱼笙先前自己用的要精细几分。
里面甚至还要几种鱼笙没有见过的工具，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而一旁的老者看着眼前在工作台上像个土包子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的少年，眼神中带有了几分质疑。
“你……真的是来考核的吗？高等符文阵列师的考核？不是开玩笑的？”
“是啊，嗯，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老者狐疑地看了少年几眼，然后又拿出自己的终端认真核对了少年的信息。
确实是三星初等符文阵列师，拥有考核的资格。
不过，这小子未免也有些太年轻了吧？
而一旁的青年人眼中的震惊更是难以掩饰。
他也是一名三星初等符文阵列，他自己深知如果想成为一位三星初等符文阵列师是有多困难。
想当初他信心满满，最后却在考核上反复卡了三四年。
他通过考核的时候，他已经是二十八岁了，而今年，他刚好三十五岁整。
但就是如此，他都已经被师父称作是他近十几年来见过最天才的一位符文阵列师了。
“少年，我提醒你，如果没有相匹配的水准，如果让我觉得你是来这考着玩玩，那我最后可是会把你轰出去的。”
“没事，我知道。”鱼笙淡淡回应。
这是行业里的规矩，高等符文阵列师的考核几乎都是由同样处于高等甚至水平更高的符文阵列师来进行监审的。
这和普通的考试不一样，如果你真是考着来玩玩，那你就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被轰出去都算小了。
天下初等符文阵列师何其多？若是人人都抱着玩闹的心思来考核，想凭运气撞撞看能不能过。
这不单单是浪费资源了，这件事的性质相当于你根本就没有打算给考核官脸面，不把尊重人家。
所以如果真的是本着玩闹的心思参加考核，你最后甚至都有可能被高等符文阵列师的圈子封杀掉。
“那就，开始吧。”
老人既然已经提醒过他了，也就不会再多说。
只不过在心里他还是有点感觉这个少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17岁的三星初等符文阵列师？天赋还可以，给他按个年少轻狂的帽子，然后再敲打敲打就算过了。
多少也算是一个好苗子，到最后，说不定自己还能指点指点，混个便宜师父的名头，还沾点人情。
毕竟，这样有潜力的小年轻可不能得罪啊。
而一旁的青年人的想法则完全不同了，他此刻脑子里全身疯狂和羞恼，内心充满了嫉妒。
他是第一次遇到比年轻还更有天分的人，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看这小子出丑！
随着老人按下一个开关，一个计时器在屏幕中出现，门窗此刻瞬间被封闭，整个工作台都被一个隔间给分割开了。
“你这次的考核内容是，制作出一个60%能量转化率的霰弹枪管。”
“给你3个小时的时间，工作台旁边有一个符文铭刻机，你可以通过那个刻制符文，或者你也可以从预先准备的那些模板中挑选自己认为合适的符文。”
“现在，考核，开始。”
一语落下，没有老人和青年人想象的鱼笙慌忙摆弄器械的画面。
屋内的鱼笙反而是开始闭眼静思了起来。
如果这只是缓解了下自己心情倒是可以理解。
但超乎老人和青年人预料的是，鱼笙竟然就在那里想了足足有20分钟不动。
“哼！”此刻，在老人眼里，这个年轻人无疑是来玩闹的了。
这是完全不会啊！
就是最普通的学徒都能起码做出最基础的前几步！
这个鱼笙的三星初等符文阵列师不会都是只会吃干饭的吧？
而青年人发现自己师父好像有些生气之后，心里也爽快了几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鱼笙终于动了起来。
这让门外的老人和青年人一时间眼睛也跟着鱼笙动了起来。
但再次让老人和青年人不解的是，鱼笙此刻竟然开始打开工作台上的附属终端，投影出了一张全息纸。
然后开始调出书写模式，在全息投影上写写画画，最后勾勒出了一个古怪的立体图，上面标满了各种注释。
青年人有些不屑，真以为自己不懂吗？
你这画的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连符文阵列都没刻明白，还当符文阵列师？
你见过有人设计符文阵列是画3D图示的吗？
正这样想着，青年人看向了自己老师，丝毫想从老人眼中也看到嘲讽的神色。
但事实却不是。
在青年人的注视下，老人从面无表情，到表情严肃，再到古思冥想。
这一系列的变换不过片刻。
青年人愣了。
不会这小子真有东西吧？
青年人这下也收起了轻视，开始认真观察。
但直到最后鱼笙将整个图示画完，又前前后后修改了半天。
青年人始终都没看明白，最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状态。
“小子，别看了，你弄不明白的。”
老人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这个图示方式是40年前流行的一种老方法，跟现在主流的注释方式都不同，你怎么可能能看得明白？”
青年人这下释然了，心里给自己安慰道：
原来如此，原来，不是我菜啊！还好……还好……
正当青年人从刚从这种自我质疑的状态中退了出来，老人又补了一句道：
“其实……就是改成你会的注释方法，我估计你一时间也看不懂……”
青年人瞬间郁闷了，整个人都蔫了几分。
老人这下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叫你小子天天狂？这下还嚣张不？”
老人这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这给青年人一顿说。
说道最后青年人看起来都快哭了，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没事，我以前跟你一样。直到我遇到了真正的妖孽。”
“听着，柳生，你要明白一件事，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气馁，退败。”
“有时候，接受自己的弱小，反而是一种强大！”
“天才？那就任他天才去。”
“反而是有天才，才让我们在追求的路上，脚步更加坚定，更加稳健。”
“相信自己，天才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
青年人点了点头，但神色还是悲伤的，眉眼之间还是一种掩饰不住的沮丧。
惹得老人哈哈大笑。
终于，鱼笙的图示终于画完了。
但此刻，时间也从也渐渐只剩下20分钟了。
这时，老人和青年人几乎都认为鱼笙不可能完成了。
设计是一部分，最后的符文组构和实物拼接也是一部分。
而这几乎不可能在短短20分钟内完成。
不过，老人已经在自己的终端上给鱼笙勾画了通过。
换句话来说，即使鱼笙现在放弃，或者停下什么都不干，鱼笙现在也已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
是的，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不是一星。
这只是因为老人的权限只能给到二星而已，否则老人都想直接给他到三星。
符文阵列师的考核向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通过标准。
虽然说是要让你“制作出一个60%能量转化率的霰弹枪管”。
但是结果成不成功和你通不通过，有必然联系吗？
完全没有！
鱼笙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换句话来说，只要参考者能够证明自己的水平，就是画出一张图示或者半张图示那有如何？
照样给过！
等到老人看到终端上显示确认鱼笙的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的审核通过后。
老人抬起了头，却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此刻，倒计时还剩下15分钟，而鱼笙则刚刚拿选出的各自符文模板。
最后在老人和青年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鱼笙的手几乎就没停过，就好像他完全没有思考的过程。
整个过程，长达10多分钟，直接几乎是徒手装配好了一个完整的霰弹枪，其过程中只借助了少部分工具。
而且每一步都没有出错，里面的每一次极其细微的符文对接相连都极其完美！
当鱼笙装配好最后一个符文板路，搭好霰弹枪，倒计时还差6秒。
此刻，老人和青年人已经惊呆了。
愣了两秒后，老人呆滞地打开隔离门，看着眼前大汗淋漓的少年，忍不住抢过少年手中的霰弹枪。
然后将其放在扫描器上，经过扫描后，通过信息采集模拟射击。
不过半分钟，结果出炉。
能量转化率64%！
而且没有任何装配错误！
“天才！你真是天才！”
说完，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向鱼笙伸出了手，道：
“我现在代表云城冒险者协会，诚挚地邀请你，成为我们的符文工作室的个人项目组长！”
听完老人的话，鱼笙并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用袖子擦擦自己的汗，问道：
“我通过了吗？”
老人一怔，然后马上反应过来道：
“当然，你通过了！你现在已经是一名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了！”
“是么？二星？这倒是意外了点。”
鱼笙休息了片刻，然后跟老人打了个招呼，道：
“那我现在还有点事，至于你说的……先让我考虑考虑吧，我们下次再说。”
老人点头应道：
“没问题，对了，我姓袁，下次来你直接找我就行，你可以叫我袁老……或者……老袁也不是不行。”
老人此刻已经彻底拉下脸来了。
如果真能把这样一个潜力无穷的人才留下，这点面子算什么？
鱼笙接收到了袁老发送过来的终端好友申请，看到了上面发送过来的名字：袁秋书。
鱼笙边走边回头摆手应道：
“没问题，袁老！”
最后直到鱼笙走出走廊，袁老拿着刚才鱼笙设计出的符文霰弹枪，似乎还是有些发懵。
柳生实在忍不住了，向自己师父问道：
“老师！这个鱼笙到底那里厉害了？怎么值得你这么放下面子？”
袁老默默擦拭了下霰弹枪的枪口，道：
“厉害？这可不止厉害了。”
袁老转过头来看着柳生疑惑的眼神道：
“如果我说，这是元素和源能双转化阵列呢？”
柳生当场被惊住了！
双转化阵列？这怎么可能？
“你小子，一看你就不信，我能骗你？原能转化率63%，元素转化率58%，你自己看去！”
柳生当即爬到墙边的屏幕上，翻到模拟结果的那一页，然后看到上面的详细数据：
原能转化率63.1%，元素转化率57.7%
这种水平绝对已经超出高等符文阵列师的水平了吧？
看着柳生惊呆到说不出话的表情，袁老在自己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而且好像还是刚刚设计出来的阵列……
事实上，对于考核来说，袁老只是要求鱼笙能制造出一个能够完成预设目标的枪管就行。
无论是你之前有学过相关的阵列，还是你之前设计过类似的。
只要你最后能完成这个目标就行。
符文阵列师主要考核的就是他的阵列构建和设计水平，只要你能达到相对等的水平，你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高等阵列师。
但这个妖孽却完全超出了袁老的预料！
像往常，最难的往往是阵列的构建，也就器械的组装部分。
设计要求原创什么的，这些年已经不追究了。
随着阵列的一步步发展，前人的经验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千千万万累积的各种已经有原型的阵列，足以满足社会的复杂需求。
现在主要考的就是阵列的构建，这个点上面，考验的就是符文阵列师对符文的性能熟悉程度和构建水平。
但这个鱼笙则完全不同。
第一点：他不仅设计出了枪管，还把整个霰弹枪全身都设计出来了。
第二点：他的这个阵列可容纳双能量转化！
这个第二点就已经恐怖起来了，想让一个阵列双能量转化的难度是单能量转化的几何倍数啊。
这在阵列构建的过程中会造成相当程度的麻烦。
要知道，符文可不是简单的“印记”或者“电路线”。
这是一种“活”的语言！
一个63%转化率的符文阵列，往往其中遍布着密密麻麻几百乃至近千道符文。
想要完美构建每个符文之间的联系何其艰难？
更别说是一个双能量转化！
但这个还不够妖孽，一个水平稍微高点的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都能做到以上两点。
最最最最妖孽的是，这个阵列是这货现场设计出来的！
现场啊！
这就堪比钢琴家现场作出神曲，画家现场画出传世神作，诗人当场做出传世名篇！
在鱼笙的图纸刚出来的时候，袁老就已经在自己脑子里对比了各自自己看过的设计阵列，他保证，鱼笙这个阵列有80%以上的可能是当场设计出来的！
因为这个阵列的设计风格袁老对比了各大类别，几乎没有跟它相似的。
因此，袁老现在对于这个少年只有一个评价：
“妖孽！绝对的妖孽！”
小姐姐还是毕恭毕敬地带着鱼笙来到了考核的地方。
随着让鱼笙填完一个身份核实的表格之后，小姐姐将表格通过终端扫描，将鱼笙的申请书通过电子版上传。
“鱼先生，稍等片刻，等核实完毕后，会有专门的人来带先生去考核的。”
鱼笙点点头，然后就这么随意地坐在了等候室的沙发上。
整个等候室就他们两个人，鱼笙是挺放松的，倒是那个小姐姐，显得有些拘谨。
不过鱼笙也没鸟她，就这么生生让人家拘谨地站了半个多小时，自己在终端上刷着网络信息。
终于，有人敲门了，说是考核人员，鱼笙就收了终端，打算跟着出去了。
这下小姐姐的工作制服总算得救了，那个包臀裙的裙边都被小姐姐扣皱了。
不过出门前，鱼笙倒是扫了眼小姐姐，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等到鱼笙几人走远了，小姐姐才红着脸把等候室的门关上，噔噔噔走出了走廊。
跟鱼笙对视的那一瞬间，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像是在放电，小姐姐似乎感觉自己又恋爱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时，都还有种脑袋晕晕的感觉。
而另一边的鱼笙则感到有些奇怪，现在都流行人工百褶裙吗？扣得挺整齐。
……
30分钟前，冒协符文工作室。
一个身体健硕的男人背靠在沙发上，单手托着侧脸，另一只手放在扶手上，身边立着一位身材火辣的少女。
而另一侧，一位身穿白色衬衣的老者与他对立而坐，身边站着一位身穿冒协符文阵列师制服的青年男人。
老人缓缓抬起眼睛，斟酌道：
“对不起，我觉得，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怎么？是我的酬金不够丰厚吗？”男人的声音很沉，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面对男人质问，老者犹豫了片刻，道：
“不是酬金的问题，实在是我这边……”
忽然，工作室墙壁上的屏幕中弹出一则消息：
“高等符文阵列师考核申请，请接收。”
这一幕，屋内的几人都看到了。
老人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人，青年人点点头，给老人拿来挂在衣架上的大衣。
“吕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这边确实有事情，这……”
随着老者走出门外，并说出送客的话，这让男人一方的少女显然有些沉不住气，正要上前询问的时候，男人制止了她，道：
“既然，许大师今天还有事，那我就不便打扰了。怜儿，我们走。”
少女狠狠一跺脚，这一声，门外听得真切。
“怜儿！”
男人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
“呵呵呵，没事，小姑娘家家的，我不介意的。那吕先生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老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悠然，倒像是真的不介意的样子。
随着男人和少女离开，老人的眼神明显柔和了下来，倒没有了先前的凌厉，似是带着几分叹息和怜悯：
“得罪了萧家，你还能怎么办？”
说罢，老者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走了，跟我去考核吧，顺便给你涨涨见识，让你看看真正的有准高等阵列师水平的人是什么样的，省的你小子天天吵着嚷着要考核，你的水平还差得远喽！”
青年男子点头应下，但神色似乎还是倨傲的，眉眼之间还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样子：
“是。”
“呵呵，你小子，别不知道天高地厚。”老人吹吹胡子嘲讽了他一番，然后带着青年男子离开。
……
鱼笙已经站在了工作台上，身边都是一些相关的用具。
而且这些物件的质量都相当好，制作也比鱼笙先前自己用的要精细几分。
里面甚至还要几种鱼笙没有见过的工具，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而一旁的老者看着眼前在工作台上像个土包子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的少年，眼神中带有了几分质疑。
“你……真的是来考核的吗？高等符文阵列师的考核？不是开玩笑的？”
“是啊，嗯，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老者狐疑地看了少年几眼，然后又拿出自己的终端认真核对了少年的信息。
确实是三星初等符文阵列师，拥有考核的资格。
不过，这小子未免也有些太年轻了吧？
而一旁的青年人眼中的震惊更是难以掩饰。
他也是一名三星初等符文阵列，他自己深知如果想成为一位三星初等符文阵列师是有多困难。
想当初他信心满满，最后却在考核上反复卡了三四年。
他通过考核的时候，他已经是二十八岁了，而今年，他刚好三十五岁整。
但就是如此，他都已经被师父称作是他近十几年来见过最天才的一位符文阵列师了。
“少年，我提醒你，如果没有相匹配的水准，如果让我觉得你是来这考着玩玩，那我最后可是会把你轰出去的。”
“没事，我知道。”鱼笙淡淡回应。
这是行业里的规矩，高等符文阵列师的考核几乎都是由同样处于高等甚至水平更高的符文阵列师来进行监审的。
这和普通的考试不一样，如果你真是考着来玩玩，那你就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被轰出去都算小了。
天下初等符文阵列师何其多？若是人人都抱着玩闹的心思来考核，想凭运气撞撞看能不能过。
这不单单是浪费资源了，这件事的性质相当于你根本就没有打算给考核官脸面，不把尊重人家。
所以如果真的是本着玩闹的心思参加考核，你最后甚至都有可能被高等符文阵列师的圈子封杀掉。
“那就，开始吧。”
老人既然已经提醒过他了，也就不会再多说。
只不过在心里他还是有点感觉这个少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17岁的三星初等符文阵列师？天赋还可以，给他按个年少轻狂的帽子，然后再敲打敲打就算过了。
多少也算是一个好苗子，到最后，说不定自己还能指点指点，混个便宜师父的名头，还沾点人情。
毕竟，这样有潜力的小年轻可不能得罪啊。
而一旁的青年人的想法则完全不同了，他此刻脑子里全身疯狂和羞恼，内心充满了嫉妒。
他是第一次遇到比年轻还更有天分的人，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看这小子出丑！
随着老人按下一个开关，一个计时器在屏幕中出现，门窗此刻瞬间被封闭，整个工作台都被一个隔间给分割开了。
“你这次的考核内容是，制作出一个60%能量转化率的霰弹枪管。”
“给你3个小时的时间，工作台旁边有一个符文铭刻机，你可以通过那个刻制符文，或者你也可以从预先准备的那些模板中挑选自己认为合适的符文。”
“现在，考核，开始。”
一语落下，没有老人和青年人想象的鱼笙慌忙摆弄器械的画面。
屋内的鱼笙反而是开始闭眼静思了起来。
如果这只是缓解了下自己心情倒是可以理解。
但超乎老人和青年人预料的是，鱼笙竟然就在那里想了足足有20分钟不动。
“哼！”此刻，在老人眼里，这个年轻人无疑是来玩闹的了。
这是完全不会啊！
就是最普通的学徒都能起码做出最基础的前几步！
这个鱼笙的三星初等符文阵列师不会都是只会吃干饭的吧？
而青年人发现自己师父好像有些生气之后，心里也爽快了几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鱼笙终于动了起来。
这让门外的老人和青年人一时间眼睛也跟着鱼笙动了起来。
但再次让老人和青年人不解的是，鱼笙此刻竟然开始打开工作台上的附属终端，投影出了一张全息纸。
然后开始调出书写模式，在全息投影上写写画画，最后勾勒出了一个古怪的立体图，上面标满了各种注释。
青年人有些不屑，真以为自己不懂吗？
你这画的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连符文阵列都没刻明白，还当符文阵列师？
你见过有人设计符文阵列是画3D图示的吗？
正这样想着，青年人看向了自己老师，丝毫想从老人眼中也看到嘲讽的神色。
但事实却不是。
在青年人的注视下，老人从面无表情，到表情严肃，再到古思冥想。
这一系列的变换不过片刻。
青年人愣了。
不会这小子真有东西吧？
青年人这下也收起了轻视，开始认真观察。
但直到最后鱼笙将整个图示画完，又前前后后修改了半天。
青年人始终都没看明白，最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状态。
“小子，别看了，你弄不明白的。”
老人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这个图示方式是40年前流行的一种老方法，跟现在主流的注释方式都不同，你怎么可能能看得明白？”
青年人这下释然了，心里给自己安慰道：
原来如此，原来，不是我菜啊！还好……还好……
正当青年人从刚从这种自我质疑的状态中退了出来，老人又补了一句道：
“其实……就是改成你会的注释方法，我估计你一时间也看不懂……”
青年人瞬间郁闷了，整个人都蔫了几分。
老人这下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叫你小子天天狂？这下还嚣张不？”
老人这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这给青年人一顿说。
说道最后青年人看起来都快哭了，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没事，我以前跟你一样。直到我遇到了真正的妖孽。”
“听着，柳生，你要明白一件事，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气馁，退败。”
“有时候，接受自己的弱小，反而是一种强大！”
“天才？那就任他天才去。”
“反而是有天才，才让我们在追求的路上，脚步更加坚定，更加稳健。”
“相信自己，天才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
青年人点了点头，但神色还是悲伤的，眉眼之间还是一种掩饰不住的沮丧。
惹得老人哈哈大笑。
终于，鱼笙的图示终于画完了。
但此刻，时间也从也渐渐只剩下20分钟了。
这时，老人和青年人几乎都认为鱼笙不可能完成了。
设计是一部分，最后的符文组构和实物拼接也是一部分。
而这几乎不可能在短短20分钟内完成。
不过，老人已经在自己的终端上给鱼笙勾画了通过。
换句话来说，即使鱼笙现在放弃，或者停下什么都不干，鱼笙现在也已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
是的，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不是一星。
这只是因为老人的权限只能给到二星而已，否则老人都想直接给他到三星。
符文阵列师的考核向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通过标准。
虽然说是要让你“制作出一个60%能量转化率的霰弹枪管”。
但是结果成不成功和你通不通过，有必然联系吗？
完全没有！
鱼笙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换句话来说，只要参考者能够证明自己的水平，就是画出一张图示或者半张图示那有如何？
照样给过！
等到老人看到终端上显示确认鱼笙的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的审核通过后。
老人抬起了头，却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此刻，倒计时还剩下15分钟，而鱼笙则刚刚拿选出的各自符文模板。
最后在老人和青年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鱼笙的手几乎就没停过，就好像他完全没有思考的过程。
整个过程，长达10多分钟，直接几乎是徒手装配好了一个完整的霰弹枪，其过程中只借助了少部分工具。
而且每一步都没有出错，里面的每一次极其细微的符文对接相连都极其完美！
当鱼笙装配好最后一个符文板路，搭好霰弹枪，倒计时还差6秒。
此刻，老人和青年人已经惊呆了。
愣了两秒后，老人呆滞地打开隔离门，看着眼前大汗淋漓的少年，忍不住抢过少年手中的霰弹枪。
然后将其放在扫描器上，经过扫描后，通过信息采集模拟射击。
不过半分钟，结果出炉。
能量转化率64%！
而且没有任何装配错误！
“天才！你真是天才！”
说完，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向鱼笙伸出了手，道：
“我现在代表云城冒险者协会，诚挚地邀请你，成为我们的符文工作室的个人项目组长！”
听完老人的话，鱼笙并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用袖子擦擦自己的汗，问道：
“我通过了吗？”
老人一怔，然后马上反应过来道：
“当然，你通过了！你现在已经是一名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了！”
“是么？二星？这倒是意外了点。”
鱼笙休息了片刻，然后跟老人打了个招呼，道：
“那我现在还有点事，至于你说的……先让我考虑考虑吧，我们下次再说。”
老人点头应道：
“没问题，对了，我姓袁，下次来你直接找我就行，你可以叫我袁老……或者……老袁也不是不行。”
老人此刻已经彻底拉下脸来了。
如果真能把这样一个潜力无穷的人才留下，这点面子算什么？
鱼笙接收到了袁老发送过来的终端好友申请，看到了上面发送过来的名字：袁秋书。
鱼笙边走边回头摆手应道：
“没问题，袁老！”
最后直到鱼笙走出走廊，袁老拿着刚才鱼笙设计出的符文霰弹枪，似乎还是有些发懵。
柳生实在忍不住了，向自己师父问道：
“老师！这个鱼笙到底那里厉害了？怎么值得你这么放下面子？”
袁老默默擦拭了下霰弹枪的枪口，道：
“厉害？这可不止厉害了。”
袁老转过头来看着柳生疑惑的眼神道：
“如果我说，这是元素和源能双转化阵列呢？”
柳生当场被惊住了！
双转化阵列？这怎么可能？
“你小子，一看你就不信，我能骗你？原能转化率63%，元素转化率58%，你自己看去！”
柳生当即爬到墙边的屏幕上，翻到模拟结果的那一页，然后看到上面的详细数据：
原能转化率63.1%，元素转化率57.7%
这种水平绝对已经超出高等符文阵列师的水平了吧？
看着柳生惊呆到说不出话的表情，袁老在自己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而且好像还是刚刚设计出来的阵列……
事实上，对于考核来说，袁老只是要求鱼笙能制造出一个能够完成预设目标的枪管就行。
无论是你之前有学过相关的阵列，还是你之前设计过类似的。
只要你最后能完成这个目标就行。
符文阵列师主要考核的就是他的阵列构建和设计水平，只要你能达到相对等的水平，你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高等阵列师。
但这个妖孽却完全超出了袁老的预料！
像往常，最难的往往是阵列的构建，也就器械的组装部分。
设计要求原创什么的，这些年已经不追究了。
随着阵列的一步步发展，前人的经验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千千万万累积的各种已经有原型的阵列，足以满足社会的复杂需求。
现在主要考的就是阵列的构建，这个点上面，考验的就是符文阵列师对符文的性能熟悉程度和构建水平。
但这个鱼笙则完全不同。
第一点：他不仅设计出了枪管，还把整个霰弹枪全身都设计出来了。
第二点：他的这个阵列可容纳双能量转化！
这个第二点就已经恐怖起来了，想让一个阵列双能量转化的难度是单能量转化的几何倍数啊。
这在阵列构建的过程中会造成相当程度的麻烦。
要知道，符文可不是简单的“印记”或者“电路线”。
这是一种“活”的语言！
一个63%转化率的符文阵列，往往其中遍布着密密麻麻几百乃至近千道符文。
想要完美构建每个符文之间的联系何其艰难？
更别说是一个双能量转化！
但这个还不够妖孽，一个水平稍微高点的二星高等符文阵列师都能做到以上两点。
最最最最妖孽的是，这个阵列是这货现场设计出来的！
现场啊！
这就堪比钢琴家现场作出神曲，画家现场画出传世神作，诗人当场做出传世名篇！
在鱼笙的图纸刚出来的时候，袁老就已经在自己脑子里对比了各自自己看过的设计阵列，他保证，鱼笙这个阵列有80%以上的可能是当场设计出来的！
因为这个阵列的设计风格袁老对比了各大类别，几乎没有跟它相似的。
因此，袁老现在对于这个少年只有一个评价：
“妖孽！绝对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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