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才魔女会在黄昏降临吗
数百滴血雨横空溅洒，又坠回沉默的大地。
那些原本正期待着、忐忑着、痛苦着、怀疑着的一张张面庞，尽数凝固在这片赤红色之中。
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精灵大人怎么了？
那个人类少年又到哪儿去了？
为什么屹立在原地的，是一具通体漆黑的盔甲？
这东西——浑身上下如同被钢铁铸就，密不透风、尽由坚固的甲胄所覆盖着，却偏偏又呈现出极为流畅优雅的线条，简直像是美之神与噩梦之神交合后诞生的怪物。
一个银灰色的V字头标从额部延展伸出，既像是甲虫的触须，也仿若飞鸟的羽翼。
两点燃烧着的白闪烁于眼部的位置，犹如极为冰冷的恒星，照得四方空气为之一颤，似乎有股强大的引力要从中探出，摄走观测者的灵魂。
“机甲重拳......果然够劲。”
一片死寂之中，形如机甲、实为白伦的杀人凶手，愉悦地检视起了身前的信息面板：
姓名：白伦
种族：人类
等级：第二阶（经验值1/100）
天赋：【天外奇迹】作为来自世界之外的人类，你能从他人身上吸取魔力，令自己变身为机甲形态。变身后，战斗力大幅度提升。
技能：【机甲重拳】机甲形态下，你可以使用强劲的重拳。（冷却中）
【机甲飞踢】机甲形态下，你可以使用强劲的飞踢。（已冷却完成）
“和我估算的一致，升级完成，获得新技能了。”
白伦暗自点头。
先前与那精灵女人虚与委蛇，是为了靠近她，静悄悄地吸取她身上的魔力。
而一旦吸取得差不多了，他就可以即刻变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出拳。
这重拳，凝聚了他吸取的魔力，是极具杀伤力、也难以阻挡的强劲一击。
那欲念上脑的精灵女人，或者说黑色玫瑰山贼团的副团长，完全反应不过来：一颗淡青色的脑袋直接和身躯分了家，下颚碎成了几块不说，还被弹飞到了半空中。
残缺不全的头颅拽着半截断裂的脊椎骨，最终落到数米开外，在地上滚动几圈、沾满了脏兮兮的尘土，眸子里燃烧着的欲念之火也就此消失。
和白伦之前在荒原上流浪时，杀掉的那几个见色起意的精灵山贼别无二致。
不同的是，上次杀人时他因为经验不足，在敌人们的垂死反抗中被击伤了腿；这次却因为突袭的关系，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目标。
“他杀人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
“副团长死了！！！”
“他杀了精灵！！！”
两到三秒的时间，足够白伦检视完他的面板、沉淀下他的思绪；也使人们看着那落地的头颅，终于能够理解刚才在他们眼前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在同一刻，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惊呼声响起。
有的浑厚，有的尖细；有的凄厉，有的绝望；有的来自惶恐不安的镇民，有的来自怒火中烧的精灵。
怯懦者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聪明者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想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先前酒吧中的众人更是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哪里猜得到，那个总是一副和善模样、笑吟吟地厚着脸皮赊账的人类少年居然是个会使用魔法的超凡者！
更想不到的是，看似内敛沉静的他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暴起刺杀了精灵！
——还给他成功了！
转瞬之间，马儿们跟着人群骚动起来，都不安地打着响鼻、扬起蹄子，咴咴嘶鸣。
精灵山贼们霎时陷入一片混乱，一时间甚至没有人能站出来重新组织队伍。
这刚好给了白伦将她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变身成为机甲之后，白伦不再是跛子。
因为现在，支撑着他行动的是源源不断在体内回旋、激荡着的魔力。
五脏六腑之间，暖意涌动不止，一股雄浑的力量充盈全身。
只要魔力不竭，他的动作和反应就不会慢下来。
砰！
啪！
轰！
机甲动了。
它如黑豹般矫健穿行在人群中，毫不留情地捕食着一个个茫然无措的精灵。
横劈、猛拍......
重擂、截穿......
那些反应快的，还知道躲进人群、或是攀上马鞍；而反应慢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众目睽睽之下，一颗颗漂亮头颅被砸得粉碎、一具具美好肢体被洞穿截断；赤红色的浆液、热腾腾的脏器溅得到处都是。
“救命啊！”
“怪物、是怪物！！”
“快逃啊！！！”
马群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立刻甩着蹄子、四散奔逃。
众多镇民也将过往的规矩抛下、不敢再呆立了，都撒开了腿、往远处逃去，生怕自己也被这发狂的怪物顺手削掉脑袋。
而精灵山贼们在最初的愤怒消失后，很快陷入了一种群体恐慌，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即使有的尝试呼出些软弱的风刃、火球砸来，落到机甲身上却只像是在挠痒痒一般。
贫弱！贫弱！
在这副抗魔特性强大的机甲面前，那些闪耀的、呼啸的、爆炸的能量，简直如同不入流魔术师的蹩脚戏法一样可笑！
黑风席卷、血花绽放。
白伦毫不留情地连毙数人，只觉得朝身上袭来的法术攻击越来越少，这才感到有些不对劲、停了手。
人呢？
他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剩下那几名抢到马匹、得以飞速逃窜的幸运儿的背影。
——等等，不对啊？
这和剧情不一样啊？
白伦有点懵了。
按照游戏里的设定，如果主机角色在新月镇上选择了反抗精灵山贼，那就会触发【天才魔女降临】事件。
在这个事件中，拼死抵抗的精灵山贼们最终会联合起来击败主角，然后将其五花大绑、准备带回山寨迎接惩罚。
可刚到镇外，她们就会遇上一位强大的法师。
这法师会将所有山贼都斩杀殆尽不说，还会赠送给落难的主角几瓶珍贵的药剂。
那几瓶药剂效果强大，可以快速修复伤势、提升主角属性，是白伦这次行动的目标之一。
至于另外一个目标嘛，就是那来头甚大的法师本人了。
不仅家世显赫、天赋异禀、才情卓绝，其容貌之娇美、身姿之绰约，心性之狠绝，更是整个游戏中的超一流：在NPC中可谓是绝对的版本T0！
如果主角能抱上她这条大腿，跟随着她去完成一个高难度任务、进而得到她的认可，就可以获得她所赠予的全游戏前期最珍贵的资源：能大大提高升级速度、强化对魔力掌控水平的冥想法！
不过略有缺憾的是，这位法师在登场初始就已经快要堕落为魔女，之后更是很快陨落退场。
天才嘛，就该英年早逝，这样才有话题度，也方便后续剧情的拓展。
倒是如果玩家被她迷住，任务完成后还赖着不走、一直想要从她身上薅到更多的羊毛，反而会遭遇剧情杀。
当然，未来的事，白伦暂且没考虑太多。
因为现在的他还有更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解决。
“怎么这么不经打......我只是随便杀了几个人，居然就这么溜了？”
“——你们精灵的傲骨呢？”
“——你们超凡者的自信呢？”
“——你们山贼团的信念呢？”
白伦目瞪口呆地看着地平线上逐渐消失的那几个黑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穿越之后，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里的事件发展并不总会像游戏剧情那么死板。
只要他杀人杀得够狠，哪怕是强制战败的剧情也不会发生。
因为那些精灵并不像游戏里的角色一样没有感情只是数据代码——她们是真正会恐惧、会慌乱、会害怕的生命！
……但这对白伦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坏消息。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对未来剧情的先知效果，会随着时间推移和他参与剧情时的表现，逐渐变弱。
譬如眼下，他杀跑了那帮山贼，那接下来要怎么样才能遇到那位号称“天才魔女”的法师呢？
怎么样才能拿到他急需的那几瓶药剂呢？
又要怎么样才能抱上大腿、获得珍贵的冥想法呢？
完蛋！
怎么会这样！
如同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探索地图、击败boss的深度玩家最终打开了迷宫尽头的宝箱，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一样。
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和无力感顿时袭上心头。
黑光闪过，机甲形态因为魔力耗尽而消失。
白伦只觉浑身脱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周边地面都是猩红的一片。湿漉漉的、滑不溜秋，也不知道是谁的肠子混杂着谁的脑子，还有些没散去的温热。
白伦咬了咬牙，想要站起来，却觉得浑身酸痛，使不上劲儿，怕是先前太过兴奋，自己这副少年身躯用力过度了。
往四周环顾一圈，所有人都跑散了，店铺甚至都没人关门，敞开了赤裸裸的腹腔给他看；原本热闹非凡的小镇中心商业街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处寂静寒冷的死地，腥味扑鼻、尸横遍野。
远处的街角朦朦胧胧的，射来些不清不楚的目光，不知道是贪食的乌鸦在观察、还是胆大的看客在犹疑。
太阳也早已沉没，幽暗的深紫色天空浸润了下来，仿佛静静拉上的幕布，向所有人宣告着一出好戏的结束。
唯有一位倔强的演员不肯退场。
“拐杖......他妈的，我的拐杖在哪儿来着？”
白伦心里有些发酸，他强咬着牙、暗自咒骂着，微微眯着眼睛，寻找着能借力起身的工具。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陌生的声音。
“——在找什么呢？”
这声音柔和细腻、温婉甜美，仿佛春日傍晚夹杂着蜂蜜味的林间和风，能让人放下一切戒备之心。
但它只适合出现在睡梦前的童话故事里，却不适合出现在这荒寂的遍地尸骸间。
——他妈的，又是谁在说话了？
——尸体吗?
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白伦抬起头，眼露凶光、咬牙切齿地瞪向声音来源。
这一看，却又呆愣住了。
只见旁边一间商店的屋顶上，有一位面容十七八岁的精灵少女正抱膝坐在屋檐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她额前戴着一枚纯白花瓣样发夹，尖尖的耳朵上挂着小巧的珠坠；浅紫色的法师帽下，亮金色的波浪长发肆意地披散开来，像是秋日的麦田。
一双明亮如阳光的大眼睛毫不避讳地瞧来，好奇的目光在清澈的湛蓝色瞳孔中颤动着，如同出生后第一次见到落雪的小鹿。
精致的脸蛋上，缀着挺直微翘的琼鼻和绯红湿润的软唇，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几分调皮之意。
顺着白皙细嫩的脖颈而下，一身蓝紫相间的瑰丽法袍上绣着淡金色的繁花，更将盈盈的曲线、纤细的腰肢、乃至于修长的大腿牢密地裹入其中。
一对宽松漂亮的鹿皮靴子上挂着绒布球，将两只秀气的脚踝吞没；一只踩踏在屋檐上，另一只耷拉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你在找的，是这几颗淡青色的脑袋呢，还是这几颗浅绿色的脑袋呢？”
少女似乎对白伦有些发愣的眼光并不在意，反而微笑着晃了晃精美的黑色蕾丝薄纱手套，指向半空中漂浮在她身后的两个泡泡。
如同孩童用肥皂水吹出来的泡泡，但偏偏有水桶大小，表面还泛着彩色的光斑。
泡泡里挤着几个扭曲变形的头颅，一边淡青，一边浅绿，都是先前仓皇逃去的精灵山贼们的头颅！
微笑着、狂喜着，凝结了一副副劫后余生的庆幸神态的头颅！
“都......都不是。”
随着一阵幽兰的清香气息沁入心脾，白伦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老实答道。
啪嗒一声，那根熟悉的兽骨拐杖、连带着两个淡紫色的丝绸小包落入了他的手中。
“诚实的孩子，这是给你的奖赏。你叫什么名字？”
“白伦，我的名字是白伦。”
他朗声应了、谨慎地低下头，试图掩盖住因为狂喜而颤抖起来的嘴角，脑海中无数念头沉浮起来。
“天命在我！”
“终究......终究是没有错过！”
“是她，确实是她！真人比建模还要美！”
白伦攥紧了手心里的拐杖，感受着上面凸起的骨节，用那轻微的刺痛感让自己保持冷静。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少女的名字。
瑟颖·燕歌。
游戏中魔女编号001，容姿端丽、冰雪聪明、杀人如麻、野心勃勃的“天才魔女”……
同时，也是他未来的“金主”。
那些原本正期待着、忐忑着、痛苦着、怀疑着的一张张面庞，尽数凝固在这片赤红色之中。
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精灵大人怎么了？
那个人类少年又到哪儿去了？
为什么屹立在原地的，是一具通体漆黑的盔甲？
这东西——浑身上下如同被钢铁铸就，密不透风、尽由坚固的甲胄所覆盖着，却偏偏又呈现出极为流畅优雅的线条，简直像是美之神与噩梦之神交合后诞生的怪物。
一个银灰色的V字头标从额部延展伸出，既像是甲虫的触须，也仿若飞鸟的羽翼。
两点燃烧着的白闪烁于眼部的位置，犹如极为冰冷的恒星，照得四方空气为之一颤，似乎有股强大的引力要从中探出，摄走观测者的灵魂。
“机甲重拳......果然够劲。”
一片死寂之中，形如机甲、实为白伦的杀人凶手，愉悦地检视起了身前的信息面板：
姓名：白伦
种族：人类
等级：第二阶（经验值1/100）
天赋：【天外奇迹】作为来自世界之外的人类，你能从他人身上吸取魔力，令自己变身为机甲形态。变身后，战斗力大幅度提升。
技能：【机甲重拳】机甲形态下，你可以使用强劲的重拳。（冷却中）
【机甲飞踢】机甲形态下，你可以使用强劲的飞踢。（已冷却完成）
“和我估算的一致，升级完成，获得新技能了。”
白伦暗自点头。
先前与那精灵女人虚与委蛇，是为了靠近她，静悄悄地吸取她身上的魔力。
而一旦吸取得差不多了，他就可以即刻变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出拳。
这重拳，凝聚了他吸取的魔力，是极具杀伤力、也难以阻挡的强劲一击。
那欲念上脑的精灵女人，或者说黑色玫瑰山贼团的副团长，完全反应不过来：一颗淡青色的脑袋直接和身躯分了家，下颚碎成了几块不说，还被弹飞到了半空中。
残缺不全的头颅拽着半截断裂的脊椎骨，最终落到数米开外，在地上滚动几圈、沾满了脏兮兮的尘土，眸子里燃烧着的欲念之火也就此消失。
和白伦之前在荒原上流浪时，杀掉的那几个见色起意的精灵山贼别无二致。
不同的是，上次杀人时他因为经验不足，在敌人们的垂死反抗中被击伤了腿；这次却因为突袭的关系，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目标。
“他杀人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
“副团长死了！！！”
“他杀了精灵！！！”
两到三秒的时间，足够白伦检视完他的面板、沉淀下他的思绪；也使人们看着那落地的头颅，终于能够理解刚才在他们眼前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在同一刻，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惊呼声响起。
有的浑厚，有的尖细；有的凄厉，有的绝望；有的来自惶恐不安的镇民，有的来自怒火中烧的精灵。
怯懦者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聪明者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想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先前酒吧中的众人更是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哪里猜得到，那个总是一副和善模样、笑吟吟地厚着脸皮赊账的人类少年居然是个会使用魔法的超凡者！
更想不到的是，看似内敛沉静的他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暴起刺杀了精灵！
——还给他成功了！
转瞬之间，马儿们跟着人群骚动起来，都不安地打着响鼻、扬起蹄子，咴咴嘶鸣。
精灵山贼们霎时陷入一片混乱，一时间甚至没有人能站出来重新组织队伍。
这刚好给了白伦将她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变身成为机甲之后，白伦不再是跛子。
因为现在，支撑着他行动的是源源不断在体内回旋、激荡着的魔力。
五脏六腑之间，暖意涌动不止，一股雄浑的力量充盈全身。
只要魔力不竭，他的动作和反应就不会慢下来。
砰！
啪！
轰！
机甲动了。
它如黑豹般矫健穿行在人群中，毫不留情地捕食着一个个茫然无措的精灵。
横劈、猛拍......
重擂、截穿......
那些反应快的，还知道躲进人群、或是攀上马鞍；而反应慢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众目睽睽之下，一颗颗漂亮头颅被砸得粉碎、一具具美好肢体被洞穿截断；赤红色的浆液、热腾腾的脏器溅得到处都是。
“救命啊！”
“怪物、是怪物！！”
“快逃啊！！！”
马群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立刻甩着蹄子、四散奔逃。
众多镇民也将过往的规矩抛下、不敢再呆立了，都撒开了腿、往远处逃去，生怕自己也被这发狂的怪物顺手削掉脑袋。
而精灵山贼们在最初的愤怒消失后，很快陷入了一种群体恐慌，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即使有的尝试呼出些软弱的风刃、火球砸来，落到机甲身上却只像是在挠痒痒一般。
贫弱！贫弱！
在这副抗魔特性强大的机甲面前，那些闪耀的、呼啸的、爆炸的能量，简直如同不入流魔术师的蹩脚戏法一样可笑！
黑风席卷、血花绽放。
白伦毫不留情地连毙数人，只觉得朝身上袭来的法术攻击越来越少，这才感到有些不对劲、停了手。
人呢？
他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剩下那几名抢到马匹、得以飞速逃窜的幸运儿的背影。
——等等，不对啊？
这和剧情不一样啊？
白伦有点懵了。
按照游戏里的设定，如果主机角色在新月镇上选择了反抗精灵山贼，那就会触发【天才魔女降临】事件。
在这个事件中，拼死抵抗的精灵山贼们最终会联合起来击败主角，然后将其五花大绑、准备带回山寨迎接惩罚。
可刚到镇外，她们就会遇上一位强大的法师。
这法师会将所有山贼都斩杀殆尽不说，还会赠送给落难的主角几瓶珍贵的药剂。
那几瓶药剂效果强大，可以快速修复伤势、提升主角属性，是白伦这次行动的目标之一。
至于另外一个目标嘛，就是那来头甚大的法师本人了。
不仅家世显赫、天赋异禀、才情卓绝，其容貌之娇美、身姿之绰约，心性之狠绝，更是整个游戏中的超一流：在NPC中可谓是绝对的版本T0！
如果主角能抱上她这条大腿，跟随着她去完成一个高难度任务、进而得到她的认可，就可以获得她所赠予的全游戏前期最珍贵的资源：能大大提高升级速度、强化对魔力掌控水平的冥想法！
不过略有缺憾的是，这位法师在登场初始就已经快要堕落为魔女，之后更是很快陨落退场。
天才嘛，就该英年早逝，这样才有话题度，也方便后续剧情的拓展。
倒是如果玩家被她迷住，任务完成后还赖着不走、一直想要从她身上薅到更多的羊毛，反而会遭遇剧情杀。
当然，未来的事，白伦暂且没考虑太多。
因为现在的他还有更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解决。
“怎么这么不经打......我只是随便杀了几个人，居然就这么溜了？”
“——你们精灵的傲骨呢？”
“——你们超凡者的自信呢？”
“——你们山贼团的信念呢？”
白伦目瞪口呆地看着地平线上逐渐消失的那几个黑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穿越之后，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里的事件发展并不总会像游戏剧情那么死板。
只要他杀人杀得够狠，哪怕是强制战败的剧情也不会发生。
因为那些精灵并不像游戏里的角色一样没有感情只是数据代码——她们是真正会恐惧、会慌乱、会害怕的生命！
……但这对白伦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坏消息。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对未来剧情的先知效果，会随着时间推移和他参与剧情时的表现，逐渐变弱。
譬如眼下，他杀跑了那帮山贼，那接下来要怎么样才能遇到那位号称“天才魔女”的法师呢？
怎么样才能拿到他急需的那几瓶药剂呢？
又要怎么样才能抱上大腿、获得珍贵的冥想法呢？
完蛋！
怎么会这样！
如同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探索地图、击败boss的深度玩家最终打开了迷宫尽头的宝箱，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一样。
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和无力感顿时袭上心头。
黑光闪过，机甲形态因为魔力耗尽而消失。
白伦只觉浑身脱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周边地面都是猩红的一片。湿漉漉的、滑不溜秋，也不知道是谁的肠子混杂着谁的脑子，还有些没散去的温热。
白伦咬了咬牙，想要站起来，却觉得浑身酸痛，使不上劲儿，怕是先前太过兴奋，自己这副少年身躯用力过度了。
往四周环顾一圈，所有人都跑散了，店铺甚至都没人关门，敞开了赤裸裸的腹腔给他看；原本热闹非凡的小镇中心商业街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处寂静寒冷的死地，腥味扑鼻、尸横遍野。
远处的街角朦朦胧胧的，射来些不清不楚的目光，不知道是贪食的乌鸦在观察、还是胆大的看客在犹疑。
太阳也早已沉没，幽暗的深紫色天空浸润了下来，仿佛静静拉上的幕布，向所有人宣告着一出好戏的结束。
唯有一位倔强的演员不肯退场。
“拐杖......他妈的，我的拐杖在哪儿来着？”
白伦心里有些发酸，他强咬着牙、暗自咒骂着，微微眯着眼睛，寻找着能借力起身的工具。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陌生的声音。
“——在找什么呢？”
这声音柔和细腻、温婉甜美，仿佛春日傍晚夹杂着蜂蜜味的林间和风，能让人放下一切戒备之心。
但它只适合出现在睡梦前的童话故事里，却不适合出现在这荒寂的遍地尸骸间。
——他妈的，又是谁在说话了？
——尸体吗?
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白伦抬起头，眼露凶光、咬牙切齿地瞪向声音来源。
这一看，却又呆愣住了。
只见旁边一间商店的屋顶上，有一位面容十七八岁的精灵少女正抱膝坐在屋檐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她额前戴着一枚纯白花瓣样发夹，尖尖的耳朵上挂着小巧的珠坠；浅紫色的法师帽下，亮金色的波浪长发肆意地披散开来，像是秋日的麦田。
一双明亮如阳光的大眼睛毫不避讳地瞧来，好奇的目光在清澈的湛蓝色瞳孔中颤动着，如同出生后第一次见到落雪的小鹿。
精致的脸蛋上，缀着挺直微翘的琼鼻和绯红湿润的软唇，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几分调皮之意。
顺着白皙细嫩的脖颈而下，一身蓝紫相间的瑰丽法袍上绣着淡金色的繁花，更将盈盈的曲线、纤细的腰肢、乃至于修长的大腿牢密地裹入其中。
一对宽松漂亮的鹿皮靴子上挂着绒布球，将两只秀气的脚踝吞没；一只踩踏在屋檐上，另一只耷拉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你在找的，是这几颗淡青色的脑袋呢，还是这几颗浅绿色的脑袋呢？”
少女似乎对白伦有些发愣的眼光并不在意，反而微笑着晃了晃精美的黑色蕾丝薄纱手套，指向半空中漂浮在她身后的两个泡泡。
如同孩童用肥皂水吹出来的泡泡，但偏偏有水桶大小，表面还泛着彩色的光斑。
泡泡里挤着几个扭曲变形的头颅，一边淡青，一边浅绿，都是先前仓皇逃去的精灵山贼们的头颅！
微笑着、狂喜着，凝结了一副副劫后余生的庆幸神态的头颅！
“都......都不是。”
随着一阵幽兰的清香气息沁入心脾，白伦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老实答道。
啪嗒一声，那根熟悉的兽骨拐杖、连带着两个淡紫色的丝绸小包落入了他的手中。
“诚实的孩子，这是给你的奖赏。你叫什么名字？”
“白伦，我的名字是白伦。”
他朗声应了、谨慎地低下头，试图掩盖住因为狂喜而颤抖起来的嘴角，脑海中无数念头沉浮起来。
“天命在我！”
“终究......终究是没有错过！”
“是她，确实是她！真人比建模还要美！”
白伦攥紧了手心里的拐杖，感受着上面凸起的骨节，用那轻微的刺痛感让自己保持冷静。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少女的名字。
瑟颖·燕歌。
游戏中魔女编号001，容姿端丽、冰雪聪明、杀人如麻、野心勃勃的“天才魔女”……
同时，也是他未来的“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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