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镜影结界
听到门口的响动。
齐芷也从睡梦中惊醒，穿衣走到门口。
陈一简将陆羽领到走廊尽头，推开窗。
外面客栈院子里，黑压压站着一群举着火把的捕快。
“师兄，那老汉死因是什么？”陆羽看着赵有乾苍白的脸色，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果不其然，陈一简的下一句话就证实了她的猜测：“仵作验尸的结果是，胸口受到重击，心脉骤停而死。”
陈师兄清越的声音回荡在幽深的走廊上，让陆羽心中有些发冷。
她看了眼赵有乾，这小子一张黑脸如今却是煞白煞白的。
也真是难为他变色了。
下午跟陈一简顶嘴时的那股狂妄傲气，这会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什么时候死的？”
“半个时辰前。”
“为什么一口认定是赵有乾干的？”陆羽有些想不通，赵有乾踢邋遢老汉那会儿还是下午酉时初。
这会儿都已快亥时，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况且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赵有乾出脚的力道轻重大多数人肯定也都看得到。
陈一简沉着声：“捕快问了那老汉的邻居，老汉是酉时三刻回的家，后面再没出来，唯一与他有过身体接触，并有明显殴打行为的，只有赵有乾。”
“那也不能确定就是赵有乾啊，捕快没有询问客栈门口那些摊贩吗？”陆羽不解道。
陈一简也有些郁闷：“就是那些小摊贩检举的，他们一口咬定是赵有乾踢死了老汉。”
“捕快又在老汉身上发现了赵有乾的鞋印，人证物证俱在，除非抓住真凶，不然赵有乾没法洗脱嫌疑。”
顿了会，陈一简又补充道：“好在师妹你当时出手很隐蔽，没多少人看见，不然也得跟着一起进去。”
“去哪？监牢？”陆羽惊讶问道。
“嗯，我去找过县尉，还拿出了青云宗的身份路引，可人家一口一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把我架得没话说。”
陈一简无奈道：“在咱们抓住真凶之前，赵有乾恐怕得在牢里待上一阵子。”
廊道里一时间有些沉默。
陈一简看着楼下院子里的捕快挠头发呆。
陆羽也低着头清理思绪。
就在这份静默中，赵有乾忽然开口道：“陈师兄，对不起，是我给青云宗蒙羞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给那老头赔命。”
黑黑瘦瘦的一张脸皱成一团，赵有乾带着哽咽说完这句，便往楼下跑去。
“回来！”陈一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赵有乾后领，将他拽了回来。
“你给我冷静一点，赵有乾！”陈一简再次叹了口气。
他看着黑瘦小子瘪着嘴强忍着泪花的脸，心里也有些恼火，却不是冲着赵有乾，而是恼火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真凶。
“你是宗门师兄师叔们考验过心性后才带上山的，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都知道。”
“身为青云弟子，既要敢于担事，却也不能无故蒙受冤屈，你先不要慌，有我在这里，不会让他们把你怎么样的。”陈一简拍着赵有乾肩膀安慰道。
赵有乾终于没忍住哭了起来。
众人在廊道说话的功夫，其他孩子也纷纷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了解完经过后，几个孩子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气愤之色。
赵江更是直接骂了起来：“什么狗屁捕快，连这点小案子都查不明白，要他们有啥用？”
虽说平日就数他和刘平、唐四三人与赵有乾最不对付。
但那不过是同龄人之间的打闹，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他们只是看不惯赵有乾肆无忌惮、嘴臭张扬的恶劣性格。
对于赵有乾的人品，他们还是没啥怀疑的。
就连今天刚与赵有乾吵过架的齐芷，也面露不忿道：“这些个摊贩怎么这样？”
想起自己白日里路过时还想在那些小摊上买些吃的，齐芷就忍不住一阵后悔。
“陈师兄，你有没有进去看过尸体？”陆羽忽然插话问道。
陆羽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仵作，有没有验看命案发生时间的本事。
但以陈一简如今可以勾连天地的境界，只需用元气感受一下邋遢老汉身体内血气的流散程度，就可以大致推算出死亡的时间。
当然，如果运气好能够在死者身上找到有关凶手气息的线索，不管抓不抓得住凶手，赵有乾的嫌疑都可以暂时洗脱。
这依靠追踪气息寻人的方法，还是陆羽当初从太微真人那里了解到的。
想当初，隔着三百里距离，太微真人都可以三息之内找到那些土匪的方位。
陈师兄境界即便比不上太微真人，想来三四里之内应该还是能追踪到的。
而整座河阴城，也不过三里方圆。
陈一简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陆羽的意思。
他摇摇头，颇有些无奈道：“我试过了，但县尉不愿意放我进去，说是害怕咱们仙门弟子偷偷破坏证据。”
陆羽：“……”
了解到这里，陆羽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关节所在。
县尉要的不是真正的凶手，或者说他不在乎凶手是谁。
他需要的，只不过是凶手这么一个身份而已。
可以是当时路边的某个摊贩，也可以是老汉的邻居。
赵有乾会成为凶手，只不过是因为他刚好当着大庭广众所有人的面，踹了邋遢老汉两脚。
而当时路边的那些小摊贩，也恰好认定了这个“事实”。
“这样吧，我带着赵有乾先去衙门，你们在客栈里待着，明早卯时四刻，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往北城门走。”
陈一简递过来一块玉牌：“这是我的身份玉牌，到时候给护送居士们的朝廷主事看一下，他就会把人交接给你们。”
“另外，我已经传信通知了宗门，稍后宗门会另外派人过来，等解决了县衙这边的事情，我会立刻赶过去找你们。”
说着，陈一简将陆羽拉到一旁，转身蹲下，双手按在陆羽肩膀上，严肃道：“师妹，剩下这五个人里，你做事最得体，也最有章法条理。”
“明早接引居士们的事情，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来，你可一定要给咱们稳住啊，最起码坚持到中午，等宗门的人过来。”
迎着陈一简希冀的眼神，陆羽沉默半晌，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尽量坚持下去的。”
听到这话，陈一简扯着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师妹你一定可以的，只要你这次坚持下来，回宗之后，哪怕让我喊你师姐都行！”
说完这句话，陈一简起身朝着剩下五个孩子挥挥手，带着赵有乾下楼去了。
陆羽站在廊道尽头的窗户前。
看着陈一简和赵有乾走进捕快人堆里。
再之后，满院火把汇成一条长长的火蛇，缓缓消失在清水巷尽头。
齐芷也从睡梦中惊醒，穿衣走到门口。
陈一简将陆羽领到走廊尽头，推开窗。
外面客栈院子里，黑压压站着一群举着火把的捕快。
“师兄，那老汉死因是什么？”陆羽看着赵有乾苍白的脸色，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果不其然，陈一简的下一句话就证实了她的猜测：“仵作验尸的结果是，胸口受到重击，心脉骤停而死。”
陈师兄清越的声音回荡在幽深的走廊上，让陆羽心中有些发冷。
她看了眼赵有乾，这小子一张黑脸如今却是煞白煞白的。
也真是难为他变色了。
下午跟陈一简顶嘴时的那股狂妄傲气，这会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什么时候死的？”
“半个时辰前。”
“为什么一口认定是赵有乾干的？”陆羽有些想不通，赵有乾踢邋遢老汉那会儿还是下午酉时初。
这会儿都已快亥时，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况且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赵有乾出脚的力道轻重大多数人肯定也都看得到。
陈一简沉着声：“捕快问了那老汉的邻居，老汉是酉时三刻回的家，后面再没出来，唯一与他有过身体接触，并有明显殴打行为的，只有赵有乾。”
“那也不能确定就是赵有乾啊，捕快没有询问客栈门口那些摊贩吗？”陆羽不解道。
陈一简也有些郁闷：“就是那些小摊贩检举的，他们一口咬定是赵有乾踢死了老汉。”
“捕快又在老汉身上发现了赵有乾的鞋印，人证物证俱在，除非抓住真凶，不然赵有乾没法洗脱嫌疑。”
顿了会，陈一简又补充道：“好在师妹你当时出手很隐蔽，没多少人看见，不然也得跟着一起进去。”
“去哪？监牢？”陆羽惊讶问道。
“嗯，我去找过县尉，还拿出了青云宗的身份路引，可人家一口一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把我架得没话说。”
陈一简无奈道：“在咱们抓住真凶之前，赵有乾恐怕得在牢里待上一阵子。”
廊道里一时间有些沉默。
陈一简看着楼下院子里的捕快挠头发呆。
陆羽也低着头清理思绪。
就在这份静默中，赵有乾忽然开口道：“陈师兄，对不起，是我给青云宗蒙羞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给那老头赔命。”
黑黑瘦瘦的一张脸皱成一团，赵有乾带着哽咽说完这句，便往楼下跑去。
“回来！”陈一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赵有乾后领，将他拽了回来。
“你给我冷静一点，赵有乾！”陈一简再次叹了口气。
他看着黑瘦小子瘪着嘴强忍着泪花的脸，心里也有些恼火，却不是冲着赵有乾，而是恼火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真凶。
“你是宗门师兄师叔们考验过心性后才带上山的，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都知道。”
“身为青云弟子，既要敢于担事，却也不能无故蒙受冤屈，你先不要慌，有我在这里，不会让他们把你怎么样的。”陈一简拍着赵有乾肩膀安慰道。
赵有乾终于没忍住哭了起来。
众人在廊道说话的功夫，其他孩子也纷纷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了解完经过后，几个孩子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气愤之色。
赵江更是直接骂了起来：“什么狗屁捕快，连这点小案子都查不明白，要他们有啥用？”
虽说平日就数他和刘平、唐四三人与赵有乾最不对付。
但那不过是同龄人之间的打闹，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他们只是看不惯赵有乾肆无忌惮、嘴臭张扬的恶劣性格。
对于赵有乾的人品，他们还是没啥怀疑的。
就连今天刚与赵有乾吵过架的齐芷，也面露不忿道：“这些个摊贩怎么这样？”
想起自己白日里路过时还想在那些小摊上买些吃的，齐芷就忍不住一阵后悔。
“陈师兄，你有没有进去看过尸体？”陆羽忽然插话问道。
陆羽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仵作，有没有验看命案发生时间的本事。
但以陈一简如今可以勾连天地的境界，只需用元气感受一下邋遢老汉身体内血气的流散程度，就可以大致推算出死亡的时间。
当然，如果运气好能够在死者身上找到有关凶手气息的线索，不管抓不抓得住凶手，赵有乾的嫌疑都可以暂时洗脱。
这依靠追踪气息寻人的方法，还是陆羽当初从太微真人那里了解到的。
想当初，隔着三百里距离，太微真人都可以三息之内找到那些土匪的方位。
陈师兄境界即便比不上太微真人，想来三四里之内应该还是能追踪到的。
而整座河阴城，也不过三里方圆。
陈一简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陆羽的意思。
他摇摇头，颇有些无奈道：“我试过了，但县尉不愿意放我进去，说是害怕咱们仙门弟子偷偷破坏证据。”
陆羽：“……”
了解到这里，陆羽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关节所在。
县尉要的不是真正的凶手，或者说他不在乎凶手是谁。
他需要的，只不过是凶手这么一个身份而已。
可以是当时路边的某个摊贩，也可以是老汉的邻居。
赵有乾会成为凶手，只不过是因为他刚好当着大庭广众所有人的面，踹了邋遢老汉两脚。
而当时路边的那些小摊贩，也恰好认定了这个“事实”。
“这样吧，我带着赵有乾先去衙门，你们在客栈里待着，明早卯时四刻，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往北城门走。”
陈一简递过来一块玉牌：“这是我的身份玉牌，到时候给护送居士们的朝廷主事看一下，他就会把人交接给你们。”
“另外，我已经传信通知了宗门，稍后宗门会另外派人过来，等解决了县衙这边的事情，我会立刻赶过去找你们。”
说着，陈一简将陆羽拉到一旁，转身蹲下，双手按在陆羽肩膀上，严肃道：“师妹，剩下这五个人里，你做事最得体，也最有章法条理。”
“明早接引居士们的事情，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来，你可一定要给咱们稳住啊，最起码坚持到中午，等宗门的人过来。”
迎着陈一简希冀的眼神，陆羽沉默半晌，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尽量坚持下去的。”
听到这话，陈一简扯着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师妹你一定可以的，只要你这次坚持下来，回宗之后，哪怕让我喊你师姐都行！”
说完这句话，陈一简起身朝着剩下五个孩子挥挥手，带着赵有乾下楼去了。
陆羽站在廊道尽头的窗户前。
看着陈一简和赵有乾走进捕快人堆里。
再之后，满院火把汇成一条长长的火蛇，缓缓消失在清水巷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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