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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抓小偷”

    “快,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别跑……”

    ……

    “天哪,这两人怎么这般小气,不就顺了你们一个小小的钱袋子吗,有必要追着我跑这么久吗?“

    木萧萧在人群纷杂的集上左拐右拐,耗尽了她全身力气才甩脱那两个穷追猛打的小气鬼,终于脱身的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缓站直身子,她满怀期待打开手里那个由棉布缝制而成的钱袋细数一遍,里面就安安静静躺着十来个铜板,原因为狂奔而满头大汗的她,不禁失望翻涌出面庞,她整个也不自觉的拉长了脸。

    木萧萧看上去有些纤瘦苍白且无力的手攥紧了钱袋,牙齿不自觉咬了咬下嘴唇,长长送出一口气,体内精气随着这一呼一吸被抽离开身体,双手软绵绵垂在两侧,木然立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此刻如果有人稍微借给她一点点力,她随时准备伏拜大地。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奈何行行有荆棘载途,人人有满腹苦水。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乞丐,木萧萧亦是成天为谋生谋福而“坐卧不安。”

    “这都快到冬天了,要是再没钱添置过冬的衣裳,那我和芷儿就真是要被活活冻死的!最近手气又不太好,每当我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那些个有钱人早早就能发现我的动机,把钱袋藏得死死的;要不就像刚刚那群小气鬼一般,钱少就不用说了,还爱粘着我不放,一言不合就跟我拼命。如若我亦是腰缠万贯之人,定不会同他们这般吝啬小气,我一定会广施天下,与世人同享福......不过话说回来,迄今为止,十余载年岁风一般飞逝而过,我依旧是个身无分文,家徒四壁的乞丐,难怪会生出这么个荒唐无边的想法,真真是应了‘穷大方富小气’这句话呀,看来以后发达了,还是继续做个一毛不拔的吝啬鬼比较实在。不过,像我这般穷苦之人会有腰缠万贯之日吗?想来便是同天上的云彩一般了,总以为爬上山顶就触手可及,实则是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虚幻至极。”

    趁着片刻喘息的时间,木萧萧将自己种种有的没的、大的小的心事在心里统统过了一遍,而后半点不拖泥带水的重整旗鼓,蹦跳着往“家”的方向奔去。

    “芷儿,我回来了。”木萧萧扯着嗓子喊到,刚回到破屋,她就整个身子一瘫,散架一般往地上的杂草堆倒去,“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

    这间破屋坐落于培城最东边,离城中不过三四里地。久经风雨依然屹立不倒,房顶的青瓦片历了多年风吹日晒,却是没能坚持到最后,已经碎裂了一大半。四面墙体,裂口不少于五处,森森然、狰狞恐怖,夏秋季节还好,天气炎热,那些裂口倒是成了通风纳凉的好帮手;可到了冬春时节,任他东西南北风,皆能让屋里人切切实实感受到透心透骨般冰凉。每每到了这个时节,木萧萧都需要找来破布、干草往那裂口里塞。

    木萧萧第一次醒来就是在这个地方,那时候的她同其他五六岁孩子一般大,本是该记住些事儿的年纪,她却像是犯了失忆症,什么都不记得,不晓得家在何处,自己又姓甚名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

    木萧萧转着大眼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周边环境,这个地方除了树就是土,除了土就是这间破屋,便再无其他。

    毫无劳动力且记忆全无的木萧萧不出预料的沦为又偷又讨的乞丐,自那以后,这间破屋便成了她唯一遮风挡雨的归属之地。虽然在之后的无数时间里,有过数不清的“同僚”妄图将她这安身立命之所抢之而去,但是,最终赢家都是木萧萧。

    有一次,木萧萧抱着从城里乞讨得来的两个粗面馒头,冒着大雨跑回破屋,她本想快些生火取暖,可她双脚刚刚跨进门槛,就看见四个和她一样衣衫褴褛却人高马大的流浪汉正围坐在一堆火堆前,死死盯着蹿进来的木萧萧。那几人将木萧萧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最终将目光定在她手里的两个馒头上,木萧萧下意识将馒头往自己怀里收了收,可那几人在她藏馒头的片刻已经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誓要将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贯彻到底。木萧萧年纪虽小,可也懂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恭恭敬敬将馒头递给早已围住自己的几个流浪汉,怯生生道:“几位大叔,我...我不饿,这个给你们吧。”

    一个流浪汉毫不客气,一把从她手里将馒头夺了过去,又将两个馒头都一分为二递给其余几人,几人满意的拿着馒头回到火堆旁坐下,皆是大口咀嚼起来,吃得津津有味。木萧萧将刚才拽馒头的手指放到唇边舔了舔,也想坐到火堆旁,她被雨淋了一路,实在是有些冷了,她刚将身子凑到火边,一个头发蓬乱打结,胡子拉碴、脏兮兮的脸上“沟壑纵横”的中年乞丐呵道:“你过来干什么?”

    “我...我想烤火...”木萧萧颤抖着声音回答

    “滚一边去!”那中年乞丐起身朝木萧萧肩膀踢出一脚,将木萧萧整个踹了出去,木萧萧吃痛的捂着肩膀。

    “这里是我家,你们这些强盗...”木萧萧带着哭腔吼道

    “你家?”那几人相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敢在你爷爷面前说这是你家,找死!”几人将木萧萧围在中间,对她好一顿拳打脚踢。许久,几人打的累了才停手,那个中年乞丐一只手将木萧萧提了起来,将她扔到了屋外大雨之中,重新回到火堆旁坐下。

    木萧萧本就瘦小,被几人重手重脚打得奄奄一息,命悬一线,她蜷缩着身子,形同一只被抛弃的小猴枯瘦如柴,在雨中更是显得有些凄凉了。

    大雨放肆的倾盆而下,浇到木萧萧身上,更是变成了压死她的凶手之一,雨水顺着她脸颊滚落进口中,呛得难受,她一个劲咳着,血水从她口中涓涓冒出,她也感觉不到,只微微睁着眼空洞的瞧着屋里那几个人。

    渐渐地,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再看不清那几个凶手的模样......

    破屋里,木萧萧刚躺下,便有一个温柔中带着些娇俏的声音询问道:“萧萧姐,你的脸怎么了?”

    芷儿这一惊叹,木萧萧方才想起刚刚自己在秀偷技的时候,被那钱袋的原主人一个自然而又不经意绕动手肘的动作给揍了,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被发现,更不会被追着拐了不知道多少条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木萧萧嘟囔道,右手不停抚摸着自己些许肿胀的脸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萧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芷儿关切的眼神如一汪清水涟漪,一波一波漾进木萧萧眼里,看得她都不忍心破坏自己在芷儿心里的威猛形象,心中泛起了嘀咕:“这可是我行偷路上的一大败笔,怎么能随意让除自己之外的人知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直以我为榜样的芷儿。”

    是时,她便以一种比平时不知高了几倍的音量向芷儿辩解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我这十几年的技术可不是白练的!这是刚刚在回家途中碰到几个熊孩子在那儿丢石子不小心砸到的......我已经将他们一顿胖揍出气了!”

    “是是是,我萧萧姐偷遍世间万物,天下无敌、举世无双。在小偷这行当,您要是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芷儿根本不信木萧萧会揍什么熊孩子之类的话,但她也从来不会抹了木萧萧的面子,木萧萧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只轻轻笑着。

    只是此时她嘴角咧着的弧度让木萧萧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听着她这看似恭维的话很是硌耳朵,不禁反驳:“哎哎哎,什么叫小偷这行当?说得如此低俗不堪,我这叫不走寻常路。”

    “好,不走寻常路,萧萧姐你最厉害了,你就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女豪杰……”

    对芷儿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始翻动她那两片薄嘴皮子、天马行空拍自己马屁的行为,木萧萧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撑着眼皮朝芷儿翻了个白眼,然后一个仰身重新躺好,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顺手捻来一截铺床用的茅草叼在嘴里。这是她惯用来天马行空打发无聊时间的小乐趣,曾经还因她叼着一截茅草在城里头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姑娘们,被旁的妇人指指点点,说她没个姑娘样子,吊儿郎当。

    芷儿是木萧萧街头行乞到第四年之后捡的,她同木萧萧一样无家可归。木萧萧捡到她的时候她记得自己的名字,也记得她家的样子,还记得自己是被人从自己家里偷出来,卖给一对老夫妻,那对老夫妻对她很好,待她如亲生女儿。可她在那对老夫妻家里呆的时间并不长久,又被一个生的肥胖、长的粗糙的妇人抱走,将她抱到一间挂满红绸子的大房子里......

    至于她是怎么从红房子里跑出来的,那倒是不得悉知了,后来她流落街头,直到被木萧萧给捡了回来,时间一久,被木萧萧的行为耳濡目染,已是彻彻底底沦为乞丐,直到现在,她已然忘记了所有。

    芷儿比木萧萧小,也很温柔、也更理性更懂事,还很听话,能从她身上找到的缺点除了和木萧萧一样更无一物之外,就是胆小如鼠,她们二人一起度过了八载风霜雪雨的乞讨生活,八年时间,木萧萧曾传授给她的技巧和经验,她总是耳朵听到了、脑子也记住了、但每到大显身手时却是一点儿也拿不出手来,直到现在也仍是一副身处花子房,形在五柳巷模样。

    木萧萧曾经逼迫她干过好几票大的,没一次成功,气得木萧萧几次都心头血滴答滴答落个不停,好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来她发现芷儿在“不走寻常路”这条道上,就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所以她索性放弃了,与其在芷儿身上浪费宝贵的时间,还不如她这个“熟人”亲自动手,这样既省力又省时、一举两得。

    傍晚时分,木萧萧伸着懒腰从草堆上爬起身,挑了一截比较顺眼的茅草叼着,惬意得很。

    “睡饱了就该起来干活了。”

    ......

    这偌大的培城,白天就热闹非凡,晚上就更是热火朝天,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有卖家和买家的讨价还价;有一群群漂亮仙女对新奇玩意儿的来回挑选,她们还不忘偶尔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惹得周围的痴汉们偷偷传来色眯眯的关顾眼神;有右手拿糖葫芦,左手提兔儿灯的小孩儿的你追我赶;有看表演杂耍的忠实看客的拍手叫好……还有支离臃肿、肥头胖耳的富家夫人们的争相攀比……

    那些妇人们穿着锦缎丝绸裁制的衣裳,左摇右晃地从木萧萧和芷儿身边撞过去,毫不吝啬的向路人显摆着一身“财富”。

    真真是民生安逸、富泰乐居,好一幅国泰民安之美画!当然,除了木萧萧、芷儿和像她们一样的少数人。

    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猎、八娼、九儒、十丐。

    像木萧萧这样以乞讨为生的人,妥妥的排在了世界最底层,能填饱肚子就算烧高香拜大佛了,更别试图奢求能锦衣玉食。

    “哼,这些绸子披在这些女人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木萧萧愤愤然。

    “因为她们有钱,不会为了生存而操心,心宽才能体胖,所以……”

    “反正就是丑呗。”不等芷儿说完,木萧萧便抢接道,“芷儿,今晚,你要不要动手试试?”

    虽是知道芷儿不是干好“不走寻常路”的料,可木萧萧从未死心,仍盼望着有朝一日她能一展身手,成为下一个“木萧萧”。

    “萧萧姐,我…我不敢…”芷儿一脸无辜担忧,生怕木萧萧又将她推上“不走寻常路”这条崎岖小道。

    看她这推不上前,扯不退后的样子,木萧萧只是暗暗叹了口气,随即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意挂在脸上,一如既往地表现出暖心大姐姐的样子:“还是我自己来吧。”她塞给芷儿几个铜板,“你要吃什么就自己买点,然后在美人桥上等我。”

    见木萧萧并没有逼迫她,芷儿甜甜的咧开嘴角笑着。

    而此刻,木萧萧心里却陡然又升起一个邪恶的念头,有逗她一逗的冲动。趁她专心致志贩卖她那天真烂漫的笑容之际,木萧萧风驰电掣般伸手捏住她柔腻的脸,抛出一个自己都感觉特欠揍的表情,随后很快就钻进人群之中。

    木萧萧仗着自己年纪比芷儿稍长那么一点儿,有事没事都爱逗她一逗,此番无聊至极的事情,她乐此不疲地干了五六年,而芷儿,也心甘情愿的挨了五六年。

    芷儿的表情在发火与发笑之间辗转徘徊良久,最后还是笑容占了上风。她看着木萧萧灵活自如的穿进人潮,消失在人海中,又低头看了一眼木萧萧塞给自己的几个铜板,脸上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很快被忧愁覆盖干净,她也想像木萧萧一样可以凭本事养活自己,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木萧萧无数次教给她技巧,给她创造机会,可她总是畏畏缩缩、临阵脱逃。一次如此、两次如此,无数次,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做那些事,八年过去了,她从来没有独立得到过一分偏财,都是木萧萧以一人之力,养活她们二人。芷儿轻叹一声,捏着铜板走进了街巷中。

    这人山人海的夜晚,最是适合木萧萧走不寻常之路的,所以今晚大丰收,她顺手牵走了两个富婆、三位老兄和一个漂亮仙女的钱袋,这些钱加起来足足十余两。

    “发财了发财了,想不到我木萧萧也有成为有钱人的一天呐!”她不停念叨着,顾不了周围人千奇百怪的目光,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有了钱,就该添置些冬衣了。”木萧萧思索着,攥着钱袋穿梭在人海里。

    ......

    霓裳是培城最有名的成衣铺,方圆百里的有钱人家都是在这儿选购或是定制衣裳的,这里的衣裳不仅用料上上等,刺绣精美绝伦,还相当会量体裁衣,老板能根据客人的体貌特征,专门为他们制作最合适的衣裳,深得客人喜爱。

    木萧萧怀里揣着刚刚得手的钱财,昂首挺胸来到霓裳,不料遇见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伙计。

    “你这乞丐来这儿干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随便来的吗?”

    木萧萧前脚刚跨进霓裳大门,后脚还来不及越过门槛,就被店中伙计绷着脸给推了出来。她这暴脾气说发就发,还一发不可收拾,只见她双手叉腰,像个泼妇一般对那伙计吼道:“你这臭伙计狗眼看人低,别瞧我穿得这副模样,说不定本姑娘腰缠万贯呢!”

    “呵呵,就你?不腰缠破布条就好了,还腰缠万贯呢,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伙计满脸嫌弃,满脸鄙夷,伸着有些糙壮的手指指向木萧萧破烂不堪还缠得乱七八糟的腰带。木萧萧低头朝自己腰间看去,确实是破烂邋遢得紧,被伙计鄙视也属实正常。

    木萧萧心底陡然生出一丝悲凉之意,但很快又被她悄无声息的给抹灭掉,她转念一想,我“木萧萧身为培城数一数二的“非寻常人”,自然需要打扮成符合自身身份的模样,不然如何对得起我这十年如一日的‘忠贞不坚’。”

    可在木萧萧自我反省自我推敲的时候,伙计还是以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态藐视着她,做足了防贼防狼的攻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看住,整个霓裳的衣冠服饰都会惨遭毒手,落入木萧萧的手中。

    木萧萧属实是忍到了极限,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金丝缝制的钱袋,取出白晃晃的银子在伙计眼前晃了又晃。在看到银子的瞬间,臭伙计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里更是不积口德低声道:“这么金贵的钱袋子,一看就知道是偷来的,你看看你像是有钱的人吗?”

    纵然他说的没错,这钱就是偷来的,可木萧萧还是气的摩拳擦掌,她心里已经盘算好接下来该如何对付他了。

    当然,这伙计却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他又怎会错失一个赚钱的机会,谁又会管这钱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呢,有钱就是爷,自然得好好招呼着。店小二像学过变脸一样,前一刻还在骂木萧萧是乞丐,说她手里的钱是偷来的,眨眼就变成一副谄媚讨好的嘴脸,弓着身子道:“姑娘里边请,方才多有冒犯,请姑娘恕罪,您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

    好一副势利嘴脸!

    木萧萧在伙计谄媚的笑容下憋着心中厌恶走进了霓裳,着着实实享受了一番有钱人的短暂的快感。但她很是不习惯伙计就这么寸步不离的一直跟着,不自觉的眉头都快拧出水来。而那伙计口角生风一般给木萧萧介绍个没完,扰得木萧萧只想挥起拳头砸晕他,她蓄了蓄力,呵道:“烦死了!能不能让本姑娘自己挑?”

    伙计此刻显得很听话,闪电般退到远处,或站立、或为其他客人热情服务……

    “终于清净了。”

    木萧萧挑了一套适合芷儿的衣裳,还选了一件貂绒披风,递给那伙计,道:“伙计,帮我包好。”

    “好嘞,您稍等。”伙计也算勤快,麻利地把衣裳打包好递给了木萧萧。

    “你去算算多少钱,我再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这伙计更是听话,小跑着到柜台敲起算盘算账去了。

    “我再看看……看看……看……”

    ......

    看什么看,再看本姑娘还有机会跑吗?

    木萧萧紧紧抱着包裹冲出了霓裳的大门,借着夜色和拥挤的人海很快躲过了店家的追赶,她本就不曾打算正儿八经做一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又怎么可能用好不容易搞到手的钱财去买衣裳,再说,这点钱又如何买得起这套奢华的衣裳和一件貂绒披风。只是像霓裳这种地方,身上若是没点银子,还没等人靠近店铺就被店家人轰出百八十里外了。

    木萧萧狂奔到美人桥,一手夹住一个包裹,一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芷儿正坐在桥头啃冰糖葫芦,还不时抽空瞄一眼桥头漫步而过的行人。

    木萧萧压低嗓子朝着芷儿吼了一声:“快跑……”芷儿默契地跳起身来便和她一起奔向家的方向。

    虽说这样的事情木萧萧干的并不算少,可还是会在心里犯怵,“也不知道霓裳那些人有没有追过来,但能想象他们此刻肯定个个脸色铁青,正咬牙切齿想要手撕了我。”

    她二人气喘吁吁地跑回破屋,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木萧萧随手将包裹丢到一旁,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芷儿则在一旁笑得很温柔,脸庞因方才跑的急,红扑扑的,她掏出一小块手绢帮木萧萧擦拭掉挂在她眉眼处的汗珠。

    “芷儿,快试试新衣裳。”

    木萧萧取出为芷儿选的广袖长裙给她穿上,这衣裳配上原本就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芷儿,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千金小姐,呃……在不看她脖子以上的前提下,因为她此刻小脸像只花猫,头发凌乱不堪,到处飘摇。虽然木萧萧自认为挺喜欢凌乱美的,但芷儿此时有些凌乱过头了,物极必反,她用手掌挡在自己眼前,这个角度刚好将芷儿头部位置遮了起来,叹道:“真不错,颇有千金小姐的风范啊!”

    “萧萧姐,这衣服可真好看!”芷儿摆着裙衫看了又看,看完裙摆又抬起衣袖左看看右看看,却始终不敢用她那沾满污渍的双手去碰一碰衣服,也不敢让裙摆拖到地上,一直站在干草堆上。

    “衣服好看,可是你人更好看!”木萧萧痴痴笑着,活脱脱一副老母亲的姿态。

    芷儿双手捂住两边脸颊,甜甜地且有些羞涩的笑了。她这随便一笑不要紧,要紧的是旁边的人,看到芷儿的笑,木萧萧竟觉得为了她让自己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也愿意,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

    木萧萧快速甩了甩头,她暗骂自己脑袋肯定是被门夹了,这么个“马放南山”的丫头,自己竟为了她生出这么个念头,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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