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恶战、突袭江北正白旗营地（1）

    这次突袭由刘海波、邓晓峰联合执行，岸上的由刘海波统一指挥，水师方面由邓晓峰亲自指挥，水师有炮击营地、接引岸上军队、防备江南安州城驻军三个重要任务，而且已经确认正白旗营地西北方向五十里左右的地方存在一支后金机动大军，一旦岸上执行突袭的队伍被拖住，被后金机动大军赶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刘天佑让邓晓峰亲自指挥水师参与这次突袭。

    二月初六子时正，参与突袭的舰队已经到达了选定的登陆点，此处是后金军营以西七里左右的位置，但雨不仅没停反而下的更大了，邓晓峰对刘海波说道：“刘将军，这种温度、这种大雨，夜间行军太困难了，而且要是雨一直下到卯时也不停，到时候你们在雨中淋这么久，还有体力撤退么？就算停了，也没什么体力进行作战了，要不还是等一等看雨会不会小点再说吧。”

    “正因为大雨持续下，等会才真正有可能停，要是变成连绵的小雨了，真有可能下到明天都不停，现在下船，不等了，我的士兵我知道，只要有仗可打这么点困难没问题！”刘海波对邓晓峰说道，然后扭头向另外几人问道：“你们呢？”

    “铁甲步兵营内所以士兵都是最优秀的步兵，自然没问题！”李庆生傲然道。

    戚勇裂开嘴一笑：“我们营叫海盗营，这点雨水对海盗来说算个屁！”

    炮营这次出马的是副将刘云，带了五门虎蹲炮、三门天雷炮，两门佛朗机，他也是刘家堡出来的，这次也是主动要求参加突袭的，他说道：“你们冲锋的都不怕，我们炮兵还怕个啥？”

    “好！都是好汉！”刘海波夸了一句，然后对邓晓峰道：“邓将军，靠岸吧！”还揶揄道：“天黑、靠稳点，我们可都是旱鸭子。”

    “放心，我们的水手可都是专业的！”邓晓峰回了一句，便传令运兵船靠岸。

    下船前刘海波嘱咐所有火铳兵照顾好自己火铳、火药罐，谁火药湿了谁战后回家种地去！说完还问刘云要不要他帮忙运炮兵的火药箱，自然被刘云给拒绝了。

    将近丑时正，所有突袭部队才全部下船，刘海波在下船前对邓晓峰抱拳道：“邓将军，就指着你们的第一轮炮了，一定得瞄准点，我们离后金军的军营可近，自家兄弟可别死在自家的炮弹下。”

    邓晓峰严肃的说道：“但凡有一枚炮弹打到营地以外，伤到自家兄弟，我邓晓峰带着炮手给死去的兄弟抵命！”刘海波听后赞了一声，行了军礼后离去。

    在两个当地村民跟前两天水师巡逻船上水手的带领下向后金军营挺进，接近寅时正，全员抵达后金军军营以西一里位置，借助大雨遮掩，途中还拔掉了一个水师未能清剿的侦查据点，干掉五名女真兵。此时雨还没停，但已经变小很多，刘海波跟李庆生带着一部分步兵保护炮兵前移，寻找合适的炮兵阵地，找好炮兵阵地后，众人都在祈祷雨赶紧停。

    接近卯时初的时候，雨停了，刘义海依次传令让所有人吃掉配给的蔗糖，等待天亮。天色稍微有一点点亮光后，炮兵、火铳手开始检查火药，由于准备的充分，加上沿途保护到位，火药没有受潮，炮兵开始给炮填充火药，按照约定，他们要等水师那边先发炮，然后他们再开炮。

    邓晓峰也焦急的在水师旗舰上等待，雨已经停了，意味着突袭势在必行了，那么水师的第一轮炮就非常重要了。由于天色、水位的问题，炮手的瞄准都需要与骑在帆杆上观察营地的人逐一核对，而且要保证所有战船的平稳，这都需要水手、炮兵具备极高的素养，第一轮炮共有二十五门五斤炮、六门十斤炮，统一发射，十斤炮打一轮是邓晓峰向刘天佑申请的，那么多炮混在一起打，不会暴露的。

    终于各炮位都打出了准备完毕的旗号，邓晓峰一声令下，31门炮同时开炮，开完炮，也不管命中情况，各船立刻斩断锚绳，朝江中间驶去。

    第一轮炮终究有几枚偏出了营地，不过万幸的是没打到友军，最近的一枚炮弹离刘云的炮兵阵地还有二十余步的距离。听到炮舰开炮后，刘云也下令开炮，三门虎蹲炮以抛射方式对营帐覆盖射击，两门对着营寨大门位置岗哨平射；佛朗机直接对着营地内有人出现的营帐进行三发速射；一百火铳手、五十步兵保护天雷炮快速上前，进入百步距离后，对着军营密集的地方直接开炮，开完炮炮手便带着炮后撤。

    水师的舰炮响起的第一时间，戚勇、李庆生就率部向大营猛冲过去，戚勇的海盗营的第一目标是马厩，他们随身带了燃料，先点燃马厩、屠杀战马、制造混乱；李庆生的铁甲步兵直冲军营，要在女真兵未批甲、列阵前进行最大力度的杀伤；刘海波火铳营中有从青岛镇带出来的一百五十名请战步兵，一百名在程斌的带领下紧随铁甲营杀入大营，五十名保护炮兵；火铳兵分为三部，七十名火铳兵前去阻击、剿灭离江边百余步那个小据点内的后金兵，三十名协同步兵保护炮兵，另外两百由刘海波指挥从军营侧翼进行远距离射击、推进，整个突袭部队形成半圆形包围圈向营地突击。

    这个军营内确实是正白旗的两个牛录，但却有甲喇额真在军中，算上这位甲喇额真布臻康带来的亲兵总共七百名女真兵，除去前两天跟水师作战产生的战损的三十余人、五十名派去北面村子同朝鲜叛军一同守卫物资、三十名派驻在军营南侧据点，军营内还有五百八十余名女真士兵。

    水师舰炮响起时，绝大部分女真兵还是睡梦中，近三十枚铁弹砸进军营造成的直接杀伤其实并不大，而且由于大雨后地面尚未冻硬，只有不到十枚形成跳弹，随后而来的虎蹲炮的散弹、天雷炮的炸药包将混乱放大、杀伤放大，运气不错的是第一轮三个炸药包全炸响了，没掉进营内的水坑里。

    后金兵终究是精锐，经过的短暂的混乱后，无需将军催促便自动紧急穿甲胄、集结，但海盗营、铁甲步兵营的冲锋更快，越过营地外的障碍后，海盗营对着马厩就冲了过去，洒燃料、点火、杀战马；铁甲营直冲士兵军营，趁着混乱见兵就杀，铁甲兵对衣冠不整、赤手空拳的女真兵优势太大，快速冲破外围的营帐，杀死近百女真兵后，抵抗开始加大，不过铁甲营仍有很大优势；海盗营那边把马厩的火点起来后，也开始有反应过来的女真兵杀了过来，惨烈的厮杀正式开始。

    营地南侧那个后金小据点内有三十名女真兵，由一个百长带领，昨夜连绵的大雨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刚天蒙蒙亮时一个士兵朝江面望去时，迷迷糊糊的感觉江面上有一些庞然大物，他还未警觉，喊百长去看，百长一看浑身一机灵，刚准备示警，舰炮就打响了，他看着炮弹划出弧线朝军营砸去，很快又听到军营左侧也有炮声响起，随后就看到有敌军冲向营地，他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高喊敌袭，便带领据点内的女真兵回援。

    这位百长即懊悔于自己的失职，没能及时发现江面上的敌舰，又惊恐与敌军敢于大规模突袭他们营地，这种心态下导致指挥上出现了问题，他们刚往回跑了几步就发现对面有火铳手列队，他以为这是以前遇到的朝鲜火铳兵，便直接下令强冲了，刘海波的这七十火铳兵也由一百人队大队长钱德来带领，他见对方毫无章法的直接猛冲而来，便放近到七十步内才下令开火，一整轮射击后这三十女真兵已经没几个站着的了，钱德来指挥火铳队向前推进，很快完全消灭了这三十女真兵，消灭完后也不管首级，直接向大营那边增援而去。

    后金军营内首领甲喇额真布臻康也是位百战将军，敌袭开始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先是收拢了一部分亲兵，然后让亲兵擂鼓，召集士兵集结，很快便有三百余士兵集结过来，人人手持武器，但大半甲胄不全，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开始做出部署，指派一名百长带兵去救马，尽快集结部分骑兵；指派他的亲兵队长率一百兵去抵御仍在军营内肆虐的铁甲步兵，剩余的由牛录额真索木托去攻击营地外的火铳队跟炮兵。

    刘海波、刘云在营地外找了个高点在观察营内情况，当发现女真将领在召集士兵后，便下令炮兵迁移，准备炮击。牛录额真索木托领命后尚未领兵前来，弗朗机炮已经打了过来，索木托也是靠军功打上来的，随即命令士兵找掩体以散兵向前突击，由于军营内障碍众多，炮兵、火铳兵一时未能对他们形成大量杀伤，但随着火铳兵带着天雷炮的不断前移、发射，女真兵的伤亡越来越大。

    马厩那个方向的战斗女真兵也节节败退，马厩的火越烧越大，部分战马被赶来的女真士兵带着逃脱了，但大部分都困在马厩里了。海盗营在戚勇在带领下，越战越猛，海盗营成立后，刘天佑做到了用人不疑的原则，武器、装备等全额供应，虽不及铁甲步兵营的装备，但跟正常步兵营比是一点不差的，真正上了战场后也没有拿他们当炮灰，就如这次他们的首要目标是马厩，而铁甲营则是直扑了军营，戚勇心中是有数的，海盗们心中其实也是有数的，而且当他们看到朝他们扑过来的女真兵大部分甲胄不全时，全都争先恐后的、嗷嗷叫的朝女真兵冲过去，战斗的惨烈程度比铁甲营那边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当营内女真兵节节败退的时候，北侧村庄内的五十女真兵带着三百余朝鲜叛军增援而来，带头的女真兵作战经验丰富，大体观察战场后，带着朝鲜叛军列阵，三百叛军在前、五十女真兵在后向火铳兵、炮兵冲击而来。

    刘海波指挥火铳队调整阵形，他这边现在只有二百三十火铳兵，列出前两排八十人、第三排七十人的月牙形防御阵型，炮兵调整炮口，准备先击溃这股援兵，由于火铳队、炮兵已经前移了很多，战场上障碍不少，朝鲜叛军在女真兵的催促下竟然很快冲进七十步内，女真兵催促朝鲜兵冲锋、自己则用弓箭与火铳兵对射，火铳队一下子压力大增，好在新一轮炮弹填充完毕，一波炮弹砸出去，极大缓解了火铳兵正面的压力。营地这一侧被火铳队压制的牛录额真索木托抓住火炮的间隙，立刻带兵向前突击，刘海波下令让最后保护炮兵的五十名步兵上前顶住索木托，他要集中力量先消灭增援而来的部队。

    当军营内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江南侧安州城内的后金驻军出城了。安州城由镶蓝旗的一个甲喇额真阿昆塔率他的甲喇一千五百兵女真兵、一千五百汉兵、三千朝鲜叛军驻守，阿昆塔与布臻康有姻亲关系，睡梦中听到密集的炮声就惊醒了，待他整军上城墙后发现江面上停了比前两天清剿沿江据点规模还大的一支舰队，他是不懂水师的，如懂的话就会知道那些大船是运兵船，他随即就看到有大股敌军在攻击江北的正白旗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