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寻路

    几人手脚并用在崎岖山路攀爬,只见快山顶有块平地,上面果然汇集了多人,其间更是坐了不少衣着华贵之人。

    正待上去拜访询问,陆远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叫住众人,让大家彼此正了正衣衫,理了理蓬松乱了的头发,再好好擦了把脸,然后从容而上。四人正欲上得平台,只见平台处一管家模样之人出言阻拦,“去去去,去找别的地方歇息,此处我老爷家人正在歇息。”

    “小哥,烦请通报一声,我等想拜见你家老爷大人。”

    “我家老爷现在哪有空见汝等小民,速速退去!”

    人声纷杂间,那家老爷看了过来,只见此数人虽衣着简陋,不过整齐清爽,明显不同于那附近逃难之民,尤其那当先之人,彬彬有礼应该是个书生,看其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当即喊道,“田忠,带他们过来。”

    陆远随那田忠到得老者面前,先深深一揖,然后抬眼看那老者,只见那老者俨然一副鸿儒打扮,身穿一袭白色长袍,头戴一片方巾,手上紧握一根拐杖,正端坐于一块大石之上,双目有神,虽然眼角已满是皱纹,但还是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而此刻陆远也发现这位老者正一脸慈祥的在端详自己,不过眉目间却隐然有些忧色,顿时对其也生了好感,再次躬身道,“小生陆远,荒野僻民,路出贵府,有一事相请,不知长者尊姓。”

    “尊驾无需多礼,但说无妨!老夫姓田,唤我田老便可。”

    “可别是要借粮。”只听后面跟着的田忠嘟囔道。

    心念电转间,陆远突然改了主意,“不知田太公正为何事所忧?”

    “明知故问,那你又是为何流落至此。”只见老者身旁一个衣着华贵之人出言斥责,“莫非来消遣我等,看我田家笑话。”

    “哈哈,我等小民,无权无势,只能随波逐流,有志难申!即便登高一呼又能有几人响应。”陆远仰天一笑。

    “父亲父亲,贼寇正搬取我家财物至祠堂外空地呢。”所有人都被声音吸引,转头向人声来处望去,只见一个青年飞奔而来,脸上满是愁苦之色,“咱们的银窖粮窖怕是都被他们找到了,正往牛马车具上装呢!”

    “可是苦也!累世之积毁于一旦啊!这可如何是好!”老者身旁之人急得直跺脚。老者急得却待拄拐站起,突觉这青年似乎话中有话,忙又坐下,平复了一口气,问道:“尊驾休怪,适才出言莽撞之人是我长子田安,如有得罪,烦请见谅!方才此问,似乎是有解我所忧之法!”

    “适间听得贼寇,正是想请问贼寇何来,想必田太公有所知,不若我等乡野小民,一有风尘之警,则四散逃离,却未知其所以然。”

    田老一指来人:“此我幼子田丰,丰儿,将来贼情形并你探得消息一并告知此人!”

    “是,父亲!”方才奔来之人向老者一揖,转而答道,“去岁蜀中流民暴乱,调我荆州军入蜀平叛,结果与战不利,朝廷便又征募荆州壮勇进入益州平叛,号“壬午兵”,新野王更大肆征发流民及蛮丁充入壬午兵,朝廷又催促甚急,要求壬午兵“所经之界停留五日者,二千石免”!故州郡催逼,急于星火。自从天下战乱,有占者曰,当有王者江东兴,故百姓皆不愿西征,被征调之人则聚合成寇,四处劫掠,闻听江夏郡安陆县石岩山已聚合数千之众,府县莫之奈何。昨日有四野乡邻逃至蔽乡,俱说贼寇已劫掠邻乡,不日便往我乡中而来,故避难于此。”

    哦,原来是荆州张昌之乱,那八王之乱都还没有进入到高潮,这乱世可该怎么熬过去啊,不过还是先顾好眼前要紧。陆远闻言暗暗思忖后道:“不知贼寇有多少人?”

    “昨日也有几户人家不及逃离,被贼寇围攻,我偷观之恐有百人之多,不过现在乡中止有三四十人,多在搬运吾家的粮草钱帛,其他贼寇恐在附近乡野劫掠。”

    “那看来田公家业不小,以至如此。既然如此,何不散家财募集乡勇与其一战,也好过如此坐以待毙。”

    “也曾想如此,奈何乡里青壮不是被征调就是已逃散,且附近几处乡里抵抗之人也是未有成功,而逃出之人更言说贼寇勇不可挡,故此众人也已是惊弓之鸟,未战而胆已寒,俱各只想逃亡山里,强使与战也不过驱犬羊与虎豹斗耳。”言及此,忽问道,“莫非尊兄有助我夺回资财之策?”

    陆远闻言,笑道:“此事易耳。此等贼寇不过乌合之众,纵有千万,又有何惧?若有旬月,编练乡勇,并有武备,凭吾取之,易如反掌!然不知贼寇会否在此停留?如今其装载车马可为多?如其不然,必四处搜罗车马然后再行。”

    田丰接道:“尊兄所言是也,现今其他贼寇想必正找车马!然则此处百姓所携粮食恐亦不多,若拖得几日恐更无一战之力!”田安接道:“岂可迁延日久,贼寇必分期搬运去也,况且其每日所费也必不小。”

    “如若只需夺回君家资财,也未为难矣!若只逐退此贼,但恐数日后复至,诚为君家所忧!”

    “那贤侄有何良策?”老者终于亦忍不住出言相询。

    “自当除恶务尽,将贼寇一网成擒,不可走漏一人!”

    田丰回道:“愿闻其详!”

    陆远向田老一拜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是所费不小,不知主家可是舍得?尤其战前上阵之人更需饱餐一顿。”

    “那是要多少钱粮?”闻言,那田安一脸忧色看向陆远,“万一再打输了还浪费我们今后之粮。”

    “住口!这岂是有事相请之道!”老者狠狠地拄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厉声呵斥了那长子田安,“此何时也,还纠结这等黄白之物!”

    “君当想,如其不然,则尽为贼寇所有也!如能追回都是额外之喜!”陆远也笑言解道。

    “但凭君命!尊驾尽可安排,如若成功,老夫必有重谢!”

    “既如此,计需速发!速速召集附近山中各处民众,颁布赏格!家中亲随如能奋勇,则计更能得售!”

    “家中家丁、长工也有十数人,俱各可以听命!如有所命,吾亦不落人后!”

    “君诚为豪杰矣!”陆远拍拍田丰臂膊,壮之道,“那我等各自前去知晓此山中各人,使汇于此山谷之中。如有猎户必请而至,其他老幼妇孺人等亦可壮我声势!同时烦请兄台至近处无贼村落收集门板锅盖,以做临敌遮护之用。”

    “我也愿往!”只见老者身周一人也出豪言。

    “汝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又岂是玩的?你好生在此呆着!”老者出言斥责。

    陆远视之,乃一女子,虽是小姐打扮,不过眉目间却有一股英气,容貌说不上多少俏丽,却也不凡,正待细细端详,只见老者转向自己道:“不知汝如何筹谋对敌,计将安出?”

    “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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