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演说

    “各位乡亲高邻,想必大家都是躲避贼寇逃难于此,只因流寇肆虐,现在大家有家不能归,更不知何时才能返乡,回到家还又不知家中是否依然如故。家中的财物粮食、牛羊牲畜是否已被洗劫一空?咱们赖以生存的基础会否荡然无存?彼时,就算我们安全返家,又意义何在?况且咱们在此忍饥挨饿度日,他们却正拿咱们的粮食大吃大喝,此又天理何在?

    既然如此,咱们该不该团结起来,去保卫我们的家园,夺回那些属于我们的一切!也许有人会问,咱们这里老弱居多,又手无寸铁,又岂是那些贼寇之敌?我要告诉大家这些人原来跟你们一样,也不过是农民,只因过不下去了,为生计所迫,才出来劫掠,为祸乡里!

    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你也没有退路,那放手一搏,胜负诚未可知。如若就此束手,则不过待宰羔羊,就算现下得命苟活,日后生活也必是难上加难,可挨得过青黄不接的时候?就算你找大户贷得些粮食度日,亦不过苟延残喘,异日可是还得起此等利息?

    现今我愿出粮出钱讨此贼寇,愿从我上阵杀敌者,皆可饱食一顿,并得粮一斗或等值钱!每杀或擒一贼寇再加一斗,更有大功者得粮上不封顶!而且自此之后也可跟我从军吃粮,每月并有军饷!其余愿去身后助威呐喊者,无论老幼皆可得米一升!”

    人群里闻听此言一阵欢呼。“如此在此,日后就算我等壮者挨得过,家中老幼妇孺必至饿死,还不如奋起一搏!”

    “对啊,况且未必会死!听说贼寇也就三四十人,咱们这里有好几百人,吓也把他们吓走了,不是白捡粮食么!”

    “嗯嗯,为了今后不再过这猪狗般的日子,老子今天豁出去拼了,也算为自己挣个前程!”

    “嗯嗯对呢,而且就跟在后面看戏都能有米拿,不去是傻子么!”

    听着身边人的意见,那些随大流的人也开始耐不住,纷纷争相要求上阵,一时气氛热烈间,仿佛众人都有了错觉,真觉得那胜利仿佛唾手可得。

    站在山谷中一块大石上的陆远,看着下面群情激昂的人群,虽然最激动的都是几个托,但心中仍不由自主的也涌起了一股豪情,随之,他用双手下按示意:“乡亲们,咱们的日子太苦了,咱们常年劳作,丰收之年都未必能日日饱腹,灾年荒年更可能流离失所,你们可曾想过是为什么?咱们的粮食又去了哪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为什么那不劳作之人却可以绫罗绸缎,日日酒肉,而我们男耕女织却还要忍饥挨饿?整日只为生计奔波?

    你们又是否有过梦想?想过一种什么样的日子?不过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咱们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无人不饱暖。老有所养,幼有所教,没有压迫,没有欺诈,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生活,能有尊严的活着!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让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达成这一天下大同的目标!”

    再看下下方的人群,只见很多老人都已老泪纵横,在不停哽咽,而此时人群才是真正进入亢奋状态,陆远对此长舒一口气,心道:伟人的决策果然是英明,以后要多找一些能说会道之人来做群众工作,还是要走组织群众,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这条路,让任何反对派陷入到这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想罢也学着伟人向人群挥挥手,对众人示意道:“那大家举手报名吧,樵夫猎户优先,这些人请立即走到我的大石后面,其他愿意上阵之人排好纵队,我们将开始挑选!愿意参加之老人妇女孩子请到周边歇息,届时将会由专人组织安排。”

    说完,陆远伸手就在人群中把自己那几个亲信先点了出来,等他们来到身边,吩咐道:“尽量选些忠厚老实的,身高体壮的,人也不需多,有个百人足矣!”正要让他们离去,陆远突然想到,此也正是自己树立权威之时,不可失也,赶紧又道:“兵贵精不贵多,宁缺毋滥!你们选定之人都带来我处,再由我最后来择定!”

    田丰一时恍惚,他也还没从刚才陆远的话语中回过神,隐隐间觉得有点不对,陆远刚说的好像针对的对象就是我们家这样的乡绅,把两者放到了对立面,仿佛是在煽动这些民众起来反抗我们家,而自己更不知道怎么就侵害了这些百姓的利益,租田给人收取地租,这几百年不是一向如此么?而且一向都是两厢情愿,怎的说的我们如此不堪?这还是在保卫我们家去帮我们家夺回家产么?但那天下大同,人人安居乐业的梦想似乎也是自己的人生理想,正不知这为何是个矛盾,又该怎么解决这个矛盾时,身旁的大哥田安捅了捅他:“选人我看咱们得参与下,你看现下应者云集,别让他拿咱们的钱粮做好人,过会招一大堆没用的,可浪费我们的钱粮,他反倒是得了人心。”

    被打断了思绪的田丰依然不解的看着台上的陆远,头也不回道:“人少则不足用,如不胜,不止是空费钱粮,更有杀身之祸!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们就赌一把!胜了所获也不在小,父亲不是也看好他么?”

    田安撇撇嘴顾自走开,家中父亲自小就喜欢这个有英武之气的三弟,既然父亲支持,而且今天还确有风险,自己还是老实找个安全地带呆着吧,再坏的结果也总不可能再坏过现下这个结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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