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敢!”

    百年檀木做成的椅凳,一下子就被劈了开来变成了两半,一颗颗的碎木札子掉落在了木地板上,高堂上坐着位老者,眼神却是凶狠毒辣,“他言文举也敢这么对我的宝贝女儿!”

    说罢,宁珀席提起了手边的刀便要冲出去,却被下座的宁戈拦了下来,“父亲,万不可冲动啊!”

    “我若是再不去,那言家便是觉得我宁候好欺负了!觉得我宁侯将军之后好欺负!”

    “父亲,妹妹如今是在家中被算计,是家事,我们应该先看看情况,再下此盘之棋。”

    宁珀席深深的吸了口气,内力震碎了门口的花瓶,愤愤不平道:“我就这么看着小倾儿受此屈辱?你知道颂儿的脾气,若是我这孙女被送至淮中,颂儿必然要跟着去。”

    “父亲好好想想,颂儿若是不肯离家,那怎么她身边的荆条儿不来替她传话呢?父亲,只是我们家的后院不像战场可别家的后院女人你我也清楚,万事万物都要先镇静。”

    宁珀席冷哼一声,盘腿直接坐在地上,左手边放着茶杯,右手边放着那柄粗大的宝刀,准备一来人便直冲出去。

    宁戈看着坐在地上的宁珀席扶了扶额,和后面的侍卫挥了挥手,“去门口等着。”

    “是!”

    过了半晌,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从墙上飞了下来,宁珀席立刻提刀站了起来,“颂儿和小倾儿如何了?”

    “回禀侯爷,夫人说,此番虽是栽赃,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侯爷也懂这其中之理,此番退让并非被迫,她是侯爷之女虽从前常因家事与侯爷争吵,但如今这三日夫人已算看清,夫人最后有一事相求。”

    言家大门前,一辆辆马车停在门前,言文举手捧手炉,走到了马车边,却被康静拦了下来,“老爷,我知道你舍不得倾儿和姐姐,不过这銮寺庙里的僧主可说了,小倾儿得的是会传染的疾病啊,还和老爷您体内阳气相克,万一有个好歹!”

    言文举犹豫的原地踱步,宁颂听着外头的争吵扶了扶额头,拉开了马车的窗帘,只露出了半边的容颜,“老爷便听妹妹的在此留步吧。”

    “就是呀,老爷,也为兰儿和晴儿还有我肚中孩子想想,莫要...”

    “老爷,”宁颂拉下了帘子,把浑身滚烫的言倾放在了卧榻上,走下了马车,“妹妹说的也对呢。”

    现在是十一月的寒冬,是刚开始最为刺骨的雪日,宁颂并没有撑伞走下来,她天生就生了副清冷淡漠的面庞,再加上雪的映衬,虽然如今已是年近三十的年纪却没有明显的皱纹,憔悴的模样我见犹怜。

    言文举情不自禁的走上了前,将手中的手炉塞进了宁颂的怀里,“颂儿,就要委屈你和倾儿一整子了,我不能拿全家冒险啊,你能体谅我的无奈吗?”

    言文举已经做好了宁颂给他甩脸子的心理准备了,可宁颂却没像从前一样直接驳了他的面子,反而柔声细语道:“老爷,我自然知道您的顾虑,只可惜颂儿不能与老爷相见,上一次与老爷分别还是颂儿仍在闺阁时的事情了呢!”

    言文举摸着宁颂的芊芊玉手,回忆起了从前,而此刻宁颂却适时收回了手,“老爷赶紧回去吧,颂儿得走了!”

    说罢,取下了腰间别着的香囊,“这香囊能够让老爷您的头疼缓解。”

    “颂儿,要不...”

    “妹妹恭送姐姐离家,马夫,快走吧,再晚些路上便都是积雪了,倒是路可就不好走了!”康静拉过言文举的手臂,慌里慌张的说道。

    马车中,粉衣的小婢女蹲在言倾的身边,拿着荷叶扇扇着风,用帕子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夫人!小姐好似越来越烫了!”

    宁颂拿过手帕,掀起了言倾的下裙,“快多打湿点帕子,给小姐四肢和额头都贴上!”

    宁颂用额头抵着言倾的脑袋,泪珠滚落在了言倾的脸颊上,“我的乖女儿,你若是再不醒,娘亲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快醒过来看看娘!”宁颂握起了言倾的双手,扶在自己的脸颊边。

    “夫人,小姐的温度还是有些烫,”玲若扇着扇子,“可若我们离开了京城去哪找名医看病呢?”

    “这些日子,我都在打探一名神医,他曾治好了我的脚疾,与我宁家有些交情,不过已过十五年之久,他说他在淮中定居,这次去淮中就是为了碰这运气,”宁颂将言倾的外衣褪去,拨弄着她的头发,“只看这老天留不留倾儿这一条性命了!”

    山路上颠簸至极,坑坑洼洼的山路,使得昏睡中的言倾都皱起了眉头来。

    “啊!娘!”

    突然,言倾大声的嘶吼着,双手撕扯着被褥,脸色涨红,“好热!娘!”

    宁颂急忙按住了言倾的双手,可完全压不住此刻的言倾,“倾儿!撑住,再撑一个时程!”

    “玲若!快,让车夫再快些!”

    “是,夫人。”

    宁颂急切的安抚着言倾,看着远在灵山后的淮中,捡起了地上的披风,系在了身上,“停车!”

    宁颂抱起了言倾走下了马车,“把灵祁给我牵过来!”

    马车后跟着两批侍从,一匹雪白的骏马被牵到了宁颂边,宁颂用头抵着灵祁的脖子,“灵祁,你是我的马儿,我从未给你安过鞍,这是我的女儿,她需要你,委屈你一下了!”

    “来人,安马鞍!”

    灵祁乖巧的跪下了前腿,方便安马鞍,宁颂将言倾轻轻放在了马背上,宁颂随后骑上了马背,“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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