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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入宫救人

    刚进门,老熟人孙医监就快步迎了上来,一看就已经久候多时。

    “哎呦喂,贤侄你可算回来了!”孙医监一脸焦急。

    白恒蹙眉问:“病情严重了?”

    “可不是吗?我施针都不顶用了,贤侄快快随我入宫救人!”孙医监说着就要拉白恒的袖子。

    白恒一抬手:“哎,我可没答应。”

    “贵人应了,不论生死,绝不问罪。贤侄你放心,我已经在老哥哥面前发了毒誓,就算真出了事,我给你顶着!”孙医监连忙说。

    白恒看相杜之为,见杜之为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这才将画统统塞给风庭月,跟着孙医监上马车。

    风庭月抱着画,气不打一处来,好歹花这么多钱买的,就不能先妥善安置吗?真是个败家子。

    马车一路疾驰直入王宫,白恒旁敲侧击患者身份,孙医监却嘴巴缝了线似的,就是不肯吐露半个字。

    这让白恒愈发好奇对方的身份,同时也愈发慎重,虽说孙医监发了誓,但他可不会幼稚到相信成年人的誓言。

    之所以同意出诊,关键还是没得选,对方已经被逼急了,要是真不救,死了人,自己的下场恐怕更惨。

    “唉,这上京的水真深,别把我给淹死了。”白恒心中嘀咕。

    宫墙幽深,一路绕来绕去,足足跑了小半个时辰,最终停在一处清幽的宫苑,宫苑守卫森严,端盆倒水的宫女一排排进一排排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贤侄快随我来。”孙医监亮出身份通过检查,带着白恒下车入内,穿过重重帷幔,来到房门外。

    门外还站着一个老先生,身穿太医属的官服,手提药箱,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大人,您怎么出来了?”孙医监快步上前。

    老先生脸上闪过尴尬之色,不答反问:“人带来了?”

    “带来了带来了,贤侄,这位是太医令尹大人。”孙医监给白恒介绍。

    其实不用介绍,白恒也能猜出来,身穿太医属官服,又能让孙医监喊大人,只可能是太医令。

    “见过尹大人。”白恒见礼。

    “如此年轻?”尹大人面露惊讶之色,欲言又止,摆明了不放心。

    孙医监脸色发苦:“大人还有别的办法吗?”

    “是啊,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尹大人一声长叹,突然朝着白恒深深一躬,“年轻人,虽然殿下许诺不问你的罪,但我们的脑袋可全在你手上,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白恒闻言也不由有些紧张,深吸口气还礼:“我尽力而为!”

    “你带他进去吧,我刚被骂出来,现在进去,徒惹殿下生气。”尹大人再次面露尴尬之色。

    感情是被赶出来的,白恒咋舌。

    原以为所谓的贵人,可能是贵妃啥的,现在看来还是猜的不够大胆,在这深宫之中能被称作殿下的,必定是圣上血亲。

    屋子里的装潢典雅考究而又不失奢华,中间巨大的卧榻被纱幔罩着,隐约可见躺着一位女子,旁边还有宫女擦汗照看。

    此时女子正翻来覆去,显得很痛苦很烦躁,时不时还发出颤抖的痛哼。

    “殿下,您要的人,下官给您带来了。”孙医监轻声道,一边说还一边擦汗,显得比白恒还紧张。

    “快,快救救我,我要不行了!”女子闻声连忙朝这边伸出手。

    白恒记得前世看过一则“科普”,说是古代皇家女子并不都是“哀家”、“本宫”这样自称,多数情况还是自称“我”或者“吾”,一口一个“哀家”、“本宫”,基本是从戏曲里传出来的。

    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有几分可信。

    这一刻,见到对方如此痛苦,白恒不由放下了利弊权衡,想起了当年还是医学生时背诵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医者仁心,还是救人要紧。

    想到这,白恒连忙入帐检查。

    女子容貌很美,头发保养得极好,但从眼角的鱼尾纹能看出并不年轻,所以不太可能是公主,更有可能是圣上的姊妹,也就是长公主。

    她的脸色发青发白,满头都是冷汗,看到白恒如此年轻,也不由愣了一下,但随即又被痛苦取代。

    一番检查后,白恒作出判断,的确和杜之为是一样的病症。

    当即命令孙医监按照要求重新收拾房间,进行全面消毒,同时将提前打造好的器具全部取来。

    孙医监去请人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立刻差遣属下按要求行动,不到一刻钟就全部准备完毕,可以看出太医属的专业素质还是过硬的。

    白恒这次不可能公然祭出小白龙角色卡,只能自己亲自上阵,刷手消毒,穿上隔离服,带好口罩和消过毒的羊肠膜手套,使用宫廷工匠打造的手术刀,开始给女子做手术。

    由于对方身份尊贵,白恒只留下了孙医监和一名医正,给自己打下手的同时观摩学习。

    论治病救人的经验,二人都很丰富,其中也不乏需要清创的情况,但看着白恒一层层切开皮肤肌肉,在血淋淋的腹腔中做精细活,还是感觉头皮发麻。

    二人都想不明白,白恒的手为什么这么稳,就一点也不紧张吗?

    白恒当然紧张,但好在学医画画都需要一双稳定的手,他就有一双稳定的手。

    而且有时候,动笔和动刀的感觉很相似,用画笔做造型就像是做雕刻,而做雕刻又像是做手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医监眼巴巴看着,大气都不敢出,可谓是度秒如年。

    这次手术的时间比杜之为那次要长一些,但好在还是顺利结束了,缝合包扎完毕,白恒摘下手套长出了一口气。

    “做,做完了吗?”孙医监紧张兮兮地问,嗓音都有些变调。

    白恒点点头。

    “那,人算是没事了吧?”孙医监又试探着问。

    这回白恒却没有点头,而是面色肃然地说:“手术是顺利完成了,但她的情况不太一样,存在一定程度的感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还不好说。”

    此言并没有夸张,完全是实话实说,虽然他已经尽可能清洗了患处,但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世界,谁又能保证能扛过感染呢?

    要知道,古代感染的死亡率那可是相当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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