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芊凌。”莫翎一言不发的就把她圈进怀里，头埋在巫女服斗篷的领口处，无意识的蹭了蹭，没说别的，就只是抱着她。

    芊凌刚进门就被他扑了个满怀，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跟在后面的颉遂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眸里一瞬间闪过血色，却又被强行压下去，只是拧着眉，转过头没说话。

    芊凌在莫翎怀里反应了一会，才伸出手环住他的后腰，大大方方的回抱，并没有抗拒这个拥抱。

    她头靠在靠近少年心口位置，感觉少年的心跳从一开始的不正常跳动到最后慢慢的平静下来趋于稳定时就退了出来。

    “怎么，颉遂欺负你了？”芊凌看着莫翎红了一圈的眼眶，调侃的笑了笑，语气很缓。

    却让莫翎自迷惘中抓住了真实。

    “没有，他哪能欺负我啊。”莫翎摸了摸头发，瞥了眼颉遂，努起嘴，有些心虚的开口。

    颉遂抱胸冷哼，芊凌刚好，不和他计较。

    “那就好，饿了，想吃你煮的饭和颉遂做的菜。”芊凌懒懒的靠着门框，声音不自觉的放软，带着她都没意识到的撒娇意味。

    “行，你先睡会，我去给你弄。”莫翎笑，走过去哥俩好似的搭着颉遂的肩膀，强行把人拽进厨房友好交流。

    芊凌眸光浅淡温柔，一路看着两人打闹着进了厨房才转身，垂下的手拿起来，感受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指尖萦绕。

    她的眸色一点一点的加深，到最后，是一片没有任何光亮的黑。

    她淡淡的抬眼，神色微冷，目光落在迷雾森林后的圣光城方向，很浅的一丝杀意从她眼底划过，顷刻便融入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这笔账，我们慢慢算。”她极轻的吐出这几个字，唇角微勾着，危险至极。

    ……

    “芊凌好了，你呢，最近状态怎么样。”莫翎接水准备洗米，一边压低声音和颉遂说话。

    “不确定。”颉遂在清洗刀具，声音有几分凉，却没什么情绪，平淡的仿佛深受折磨的不是他一样。

    “颉遂。”莫翎还想劝，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办法，他根本帮不了他。

    他洗米的动作愈发粗鲁，手在水里用力的搅动，发泄着自己无能为力的情绪。

    “不是你的问题。”颉遂从篮子里拿出一颗青菜，放在水里仔细的清洗着，头都没抬的来了句。

    这人是有读心术嘛，莫翎在心里嘈了一句，却悄悄勾了勾唇角，心里那点郁闷稍稍散去。

    他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东西了，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

    “巫祝大人，许久不见。”芊凌提起裙摆，微微曲膝，行了一个不算标准的礼。

    暖阳笼罩在她发间，朦胧的光影柔和了她眼角的冷意，显得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訾畑感受着面前人同以往一般并不带私人情绪的冷漠疏离，颇为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小巫女，欢迎回来。”

    “巫祝大人，我改变主意了。”芊凌接过訾畑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微微抬眼望着他浅淡空洞的瞳孔，“我们可以合作。”

    “你要怎么帮我？”訾畑似乎笑的有些愉悦，但声音却冷冷的，没几分兴趣。

    “我的力量。”芊凌凝神，将力量汇聚到手心处，再抬手，从訾畑面前挥过，黑色的雾气不安的躁动着，显出几分不耐，“能够帮你恢复记忆。”

    “而且。”芊凌突然低声笑了，一双眸子里闪过一点兴奋，让整个人都明亮起来，“它告诉我，你其实已经死了，只是有人吊着你最后一缕残魂。不肯让你离去罢了。”

    “太有意思了，不是吗？”最后一句话被压低了尾音，不是轻柔的低语，更像嘲弄与诅咒，仿佛攀在人耳边，说着世间最恶毒的话，让人心底发寒。

    訾畑眼.里埋着阴翳，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上了毒蛇一般的冰冷，像是盯上了猎物时的冷漠与淡然。

    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把这个狂妄的自大者的脖颈给咬断。

    芊凌仍然笑着，只是身边悄无声息的绕上一层阴冷的气息，在空气里小心翼翼的试探，最后再一点一点扩散开来，不动声色的将死亡渲染。

    “有条件吗？”訾畑摸了摸手臂，将那粘腻潮湿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气息打下去，目光依旧冷，语气却缓和了些，带上了商量的口吻。

    芊凌站起身，微微往前倾，隔着小木桌与訾畑对望，黑色的瞳孔淡了一些，带着致命的吸引，一瞬间魅惑到极致。“你的事情结束后，我要你的灵魂，还有信仰。”

    她说这话时眼角带笑，却丝毫没让人觉得轻慢。

    訾畑垂眸静了两秒，最终开口，“好。”

    一比关于灵魂和信仰的交易就这样轻易达成。

    芊凌神色未变，丝毫不意外这个答案。

    她缓缓举起左手，黑色的雾气一瞬间从她的身体里冒出来，玫瑰花藤从胸口开始生长，最终覆盖整个上半身，充满神秘与危险。

    她口中吟唱着听不懂的古咒，玫瑰花纹一瞬间红的鲜艳，她左手慢慢的摇动，一朵鲜红如血的玫瑰出现在她手中。

    最后飞进訾畑的胸口。

    整个圣光城都笼入黑暗。

    死神的能力之一，无视神明，召唤亡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