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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真的杀不死吗

    黄昏时刻,逐渐沉落的太阳将荒原上的人影拉得老长。

    瑟颖和白伦二人都已经提前喝下了增强专注力的精神药剂、提升运动能力的敏捷药剂、还有增加肌体防御能力的石肤药剂。

    他们骑乘在缓步踱行的泡泡鹿特身上,神情冷静地看向前方。

    黑烟直上,风车村的破旧废墟已出现在地平线的边缘。

    “下午跟你讲的其他类别的魔法,都还记得吗。”

    瑟颖按了按头顶的法师帽,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战前仪容。

    “嗯,记得。”

    白伦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回想起瑟颖一路上的知识灌输,很是自信地答道。

    除了已经提过的神恩、元素、自然三大类魔法之外,剩下的五类魔法分别是奥术、暗影、混沌、虚空和星辰魔法。

    使用这几类魔法的人数量较少,因此大部分超凡者对他们都缺乏了解。

    奥术魔法的施法者需要积累大量的学术知识,对宇宙运行的规则有一定了解。他们的精神力中会带有来自宇宙万物的奥术之力,能轻易改变事物运行的法则。

    包括瑟颖自己能切割空间的【泡泡】在内,具有代表性的奥术魔法还包括【造食术】、【传送术】、【复制术】、【重力颠倒】、【闪现术】、【时间暂停】等。

    暗影魔法的施法者则往往和潜藏在亡者世界里的暗影与死亡之力有些关系——他们相当擅长各种操纵影子的法术,以及死灵系法术。

    典型的暗影魔法包括【巫妖转化】、【死者苏生】、【丧尸操纵】、【影子分身】、【阴影斩首】。它们的施术者往往精神不大正常,通常会有着偏好见证死亡、制造杀戮的冲动。

    混沌魔法跟虚空魔法的邪恶程度则更在暗影魔法之上:如果说暗影魔法只是见证和应用死亡本身的力量;那么混沌魔法和虚空魔法则是将异空间的恶魔与邪神之力灌注于此世,使这个世界迈入更进一步的堕落与毁灭之中。

    典型的混沌魔法包括【腐烂术】、【枯萎疫病】、【血颅收割】、【化蝇术】、【色孽舞曲】、【末日咆哮】、【叛变低语】;一大堆光是听名字就让人觉得恶心和不洁的东西。

    而典型的虚空魔法则包括【虚空尖啸】、【黑山羊仪式】、【痴愚赐福】等在古籍中有所记载的邪恶法术。它们能彻底令人的精神意志堕入虚空,是制造魔女的好帮手。

    不少魔女本身也会使用混沌跟虚空魔法。

    而至于最后的星辰魔法,则最是罕见。据说仅有少部分隐士会使用它们,什么【星界传送】、【召唤星辰】......都是些只存在于传闻中的法术,瑟颖本身对它们也最不了解。

    据瑟颖推断,接下来两人会遇到的对手,应当是使用暗影系或是混沌系魔法的敌人。

    因此,她还交给白伦两张【圣光护佑术】的法术符咒。

    在战斗中及时使用魔力激活这张符咒,能驱除一部分暗影或混沌魔法的作用效果。

    白伦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便宜老师真是财大气粗。

    ......

    呜——

    呜呜呜——

    充满秋日萧瑟肃杀之意的劲风在风车村的遗迹上盘旋着。黑烟在其中窜动不止,宛如有灵性似的翻滚聚合,隐约凝成了一只巨大的骷髅头。

    在这骷髅头前方,是由少到多、愈来愈密集的泡泡群。

    啵、啵、啵。

    一只又一只的泡泡吞噬着些横亘的梁柱、残破的墙壁,清除着废墟里挡人视线的障碍物。

    瑟颖和白伦两人先是在村子外围带着一群泡泡,螺旋式前进搜寻,但却始终没能找到敌人的身影。

    那个制造这场杀戮、创造出肉身蜈蚣的神秘人物就这样离开了吗?

    两人虽不确定,但都不认为就该如此懈怠下来。

    “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你就在这儿别动,免得再出现效用诡异的魔法阵,把我们俩都困在一起。”

    “你就跟在这泡泡鹿特身边,放机灵点......万一敌人开始发动袭击,我可顾不上你。”

    瑟颖想了想,决定孤身一人先前往村子深处,一探究竟。

    她卷动了百十个大小不等的泡泡,大步朝着风车村中央走去。

    “知道了知道了,老师,你就放心吧。”

    白伦乖巧地坐在原地,托着腮、靠在一株黑漆漆的树干旁,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淡金色的落日光芒笼罩着这篇废墟,一时竟给这死气沉沉的惨案现场增添了几分柔和之意。

    “好安静......”

    白伦看着阳光一寸一寸地从左边爬来,蚕食了树根、又流淌到右边的石块上。

    他仿佛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忍不住眨了眨眼,有些疲惫地垂下头、叹了口气。

    这一低头才发现,靴子的鞋带松了。

    于是,少年探出双手,开始重新簌簌地扯着有点松垮的鞋带、重新系起。

    轰——!

    而下一秒,惊天的爆响便在他身下出现!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警示,一条肉红色的巨虫忽然猛地从大地深处窜出,像是从洞窟里探出头来、吞噬掉过路小虾小蟹的海鳗一般,挟裹着一场腥臭强风,从白伦身侧掠过!

    唰啦一声,一只人类胳膊已被切断、血淋淋地跌落在地!

    “嘻嘻,瑟颖找来的帮手就是你这种没用的小鬼吗?”

    巨虫人性化地甩了甩头顶又短又粗的肉色触角,低着头看着躺倒在自己高大身躯投射下的阴影里的白伦,发出一道模糊的喉咙震动声。

    它体长已经超过十米,直径也约有一米出头,整只身躯便仿佛一只发了福的大蚯蚓,虽然没有肢足,但却生满了密集的环节和细小的绒毛。

    若是凑近了一看,还会发现这些颤动着的绒毛,其实是一根又一根的微型人手,犹如婴儿手臂、摇晃海藻一般不停摆动,以诡异且不合常理的方式供给了这副身体高速运动的动能。

    巨虫刚发问完,却又觉得有哪些不对——为什么躺在自己身下的人类少年居然一声不吭、连惊叫都没有?

    难道他是被吓傻了?

    ——不对,这个小鬼有问题!

    “机甲——爆破拳!”

    轰!!!

    就在巨虫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那一瞬间,一具通体漆黑的机甲已经高高跃起在半空、出现在了它的脑后。

    浑身盔甲咔哒咔哒作响的同时,机甲右臂爆出一道蒸汽剧烈喷发的声音,随后便狠狠地砸进了这巨虫的脑门!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墨绿色的腥臭汁液从肉虫的脑前迸射而出——因为机甲这蛮不讲理的爆裂拳力,已经将它整个头颅打了个对穿!

    砰!!!

    肉虫重重地坠落在地,发出一道凄惨的痛苦嚎叫,开始在原地翻滚起来,砸得土石乱飞、泥巴四溅。

    而白伦化作的机甲则咚的一声同时下坠,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半空中踢出一记重腿!

    “【机甲飞踢】!”

    小腿及足弓处覆盖的盔甲爆燃成了赤红色,宛如划破天际的陨石,毫无怜悯之心地降临在脆弱的大地上。

    啪——!

    在这次追加攻击的作用下,整个肉虫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头部终于完全碎裂开来。

    那无数婴儿手臂般的绒毛无力地在半空中摇晃片刻,便全部变得僵硬发黑,不再动弹了。

    机甲稳当落地后,连着几个侧翻,便躲到了距离肉虫数米远的另一株树下。

    “结束了?”

    “不......不对,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

    金属甲片的互相摩擦声中,机甲再度站起,警戒地摆出防御姿态,谨慎地观察着肉虫的一举一动。

    “嘻嘻......厉害,厉害!”

    “是我棋差一招!”

    见到机甲这副审慎的姿态,肉虫体内发出一道自嘲似的干笑。

    一个肥胖的矮人从肉虫尾部的胶质皮层里“生长”出来,仿佛从树枝上生出的一朵花。

    他赤裸着上半身,腰部以下便完全和肉虫紧密融合。

    矮人一副懊恼的样子、扯了扯自己的灰白胡须,看向先前“白伦”所在的地方。

    人和泡沫构成的“鹿”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滩泡泡消失后的轻微魔力波动。

    “原来如此,那个女人假意跟你告别,其实则使用幻术将你的真身彻底掩藏了起来......而塑造出的你的假身,又露出一副粗心大意的模样,勾引我展开突袭、借此辨明我的方位。”

    “嘿,跟我玩这一套?魔女就是魔女,心真够脏的。”

    “要不是灰胡子大爷我躯体不灭,还真有可能被你这家伙彻底杀灭——说真的,你这怪物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情报上可没提及到你啊?”

    矮人似乎想明白了一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可惜,你已经没有得到答案的机会了。”

    冷冷的声音在高空中传来。

    自称为灰胡子的矮人抬头看去,只见金发碧瞳的精灵少女已经脚踩无数泡泡、漂浮到了半空中,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在战斗开始的一瞬间,她就感知到了这里的魔力波动,飞速带着一群泡泡赶来了。

    “是吗?你还真是够自信的——如果能办得到的话,就来杀我试试吧。”

    灰胡子嘿嘿一笑,身躯下沉、便又融回到了肉虫的身躯里。

    肉虫肥大的身躯一摆,这就要重新钻入地底。

    “他想逃!”

    瑟颖和白伦二人同时呼唤出声。

    一个眼神交汇,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瑟颖立刻呼动所有周围的泡泡,朝着肉虫砸落了下去!

    而白伦化身的机甲则三步并作两步地急冲上前,一把抱住正重新钻入地底的肉虫尾巴,将其拦住,死命往地面上拖拽。

    “噢——啦!”

    啪嗒啪嗒的泡泡爆破音不断在耳畔响起。

    机甲牢牢地缚住不断挣扎的肉虫,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巨蛇尾巴上如何甩也甩不掉的一块蛇蜕,在霎那间便体验到了天旋地转的滋味。

    可瑟颖的泡泡到的实在是太快,以至于这肉虫还没甩动几下,肢体便被泡泡们切割地四分五裂、化作无数大大小小的墨绿色肉块。

    呼——

    机甲深深地吐出一口灼热的气体,正本能地以为这场战斗即将结束。

    可下一秒,它便感觉到,自己所擒抱住的肉虫侧面忽然......变得很硬。

    一种积蓄了长久的弹性力,正从坚硬的虫躯上反馈回来。

    砰——

    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天空在破碎、大地在狂舞。

    眼前一黑,背后更是传来一阵天翻地覆似的震动感。

    站在高空的瑟颖瞪大了眼睛,见到自己的学生被肉虫侧面猛然射出的一只变大的“触手”给击飞、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再像是个破布娃娃似的摔落到了一片石砖砌成的矮墙上。

    “白伦——”

    她神情一滞、忍不住高呼出声。

    “嘻嘻,谁告诉你我灰胡子会选择逃跑了......”

    “【大蚓爆弹·双倍奉还】!这是能将我受到的冲击力两倍返还给敌人的法术!”

    “你的那个帮手,现在恐怕是已经被我弹飞砸晕、半死不活了!”

    一截残存的肉虫尸块上,继续探出来了矮人的脑袋,正笑嘻嘻地左摇右摆。

    这家伙,简直就像是杀不死的蟑螂一样!

    瑟颖心间怒火燃起,继续勾动手指、催动泡泡,将那残存的肉块也湮灭、吞噬。

    可这也没用!

    她还是听到充满嘲讽之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机甲胸部那染满了墨绿色汁液的金属护胸甲片上,一个只有手指大小的矮人脑袋继续生长了出来!

    “没用的,蠢女人。”

    “只要我愿意,我就能在自己溅射出的血肉、体液上随时随地地重生。而现在,一旦接触到了我的血肉,也会立刻被我给同化!”

    “嘻嘻嘻——你就好好看着,你心爱的这个俊俏小帮手,成为我灰胡子大爷新的肉体的培养皿吧——”

    灰胡子狞笑不止,正要一跃而起、钻进机甲内部。

    可是接下来,一道亮起的纯白色光芒,猛地从天而降,便将他给笼罩其中、彻底震住了!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灰胡子惊呼出声,它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这道饱含圣洁气息的光芒照射下虚弱了许多、甚至无法动弹了!

    “咳咳......老师,多谢你交给我的【圣光护佑术】的法术符咒。”

    机甲头部,原本黯淡的白色火焰重新在眼部位置燃起。

    “现在,这家伙终于无路可逃了......”

    它伸出机械臂,牢牢地将胸前那摊血肉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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