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258

    两人在雪地里走了许久,午时,终于望见了帝京北城门。

    城门口摆着面摊,陈宴礼拉着姜柟坐下,向摊主要了两碗热汤面。

    “我饿死了,走不动了,先吃口!”

    姜柟不置可否,坐在陈宴礼身侧,眉间蕴沉,她想起叶承丞的话,担心顾芸白的安危,转头嘱咐陈宴礼:“你若有空帮我跑一趟宣武侯府吧,我得先去看看芸白!”

    陈宴礼本想拒绝,这种丑事他不爱干,但见她一脸忧郁,柔软无助的模样又恨不下心,点头道:“行,我去!”

    热汤面端上,两人埋头吃起来,一碗见了底,陈宴礼浑身热起来,才找到了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看着姜柟慢条斯理的吃面。

    许久,他才道:“南台军府那边有个空缺,皇上临朝,我决定外调离京。”

    姜柟嗯了一声,掩着眉眼,轻声道:“挺好,接下去几年,帝京会大乱,远离帝京能保命。”

    “……”陈宴礼目露诧异。

    北城门一阵骚乱,引来众多侧目,马蹄阵阵,羽林卫铁骑出动,如飓风来袭,极为汹猛。

    姜柟瞥了一眼,便立刻起身,朝为首的羽林卫大喊一声:“宗越!”

    宗越耳聪目明,在听到这一声喊时,立刻勒马停住,神色凝重的循声望去,见到姜柟的那一刻,神色激动,心头暗送一口气。

    “太子妃,您可有大碍?!”宗越下马行礼,脸上的神情,活像见着自己死去的亲娘一般,恨不得跪下痛哭流涕。

    羽林卫来报,太子妃失去踪迹,把宗越吓坏了,太子正在宫中面圣,见不到人,也不敢去通报。

    他领着人在城内寻了许久,才从魏泽口中得知太子妃被绑,好不容易寻到踪迹,万幸她自己走回来了。

    看她这副样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再一看跟在姜柟身侧的陈宴礼,宗越大感不妙。

    很显然,是陈宴礼阴差阳错,救了姜柟。

    完了,这要让太子知道,整个羽林卫都得死。

    太子妃被绑走,这事太大了,反正如今也没出什么事,太子妃绝不可能主动提起,要不然,他就也一起瞒着?

    “无碍,你出城是为了寻我吗?”

    姜柟询问,得到宗越点头后,又急问道:“可有芸白的消息?”

    宗越神色一僵。

    见状,姜柟眉心微沉,下令:“先去魏府。”

    “别啊!太子妃,先回东宫吧!”宗越赶紧拦住姜柟,但她执意去魏府,宗越根本拦不住,情急之下,只能老实答道,“天策府把魏府围了,芸姑娘已经被捕,连带着魏郡公都受到牵连。太子妃想救人,只能先回东宫。”

    姜柟握了握拳,站在城门下犹豫不决,她回头看了陈宴礼一眼,想求他帮忙去魏府把堂爷爷带出来。

    但转念一想,就算魏府被围,以蓝星的能力不可能逃不出去,以顾芸白的性格,极有可能牺牲自己,让蓝星保全堂爷爷。

    堂爷爷的下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姜柟最后神色复杂的看了陈宴礼一眼,坐上了回东宫的马车。

    九华殿,静得可怕。

    姜柟换了干净的衣裳,歪在软榻上,冻伤的脚正泡在热水里,目光幽幽的落在最远处。

    兰青和南烟南姗皆侍立在侧,无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屋外。

    “全部下去领二十军棍!今日跟着出门的两个严重失职,贬去职务,滚出东宫!”

    “宗越,你罪加一等!自去领罚!”

    雪已经停了,谢昀暴怒的声音,仿若比早晨下雪时,更加的寒凉刺骨。

    他大步踏入,脸上的神情还未恢复平静,一挥手,兰青等人立刻垂首退下。

    “你去了杜府,把人带走了。”

    谢昀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关于堂爷爷,姜柟略感吃惊,她以为他会关心她被叶承丞绑走,以为他会在意是陈宴礼救了她,但他都没有。

    她抬眸朝他看去,平静的问道:“是你把堂爷爷藏在杜府?”

    “前面不是,但我知道后,也觉得杜府是最适合他待的地方!”谢昀敛眉作答,杜俭死后,杜思思嫁人,杜府无人,皇上因杜俭之死卧床多日,帝京中人尚无人敢看轻杜家。

    将人藏在杜府,可掩人耳目。

    “你知道了些什么?”

    姜柟这满是试探的一句话,让谢昀顿感心寒,眸中燃起火苗,轻斥:“你为什么要支开羽林卫?他们是保护你的,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你想见堂爷爷,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么多事?你是在防我吗?”

    谢昀避重就轻,很显然他不愿意谈,现在出了太多事,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这里论这些。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姜柟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魏府被抄了,芸白被天策府抓了,是你的意思?”

    “魏府只是被天策府搜了,不是抄了!魏郡公一家出不了什么大事!我今早一直在宫里,对此事一无所知!你知道的,自从我入太极殿辅政,天策府已经不归我管制!”

    谢昀坐在姜柟身侧,握住她冰凉的手,哄道:“你放心,天策府抓了,就是段政然抓了,芸白不会有事。”

    “段政然当然不会动芸白,但你父皇呢?他会怎么对顾家人?”姜柟抽回手,盯着谢昀看的目光闪烁,满是质疑。

    谢昀一时无话,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承诺太单薄,他说得多了,她不信。

    沉默在两人之间爆发。

    半晌,桶里的水凉了,姜柟用帕子擦干了脚,一双脚又痒又疼,她藏起来,用裙摆遮住。

    她说:“晚上宫宴,我要去。”

    谢昀看了她好一会,目光黯淡道:“好。”

    “太子殿下,天子急诏。”钟公公在屋外头喊了一声。

    姜柟脸上绽出一抹笑:“去吧,父皇刚刚病愈,必是离不开你。”

    谢昀目光深幽的盯着姜柟瞧,专注得仿佛能将她盯出一个洞来,她浅笑道:“我一会总要去看看芸白,才能放心。”

    “好,我来安排。”谢昀由衷道。

    “谢谢。”姜柟随口道谢。

    “……”谢昀怔住,脸上的神色风云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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