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

    乾利自己在那里气恼,女子则直接将其无视,拉着白翁就进了巨鹰口中。巨鹰闭上口,又重新展翼,飞上天空,顷刻之间就不见了踪迹。

    乾利死死盯着巨鹰,一直到它完全消失在视野,他才愤怒地伸出右手,重重一拳砸在地上,接着化手为爪,猛地向前一拽,将大地撕裂出几条裂缝。

    “啊——该死的白翁,该死的雪禅老祖!”

    他两只手都变成鹰爪,疯狂地破坏着周围的土地来泄愤。撕裂大地,粉碎岩石,卷起狂风,也亏得这里是人烟罕至的荒郊,不然少说也要在附近的村子里多出几个吓小孩的故事来。

    这样的疯狂一直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过后,乾利才慢慢平复下来,保持着踏空的姿势,深呼吸几次过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容貌。一旁看着的坤羽也才敢挥舞着双翼飞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候道。

    “大哥,您……您怎么样?”

    乾利瞪了他一眼,用力一摔袍袖,留下一句“先把妖丹拿回来”,便飞向远方,消失不见。留下坤羽在那里愣了两秒,也赶快挥着翅膀追了过去。

    。。。。。

    被巨鹰吞入口中后的白翁只感觉脑袋一晕,接着眼前一暗一亮,便来到一处豪华宅邸中。

    清醒后的他身处一厅堂中,木材上刷着大红的漆,使整个厅堂都透着一股喜气。那位女子此刻正端坐主位,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老头。

    白翁将手中拐杖用力一甩,变作一根长棍,又将妖力凝聚,在其上一摸,长棍顶端便长出三根铁刺,成了一柄三股钢叉。接着他把钢叉立在地上,又在自己身上凝聚起妖气。

    女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满脸开心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暗想,“我这个师弟,莫非还要变个戏法不成?”

    过了一小会,妖气便散去,原本的白髯老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高九尺,浑身肌肉的光头大汉,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身材,一边看一边恶狠狠地笑着。

    “哈哈哈,这才对,这才对!”

    女子放下杯,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小师弟,想和师姐有些什么故事,也不该变成这样的壮汉啊,师姐可不喜欢这样的,倒不如变个书生。”

    “嗯?”

    白翁愣了一下,赶快解释道,“师姐,我并无此意。师弟我是山羊得道,生来就暴躁好斗,化形时相由心生,本就是这个样子。都是那该死的报丧鸟,他想要个军师模样的人为他效力,强迫小弟变成先前那老头样子,实在是该死。如今蒙师傅授业之恩,脱离那混账的苦海,小弟不胜感激师傅大德!”

    女子慢慢点头,“这么说来,你们这大哥是个真真切切的无情无义之人。”

    白翁听了这话,就像是找到了知音好友,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急忙说道,“岂止是无情无义,那安屠仙人真是瞎了眼,让这种混账继承衣钵,他表面和我们兄弟相称,实则是拿我们七个做丹奴,为他养八卦内丹;他与我们并称安屠山八卦妖,是为了减少仇敌对他的注意;那混账生性多疑,心胸狭隘,起初找了几个丹奴,却因为丹奴们的修炼速度而将其杀害,之后又收了如今的七妖,他在传授心法时故意暗改了法决,使我们不能圆满,又使丹奴们自身与所修炼的法门相矛盾,蟒蛇居于地,却让她修炼巽风法门;金鱼生于水,却传授给人家艮山法门,只有乾坤二决高深难懂,他便自己修炼乾天法门,把坤地法门交给那只懦弱的雉鸡!等我在老师门下学了本事,一定要把那报丧鸟撕碎了,以解我心头之恨!”

    女子以手掩面,娇笑几声差点勾去了白翁的心智。她说道,“招惹我雪禅门,这乾利是该死,不过大概是轮不到弟弟你了。”

    这话一出,白翁心里又喜又疑,喜的是那乾利老贼活不了多久,能解自己心头之恨;疑则是疑惑到底是什么人要去解决那报丧鸟。

    “师姐所言,小弟实在不懂。”他施礼道。

    女子道,“乾利怀璧其罪,那安屠仙人的遗物,便是师傅也不能置之不理。他如今又没了手下,逃到这里来,等师傅出关,他就是被大水冲上岸的活鲤鱼,还不任人拿捏。到时候师傅擒下他,师傅得了宝物,你上去求求师傅,将他赐给你,任你报仇就是了,呵呵呵呵。”

    “等师傅出关,师傅莫非在闭关么?”白翁很疑惑,那日分明有个自称雪禅老祖的高手,见识了自己的天赋后说要收自己为徒,还和乾利对峙了好一会,怎么会没有出关?

    女子解释道,“那是师傅的金蟾化身,没什么战力,却有寻宝的本事。师傅能找到你应该也是寻着乾利带着的宝物,要是那是师傅的本尊,还能让乾利在他面前站着说话?早叫他见了阎王去了!”

    二人正在说话,忽然感受到整个厅堂传来剧烈的震动,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压得白翁一个趔趄,然后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正想向师姐询问,却看见师姐坐在那里,身边一圈屏障发着蓝色光芒,朝他勾了勾手。他想都没想,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一进入屏障,之前那股压迫感立刻消失。他这才送了一口气。

    “可别忙着放松,这才是个开始,马上就要跨越边界了。”女子道。

    果然,屏障里也有了轻微的压迫感,白翁不再说话,盘腿在地,运起法决,专心抵御起了压迫的力量。

    。。。。。

    次日午间,某客栈。

    “所以,你想让我做诱饵?”

    凌志坐在床上,看着面前趴在桌子上,专心在黄表纸上写着什么的临渊。他们两人今天早上睡醒后就专心赶了一上午的路,中午来到这客栈,本来应当在吃过饭后就继续赶路,可临渊却要留下来休息一天,又神神秘秘地说有关于妖怪的大事,这才把凌志留下。二人吃过饭回到房间,临渊便铺上了纸,开始写一些凌志看不懂的文字。凌志又开始问他究竟是什么大事,询问再三,临渊才抬起头来,说了一句希望他能当诱饵,接着又把头低下去写东西,再不回应了。

    凌志看着临渊又装起了傻,便也不在理会,在床上盘起了腿,开始闭目养神。

    “然也!”

    凌志刚一闭眼,那边临渊猛地开了口,把凌志吓了一跳。他赶快跳下床,也坐在桌子边,看着临渊把笔放下,将纸展开,小心翼翼地压上。

    “这是什么?”凌志指着黄纸问道。

    临渊直身正坐道,“此乃交天表,凌兄你一路上所遇妖邪,皆是出自一妖之麾下。这群妖之首不是平常之妖,此妖得了我道教前辈传承,乃是名列在册的正统弟子——乾利。要诛杀此妖,我需写表告天,陈其罪状,以求绝逆。”

    说完这话,临渊站起身正正衣冠。他先将自己的宝剑出鞘,放在桌上。接着掏出一个小香炉,点上三支香后规规矩矩拜了几拜,然后将黄表焚烧。黄纸被烧掉后,剩下的灰烬都起在空中,风吹不散。三支香燃烧的烟也纠缠在这些灰烬中,许久不散。

    凌志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临渊一直低头无语,满脸尊敬,这倒让他觉得稀罕。直到三支香烧完,所有的烟都和灰烬纠缠在一起。临渊这才起身,拿起桌上宝剑一剑斩向灰烬。灰烬被一剑斩开,接着便缠绕在宝剑之上,在剑上形成了灰色的花纹。凌志仔细一看,花纹正好形成了两个字,在剑上悠悠放着光。

    “绝逆。”

    凌志敢肯定,他在这两个字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能感受出来的是杀意和决绝,还有些隐隐的痛心,却不好体会。凌志本来想接着感受,可临渊已经将剑入了鞘,也自然就没了后头的事了。

    。。。。。

    次日下午,路旁荒郊。

    凌志抱着胳膊看着临渊,瞥了他一眼问道,“你那鬼差不是白天歇息么,怎么顶着下午这么大的太阳还能把咱们拉到这荒郊野岭来?”

    临渊脸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微笑,开口正要说话,却被凌志挥手拦住。

    “你别编了,反正我也不信。总之就是我带着这颗妖丹往前走,然后遇上妖怪以后你就出来干掉他是吧?”

    临渊点点头,接着说道,“这妖身边应当还有两名手下,可按卦象来看却少了一名,凌兄只需要拦住那大妖的一名手下,剩下的都在贫道的身上。那两张符纸凌兄带好,关键时刻必有用处。”

    凌志摸摸怀里的两张符,这才算有了点底,于是点点头,对临渊说道,“行,你就放心看我的吧,今天一定要把你们那什么道门叛徒给清理了,也算为这乌城除去一大害。”

    临渊点点头,接着将袍袖一甩,便运起法术隐去了身形,只剩下凌志一个人站在这旷野荒郊,他四处打量了一番荒野,也甩了甩他那并不宽松的袖子,便大踏步在这野外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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