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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蛮荒城

    回到落日城,稍作感应,张弛便察觉到了欧阳那独特的气息。

    败剑之气,剑之情绪,沉默,压抑,这多是负面情绪。剑的情绪,是比人的情绪是更加纯粹的感情。人的感情是复杂的,这些复杂的感情,和人的见闻息息相关。你接触到的外界信息越多,你的情绪便越复杂。

    以欧阳的经历和败剑之术的修行,欧阳不是一个阳光之人。他坐在一间酒楼的窗边,沐浴着阳光,面前桌子上摆着一壶酒和几样小菜。

    自饮自酌,逍遥自在。

    张弛上前,坐在欧阳对面道:“游戏人间,红尘仙,嬉笑怒骂,逍遥客。欧弟,真是好雅兴。”

    张弛自饮自酌品了一杯桌上的酒。

    这酒不烈,酒的醇香中带着水果的甘甜。这是果酒,后劲绵长,不宜多饮。

    欧阳道:“游戏红尘,怒骂逍遥,这不会是三哥的心愿吧!”

    张弛道:“这是所有人的心愿。”

    欧阳道:“九州拍卖快要开始了,我去看看有没有打造三哥本命法器的材料。三哥要和我一起吗?”

    张弛道:“我还有道园试炼,九州拍卖就不去了。”

    欧阳道:“蛮荒森林是异兽的乐园,林内人迹罕至之地,多有天才地宝,奇珍异兽,三哥可去碰下运气。”

    张弛脑中不自觉的回忆起关于欧阳的情报,欧阳少时游历九州,最后一站便是蛮荒城。他在蛮荒城待了很久,想来故事很多。

    张弛道:“我修符之道,内院试炼任务是灵兽精血,本想在天地异变中新出的秘境中搜寻。欧弟既然提到蛮荒城,想来城中定有挂念之事。”

    欧阳道:“我曾和南海之滨,蛮荒城前铁血山庄的无名有一场战约,可是后来他消失了,我搜寻了很长时间,这些年一直在关注无名的消息。天地异变,秘境频出,蛮荒森林中的异兽肯定又多了。我想三哥能替我走一趟铁血山庄,留意一下铁血山庄的近况,顺便关注一下无名的信息。”

    张弛道:“可以。”

    欧阳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欧阳喝酒,只是浅酌,此杯饮的很是豪迈,似乎带着深深的感激。张弛虽疑惑,但不多问。问多了,可能会撕裂欧阳旧时的伤疤。这伤很痛,从没有好转,血一直的流。

    时间掩饰伤痕,有人逐渐遗忘,有人逐渐习惯。

    时间的长河覆盖了伤口,但当这长河止流,伤口又会露出河床,展示在世人眼前。

    张弛举杯,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道:“我会留意的。”

    相视而笑,二人共同举杯,自饮自酌。三言二语,尽是生活。朋友相交淡如水,“淡”,是生活的味道,是朋友的味道,放下生活的苦闷和烦恼,倾诉心肠。

    酸甜苦辣,是生活的滋味。酸甜苦辣,也是人生的滋味。生活可以只有酸甜苦辣,但人生不能只有酸甜苦辣。人的一生,要有痛,只有痛过,你才能牢记美好。这便是阴阳,万事不离阴阳,万物难分阴阳。

    窗外阳光照耀,地面的积血在阳光照耀下闪着暗红的光。守城军正在忙碌,修补破裂的城墙,掩埋地底的深渊。

    修行者的岁月很长,元气淬炼,他们的肉身很是强壮,修行者的岁月很短,元气的积累占据了他们八成的时间。

    深夜,张弛和欧阳离开了落日城。城门分别,张弛向南,目标蛮荒森林;欧阳向西,目标九州商会拍卖。

    借着酒性,张弛在月色包裹下,向着九州之南飞驰,月华助力,张弛遇山翻山,遇河横渡,很快就冲出了青州。沿途崇山峻岭,大江大河,有妖气漫天,气势摄人。

    天地异变,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是数倍增加的。道有九变,九为极,十为满,九变之后有质变,十变之后是圆满。满则溢,十溢有一,是异,世间有异数,乃是游离于命运之外的存在。异数,道可达十二,道抵十二者,是超脱天地束缚,命运禁锢的人。

    天地一元,有十二会;天地一年,有十二月;天地一日,有十二辰。道抵十二者,功参造化,修行已达天地极限。

    青州与徐州交界,徐州是九州最小的一洲。徐州虽小,但人杰地灵,被誉为王侯将相之乡。

    一日数千里,千里去酒意。酒意逝去,张弛已出了徐州地界,踏入了扬州。

    回望徐州,山有龙形,风水伴龙,确实是风水鼎盛之州。

    带着些许遗憾,张弛暂缓了前行的脚步。扬州之美,不同于徐州。古诗有云: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扬州之美,在水,在雨。

    扬州之美,在古镇小桥下的潺潺流水,袅袅青烟。

    扬州之美,是国画山水,是文人墨客的笔锋。

    张弛三日过扬州,路上少见有炊烟。蛮荒城,地处扬州和荆州最南端。蛮荒城,粗犷,豪迈,似壮汉,有万丈豪情。它身靠青河,不远处便是九州闻名的铁血山庄。

    蛮荒城人流汹涌,城门无守卫,这是混乱之兆。汹涌的人流,乱中有序,在城中穿梭,这是秩序之城。混乱之地的秩序之城,这是铁血山庄守卫的城池。

    蛮荒祭,始于十年前,初时是自发组织,久成传统的活动。

    参与之人,可从铁血山庄踏入蛮荒森林猎杀异兽,带着异兽首级入铁血山庄,祭祀无名,可参悟无名留下的修行心得。

    无名的修行,全靠自悟,他的风格不同于九州的古之修行者,是独树一帜的存在,最适合当下修行界,所以他的修行感悟吸引了很多的九州修士。

    踏过蛮荒城,始见铁血山庄。

    铁血山庄,横卧青河尽头,建于河床之上。此山庄横跨青河二岸,跨度之广,宛如古之长城,将蛮荒城与蛮荒森林隔离,一个在长城内,一个在长城外。

    这长城是铁与血浇灌,骨与肉铸造。

    铁血山庄的变化,令张弛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这和几日前欧阳的描述完全不同。十年变化,沧海化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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