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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安阳公主

    国宴大殿偏殿,柳若若正在专门供她休息的厢房里抚着琴。

    作为千月楼楼主和盛名天下的琴师,此次国宴舞曲的编曲者非她柳若若莫属,而这支舞曲确实不负众望,从舞曲结束之后台下众宾客的反应中就知道,今日国宴之后,她编排的这支舞曲怕是要成为盛极一时的名曲了。

    此时厢房里别无他人,柳若若抚着琴身,像是在追忆过往的时光,她想到了五郎。

    曾经她也曾相信过爱情,可是终究在她放下面纱的那一刻,五郎的所有爱意都变成了恐惧。他仓皇地挥着手臂将她推开,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明明只是面容烧伤而已,何苦五郎要如此怕她?

    那之后五郎便像是人间蒸发,连她尚在襁褓中不足一岁的儿子也带走了。

    她意难平,无论如何也意难平。

    如果没有脸上的伤疤,她尚且还能以柳家村一个普通农户女子的身份过此一生,即便平淡清贫,即使没有王宫的奢华享受也无妨,日子还是能好好过下去的。

    可脸上这伤疤将她一生都毁了,不仅夺走了她光明正大成为五郎妻子的权利,更剥夺了她成为母亲的权利。

    她做错什么了?

    柳若若心里像是含着一口苦药,只是这苦药并不治她的命。

    偏殿的房门被人推开,慕容胥脸色煞白闯了进来,慕容许还是第一次如此这般莽撞,但此时她早已顾不得这么多,她要质问柳若若何苦将安阳那丫头也拖入这趟浑水之中,可一进门就看见柳若若惊惶地用衣袖掩面,柳若若的眼角红了一片。

    慕容胥顿时心软了,柳若若是命苦的,她没做错什么,是大梦亏欠她的。

    “子胥见过姨娘。”慕容与的语气也不由得软下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心里的话合计了又合计,想着怎么说才不至于伤了柳若若的心。

    柳若若已将面纱重新带上,即便是慕容胥,她也不肯将面纱放下。

    曾经她信了五郎的话,五郎说无论她面纱之下如何模样都依旧爱她,她被爱情弄的痴傻了,信以为真,以为五郎的话是真心的,可结果呢?

    她放下了面纱,失去了五郎,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何事劳烦宰相大人来此?”柳若若其实已经不计较前几日慕容胥在千月楼和她顶撞的事,毕竟慕容胥的话有理,她不是不清楚;再加上慕容胥那日晕倒,她心里也是担忧的;只是她面子薄,生性好强,心疼慕容胥归心疼慕容胥,此刻嘴巴上还是不饶人。

    “宰相大人此时不该在国宴上逢迎权贵和使节吗?在如此隆重的国宴场合,宰相大人来我这烟花巷柳之人的厢房,旁人见了,未免有伤大人英明吧。”

    慕容胥一愣,她也清楚柳若若的性子,知道柳若若并非真心存坏心,只是生性别扭。

    “子胥不才,前几日惹得姨娘不高兴了,”慕容胥走近了几步,心里虽然急切,但仍然尽量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尽量不显得咄咄逼人,“只是姨娘为何要将安阳公主也牵扯进来?今日国宴之上,安阳公主就是舞台中间的那位舞姬吧?”

    柳若若脸色阴沉下来,她别过脸不看慕容胥。

    “国宴舞曲的编舞师和乐师都是姨娘,姨娘应该不会不知那位舞姬就是安阳公主吧?”慕容胥觉心里焦急起来,胸腔里像是郁结了一团心火,语气也不由得急切起来,“姨娘,何苦把安阳公主也拖下水来?”

    柳若若从没见过慕容胥这般语气焦急,不由得有些惊讶回头看去。

    慕容胥突然捂着嘴,剧烈地连连咳嗽起来,指间渗出来刺目的红色。

    “怎么回事?”柳若若慌了,前几日慕容胥在千月楼晕倒,她以为慕容胥只是操劳过度,可现在看来情况远比她想的更为糟糕,因为慕容胥分明是在咯血。

    柳若若赶紧走到慕容胥身旁,不断轻轻抚着慕容胥的后背。

    慕容胥单薄得让人心疼,柳若若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一直以来她都拿慕容胥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如果她的儿子还在世也该和慕容胥一般年纪。

    “子胥,告诉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若若一边抚着慕容胥的后背,一边柔声问着。

    慕容胥的咳嗽声也渐渐消停下去,她面颊被这阵剧烈的咳嗽弄的绯红,“姨娘,此时待日后再与姨娘详说,子胥只问姨娘,安阳公主是否是姨娘刻意安排在今日国宴的国舞上的?”

    柳若若无可奈何,慕容胥从小就犟,这脾性也不知是随了柳扶风还是学了她柳若若。

    “不是我,”柳若若看着慕容胥,眼里没有一丝遮掩,慕容胥知道她说的话都是真真切切的。

    “让安阳公主上国宴之上一舞的是当今太后,如今大梦国储君夏颜侯的母亲,”柳若若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声音里满是讥讽,“当然,也就是安阳公主自己的娘亲。太后要让安阳公主今日在国宴之上一时风头无二。因为今日国宴之上,来参加夏颜侯登基大典的,是大漠国日后的汗王呼延烈。”

    慕容胥一时语塞,为何天下的母亲都如此心狠,只将自己的女儿看作筹码和棋子,随时可弃之不顾?在原本的世界她虽贵为财阀千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疼爱;妈妈这个词在她童年记忆里只是大块空白,母爱的缺位成了她成长过程中的一个阴影,如影随形。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一旦她不再强大,遗弃她的就不仅是母亲了,父亲更是会毫不犹豫抛弃她,转而找到更适合集团接班人的孩子。毕竟那个男人的私生子和私生女不计其数。她低下头去,眼底是无尽的痛苦,

    柳若若头回见慕容胥这么消沉,心里不禁想到,莫非慕容胥其实喜欢安阳公主?可太子指配安阳公主和慕容胥的婚事,分明被慕容胥给拒绝了啊。对了,她差点忘了慕容胥是女儿身,就算和安阳公主成亲也给不了安阳丫头任何幸福。

    可是柳若若不知道,慕容胥此刻心里的痛苦,完全只是因为另外一个世界的悲惨过往。

    “子胥,莫要悲伤,你是女儿身这件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的做法没有错,安阳丫头会得到自己的幸福的。”

    慕容胥听得不明就里,但总归是从过去的悲痛经历中暂时收回了思绪,正要问柳若若何出此言,门外传来一阵花盆翻倒的响动。

    有人在门外偷听她们谈话!

    慕容胥心头一紧,赶紧快步走到门口,猛力拉开门,一把抓住正要逃跑的身影,将那人的手腕子一掰过——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显然也很惊慌失措,她一曲舞毕,原本打算来偏殿找弱柳夫人报喜,这舞编得好,她也知道自己跳得好,满心欢喜就过来了,只是刚到门口就听见一阵咳嗽声,她听出来那人是子胥哥哥,而后就听见弱柳夫人那番话,她只觉得当头棒喝,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一愣神就碰到了殿门口的花盆。

    “子胥哥……”安阳公主张了张嘴,那声原本无比自然的‘子胥哥哥’硬是叫不出了。

    慕容胥突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她有些无措。

    安阳看着慕容胥,眼眶一红,掩面跑了出去。

    慕容胥也没有去追,慕容胥心里只觉得一着茫然,她看见安阳就像是看见过去的自己——另外一个世界被母亲和父亲当作工具的自己。

    柳若若依在殿门一侧,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胥变得空洞的眼神,她觉得这些日子的慕容胥有些不对劲,似乎总像是透过这具身体看着另外一个世界一样。而且慕容胥的身体状况恶化程度也十分可疑,分明才二十岁,慕容胥之前也没有什么病症,何至于突然就变得如此虚弱,三番五次晕厥不说,甚至还咯起血来。

    慕容胥没有注意到柳若若正仔细地从她脸上寻找蛛丝马迹,有些失魂落魄地出了偏殿,外面宴会依旧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热闹声音传到她耳朵里,显得有几分不真实起来。

    此时慕容胥只觉得有些累了,安阳是否会向夏颜侯告发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她已经并不怎么在意了。她只想好好静一静,哪里都好,只要能让她一个人待着就好。

    “是吗?只想一个人待着就好吗?”

    一个机械的人工合成的声音在慕容胥脑子里响了起来,这个声音慕容胥十分熟悉又分外陌生,她好像该有二十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手机系统自带的人工智能的女声。

    慕容胥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刹那就要停止跳动了,可是立刻她就恢复了,立刻明白过来,一开始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应该就是这个系统搞的鬼,恐怕最近她身体情况突然不明原因恶化的始作俑者,也是这个系统。

    “那就如主人所愿吧,小爱也有话要和主人您讲呢。”

    小爱?慕容胥觉得有些错乱,小爱这个名字如果放在她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也算是司空见惯的一个人工智能代号。但是此时在这种场合出现,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奇怪,毕竟她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二十年,算起来和她在原来世界生活过的时间一样长,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二十岁。

    还未容慕容胥多想,她就被一阵漩涡吸入一个隧道之中。

    这个隧道似曾相识,正是二十年前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所进入的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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