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动情

    宁修平起身告辞,他的身法矫健的如同猎豹一般,在风中轻巧的翻墙落下。

    丞相府中有侍卫,但是那侍卫比起来北典府正司锦衣卫太不够看了,他轻车熟路的离开,连一片叶都没惊动过。

    一阵夜风吹来,刮过宁修平的右手,他的手指察觉到那一阵凉意,不自然的颤动了一瞬。

    不知什么时候,宁修平身上也浸了一层热汗。

    药效对他来说同样有用,他现在行路时都觉得身体发僵迟缓。

    某种隐喻在叫嚣。

    他平日该回北典府正司,可他却先回了府,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拿过江绾平生的所有卷宗来看了片刻后,缓缓用刚才替江绾解决过毒性的手解开玉带钩。

    厢房之内,宁修平上方周正冷冽,下方凌乱不堪,他目光冷淡的翻看着一张涨卷宗,指尖却一直在摩擦着页角。

    几张薄薄的纸写不尽江绾妩媚的眉眼,绘不出江绾轻哼的语调,宁修平翻遍了所有卷宗,觉得这上面写的所有东西都不及他探知到的万分之一有趣。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被吸引,从假山那日开始。

    被一个美丽的、不懂拒绝、不知危险的小蠢货吸引。

    这已经与单纯的药物和身体反应无关了,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贪念作祟。

    想着江绾今日因为药物难耐而藏在被子里抽噎,既舍不下脸来求他,又不得不向他乞怜、被逼的直掉眼泪的模样,他便觉得胸口发涨。

    他想要。

    这种感觉格外新奇,新奇到让他有些难以自控,他很少对某种东西产生这样强烈的兴趣。

    如果此物是什么宝刀、宅子之类的东西,他估早已下手抢过来了,可偏偏,这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还是人妇,属于别人的。

    他敲着桌面,突然想起假山那一日,江绾听见安平的声音时发抖的样子。

    若是他抱着江绾,听见方怀瑾的声音的话,她会被吓成什么样呢?

    寂静的深夜里,宁修平端坐在书桌前,月色下的人还是那张出众的脸,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但是独属于雄性的劣性根与独占欲在叫嚣,顺着他那一副皮囊中钻出来,一点一点,缠绕上那只美味羔羊。

    他并非是什么好人,能在北典府正司混下来的,每一根头发丝上都沾过血。

    平时到了人前还能装出来一副按规矩办事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什么脏事都干,排除异己轻车熟路,杀人放火家常便饭,毁尸灭迹拿手绝活,十八般刑具使的比刀都方便。

    若是他不想要便罢了,可当他想要时,所有世俗的规则与道德律法都束缚不了他。

    贪念一起,便不会回头,再一翻过江绾的生平,他便已在心中织出了一张大网。

    他不急。

    他要一点一点,扒掉江绾的每一层防备。

    把人喂熟了,让江绾主动爬过来,盘绕着他的脖颈求欢

    有些人啊,以为自己是掌控者,在逐渐诱惑羔羊入局,却浑然不知,那美人如蛇,悄无声息间,便勒颈缠骨,死不松。

    一场情意械斗,你拉我扯,输家都不知道自己输了,还在抱胸而立,鸣锣敲鼓。

    …………

    次日,清晨。

    大概是因为昨日宁修平卖力伺候的缘故,江绾醒来时浑身舒坦。

    前几日的空落都被填满,整个人像是被甘霖滋润过的夜海棠,枝丫舒展,每一片花瓣都娇娇嫩嫩。

    江绾醒来时不想起身,便伏在塌上抻长四肢,纤细的脚踝绷紧了,在顺滑冰凉的缎面上蹭过,筋骨再缓下来时,带来一种奇异的松懈感。

    长发裹着玉露香肩,懒洋洋的抱着一只木枝缠花软金枕。

    软金枕很长,用雪锦做的,上面刺了鸳鸯绣,软中带硬,抱在怀里、夹在腿间都很舒服。

    她翻了个身,又赖了半刻钟,才唤外间的春望进来。

    江绾上无公婆,丞相家家仆都被方怀瑾敲打的顺从听话,从不生事,故而她这个夫人也轻松的很,没那么多规矩,无需早起操持。

    春望进来后,熟练地给她们家赖床的夫人泡了一杯茶,待到夫人饮完茶,她便服侍夫人起身,为夫人梳妆。

    春望为江绾点花钿的时候,正对着夫人妩媚多情的桃花眼,不由得被晃了下神。

    今日夫人好像格外不一样,整个人都蒙着一层细细的柔光。

    像是明珠一般耀眼。

    春望回过神来,赶忙道:“夫人,今日江府来了消息,说是二爷被抓的事昨晚便出结果了。“

    “什么结果?“江绾问。

    “还是从锦衣卫那边来的。“春望压低了声音,道:“昨晚锦衣卫审那三家被抓的人的时候,恰好牵扯到了二爷受贿的事,锦衣卫便把二爷和这个案子都从刑部抢到北典府司诏狱里了,结果一查查,便查出来二爷是无辜的,昨晚连夜将二爷放出来了,说是二爷连个油皮都没破呢。“

    春望说到这时,脸上还浮现出了些许感叹:“世人都说这锦衣卫如狼似虎,奴婢瞧着,锦衣卫也蛮好的,还了我们二爷一个清白。“

    春望自然不知其下的暗潮汹涌,而江府对此也是一知半解,江府的人估计还以为是方怀瑾暗中发力了,江家二爷才能安然无恙,故而特意一大早便送来了消息。

    “今日祠堂那边如何了?“石清莲盖下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了然,换了个话题问道。

    “二少爷被打的起不来身,在落乌院内歇息,三小姐还在祠堂跪着呢,老爷此回下了狠命令,三小姐连蒲团都起不得,被人专门看着,跪了一夜,腿都要跪断了,老爷今日离府上朝时,还特意叮嘱,若是三小姐想要出祠堂,需得跪在夫人身前请罪才行。“

    江绾听得嗤笑一声。

    跪在她面前请罪?

    方怀沁这不得被活生生气死。

    她一时间心情大好,给自己头上簪了根点翠凤头钗,缓缓点头,又道:“去开库房,挑点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首饰头面,拿最上面子的来,我们去拜访定北侯府夫人。“

    昨日说了要见安平郡主,今日便要去一趟,做戏要做足。

    而且她也确实想知道安平郡主现如今如何了,保不齐这人还要进丞相府来呢,她得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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